躺着要昏昏欲睡之時,簾子外忽然多了一個人影。玉傾顏伸手揉了揉有些蒙的眼睛,坐了起來。她一直未睡,就是等清輝,好在清輝趕在自己睡着之前回來了。
掀開簾子,隨着清輝靠近自己之時,玉傾顏聞到了他身上有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
“怎麼會去那麼久?”
清輝是何時衷心於自己的,玉傾顏並沒有想過,只知道他似乎跟着自己之後,便將自己當做了他的主子。
“伏華可以沉冤昭雪了,今晚我本是去暗中聽晉陽皇子與蘭若公主的談話,卻意外得知……晉陽皇子一直將查到的證據並未銷燬。而且,末將還將那證據給帶回了宮裡,公主明日要不要去瞧瞧?”
聽得清輝這麼一說,玉傾顏卻是震驚萬分。
之前她去請舞隊的時候,就跟一個老婦人打過交道,當時那舞隊,就是歸那老婦人管的。當時她讓那老婦人不要張揚,爲此,還給了一錠金子作爲封口費。
後來出事了以後,她讓清輝去找那老婦人,清輝卻說他去的時候已經遲了一步,據其他人說,一位很有貴族氣質的男子將那老婦人從那舞樓裡帶走了,然後他們一家人也離奇消失了。
如今聽清輝這麼一說,莫不是有那老婦人的消息,而且……還有直接的證據能置玉傾吟死地?
思及此處,玉傾顏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有些加快了起來。
“清輝……是找到直接的證據了嗎?”
滿臉驚喜的問着,玉傾顏的語氣也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然而清輝卻在沉默了一會兒後,搖了搖頭。玉傾顏心中的歡喜被一盆冷水給潑得七零八落,卻是有些失落了起來。
“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轉機的。”
清輝平淡的看着有些失落的玉傾顏,鷹眼裡的冷漠並沒有任何的改變,接下來,他便說起了一些事情。
清輝道,那老婦人說,曾經有兩位姑娘找了她,說有幾個舞藝超羣的男子要進入玉傾顏所指定的舞隊,還說是玉傾顏指派的。那老婦人當時想着,她也沒有張揚,而那兩位姑娘又知道了這件事,大抵是玉傾顏認識的。
於是便答應了那兩位姑娘的要求,可因爲對方又說要減下相應的人數,爲此老婦人還被那些減下來的男子給侮辱了一頓,爲了安撫那些減下來的男子,老婦人便要求兩位姑娘給點賠償。
據說當時,其中一位姑娘就將自己的一對和田玉石打造的耳墜給了那老婦人,老婦人見那耳墜上的和田玉乃絕品,就捨不得拿去當。說是留着給自己的孫女當出嫁之禮,便留了下來。
後來那耳墜被有着貴族氣質的男子給派人搜走了,而他們也被連夜轉移到了城外的一個小村裡。當時清逸公主利用民間請來的舞隊,刺殺女皇的消息傳得滿城都是,那老婦人大抵也知道了自己惹上了殺身之禍,便跟着那男子一起出了城,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消息。
直到今晚他無意間聽見,跟着玉傾心派出的侍衛,找到了那老婦人一家。
當時那侍衛是根據玉傾城的意思,殺人滅口,但是卻被清輝給救下了
。由此,清輝才從那受驚了的老婦人口中套出了那麼多消息。
“公主接下來只要找到那耳墜就好,找到那耳墜拿到女皇面前,蘭若公主就是有一百張嘴,也是說不清的。”
末了,清輝走到一邊,端起了一杯茶,獨自飲用了起來。
“你是說?”
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玉傾顏失落的眸子裡略帶幾分驚喜。
“對,老婦人說,那耳墜的和田玉,雕刻的是一朵蘭花。宮裡,以及民間跟朝廷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蘭花是三公主被賜封號的時候,女皇欽點給她的標誌花朵,是她身份的象徵。除了蘭若公主,無論是誰以蘭花做標誌,都以不敬之罪名而入牢。”
聽得清輝的解釋,玉傾顏感覺自己的心情,似乎有幾分愉悅了起來。
“那接下來……那老婦人一家,就拜託清輝務必保全他們的性命。”
而耳墜,她也要想辦法從皇兄那裡找到了。只是明天到底會如何,玉傾顏也不知道,畢竟女皇的心思,她從來都是不知曉的。
所以她一定要儘快從皇兄那得到耳墜,只要人證物證俱在,她玉傾吟真的就是有一百張嘴,也難以說清了。
“公主請放心,清輝定保他們周全。”
抱拳對玉傾顏道,清輝低着頭,語氣堅定。玉傾顏見到他如此的回覆着自己,笑着點了點頭,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後,玉傾顏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直直的看着清輝的鷹眼。
“清輝爲何對本宮那麼忠心?”
她想不通,她沒有給他任何好處,爲何這個人,就能那般忠心的聽自己的差譴?
清輝聞言,卻是難得的笑了一下,雖然笑得很輕,卻令人感到特別。
“清輝是武者,武者有自己的道。若是在宮中爲奴,便要以主子爲上。若是在江湖,便要以道義爲上。清輝算不得什麼好人,卻也不是壞人。
晉陽皇子將清輝交予公主,清輝便是公主的奴才,奴才爲公主做事,天經地義。本朝有規定,每一位皇子若是命喪黃泉,皇子宮裡所有的一切,都要跟着陪葬,上到公主的男寵,下到宮裡所有沒有性命的物品,都會隨着皇子生命的隕落而一起進入墓地,長眠地下。
清輝家裡有位未婚妻一直等着清輝回去,清輝希望賺足了銀兩,還能留着性命回去娶她,也好讓母上過上好日子。”
聽從未不多言的清輝忽然說了那麼多,玉傾顏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溼。點了點頭後,玉傾顏算是理解了他的忠心源於何處。
“已經有些晚了,清輝先退下休息罷。”
每個人的道路選擇都不同,古代人以進宮當官爲榮耀而活着,現代人以賺很多錢爲榮耀而活着。然而,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每個人的心理都是一樣的,賺足錢,讓身邊的人過上好日子。清輝的武功那麼高,其實可以乾的事情有很多,然而武者的尊嚴,就是進入讓人感到榮耀的地方行事,那樣方纔對得起自己一身武藝。古代的皇宮,就是榮耀之地,他的孃親,也會因他感到驕傲吧。清輝退去之後,玉傾顏也累得開始進入了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