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安靜,簡陋的房舍,沒有任何裝飾,就連牀鋪都感覺到冷硬,知道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忽然聽到一陣呼嚕聲,低頭向着腳下方看過去,只見秦虎趴在自己腳邊,睡得正香,看樣子應該是爲了照顧自己累得不輕。
心中微暖,不忍打擾他休息,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渾身乏力,彷彿動一根手指都要費勁全身力氣,不由想起穆南山最後一招,當時他意識朦朧,不知怎麼的,腦中不斷回想起之前那雷刀之威,一擊之威,毀天滅地,一擊之威,鎮壓萬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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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讓我擋住了!”
神通修煉,往往只差半個境界,就已經是天壤相隔,他和穆南山,足足三個境界的差距,能夠擋住會元境強者一擊不死,即便是他,也感到驚訝之極。
“雖然擋住了,可我這一身傷,也是要命的狠啊!”
他苦笑一聲,神識潛入丹田。
丹田內玄氣稀薄如薄霧一般,在丹田內也有不穩跡象,緩緩盪漾。
“我的玄氣竟然已經弱到了這種地步!”
看到那一絲半點可有可無的玄氣,心中驚訝,神識隨即順着經脈遊走,每一處經脈都彷彿被刀刃切割過一般,幾乎斷裂,經脈最薄弱處,甚至不足一張紙,玄氣衝過,立刻就是一陣**的疼痛,這樣破損的經脈,想要修養恢復如初,沒有半年甚至一年,根本不可能修復。
“傷勢竟然這麼厲害,我體內經脈幾乎斷裂,變成廢人!”
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由涌過一絲怒氣,暗自把穆南山痛罵一頓,又暗自慶幸,那樣的情況下,能夠保住經脈沒斷,已經是大幸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一雙手按在自己眉頭上,想必是秦虎睡醒了,來查看自己的傷勢,心中忽然流出一絲促狹之心,猛地睜開眼睛,冷哼一聲。
豈料映入眼簾是一張絕美少女的容貌。
那少女眉頭微皺,上身微垂,修長如玉般脖頸恰好可以望見,精緻的五官,彷彿是無數靈匠妙手雕成一般,處處煥發着絕美,只是那一雙眸子,又顯得太過清冷了一些,讓人不敢逼視。
那少女正自專心觀察他傷勢,被他這一番作怪,手掌猛地向後一縮,隨後似乎醒悟過來,眉頭微厥,縮回手掌猛地落下。
“啪!”
蕭凡只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疼痛,耳邊鳴響不絕,一個巴掌,幾乎再把它打昏過去。
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再看那少女早已經不知到了哪裡。
“是師父!”
蕭凡本以爲是秦虎探查自己傷勢,豈料竟然是秦蒔蟬親自過來,無故作怪,捱了一巴掌,不由想起師父那清冷的拒人於千萬裡的脾氣,暗歎一聲,這一巴掌倒也捱得其所。
“想不到師父那脾氣,竟然會親自來探查我的傷勢!”
瞥眼看到秦虎探頭探腦從一邊看過來,沒好氣的說道:“虎子,你幹什麼了,怎麼師父過來你也不提醒我一聲!”
聽到他質問,秦虎接連撓着腦袋,尷尬的說道:“對不起,師兄,我剛纔……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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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凡氣結,不過想想也是,秦蒔蟬應該悄悄過來,以他實力,想要不讓秦虎察覺,可謂是輕而易舉,秦虎之所以醒古來,只怕也是自己那一巴掌的功效。
“唉,沒事,虎子,我渴了,你給我倒點水吧!”
“好,好!”
看着虎子轉身倒水,蕭凡心裡沒來由一陣煩亂,在虎子服侍下,喝了兩口水,這纔好了一些。
“師兄,這一次你傷的不輕,體內筋脈也差點斷裂了,師父說,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及時餵你吃了截天守元丹,只怕你就要死了,還好,還好!”
“是師父救了我?”蕭凡恍惚中記起那天昏迷時候,的確聽見了師父叫聲,不過隨後的事情他便不知道了。
“是啊,是焦飛師兄偷偷跑過來告訴我,你得罪了穆南山,讓我趕緊找師父去救你,正好師父回來,聽到焦飛的話,就立刻帶着我趕了過去!”
“哦,然後呢?”
“然後,師父餵你吃了截天守元丹之後,確定你沒什麼事情,就讓我帶着你先回來了!”
“沒有了?”
