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漆沒有月色,漆黑一片,屋內點這淡淡燭火。微黎躺在九歌身邊忽道:“我還是忘不了他。”
九歌心中升起悲哀,拍拍微黎道:“我明白,不是說忘便能忘的。”
微黎聲音沙啞道:“我想不通爲什麼,我一直覺得他應該是喜歡我的,不然爲什麼對我那麼好,我一直覺得它是喜歡我的“隨即苦笑一聲道:“我是不是有點自欺欺人了”
“其實……”九歌忽道。
“其實什麼?九歌姐姐”
九歌輕嘆一聲“沒什麼,睡吧,不要想了。”
“九歌姐姐,我還是忘不了他……”微黎輕聲道,似有哽咽聲傳來,漸漸變爲哭泣聲。
九歌心疼卻只能一遍一遍拍着微黎的背,漸漸聲音弱下來。
九歌不知道微黎是否睡着,自己卻睡不着,一邊是對微黎的愧疚,一邊又希望微黎不要在捲入這洪水中,矛盾不已。
第二天,九歌醒來,微黎已不見了,九歌問了侍女,原來微黎是去找族長請安。看九歌還在睡,便不忍心叫醒她。
九歌無所事事的在山中亂轉,心中暗道,果然是鸞鳥族,房子都喜歡建在樹上。
九歌正在一個花園欣賞花時,一侍女匆匆趕過來,微微冒汗,很是着急的樣子,九歌奇道:“做什麼這麼驚慌?”
那侍女看見是九歌,鬆了一口氣道:”族長大人讓我過來請姑娘過去。”
九歌又問道:“什麼事,這麼驚慌”
“我們也不知道,只是族長找你,我們自是不能耽擱”
九歌點點頭道:“你們公主回去了嗎?”
那侍女道:“公主好可憐的,被大長老帶走了。“
“嗯?”
侍女接着說:“今天大長老檢查公主的功課,結果公主慘敗而終,族長很生氣讓公主去大長老那了,族長說,從現在起,必須加強對公主的教導。”
九歌失笑一聲,想到她那半斤八兩的法力,的確該好好練練了。
侍女帶着九歌並沒有去第一次見的大殿,而是來到一片樹林。
這樹成冠狀,就像樹頂帶了一定帽子,有玫紅色的小花盛開,一簇一簇,甚是好看,九歌隨口問指路的侍女道:“這是什麼花,這麼好看?”
那侍女向花看去,搖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這山中就此處有這樹,卻因着族長喜歡,所以少有族人過來打擾,便也很少有族內知道”
九歌“哦”一聲,不在說話,那侍女帶九歌到一小路前,停住腳步向九歌道:“從這條路一路走過去,就可以看見族長了”
九歌點點頭,向那是女道一聲謝。那侍女向後退了幾步便離開了。
路兩邊,種滿這種冠裝樹,玫紅色的花瓣在樹上熱烈的綻放,沿路走進,一做淡墨色的亭子顯出,宛如一幅水墨花。
鸞鳥族的族長此時一身錦衣坐在亭中,望着一枝悄悄探進亭中玫色的花發呆。
九歌走上前去:“族長”屈身行禮。
族長臉轉過來,看着九歌,片刻後向她招招手,似在纏綿的回憶中終於清醒過來:“你剛來的那天,沒好好看看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九歌緩緩走至族長身邊,那族長拉着九歌的手讓她坐在身邊,注視着九歌的臉,片刻後動情道:“真像……”
九歌心中一驚,眯着眼睛小心的試探道:“像誰?”
族長一愣,忽的笑道:“真像你師傅當年的英姿。”
九歌點點頭:“是師傅親自帶大我的”
那族長笑笑,看着九歌:“像一個模子中出來的。”拍拍她的手:“你和小黎關係很好吧。”
九歌點點頭。
那族長良久後,肯定的問道:“小黎她,這段時間在外邊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九歌心中一驚道,眼簾低下平靜道:“沒什麼事”
“永遠不要對着一個母親說謊“隨即輕笑一聲,好似滿身的棱角都收起來,柔聲道:“她是我女兒,我自是清楚她的性格,外人或許看不清,我卻是明白的,她沒了往日的精神,所以我才把你叫來想問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九歌低垂下頭一時不知從何說去,不知該如何說。
那族長看九歌不語,無奈道:“罷了,你若不說,我也自有辦法弄明白”
“她是否有喜歡的人了?”族長的語氣卻像一句肯定句。
九歌心中暗暗驚訝,女兒的一切果然是瞞不過當母親的。
無奈的向族長解釋這事的前因後果,只是隱去了河圖洛書,解釋爲那九嬰因身份的關係,不能光明正大的娶微黎,所以他才避走微黎的。
族長聽完後,望着亭外沉思了片刻道:“你做的到沒錯”
九歌愣愣道:“您不怪我們欺騙微黎?”
族長輕笑一聲道:“我又怎麼會也同意他們在一起的呢。”
“爲什麼?”九歌好奇道。
那族長看了一眼九歌:“后土沒告訴你嗎?”
九歌搖搖頭,族長悵然片刻,臉色緩緩平靜:“帝俊當年收服妖族時,手段狠毒殘忍,因着我不願歸順,對我們鸞鳥族更是欺壓甚很,卻也怪我們技不如他。後來你師父我不願歸順後,去找帝俊,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從此後他在沒針對過我們鸞鳥族,按理來說,我們鸞鳥一族能有今天的立足之地,你師傅到時幫了我很大的忙。”
想起來女牀山時,娘娘並沒阻難,還讓自己帶那木盒來見族長。九歌若有所思道:“我師父知道,您定不會同意微黎同那九嬰在一起,所以才放心的讓我去勸微黎。”
“或許吧,她總是最懂我了,自是明白我的想法。”說着伸手指指外邊“你看這片景樹林……這便是她當年送我的樹種……現在都已經這麼大了”
九歌不敢做評論,上一輩的恩怨,自也不是九歌能評說的。
“那時,族類有一部分反對者,他們害怕我把族羣帶入歧路,可我怎麼會帶入歧路了,這是我辛辛苦苦用命守護的,我怎麼能給帝俊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便向她訴苦,她卻告訴我,總會有辦法保下來的,給她十天的時間,“
族長嘆口氣繼續道:“別說十天,就是十年我也願意的。她說的那麼神采飛揚、斬釘截鐵。讓我想起初見她時,她也似那般的鼓勵我。“族長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如暗夜的月色溫柔繼續道”她果然做到了,她是那麼快意分明,自然能做到”
九歌雖不聽的糊里糊塗的,卻也差不多。:“娘娘她現在已不大願意出天虞山了,在山中閒暇時間種種花什麼的,過得也不錯的。”
族長拉着九歌的道:“你要記住,她不管做了什麼,最愛的便是你。”
九歌心中疑問微微皺眉,卻很快的隱下去,雖奇怪到也沒多說道:“這是自然。”
族長拍拍九歌的手,瞬間又變成那個驕傲的女子道:“我知你來的目的,是因爲心裡對微黎的愧疚吧,這是微黎的命,不怪任何人,反而我還的謝謝你了。”
九歌恭敬的道:“只要微黎高興便好。”
族長轉身折下那截探進亭中景樹樹枝,交給九歌道:“替我把這樹枝交給你師傅。”
九歌接下後道:“還用我傳話嗎?”
族長沉思了片刻搖搖頭道:“她定會明白我的意思,你去吧”轉身背對九歌。
九歌一愣,看着族長的背影,行了一禮,轉身離開,卻聽身後緩緩的似乎傳來一句“都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