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濤臉色陰沉地離開了珠苑,只留下一衆御醫,在後面繼續鬍鬚拈捻斷,絞盡腦汁地商量解毒的方法。
衆家丁見相爺臉色不好,一個個渾身的筋都緊着,小碎步地跟在後面,大氣也不敢出。
夏國濤沉着臉一陣疾走,到了快到府門處,方纔回過神來,回身瞥了一眼身後的衆人,目光落在陸坤的身上:“本相要便衣出行,你挑一個人跟我來。”
陸坤目光微閃,點頭稱是,回身對杜子淇使了個眼色,然後對其他人道:“都散了吧,各歸各處,做事去吧。”
衆家丁散去,杜子淇低頭跟着陸坤,一直來到了霖苑外,才停了下來。
夏國濤自去更衣,陸坤和杜子淇門神一樣的立在院門口。
因爲兩人的長相都極其出色,倒是惹來了不少路過的丫鬟頻頻拋媚眼。
連霖苑裡面的丫鬟,也找了各種各樣的藉口,拿着掃帚,毛撣子,花鉗等一股腦的都聚到前院來,所圖的,無非是多看幾眼美男而已。
杜子淇瞟了眼陸坤,只見陸坤面無表情,目不斜視,身姿站得筆挺,雖然長了一張小白臉的皮相,那氣度倒是有些英雄氣在裡面。心中不禁暗暗點頭,此人除了功夫極好外,看上去倒是品性端正,如果不是現在時機不對,倒是可以結交一番。
相對於陸坤的謹慎守禮,杜子淇對規矩這種東西似乎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一雙漆黑精亮的眸子,東看西看,似乎要將這府裡的細節都記在腦中似的。
“那毒真不是你下的?”身側傳來陸坤低沉的聲音,杜子淇扭頭看了一眼,見陸坤仍然保持着直視前方的姿勢,似乎連嘴皮都沒動一下。
“自然不是。”杜子淇曬笑一聲:“我可沒那個閒工夫,再說了,一個相府的表小姐而已,居然用上了神經毒素,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腦殘。”
陸坤微微皺眉:“這府裡的穿越者只有四個,你,我,非緋,還有一個叫雪晴的,不是你,難道是那個方雪晴?”
杜子淇對這事沒什麼興趣,微微聳肩道:“也許是外面的人也說不定。”
正說間,杜子淇忽然瞥到遠處的一株合歡花樹後,立着兩個女子的身影,其中一個看上去甚爲眼熟,似乎是非緋那個丫頭。
不禁微咦了一聲:“那個是不是非緋?”
陸坤扭頭看去,也是微微一愣,這個時間楚非緋是應該在小廚房忙個不停的時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從這裡望過去,只能影影綽綽地看到身影,並看不真切,倒是其中一人甩袖離去時,露出了臉來,陸坤眼尖地看清,正是方雪晴。
只見方雪晴沉着臉向霖苑這邊走來,楚非緋在樹後站了片刻,也便離開了。
陸坤的目光在方雪晴身上微微一凝,要說這相府有本事下神經毒素的,除了杜子淇外,就只有這個方雪晴了。且方雪晴背景神秘,身手不俗,潛在相府的目的也不可知。
陸坤微微皺眉,不知道剛纔非緋和她在說些什麼,看上去似乎不太愉快,陸坤擔心方雪晴會對楚非緋不利,連帶着看方雪晴的目光也犀利起來。
那邊方雪晴也看到了陸坤,竟然加快腳步走了過來。
遠遠看去,只覺得那翠綠的裙裾翻飛,如行雲流水一般,鵝黃色的坎肩襯得窈窕玲瓏的身段仿若弱柳扶風,又在款擺中透出股韌勁來。
杜子淇盯着方雪晴走路的身姿,半晌後才摸着下巴道:“相府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陸坤冷哼了一聲,知道杜子淇是看出了方雪晴會功夫。會武功的人,就算再是小心掩飾,不經意間在走路,站立等這些細節上還是有跡可循的。尤其是在陸坤,杜子淇這樣的高手眼裡,稍一留意便能看出端倪。
方雪晴的輕功不錯,所以她走起路來,腳步輕~盈,一步尚未踏實,另一步就已擡起,看上去竟是有一種凌波微步,足不沾塵的輕靈感覺。
與普通人走路時的腳步虛浮,全身散漫不同,方雪晴走路時全身的肌肉都在和諧的配合運動,所以雖然都是扭肩擺腰,方雪晴的身姿就要看上去賞心悅目得多。
“此女不簡單。”陸坤低聲提醒道。
杜子淇“唔”了一聲,盯着方雪晴嘴角微挑,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坤,你怎麼在這裡?”方雪晴走到近前,目光在杜子淇臉上淡淡地一瞟,轉向陸坤微笑問道。
陸坤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淡淡地答道:“當值。”
身後的院門內,幾個本來一邊修剪花草,一邊看美男的丫鬟,此時鄙夷地議論起來:“那個賤蹄子又來了......”
“真不要臉......”
那幾個丫鬟存心就是讓方雪晴聽到,聲音雖然不大,但也清清楚楚地傳進了幾人的耳裡。
陸坤仿若未聞,面色平淡,目光平視前方,雖然沒有鄙視的意思,也是擺明了不想和方雪晴答話。
倒是杜子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方雪晴,惹來方雪晴冷冷地一瞥。
“陸坤,可是相爺今天要出門?”方雪晴冰雪聰明,看陸坤等在這裡,稍微一琢磨就猜到了真~相。
陸坤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說實話他真不想和這個方雪晴廢話,但是方雪晴明顯不想放過他。
“陸坤,你可知道相爺要去何處?”方雪晴對陸坤的冷臉視而不見,繼續問道。
陸坤不答,
方雪晴面不改色地站在那裡等着,
陸坤等了一會,見方雪晴沒有放棄的意思,終於將眼光落到了方雪晴的身上:“這好像不是我們做下人的該問的吧?”
方雪晴淡淡一笑,並不介意陸坤的冷淡態度,目光越過陸坤看到了從內院出來,已經換成普通文士玄衣罩袍的夏國濤,目光微閃,提高了聲音:“我聽說表小姐中了奇毒,我倒有一個解毒的方子......”
陸坤恍然,嘴角浮起一絲譏嘲,原來如此。
想來方雪晴堵在這裡,就是想自薦自己爲表小姐治病的吧。
至於解毒的方子,陸坤心裡冷笑,想必她手上是有解藥的,不管那方子有沒有效,只要她加了解藥進去,還愁那蛇毒不解嗎?
夏國濤此時已經走到院門,沉着臉看了眼方雪晴:“你是哪個院子的?”
方雪晴見到相爺不慌不忙地施禮道:“啓稟相爺,奴婢是明園的雪晴。”
夏國濤見方雪晴態度不卑不亢,容貌又清麗絕倫,心中就有了三分好感,便溫聲道:“你剛纔說你知道解毒的方子?”
方雪晴微微一笑:“啓稟相爺,不錯,奴婢家鄉也是多毒蟲的地方,鄉間有一個土方,極爲靈驗,想必對錶小姐的蛇毒也是有效的。”
夏國濤眼睛一亮:“既然如此,快快寫出來。”
方雪晴不緊不慢地道:“不過其中有一位秘藥是奴婢家中所傳的秘方,別人就算得了這方子,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