“沒有了!”秦虎搖着腦袋,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拍額頭說道:“唔,我聽說師父拿着劍追着穆南山狂砍了他好幾個山頭,誰都沒有攔住,最後還是掌門出面,才把他們分開的不過可惜的是,我要照顧你,沒有辦法看到,據說整個東華宮的弟子都看到了,那場面,一定非常壯觀。”
聽到這裡,蕭凡嘴角不由勾起一絲笑意,這樣纔對,雖然和師父接觸不過一次,但也從虎子嘴裡瞭解到了一些師父的脾氣性格,是屬於那種冰冷而倔強,性格極爲剛強的人,自己雖然才入門不過一天而已,但以秦蒔蟬那種性格,如果不討回一個說法,才叫奇怪了。不過他從秦虎話中也發現,原來這傢伙看起來憨厚,竟也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蕭凡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哦,兩天了,師父每天早晨都會過來看你的傷勢!”
說到這裡,秦虎扭頭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對剛纔秦蒔蟬那一巴掌還猶有餘悸。
“兩天了!”
蕭凡微微一驚,他雖然意識到自己昏迷的時間只怕不斷,但沒想到竟然已經兩天了。
“我昏迷這段時間,宮內怎麼處理的這件事情?”
“還沒處理!”秦虎說着,猛地握緊了拳頭,怒聲道:“穆南山那老匹夫,竟然縱容弟子行兇,事後還這麼
包庇弟子,還強詞奪理,真是不可理喻!”
“老匹夫?”
蕭凡一愣,雖然他心中早已不知罵了穆南山多少次老匹夫,但這話從秦虎這個憨厚壯漢口中說出來,依舊讓人有些驚異。
“呃,是師父這麼叫的!”
秦虎撓撓腦袋,似乎很不好意思,但蕭凡卻從他臉上沒有看到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
聽到這裡,蕭凡心中微微感到一絲溫暖,自己這師父雖然看起來冰冷,但是心裡對自己也挺關照的嘛,旋即又想起秦蒔蟬剛纔那一番薄怒神情,不由有些呆住了。
“咳!”
一聲低咳從門外響了起來,蕭凡和秦虎同時一驚,剛纔兩人大罵穆南山,可是大不敬,若是傳出去,免不了又要受到一些責罰,重一些,甚至會被趕出宮門。
秦虎霍得站了起來,滿臉怒氣,大聲喝道:“那個鼠輩,竟然敢闖蒔禪居!”
“蕭師弟,秦虎,是我,焦飛,院門沒關,我叫了兩聲,沒有理會,就自行進來了,剛纔我什麼也沒聽到!”
蕭凡微微鬆了口氣,笑道:“原來是焦師兄,秦虎,沒事,快請焦師兄進來吧!”
前兩日焦飛纔過來報消息,秦虎倒是認識他,知道他或許沒有什麼惡意,怒火消了一些,依舊有些不快,嘟囔兩聲,打開房門請焦飛進來。
“蕭師弟,傷勢怎麼樣了?”
焦飛略帶關切的詢問。
“沒什麼大礙,只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聽到這一句蕭師弟,蕭凡微鬆口氣,秦虎是秦蒔蟬侍從,雖然地位和一般弟子沒什麼差異,但畢竟在外面還要低人半分,而且因爲不太經常出門,消息遠沒有那些正式弟子消息靈通。
焦飛實力雖然一般,但畢竟也是正式弟子,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若外面情況對自己不利,他也就不會拿出這份關切擔心了,更不會來看望自己。
“承蒙焦師兄關心,這一次的事情,蕭凡多謝師兄幫助,以後焦師兄若有什麼難題,蕭凡力之所及,一定不會推辭!”
“呵呵,蕭師弟客氣了,我早就看那伍晨不順眼了,仗着師父是穆長老,狐假虎威,這一次蕭師弟也算是替我出了口氣!”
焦飛接過秦虎遞過來的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原來蕭師弟一直深藏不漏啊,這一次可真是讓我大開了眼界,說不得,以後修煉上一些苦難處,還要蕭師弟多多指點纔是。”
“焦師兄客氣了,你入門比我早,見多識廣,我以前只是一個雜役,怎麼能夠和你相比,如果有什麼困難,我們一併商量研究,自然要比一個人修煉容易的多!”
“那就好,不過蕭師弟,你現在能下地嗎?我受掌門吩咐,看看你傷勢好的怎麼樣了,如果可以下地,就去長老殿一趟!”
