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密室中,張守逸正對着牆上一塊凸起的圓形石頭按了又按,摸了又摸,嘴裡還在念叨:“怎麼沒動靜呢?三長老明明說過.....”
吳義在一旁舉着火摺子,皺眉聽着,幾次不耐地想催促,又忍了。
“難道我又記錯了?”張守逸嘟囔着,開始在旁邊的石壁上摸來摸去。
“你到底在找什麼?”吳義忍不住道。
之前張守逸能在洞壁上一陣瞎摸就找到了這個密室,確實讓吳義有些刮目相看,但是此刻見張守逸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牆壁上亂摸,吳義只覺得額頭的青筋直跳。
此刻那位有時鬼主意挺多,有時又挺笨的邵大人,正同兩個不靠譜的人待在一起,吳義一路走着,就心裡一直有些不安。
再看這位同樣不靠譜的張御醫一陣亂摸也沒找到什麼,便有些沉不住氣了:“張御醫,不如咱們先回去?我想邵大人大概等急了。”
張守逸摸了半天也沒找到其他的機關,便又回到之前的那面牆壁前,對着那凸起的圓石端詳了一會,突然擡起腳狠狠地踹去,吳義連連皺眉,卻見那石頭果然動了,不但動了,還掉下來了。
噹的一聲,蛋形的石頭落在青石地板上,聽聲音那貌似石頭的東西竟然是金屬。
再看現在那缺了一塊的凹槽處,明顯在石壁中鑲嵌着金屬的連動軸,不過此時已經齊齊地斷掉,除非將整個石壁砸碎,不然是沒法用了。
張守逸有些傻眼,捧着掉下來的那塊僞裝成石頭的金屬把柄。試圖再給安回去。
吳義乾脆地滅了火摺子,反正自己的胳膊也舉得發酸,這時也是夠了:“張御醫,既然你也沒搞出什麼名堂,不如咱們先回去,與大人商量一下?那夏侍讀博覽羣書,說不定也知道點什麼。”
張守逸摸了摸下巴。無奈地聳肩。這間石室的房門是簡易的可推開的石壁,設在一人多高的地方,洞壁上鑿有淺淺的石梯。只要會點功夫的人,輕鬆就可以上來。
不過他們到這裡時,那刻在洞壁上的石梯已經全部淹沒在水下,要不是張守逸早就知道這附近有機關石室。還真沒人能發現。
此刻,兩人打開機關房的石牆。這才發現,外面的水竟然已經退去了,地面上只有淺淺的水跡。
不但如此,因爲水的退去。牆上的火槽裡的火又重新點燃,整個隧道一覽無餘。
wωw ¤тTk án ¤¢O
張守逸哈地笑了一聲:“看吧,我就知道能行。”
吳義鄙視地斜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剛纔滿牆亂摸的是哪一個。
兩人從高處縱了下來,上方的機關室緩緩地自動閉合。
張守逸袖着手感嘆:“這巫族裡真有能人啊!”
吳義沒心思聽張守逸的感嘆。下了地就大步往回走去。
張守逸快步跟在後面,一邊嘮叨着:“那巫族的能人,早就料到這山腹中的隧道,必然會有滲水的問題,所以提前就在地勢低處,設了這種排水的裝置,而且據說,這水要是積到一定的程度,那機關就會自動開啓,將水泄掉......”
吳義本來沒心思聽張守逸廢話,此刻也不由得對這幾百年前的巫族匠人,生出一絲欽佩來。
“這麼說,咱們要是再來晚一點,也許這隧道中就沒積水了?”
張守逸點點頭:“這可不好說,這山腹中的滲水,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積滿的,也許要等它積滿,還得一百年。”
隧道在這裡有個弧度頗大的彎道,吳義心裡惦記着那位邵大人,緊走了幾步,轉過了彎道,卻看到夏少元呆呆地立在隧道中央,而邵大人以及那位杜御醫卻不見蹤影。
“夏侍讀?大人呢?”吳義一驚,疾步上前。
夏少元身上的衣服還淌着水跡,手中的短劍握得指骨都泛了白。
他對吳義一連串的問話沒有絲毫反應,卻在看到張守逸的身影后,猛然活了過來,大步上前,急伸手揪住張守逸的衣領,低聲吼道:“你做了什麼?”
想夏少元乃天都城的第一風雅俊秀的公子,可能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疾聲厲色地說話。
張守逸被夏少元的神色震懾,乖乖地答道:“我開了機關,將水放掉了。”但隨即就反應過來,自己又沒做錯什麼,這夏少元發什麼瘋!
張守逸回過神來,不滿地掙開夏少元的手:“夏兄,你這是幹什麼?非緋呢?還有杜子淇呢?”
吳義此時已經等不及夏少元的回答,自己往回小跑了一段距離,只看到幾匹馬,卻仍然沒看到楚非緋,方覺不妙,疾步奔了回來,大聲道:“夏侍讀,怎麼回事?大人和杜御醫都不見了!剛纔水退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夏少元失魂落魄地垂下手,喃喃地道:“放水......放水......”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夏少元猛然推開了擋路的張守逸,在這一段路上來來回回地走了起來,一邊走,一邊用手中的短劍在地上敲擊。
吳義又是焦急,又是不解,本能地伸手想去握自己的佩劍,卻發現那裡只剩下了劍鞘,他的佩劍已經給了那位大人防身了。
張守逸盯着夏少元的動作片刻,突然臉色慘白:“夏少元,你什麼意思?”
夏少元冷冷地擡頭:“你不是已經明白了嗎?”
張守逸身體微微一晃,靠在了洞壁上,也許是突然心神激盪引發了早些的傷勢,竟然一彎腰吐出一口血來。
吳義見了連聲嘆氣:“唉,張御醫,你就別添亂了,你是御醫,有什麼好藥,趕緊自己先吃了吧。”
張守逸閉着眼休息了一會,好像才緩了過來,臉色也沒有剛纔那麼難看了。
夏少元用短劍在地上四處敲擊,吳義不明所以,但也將自己的劍鞘解了,在地上亂敲。
張守逸抿着脣,跟着兩人,神情間分明在注意地聽着。
夏少元突然停住,擡起頭盯着張守逸道:“她還好嗎?”
張守逸微微皺眉,這話夏少元以前也問過,難道他與靈兒心神相連,以及靈兒認主的事,他竟然都知道?只是這麼隱秘的事,恐怕連緋然居的陸坤都不見得很清楚,這夏少元又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