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方教主凝着楚非緋,又往前欺了一步。
楚非緋掛着笑,緩緩後退,她的身後三步處就是滲水的石壁了,而她現在所在的位置,無論她怎樣躲,方教主都可以輕輕鬆鬆地拿住她。
“小丫頭,跟本座鬥心眼,你還差了些火候。”方教主帶着絲不屑,緩緩地伸出隱藏在袍袖下的手,那手與尋常人手也沒多大區別,就是顏色是可怖的烏黑色。
楚非緋吃了一驚,強笑道:“方教主這是多久沒洗手了?”
方教主語音冷冷:“本座的毒功,可是很久沒用過了,也不知道退步了沒有,邵大人,你是自己乖乖說出來神器的所在,還是嚐盡生不如死的滋味後,再說出來?”
楚非緋的腳跟已經碰到了石壁,退無可退,眼前方教主的那隻毒手,還在緩緩逼近。她急中生智,忽然高舉起手,靠近那石壁上的蝌蚪文道:“方教主,你別逼我,逼急了我,我就打開這石壁,倒時候大水出來,大家誰也別想活!”
方教主陰冷地一笑:“臭丫頭,敢威脅本座,本座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一旁的六王爺已經不着痕跡地退開了幾步,方教主也不在意,他的眼裡只有這個知道神器下落的楚非緋,他在意的也只有那個傳說能令巫族重興的神器。
就在那可怖的毒手,就要接觸到楚非緋白嫩的下巴時,一把冰涼的匕首也頂上了他的脖頸。
那匕首鋒利異常,剛一接觸皮膚,一絲鮮血已經從刀尖處淌了下來。
“方大教主,千萬別動,咱家膽子小,這一害怕手就會發抖。”方教主的身後傳來四喜冷冰冰的聲音。
方教主僵住,臉色難看之極。
楚非緋鬆了口氣,連忙從將自己的脖子從那教主的魔爪下脫了出來,卻不想這時,居然腳下打滑,驚叫一聲,竟向那牆壁上的石刻撲去。
“當心!”身後傳來兩聲驚叫。
楚非緋知道自己一旦撲到那石刻上,牆壁必然打開,後果不堪設想,當下也是強行違背本能,死死地將兩隻手背在身後,將眼一閉,心一橫,打算用自己的臉去迎接那牆壁,拼着不要這張臉了,也不能讓手接觸石刻。
只是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發生,一雙大手扶住了她的肩,然後她的臉撞進了一個溼漉漉的懷抱裡。
“傻女人,你以爲用臉就沒事了麼?”頭頂上傳來杜子淇又好氣又好笑的聲音:“差一點就要被你害死了。”
楚非緋撲在那個懷抱裡,半天沒動彈,雖然這人的懷抱又堅硬(肌肉),又冰涼(溼的),一點也不舒服,但是她卻覺得異常安心,彷彿看到了這個人,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天大的擔子也不用再擔心。這種久違了的如釋重負的感覺讓她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淌了出來。
杜子淇安慰地拍着她的後背:“好了,乖,我來了,沒事了。”
她張了張口,強行將那句“你怎麼纔來。”,這樣又矯情,又丟臉的埋怨嚥了回去,在那廝的胸前擦了擦臉,才冷着臉擡起頭。
杜子淇挑着眉看着她,咦,這是什麼表情?畫風好像不太對?這死丫頭不是應該抱着他眼淚汪汪地說什麼:“杜大哥你終於來了”之類的麼?
就在這時,那方教主不知道做了什麼動作,一直縮在頭頂洞口裡的黑貓突然竄了出來,衆人只覺得黑暗中似乎劃過一道電弧,與此同時,方教主捧着斷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
宋瑜舉着防風火折仔細一看,只見方教主的斷臂掉落水中,那一片的積水滾沸了一般,翻起一陣黑色的泡沫,衆人皆驚,紛紛後退。杜子淇更是乾脆一把抱起了楚非緋,退到了臺階最高處。
四喜臉上閃過一絲狠色,手中的匕首連連揮動,方教主失了手臂,又驚又怒,心神大亂,四喜本就武功高強,方教主重傷之下難以抵擋,便在須臾間被挑斷了手筋腳筋,癱在水裡,昏了過去。
四喜恨聲道:“東烏妖人,留着就是個禍害。大人,此人怎麼處置?”
楚非緋從杜子淇身上掙扎着下來,努力穩着聲音道:“暫且關押起來,我還有話要問他。”
有六王爺這個假月神在,楚非緋幾人輕易騙得小月國人相信,他們的族長是在地下神殿被怪獸所傷,而且按照假月神的吩咐,楚非緋幾人已經是小月國的座上賓,需禮貌對待。
在六王爺的帶領下,他們終於到達了小月國的新城所在地。
那是隱在一片石谷中的綠洲,也不知這荒原上,怎會突然冒出這樣一片石谷,臨時用樹木和大石搭建的房子,遍佈在谷中。
族長被六王爺特意安排了人“照顧”起來。楚非緋等人也以客人的身份在谷中暫時安置了下來。石谷籠罩在一片狀似祥和的氣氛中。
夜色中,一個頎長的身影攜着一個窈窕的身影,緩緩地在月下漫步,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族長休養的木屋前。
木屋前兩個站崗的小月國守衛,微微施禮:“貴客,族長已經休息了。”
皇帝淡淡地不語,繞到那兩名守衛身後的方雪晴冷着臉,一人一個手刀,兩名守衛便無聲地倒了下去。
四喜從暗處閃了出來,將那兩個守衛拖進了陰影裡。
皇帝看了方雪晴一眼,方雪晴當先推門進去,皇帝緊隨其後,進入了族長的木屋。
族長的木屋看上去幹淨而簡潔,幾乎沒有什麼傢俱。屋子中間圍着火塘,但是此刻裡面冷冷地連半點火星也沒有。屋子最裡端的牆壁處,擺着一張木牀,族長神色平靜地躺在上面,似乎正在安然入睡。
皇帝對方雪晴微微點頭,方雪晴快步走了上去,在族長的身上出指如風地連點數下,族長髮出一聲痛苦地悶咳,一雙眼睛猛然睜開,恨意四射。
方雪晴微微冷笑,低聲道:“不想受罪就老老實實回話。”
族長恨意沉沉的眼盯視了方雪晴片刻,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皇帝,眼裡不知閃過什麼,片刻後才冷冷地道:“要問什麼,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