聽到焦飛的話,蕭凡知道掌門是要詢問這一次的事情,只是現在剛剛甦醒,身體乏力,想要起牀過去顯然是不行的。
看到他臉色有些發苦,焦飛笑道:“我過來的時候,秦長老吩咐我說,如果蕭師弟不能起牀,就讓秦虎架着你過去。”
聽到焦飛的話,蕭凡不由苦笑一聲,看來師父的氣依舊沒消啊,不然以他的脾氣,自己剛剛甦醒就被迫不及待的招過去,就算對方是掌門,師父也未必會給這個面子,而且他剛剛醒過來沒一個小時,掌門就知道了,說不定還是師父告訴的掌門。
“那……好吧!”
蕭凡心中苦澀,暗道:“想不到師父也有這麼小心眼的一面,我只是作怪了一下,竟然就……!”
搖搖頭,手臂用力,想要從牀上爬起來,豈料一股刺痛立刻席捲全身,肌肉彷彿被無數尖針穿刺般,忍不住悶哼一聲。
“師兄,我揹你過去吧!”
秦虎搶上一步把蕭凡扶起來,焦飛幫忙把他扶到秦虎背上,笑着說道:“能夠在穆長老全力出手下不僅僅破開他的招式,還傷到了他的腕脈,這番待遇,也是值得,不用不好意思!”
“我傷了穆南山的腕脈?”蕭凡微微一驚,低呼道。
“難道你不知道?當初你最後一招傷到了穆南山腕脈,隨後穆南山被趕過去的秦長老一頓毒打,他腕脈受傷,不能發揮出全力,被秦長老打得接連逃遁,翻過了幾座山頭才被掌門攔下來,那場面,呵呵,可是讓我們過了一番癮啊!”
蕭凡一凜,暗道:“我最後一招,似乎又掌握到了一絲特殊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雷刀的關係,當時我雖然恍惚,但依舊感到那一擊力量遠超我所能發揮的力量,想不到竟然還傷了穆南山的腕脈,回來後倒要好好捉摸一下!”
長老殿正是蕭凡和穆南山發生衝突的地方,重新被秦虎背過來,心中微微有些感慨。
剛剛進入大殿,迎面就是正在大聲吵鬧的穆南山。
他只見穆南山揮舞着手臂,怒喝道:“就算伍晨執法過分,但蕭凡目無規矩,以下犯上,這不是大罪嗎?難道說他觸犯了宮規,還要讓我向他道歉嗎?”
坐在中間位置,一個一身儒袍的清瘦老者不慍不火的笑道:“南山,這件事等我們見了蕭凡,問清情況再做定奪吧!”
“掌門師兄,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你還要問什麼,這樣大逆不道的弟子,直接逐出宮門才能震懾弟子,彰顯宮門規矩威嚴,不然以後那些弟子還不翻了天了!”
“穆南山,你不是要拜蕭凡爲師嗎?這麼快就忘了自己的話?和蕭凡的目無尊卑相比,你忤逆犯上,背叛師父不知又要定什麼罪?”
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正是秦蒔蟬的聲音。
“秦蒔蟬,你……!
”
“好了好了,都不要亂了,都是長老,宮門棟樑,這樣吵鬧,算什麼,傳出去讓人笑話我東華宮麼?”
掌門宮胥異及時打住了兩人對話。
“弟子蕭凡(焦飛、秦虎)叩見!”
“進來吧!”
聽到掌門聲音,秦虎扶起蕭凡,慢慢走近大殿內。
長老殿內,掌門宮胥異、趙陽洪、穆南山、秦蒔蟬、蕭竹亭五人分坐兩邊,同時望着這邊。
“稟掌門,各位長老,弟子焦飛奉命帶了蕭凡過來!”
“好,焦飛,這裡沒你什麼事了,還有秦虎,你們都暫時退下吧。”
宮胥異微微一笑,神情倒是頗爲和藹,讓人一眼看去,很難和那高高在上的東華宮宮主聯繫上。
待到兩人退下,五人目光同時落在的蕭凡身上。
穆南山滿臉陰鶩的盯着蕭凡,眼中怒火,幾要將他吞吃,猛地站了起來,怒聲道:“蕭凡,你說,你一身實力從何而來,是不是另有師門,是誰派你來我東華宮的?”
穆南山一開口,立刻就逼問蕭凡,竟將他歸爲奸細一類。
“南山長老,你這話未免有些過了!”
一邊趙陽洪臉色微微一變,冷哼道:“這蕭凡,自幼進入我東華宮內,十餘年不得精進,直到前些日子,才偶然得到靈草妙藥,突破精進,他收入門中時候,是我答允的,而前些日子那件事,也是我告訴掌門師兄的,莫非南山長老連我也要懷疑成奸細?”
