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紀傲一戰,蕭凡雖受重傷,可並不是一無所獲。
隱世家族,過千年的底蘊積累,門派中,秘籍玄技堆積如山,天地玄黃,四大品階玄技,黃階玄技是最低階的玄技,這種玄技威力雖大,卻遠不如玄階玄技來的深奧精妙。
而玄階玄技,通常來說,只有皇極真聖才能掌握使用,因爲這類玄技,許多都要與周圍天地感應,方纔能夠釋放出真正威力,而且,這類玄技,對於玄氣控制掌握不足,很容易便會反饋自身,未傷敵先傷己,普通玄士若是強行修煉,大多便會落得反噬重傷的結局。
當然也有例外,便如那紀少,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劫淵境巔峰強者,實力雖然強悍,但卻畢竟不是皇極真聖,卻也能夠使用玄階玄技。
這種不用達到皇極真聖便能使用的玄技,纔是真正彰顯一個家族門派底蘊的根本。
一個家族真正的底蘊,一是在於老人,那些年歲已高,卻有着強大實力的前輩,不僅僅實力強大,而人脈同樣廣大,一人在,便足以震懾其他同樣的隱世門派,乃是家族根本,二是在於後起之秀。
這些新鮮血液同樣是家族門派根本,老人再多,但終有死亡的時候,後續力量不足,門派自然便會沒落,而若是這些人一直在達到皇極真聖才能修煉玄階秘籍,起步自然就要落後其他人,若是讓這些人在後天便能夠修煉先天秘法真經,不僅僅可以令自己本身實力強悍,達到皇極真聖時候,可以少費很多力氣,便能直接擁有更爲高深的玄技守護自身,更是一種家族底蘊的展示。
紀傲修煉的便是這種玄技,而這種玄技力量之強,便是蕭凡以雷光九引也難抵擋,威力可見一斑,若是一旦成長成爲真正的皇極真聖,玄技威力以及一些細節掌握更加熟稔,威力倍增,便不用再從頭修煉,多費時間精力。
經過數天調養休息,隨着異己玄氣的排除,蕭凡體內傷勢已經徹底穩定下來,再加上身上一些丹藥輔助,體內玄氣業已恢復了八成,足以應付一般戰鬥了。
而經此一戰,蕭凡忽然感覺自己,這半年來呆在東華山閉門造車,着實浪費了不少時間,這樣修煉,雖說本身修爲穩步增長,但速度卻遠比下山歷練來的緩慢,按照這樣的速度,等到他達到皇極真聖那一天,沒有數年乃至十年之功不可成就。
蕭凡坐在院子裡,看着滿天浮雲,在腦中不斷回味着與紀少那一戰,這是他第一次與劫淵境巔峰強者戰鬥,對方一舉一動,每一次攻擊都在他腦中清晰呈現出來,細思破解之法,若是下次遭遇,又該如何應付。
玄階玄技,遠比黃階玄技高深精妙太多,往往是某一位皇極真聖前輩苦思冥想感悟數十年方纔能夠創出,又豈是他一朝能夠參悟通透,一晌無功,眼看已經到了飯店,他不由微微一嘆,暗道:“我雖然有焚雷刀,但對於其他一些玄技掌握遠遠不如紀傲,只憑雷光九引和雷木爭春,自保有餘,反擊不足,我既然領悟到水行氣意和木行氣意,以雷電之
力行水木玄技不知是不是可以行的通。”
他心中忖思,越是高明的玄技,對於氣意掌握便越是苛刻,相反,對於玄氣雖然也有要求,卻不如對於氣意要求那般,他如今對於水木氣意有所掌握,若是能夠將一些玄技改變一下,未必不可使用,只是實力達到了他這種地步,那些低階玄技自然是沒有什麼效果,沒有高階玄技,下次再見紀傲,也是慘敗。
焚雷刀殘本,一共三招,第一招雷光九引,眼下蕭凡已經領悟其中兩道氣意,還差七道才能圓融,而第二招雷木爭春,他雖然略有領悟,但卻只是毛皮,他幾次思量,按照一般玄技而言,越是往後,玄技威力也應該越大,而這雷木爭春使用起來,雖說威力不小,但看起來反而要比雷光九引還差一些,按照五行生剋來說,即便雷木爭春超不過雷光九引,也絕不應該在其下才對,而殘本中,最後一招焦金礫石,則是金雷相生,他對於金石一道始終沒有什麼感悟,半年來,他也曾刻意去追尋過一些金石之道,可是這金石之道並非如水木那般,現於形狀,幾次失敗,直到現在,依舊沒有什麼領悟。
這一次看到紀傲施展,不禁心思泛動,仔細回味之前的一招一式,但卻無功而返。
轉頭看看背後,已經四歲的張清芷又長高了不少,去年給他買的衣服已經穿不上,小丫頭現在正拿着比他還要長半尺的長劍練劍,他的劍術和秦蒔蟬一脈秉承,畢竟蕭凡對於劍術瞭解遠不如秦蒔蟬。
而張清芷從他這次受傷,似乎受了打擊,信誓旦旦說等他煉成神通,就要保護叔叔不受壞人欺負,倒是讓他狠狠笑了一場,不過卻對這小丫頭更加喜愛了。
這時候小丫頭抹着汗水拖着長劍走了過來,滿臉俏皮的問道:“叔叔,你看我練得怎麼樣,是不是可以把那個壞人打敗?”
