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之前本是靠着揮舞觸鬚進行攻擊,因爲速度極快,又是水花四濺,故而看不清真面目,此時觸鬚斷去,衆人才知道,其實這怪物的大殺器還沒使出來。
就在衆人心驚這怪物的可怖大嘴時,那怪物突然又長嘶一聲,向池岸上撲來。
杜子淇連忙擋在最前面,一面側身躲過攻擊,一邊手中的劍順勢朝那怪物切去,誰知那怪物不但奇快,而且異常靈巧,居然一扭身躲了開去。
杜子淇忍不住爆了粗口,欺步上前,又是一劍,那怪物的身體卻像是能變形似的,居然在千鈞一髮之際,向後縮了一縮,然後那張大嘴以着不可思議的角度,向杜子淇咬來。
杜子淇急揮短劍一擋,劍尖在那差互的利齒上一磕,借勢躍起,落在後面的珠寶堆上,躲過了那怪物的攻擊。
砰的一聲巨響,怪物的腦袋砸在地上,整個山腹似乎都顫了顫。
這樣的力量,要是砸在人身上,恐怕立時就要骨斷筋折了,杜子淇心裡一沉,這怪物竟然如此難以對付。
吳義現在一條胳膊和腿都不能動,算是完全失了戰鬥力了,此時被張守逸半拖半扶地往後退。
吳義道:“張大人,你別管我了,還是找到邵大人,帶着她躲起來吧,這怪物......”吳義說到這裡苦笑了一下,似乎非人力所能及啊。
張守逸氣喘吁吁地一邊將吳義這個大塊頭往遠處拖,一邊道:“反正這怪物今天不死,大家都沒好果子吃,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去幫忙。”
吳義想這位古古怪怪的御醫大人。大概是還有什麼手段的,便點頭應了。
那一側,那怪物已經欺上了池岸,雖然後半截身子還在水裡,但是池岸邊數丈之內,已經是它的天下,並且還在不斷地向前欺近。
原本地面上是遍佈珠寶的。此時因爲這怪物的扭動。大部分珠寶都被它掃進了池裡,露出了同樣漆黑沉重的大石砌成的地面。
怪物的身體探起,異常迅速地不斷對着杜子淇快速咬下。杜子淇仗着身法靈活,還在勉力支撐,但是想要反擊,卻是明顯不成了。
張守逸一腳深一腳淺地在珠寶堆上找了個相對安全的位置。在滿耳的嘶吼和不斷的震動中,從袖裡掏出一小段線香來。
杜子淇眼角瞥到。知道張守逸大概要施展什麼蠱術,便打起精神,將那怪物纏住,不讓怪物打擾到張守逸。
張守逸心疼地嘆着氣。舉着那線香對着光照了照,然後又在地上轉了轉,找了找方位。
被怪物的緊密攻擊逼得狼狽不堪的杜子淇氣惱地大喝:“快點!”
張守逸白了杜子淇一眼。終於站定了,一手舉着線香。一手摸出了火摺子。
“嚓”的一聲,火摺子燃起,張守逸小心地將線香湊上了火摺子,紅色的線香冒出一縷青煙,張守逸神色嚴肅地盯着。
不遠處的吳義一直緊盯着這裡,此刻覺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那線香燃起的一瞬間,整個山腹似乎突然一暗,然後一種若有若無的沙沙聲,響了起來。
卻就在此時,一大股白水兜頭澆下,張守逸舉着熄滅的線香木然看去,卻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那隻大家都以爲早已死去的,滿頭瘤球的蟲子卻活了過來,不但如此,還趁着衆人沒注意,滅了張守逸的線香!
此刻在場的三個男人都忍不住罵了一句粗話,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張守逸抹了把臉上的白水,又撿起火摺子打了再打,卻是燃不着了,他袖中的口袋本是特製,一路上雖然多次入水,但是火摺子都一直被他保護得好好的,此刻卻被這怪物,直接用水打溼,再也不能用了。
張守逸潰喪地扔掉了火摺子,嘆了口氣,將那線香小心地揣了回去。
對着杜子淇大聲喊道:“全靠你了!”
“你負責另一條!”杜子淇在連連揮劍擋去幾個進攻後,抽空大喊道。
張守逸看了眼那雖然活過來,但是明顯行動遲緩的瘤球蟲子,嘆了口氣:“你說你要是再晚醒過來些,該多好。”
吳義見狀,也強支撐着拄着劍站了起來,一步步挪了過來,此刻他們就算是殺不了那瘤球蟲子,纏住那蟲子不去打擾杜子淇也好。
張守逸從地上撿起大塊的寶石,向那瘤球蟲子擲去,一邊大聲叫着:“過來啊,死蟲子,幾百年也沒長腦子是不是?知道我那線香點一次有多貴嗎?你給我過來!我要將你剁碎了煉成蟲油,不對,你這傻大個應該被丟進蟲窟裡做餌料!”
那蟲子自然是聽不懂張守逸的話的,它突然醒來也不過是本能地感受到了那線香的危險。此刻它本就是重傷,張守逸那不痛不癢的攻擊,它根本沒放在眼裡,而是搖搖晃晃的向着杜子淇去了,似乎是想用細長的身體將這杜子淇纏起來。
張守逸也是大急,助跑幾步,居然跳上了那瘤球蟲子的細長身體,手指扣住那環節鱗片,拼命地想要揭開。
吳義此刻也到了近前,幫着張守逸用劍撬開那鱗甲,但是那怪物長了幾百年的鱗甲何其堅硬,兩人合力也沒有撬起分毫,反而是被那瘤球蟲子拖着前行,進入了那大嘴尖牙的攻擊範圍。
臺階之上,楚非緋正在費力地推一塊“巨石”,大約有石凳那麼大,氣喘吁吁地將那石頭推到了臺階邊,然後瞅準機會推了下去。
張守逸和吳義本就被那瘤球蟲子拖得跌跌撞撞,忽然頭頂一陣沉重的風聲,張守逸急忙縮頭側身,一塊大石險而又險地貼着他的身體砸在了珠寶堆裡,濺起的珠寶差點埋了兩人。
張守逸心有餘悸地仰頭看去,只見臺階上露出一張精緻的小臉,此刻吐了吐舌頭,縮了回去。
張守逸咬咬牙,將衝口而出的蠢貨兩字嚥了回去。
吳義也是額頭冷汗,這位大人添亂的本事是有增無減啊。
然而楚非緋卻沒有這種自覺,鍥而不捨地去尋找另一塊大小合適的巨石,卻一擡頭,看到一頭黑色的巨獸立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