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淇雖然一直與那黑衣殺手纏鬥不休,注意力卻一直在楚非緋身上,那手持大劍的灰衣蒙面人對楚非緋出手時,杜子淇心裡大急,卻被那殺手糾纏着無法出手相救,手中一亂,就被那殺手一劍挑掉了頭上的斗笠。
一張輪廓分明,陽剛俊朗的臉立時暴露出來。
“果然是你!”黑衣人冷笑道,此時才聽出,那黑衣人竟然是個女子:“怪不得我找遍相府都找你不到,原來竟然躲在外院當差!我倒是小瞧了你!”
此時,楚非緋那邊已經有個黑衣蒙面人跳出來解圍,杜子淇也放下了心,當下又露出了那慣常的漫不經心的淡笑:“其實我還挺喜歡現在的活計的,爲了我那五兩銀子的月錢,說不得,就要把你的命留下了。”
杜子淇自然不肯讓這黑衣人將自己隱藏的身份泄露出去,當下就起了殺機。
杜子淇的武功雖然平平,但是隻要不是碰到內家高手,或者被人圍攻,他的搏鬥技巧還是自保有餘的。那黑衣殺手的武功本就走的是殺人的路子,招招都是致命,但是碰上杜子淇這種修習搏擊體術的,講的也是直接攻擊敵人的弱點,務必一擊傷敵。
兩人打了半天,可謂是陰狠對陰狠,直接對直接,那殺手一時竟然也佔不了上風。
此時見杜子淇放出狠話來,心中暗想也許這廝還沒有什麼手段沒使出來,心中一凜,掏出一個黑色的哨子,吹了起來。
其實說是吹,杜子淇並聽不到任何聲音傳出。只是從那黑衣殺手的動作中猜出,她大概是吹的一種特殊的哨子,只有經過訓練的人才能聽到。
果然不消片刻,又是一羣黑衣殺手從天而降,這下大堂裡頓時顯得熱鬧很多,連樓上樓下的打鬥都停了片刻,似乎在場的衆人也不明白。怎麼突然之間就冒出了這麼多黑衣人。而且彼此都不明白彼此的主子到底是誰。
不過相較於方雪晴和白淨少年對戰的那羣有些驚疑不定的蒙面黑衣人,樓下新冒出的那羣黑衣殺手倒是訓練有素,略一掃視。便將杜子淇圍了起來,先前的那名女殺手冷笑道:“這次可別再讓這廝跑了。要不然樓主怪罪下來,大家都別想活!”
爲首的一名殺手看了眼樓上樓下還在打鬥不休的人道:“那其他人呢?”
女殺手冷笑:“咱們出手,手下什麼時候有過活口!一個不留!”
話音一落。衆殺手就撲了上去。
杜子淇大急,一下子冒出十幾個殺手來。哪裡是他應付得了的,當務之急只有一個逃字,可是他逃了,那小丫頭怎麼辦。那女殺手可是說了一個不留!
杜子淇情急之下,猛然想起陸坤前幾日給了他一件東西,大概是陸坤想着以後還要用到杜子淇關照楚非緋。所以就給了杜子淇一個金色的響箭,說是如果非緋再遇到危險就拉響這個響箭求救。到時必然有人幫忙。
想到這裡,杜子淇一邊狼狽的躲閃,一邊從懷裡摸出那個小巧的金屬球來,按照陸坤的說法,用力捏碎了外殼,找個空檔,長臂一揮,那金色的小球,便劃過一條耀眼的拋物線,落在了酒樓大門外的街道上。
那羣黑衣殺手也不知那是何物,見那東西落在了外面,也不去管它,只管照着杜子淇劈頭蓋腦地砍去。
其實有時候人多了吧,圍攻一個人的時候反而礙手礙腳。一個人面前就那麼大點地方,圍上三個人便已經有些施展不開,刀刀之間都要小心不要誤傷自己人。人多圍攻的時候,多數情況下只是圍住不能讓敵手逃脫罷了,再則就是可以車輪戰消耗敵手的體力和精力,從而抓到空隙致勝。
故而杜子淇雖說是被一羣黑衣人圍攻,但是也還能勉強支撐一時。
單說那金色的小球滾落在街道後,滴溜溜地原地打了個轉,啪的一聲裂開,裡面燃出一道火光,就在這時,一輛馬車飛馳而過,巨大的車輪正好從那金色的小球上碾過。
馬車絕塵而去,只留下一個壓扁的金屬餅子......
看到這一幕的杜子淇心中一涼,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當下只好咬着牙硬拼,想向楚非緋那邊靠近。
此時,縮在某個柱子後,楚非緋正在給文衫公子做工作:“公子,你就沒有什麼響箭,響炮,信號彈什麼的嗎?現在情況這麼緊急,你那個衙門明顯靠不住啊!”
文衫公子臉色微沉,按規矩,管理所接到警示後,應該在半炷香的時間內,前去衙門報信,並帶着兵將趕往現場,現在算時間,早就超了。
看到楚非緋焦急的樣子,文衫公子有些無奈:“你說的那些,本公子沒有。”
“那你就帶着一個小......”楚非緋指指樓上:“就他一個?”
文衫公子點點頭:“四喜一個就夠了。”
其實文衫公子想說,要不是那個黃衣裙的丫頭將他帶下來,其實呆在四喜身邊纔是最安全的。
楚非緋氣結:“這時候萬一有個黑衣人過來暗算我們,怎麼辦?”
似乎是爲了印證楚非緋的話,就在這時,一個黑衣殺手不知從哪跌了過來,壓碎了一張桌子後,滾了兩下,正滾到楚非緋腳下,正掙扎着要爬起來。
楚非緋見狀,想都沒想就一腳踢出,想將那黑衣殺手手裡的刀給踢飛了。可惜人家到底是練家子,楚非緋這一腳確實結結實實地踢在了那殺手的手腕上,但那殺手卻沒鬆手......
楚非緋乾笑了一下:“對不住,不小心。”
那殺手本來大概還沒有心思對付楚非緋,此時也是被楚非緋惹怒了,反正上面發了話一個不留,當下罵了一聲臭丫頭,手中的刀就向楚非緋砍來。
這次這殺手的目標是楚非緋,楚非緋自然要躲,一貓腰就鑽在了桌子下面。順手將地上的破碟子,破碗什麼的,亂七八糟地向那殺手丟去。
殺手冷笑着用刀撥擋開那飛來的“暗器”,貓戲老鼠般緩緩逼近,楚非緋沒頭沒腦地亂鑽,撿起東西就往後扔,根本沒看到那殺手早就不在她身後了。
忽然一擡頭看到前面有個一根廊柱,上面垂着裝飾用的彩鍛,連忙幾步竄了過去,躲在那彩鍛後面。
正要趁機喘上幾口氣,忽然覺得身邊有人,扭頭一看,竟然是那殺手早就站在那裡等着她,陰狠的眼裡都是嘲弄。
看着那舉起的利刃,楚非緋的心臟幾乎停跳,她站在這個角度沒人能看到她從身處險境,如果大叫的話,她相信還沒叫出聲喉嚨就先被割破了。
楚非緋的腦子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如電閃過。黑衣人一手捂着不斷冒血的脖頸,雙目圓睜,驚恐地看着自己的胳膊掉在不遠處的地上,那斷臂的手中還握着他的刀......
一隻肥碩的黑貓坐在地上,冰冷地盯着他,一雙幽碧的豎瞳,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魔,帶着無盡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