蕭凡一笑道:“很不錯,清芷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女中俠客!”
得到蕭凡讚揚,張清芷笑得滿臉花開,歡天喜地的跑回了房間。
蕭凡做好飯菜,秦蒔蟬準時回來,一旁張清芷畢竟小孩心性,在飯桌上不斷說着他認爲有趣的話題,秦蒔蟬對他也十分疼愛,比對蕭凡好多了。
看着秦蒔蟬不斷給張清芷夾菜,蕭凡不由冒出一句:“我們看起來到真像是一家人了。”
秦蒔蟬夾菜的手掌微微一僵,默不作聲,將手中碗筷放到桌上,淡然說道:“我走了!”
蕭凡一句話說出,立刻醒悟,眼看秦蒔蟬動作,不禁有些尷尬,卻只聽張清芷說道:“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啊,你跟我爹爹一樣,阿姨長得跟我孃親一樣好看,對我也是極好。”
蕭凡尷尬一笑,眼看秦蒔蟬頭也不回離開,不由撓了撓頭。
秦蒔蟬坐在洗心池前,怎麼也進入不了修煉狀態,二十年培養出的心境,眼下卻是一陣煩亂。
“一家人?”
他低聲念道,看看身旁的池水,不禁有些發呆。
“爲什麼一定要救我!”
“你是我師父
,我是師父的徒弟,保護師父,是我應該的責任。”
“責任?”
他低聲念道,心中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在心底蔓延,眼前卻不由浮現出蕭凡那如狂如怒的神情,山洞中那一幕歷歷眼前。
“只是責任嗎?”
他回味着那一種感覺,苦澀,失落,心中彷彿一瞬間被什麼掏空了般。
“責任可以不惜性命嗎?”
“我從小在東華宮,無依無靠,被人欺負,直到我拜入師父門下,才品味到一絲關懷的感情,師父可以爲了我,不惜和宮主和諸位長老決裂,又教我神通,幫我提升實力,我爲什麼不能爲了師父而死呢?”
他心中泛起一股苦澀,一如他常喝的那茶水。
“我在你心中,只是師父,一個待你比他人要好一點的師父而已!”
當時他第一次心動,品味到的,卻是一縷如茶水般繞齒不散的苦澀。
心中煩亂,擾破心境,他站起身來,向着洞外走去。
十餘年,他每天除了往返蒔禪小院與洗心池,再沒去過其他地方,今天卻不由自主的走出了山洞,隨心走動。
“你動心了?”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背後突兀響起,竟然讓他沒有絲毫察覺。
秦蒔蟬慢慢轉身,戴面具人坐在他背後大石上,似乎從一開始他就坐在那裡沒動過一般。
“他不錯!”
“嗯!”
秦蒔蟬並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或許只是一個散修,卻不知他爲何救自己,又傳他劍舞傾城。
“他不知道!”
“嗯!”
“爲什麼不告訴他!”
秦蒔蟬默然,怪異的看着戴面具人。
“害羞!不恥!呵呵,算得上什麼。”
秦蒔蟬不語。
“得到纔是真,其他一切都是虛妄。”
“……”
“你一直沒有離開?”
“不錯。”
“爲什麼?”
“三天後,讓他來這裡找我。”
“他?”
“雷動九天,他不過領悟了一些皮毛。”
戴面具人身體閃爍,轉眼消失無蹤。
秦蒔蟬看着那人背影,若有所思。
蕭凡坐在房中,不斷回味紀傲沒一招一式,雖然不可能輕易破解,但若能從中窺得一點契機,也是好的,只是這玄技,窮盡一些人一生方纔鑄就,其中真正精義,怎能輕易看破。
回憶半晌,只覺的頭腦一片混亂,只得暫時放棄,又修煉了一陣玄氣,恢復身體傷勢,看看天色,轉眼又是傍晚了。
張清芷在門外喊着餓餓餓餓,他只得鑽入廚房做飯去了。
秦蒔蟬回來的很早,蕭凡怕他生氣,一直小心看他神情,見他神情淡然,這才放心下來,但卻不敢再開任何玩笑。
用過晚飯,秦蒔蟬忽然說道:“蕭凡,三天後去小扇澗,有人要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