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楚非緋,一張宛如細瓷般精雕細琢,清秀可人的小臉,本來應該神采飛揚,意氣風發的,此時卻蹙着眉,顯得有些心事重重。陸坤只能暗歎一聲,阻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其是陸坤心裡也知道,自己阻止也是無用。小主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倔強,她要是決定的事情,就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這性子......還真是隨了先帝了......
陸坤見張守逸揹着手站在那裡,沒有開始取血的意思,冷聲道:“是不是又是,不得他人旁觀?”
張守逸微微一笑:“不錯,陸總管真是善解人意。”
楚非緋對陸坤微微點頭,陸坤無法,警告地盯了張守逸一眼,轉身走出門去,帶上了房門。
房內,張守逸帶着絲壓抑的興奮,從袖子裡摸出了竹筒來:“邵老闆,守逸這就要開始了。”
緋然居的主樓
皇上其間起身去更衣,方雪晴眼眸微閃,推了旁人的陪伴,悄悄地跟了上去。
緋然居的四角均設有若干休息室,男女貴賓休息室的方向也不同,方雪晴不便跟得太近,便趁左右無人時上了房樑。
緋然居的樓層設計時,就比普通的樓層要高,這要是一般的宵小,可能還上不去,不過這難不住方雪晴。
藉着地形的掩護,方雪晴接近了皇帝的休息室,就連門外那些御林軍的高手也沒發現她。
房間裡隱隱傳來說話聲。
“皇上,要不要將邵老闆傳來?差不多也該開始選秀了。”
“不急,那丫頭應該自有安排,咱們等着就是。”
四喜正在替皇帝整裝。此時輕笑道:“皇上,這次等銀子入了庫,就能寬鬆好一陣子了。”
皇帝一向清淡寒涼的神情,此時也露出一絲淡笑:“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一旦起了戰事,那銀子花的就和流水似的。眼前的銀子看着多。其實也撐不了多久,更何況,這樣並非長久之計。”
四喜察言觀色。知道皇帝此時其實心情極好,湊趣地道:“能不能長久,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
皇帝淡笑了一下:“要是真的如你所說就好了,朕現在是真的覺得有些無法可施。”
“皇上。難道改主意了?”四喜驚訝地道。
“嗯,改了。這後位到底不適合她,而且身在後位,就要被規矩束縛着,也不適合她的性子。”
四喜略想了想:“也是。那丫頭的性子就是個野丫頭,以前在外面即便知道了皇上的身份,也沒見她就多麼恭敬守禮了。這要是進了宮,光這些個請安的規矩。奴才估計啊,就要將這丫頭逼瘋了。”
皇帝低低笑了兩聲:“這不是還要了個見君不跪的恩典嗎?你可見過哪個女人有這麼大膽,竟敢見君不跪。”
“可不是,後宮那些嬪妃們,見了皇上,那是恨不得跪在地上不起來纔好。”四喜打趣地道。
“胡說八道!”皇帝笑罵道:“大膽,朕的后妃也是你這個奴才編排的。”
“奴才不敢!”四喜與皇帝在這裡說笑。
樑上的方雪晴,卻聽得臉色鐵青,後位?皇上居然曾經打算許她後位?這個死丫頭什麼時候不聲不響的,就已經將後位攥在手裡了?而她卻還在爲封妃費盡心機!
房間裡的皇上又道:“不過也不能就這樣放任她在江湖上逍遙,朕得用個什麼法子綁住她。”
四喜這時壓低了聲音:“不過那個人......”
皇帝冷笑了一聲:“那個人,怕是指望不上了,不過朕自有法子。”
樑上的方雪晴,臉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緋然居的後樓,
陸坤站在門前,強自壓着心裡的不安,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妥,但是又拗不過小主子的意思,這張守逸的身份,他已經派人去查問過,確實是太醫院在冊的御醫,雖然官職不高,但是醫術卻也是小有名氣。
只是這取血做藥引......總讓他聯想起一些不好的東西。
正在陸坤心裡七上八下,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聽到房內傳出一聲尖叫,陸坤急忙踹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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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楚非緋臉色慘白,一見陸坤,就噌的一下跳了過來,躲在了陸坤身後,而那張守逸則急忙將什麼塞進了袖口。
陸坤臉色一沉,冷聲喝道:“張守逸,你做了什麼!”
張守逸的臉色也不好看,淡聲道:“沒做什麼。”
陸坤回身打量了一下楚非緋,見她似乎完好無損,就是好像被什麼嚇住了。
“蟲子,好大一條蟲子。”楚非緋顫聲道:“我最怕的就是那種軟乎乎的蟲子了。”
陸坤狐疑地看向張守逸,張守逸看着楚非緋的臉色都快哭了,好像十分難過似得。
陸坤現在也有些摸不着頭腦:“蟲子?”
張守逸此時正了正臉色,施禮道:“在下並不知道邵老闆如此懼怕蟲子,既然如此,不如守逸換個方法取血?”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陸總管這次旁觀便是。”
陸坤回身看向楚非緋:“真的只是蟲子?”
“嗯”楚非緋使勁地點頭:“好大一條。”楚非緋用手比了一下,陸坤一看,所謂的好大一條不過是一寸半的大小,這外面化蝶前的毛蟲都比這大好嗎?
陸坤有些無語,轉向張守逸:“不過,張御醫,你好端端的身上怎麼會有蟲子?”
張守逸從袖中摸出一包精巧的銀針來,打開放好,又將一旁桌上的茶碟拿過來,放到旁邊。此時聞言,淡淡地道:“醫術中用螞蝗取血本就是常事,守逸剛纔用的,不知比螞蝗高級多少倍,既方便取血,又不會痛,而且還方便守逸保存血液。”
楚非緋在一旁皺皺鼻子,吐吐舌頭。
醫術中將螞蝗入藥,這陸坤是知道的,至於取血這事,醫道博大精深,陸坤畢竟不是學醫的,不清楚也是正常。
張守逸這時已經將準備工作做好,看了眼躲在陸坤身後的楚非緋,涼涼地道:“邵老闆,請吧,不過這次可能就有點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