趙陽洪在東華宮內,無論聲名、地位都不是穆南山所能及,自然不敢得罪趙陽洪,忙道:“這個不敢,只怕趙師兄也被這小子矇蔽,不然他之前只是一個普通雜役,怎麼能突然就進步這麼迅速,而且,竟然能夠領悟到氣意,其他的暫且不說,只說這氣意,掌門師兄大弟子屠宇也算是天資縱橫之輩,在這一關上也是卡了數年時間不得精進,難道這小子天賦竟還比屠宇更強嗎?沒有師父引導,這怎麼可能?”
穆南山這麼一說,邊上宮胥異微微點頭,便是蕭竹亭也沉吟不決,顯然有所觸動。
趙陽洪淡然笑道:“氣意一道,便在悟性,屠宇天資雖然不錯,但固步自封,和外界俗世難有接觸,要知道,萬千世界,皆是大道,只是一味閉門造車,精神固然可嘉,但未必正確。”
“趙長老所言不錯!”
一個聲音陡然自殿外傳了進來,一個身材修長健壯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目不轉睛,衝周圍各長老做了一揖,朗聲道:“師父,各位長老,有關蕭師弟領悟氣意一事,屠宇可以作證,蕭師弟並非另有他師,的確是無意間頓悟修成。”
宮胥異微微有些訝異,一向與人鮮少交往的屠宇怎麼會認識這個剛剛進門的雜役弟子,略一沉吟,彷彿突然想起什麼,訝然問道:“屠宇,難道你是說他就是你當初在後山溪邊見到的那個弟子?”
“正是,師父!”
屠宇沉聲說道:“趙長老,承蒙指點,屠宇銘記在心,萬千世界,皆是大道,我以前太過固執,固步自封,自遇上蕭師弟後,這才逐漸明悟,弟子今日過來,便是向師父,各位長老辭行。”
宮胥異聞言,目光一閃,皺眉道:“小宇,你要下山?”
“是,請師父恩准!”
屠宇面不改色,鏗然而立。
宮胥異沉思片刻,方纔展顏笑道:“好,小宇,你想通了便好,你雖然對於氣意一道略有領悟,但天下之大,強者更是數不勝數,切記要步步小心,一旦修爲有成,立刻回山,明年大會,可還少不了你!”
“是,請師父放心,明年此刻,屠宇一定返回宮門,爲師門效力!”
“呵呵,好,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
“弟子準備就在今晚!”
“恩,臨走前,去我的書房一下!”
“是,弟子告退!”
屠宇抱拳一揖,轉身頭也不回離開。
蕭凡跪坐在大殿內,只聽宮胥異哈哈一笑道:“蕭凡,你起來吧,蒔禪,你這大弟子可要好好教導啊,年紀輕輕,就能領悟到氣意一道,我東華宮內又多了一位優秀弟子啊!”
秦蒔蟬沒有做聲,蕭凡在一邊偷眼窺視師父表情,卻失望的並未能發現任何神色。
“掌門師兄,這件事就這麼算了?這小子就算沒有奸細嫌疑,但忤逆犯上,無法無天,怎麼也要重則一百火鞭……”
“嗆!”
秦蒔蟬猛地拔劍站起,劍氣森然,挺劍便要向穆南山刺去。
宮胥異眉頭一皺,低喝道:“蒔禪,住手!”
秦蒔蟬不答,長劍反而更加迅猛,瞬時間,整座大殿彷彿也被他森森劍氣籠罩,青白罡氣左右縱橫。
蕭凡雖然距離正位有兩丈遠近,但那劍氣磅礴,竟令他也有種寒意。
“好咋呼的女人,今天我穆南山跟你拼了!”
秦蒔蟬年齡雖然不過雙十,然而天賦縱橫,實力上卻要超越穆南山一籌,如今已經是會元境巔峰,整個東華宮內,出了掌門還有三兩個閉關苦修的長老,沒人是他的對手,穆南山前兩天被秦蒔蟬仗劍追擊,身體幾乎都被刺了個洞穿,此刻餘悸猶存,然而當着諸多長老面子,尤其還有蕭凡這個仇敵,心中雖然驚懼,但也不由得他不大吼一聲,反手抵擋。
宮胥異不由的拍了一把額頭,大是頭疼,身體微微一晃,也不見有什麼動作,竟然已經同時握住兩人手腕,大聲道:“你們眼裡沒有我這個掌門了?都給我住手!”
秦蒔蟬冷哼一聲,甩脫宮胥異手掌,一手拖起蕭凡,轉身走出大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