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飛,這裡會有符文嗎?”楚非緋在石壁上摸索着。邵飛站在她身邊溫和地低頭看着她,楚非緋嘆了口氣,繼續自己的盲目摸索。
失去了神智的邵飛暫時沒有威脅了,楚非緋卻發現自己陷入了另一個困境,此刻她所在的這間石室,無論怎樣敲擊石壁,都沒有任何反應。看樣子那種奇特的開啓方法是單向的。
楚非緋問邵飛,失去神智的邵飛當然不會回答。楚非緋只好自己想辦法。
她想起之前邵飛在即將失去神智前說的那段話,意思似乎是,如果被攔住就找到符文,符文用手摸便可以摸到。所以她就一直在石壁上四處摸索着,然而什麼也沒發現。
楚非緋有些喪氣:“如果沒有符文,我們是不是就要困死在這裡?”
邵飛低頭看着她,不言不語。
楚非緋現在有些心浮氣躁,便忍不住對溫順的邵飛發火:“麻煩你就算不會說話,也想一些有用的東西,比如符文在哪裡啦,或者怎麼出去什麼的,不要總想什麼等待指示之類的,我現在的指示就是出去,出去,你懂嗎?”
邵飛低低地嗯了一聲,然後朝前走去,楚非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拳打在了石壁上,石壁自然無恙,邵飛的手卻發出了一聲可怕的咔嚓聲。
邵飛皺着眉,甩了甩手,又擡起拳,狠狠地砸了下去。
“停!”楚非緋連忙大叫。
邵飛住了手,回頭看向楚非緋,似乎在等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她怎麼忘了,邵飛現在以她的命令唯命是從啊,她和邵飛之間似乎建立了某種鏈接。她可以感知邵飛的思想,而失去神智的邵飛則能理解她的命令。
楚非緋捂着心口喘了口氣:“是我錯了,你乖乖站着就好。”又看到邵飛垂下的手臂,那隻手的手骨關節看上去有些錯位:“如果可以的話,你的手看上去挺疼的,你能自己把骨頭復位嗎?”
邵飛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開始卡巴卡巴地扳動關節。那聲音聽得楚非緋牙縫發酸。連忙轉過身去。
面對着灰白色的石壁,楚非緋嘆了口氣,擡起手正要繼續那徒勞的摸索。忽然手掌的傷處的刺痛提醒了她。
如果找不到符文,自己畫怎麼樣?就算打開不開,也不會發生什麼壞事吧?
楚非緋在手掌的傷處忍痛擠了擠,又擠出了幾滴血來。便蘸着那血,在石壁上畫起鬼畫符來。那符文。邵飛帶着她寫了兩次,她的記性本就好,故而這一次倒是寫得極爲順暢。
隨着她的一筆一畫,一個淡紅色的符文漸漸形成。像是一個寫的歪歪扭扭的大字,楚非緋笑了笑,其實這符文的風格還挺對她的胃口的。
她退後幾步。揹着手看着,這時。一旁的邵飛,突然閃身站到了她的左側。楚非緋扭頭一看,原來是左側的石壁已經無聲地打開,而一條石壁甬道,正在變換形成中。
“走吧。”楚非緋帶着驚喜,邁步走進那甬道。邵飛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這一次,這石壁甬道似乎沒有興趣,再和她玩轉圈圈的遊戲,楚非緋一路走着,前面的甬道便一直變換着,似乎在引領她走到某個終點。
楚非緋的心劇烈地怦動起來,等待她的究竟是什麼?神龍的召喚地,巫族逆天的鍊金術,山腹裡地質奇特的礦石,那詭異的水中火,石中金,還有這層層篩選的甬道......巫族做了這麼大的陣仗,到底是爲了什麼?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腳步卻越來越慢,前方的甬道已經徹底形成,隱隱可以看到隱約的紅光在通道的盡頭閃現。
她停下了腳步,緊張地喘着氣,她身後的邵飛一動不動,靜靜地望着她。
“我突然不想去了。”楚非緋喃喃地道:“我不想知道那是什麼。”
邵飛沒有回答。
“但是我不能停下,杜子淇那個傢伙還被困在這裡,路明也不知被關在何處,我必須要尋到出路,外面還有大把的銀子等着我去賺,晉州已經是我的地盤,我也不能眼看着它這樣荒廢下去......”楚非緋語速急促地給自己找了一大堆的理由,然後喘了口氣:“所以,我必須走下去,不管是什麼,不管我有多麼害怕,我都必須走下去。”
於是,楚非緋深吸了一口氣,向着她未知的命運,大步前行。
邵飛無聲地跟在她身後,他的瞳仁血紅,卻目光溫和,他的形容狼狽,卻仍然風華依舊。
楚非緋站在了一扇敞開的大門處,她面前的那是一道金色的金屬門,大門已經敞開。從這裡開始,灰白色的石壁已經終止,大門內是一個明顯向下的坡道,黑色的帶着暗色紋路的岩石,讓她聯想起了巫族遺蹟的城寨。
而面前的這扇金色的大門,則像極了夢中的那座恐怖的神殿。在夢中,巫族的祭司打開了大門,釋放出了惡魔,唔,其實那惡魔她曾經真的見過,就是那條雙頭蟲。只不過,在夢中那蟲子似乎顯得更大,更恐怖。
在夢中,她被迫帶着倖存的兵士退出了巫族城寨,而在他們退出後,那四面環山的巫族城寨,也在一陣地動山搖中,被山巒埋葬。連同那條可怕的蟲子,連同那個一臉詭異笑容的巫族老者......
如今,再看到這同樣的金屬門,楚非緋心裡一陣戰慄,她回頭看了眼垂眸看着她的邵飛,輕聲道:“邵飛,你會保護我的吧?”
邵飛低低地嗯了一聲。
楚非緋心裡微微有了點底氣,好吧,就算裡面是什麼變態的怪物,至少她不是一個人。
楚非緋邁步走進了大門。
色彩暗沉的坡道並沒有多長,很快她就明白了,之前看到的隱隱的紅光是什麼。
這是一座大廳,不,更像是一個廣場,巨大的空間全部由黑色的岩石建造。唯一照亮這片空間的,是盡頭的一個巨大的火洞。
楚非緋站在原地,張着小嘴,她想她知道那是什麼了,這不就是之前的水中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