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幾名僕役就搬上來一塊大木板,和一盆盛滿水的水盆。葉文先拿一塊布蒙上李東學的眼睛,讓他平躺在大木板上綁好,然後在李東學耳邊說道,“你想好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但卻又任憑李東學怎麼掙扎都不取出他嘴裡的木球,自言自語的對自己說道,“唉,那就沒有辦法了。”
然後壞笑着用指甲在李東學右手手腕一劃,立刻讓人用一個類似沙漏的東西豎在李東學耳邊,沙漏裡面裝滿了水,沙漏下面則是一個空空如也的水盆。
李東學只覺得手腕一疼,眼前全是漆黑一片,渾身動彈不得,耳邊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滴答、滴答、滴答”水滴落在水盆裡的聲音。
“等等!流血流乾而死?”李東學惶恐,張嘴想說話,卻因爲嘴裡的木球說不出絲毫聲音。耳畔滴答聲不斷響起,李東學只覺得身體開始發冷發麻沒有知覺。
“滴答滴答”,停住啊停住啊。
“滴答滴答”,魔鬼魔鬼。
“滴答滴答”,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
葉文坐在先前的那張椅子上,把這自己的脈搏細細數着,“二十九、三十…五十九、六十、時間到。”葉文站起身取出李東學嘴中的木球,在李東學耳邊輕輕的說道,“想好了嗎?”
李東學在寂靜的世界裡,除了“滴答”聲音沒有別的聲音存在驚恐異常,剛一聽到葉文的聲音,那麼一點希望被澆滅。
“不知道,我不知道。”聲音嘶啞無力,好似身體真的因爲流血過多太虛弱了一般。
“哦。”葉文不再說話,在心裡默默地計數,“十九,二十。”再取出李東學嘴中的木球,淡然的說道,“現在呢?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
“我承認,我承認。你說什麼我都承認,我承認。”李東學精神終於崩潰了,嘴角無意識地流出透明的涎液,下身更是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尿騷味。
葉文臉色微變,一把扯下李東學眼睛上的眼罩,發現李東學眼神渙散不定,嘴裡依舊喃喃道,“承認了,承認了…”
“怎麼回事?”武啓看着不對勁上前問道。
“普通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早就招了。而他現在這種情況與其說是承認了不如說是我屈打成招。這種情況只有三種可能。”葉文解開李東學身上的身子,叫人來擡走李東學,吩咐好好照顧他。
“一種可能就是他真的隱藏的足夠深,我之前對他的揣測全都錯了。”葉文轉過身來說道。“但是重重證據都表明不是這樣的。”
“第二種可能就是他不是哭笑閻羅,從頭到尾他都不是,所以他纔會打死不承認。但是如果這樣,當初他就不會自動要求我們把他囚禁起來,所以這也不可能。”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他失憶了,失去了所有有關於哭笑閻羅的事情。這樣,他或者說那個幕後人的計劃就全部成功。”葉文解釋道。
而後又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不久之後,將會出現另一個哭笑閻羅,李東學徹底被踢出局。他不算局中人,我自然不能通過他來破局。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招用的好啊。”
“那怎麼辦?”武啓皺眉,都做到這種地步了,如果還破不了局,那麼葉文在靳家,在東流城的境遇就尷尬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葉文皺眉,“好了不說這些了,馬如龍呢?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他了。這段時間也很少看見他。”
“他現在的日子可謂賽神仙啊。”武啓笑了,“想必你還不知道現在東流城兩大少吧。”
“什麼?”葉文投過去疑問的眼神。
“一個就是我們的楚少楚大世子。另一個就是剛剛消失不見的馬少了。託他們的福,我這才清淨了許多。”武啓解釋道,說起這些,讓他的心情開心了不少。
“又是一個壞消息。”葉文暗自想到。
十七天前,福威鏢局,林騰之房內。
林騰之從宿醉中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林騰之砸吧砸吧乾澀的嘴脣,只覺得大叫一聲,“水!”等了半響嘴脣也沒有絲毫得到滋潤的感覺,林騰之這才後知後覺到自從那個臉上時常掛着賤笑的鏢局客卿來了之後,自己這就人走茶涼了,連以往自己任由自己動手動腳只敢欲拒還羞的那幾位姨娘,現在連衣服袖子都不給自己碰,弄得自己還要去青樓瀉火。不知道小爺我現在沒幾個錢了嗎!一羣賤種!
林騰之只得艱難的坐起來,倒了一杯茶粗暴地灌下去,而後又自由落體式的倒在牀上,卻發現腰部被硌得生疼。
“媽的,現在連房間都不給小爺收拾了嗎?”林騰之只覺得怒火中燒,抓起那個硬物定睛一看把林騰之嚇了個半死。
“生死令!!!”林騰之幾乎失聲,雙手捧着生死令就像是握着一塊燃燒着的煤炭,卻又不敢丟掉,急得滿頭大汗。
手中的生死令彷彿有某種魔力一般,黏在林騰之手上丟不掉。然後林騰之只能眼看着手中的生死令破開一個小洞,從裡面鑽出一個粉紅色肉蟲,滿身的口器發出“沙沙”的聲音,慢慢地慢慢地從生死令爬到林騰之的手上,再在林騰之恐懼驚駭的目光中從手臂一路向上,穿過肩膀,越過脖子,攀上耳垂,從耳洞鑽進去。
霎時間,林騰之只覺得頭顱想要是炸了一般,同時感覺好餓,但是胃部明明已經被想要嘔吐的穢物所填滿,就好像自己明明很撐,但是大腦卻告訴自己很餓一般。
好痛,還不如昏迷過去算了。林騰之這樣想到,在牀上倒了下去。
再次醒過來之後已經是三天後了,但是林騰之絲毫不知道,醒過來之後不只是胃部空虛,甚至大腦中都有一種很餓的訊息。
“閻王,閻王,我真的是閻王了?”林騰之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恍恍惚惚間,林騰之如同傀儡一般踏出房門,走出福威鏢局,沒有一個人過問。走到街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天色已經這般黑了,又不知道走過了幾條街道,在雨中走了多遠。林騰之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這是一個瑟縮在狗窩裡和狗搶飯的流浪漢,甚至都不能稱作乞丐,因爲他連去乞討的行動都沒有,只是一天天的躺在這裡直到死的那一天。
林騰之內心緊張無比,假裝不經意從流浪漢身邊走過,手指間掉出一粒乳白色米粒落在流浪漢身上,米粒落地就孵化出一隻滿身口器的小蟲,鑽進流浪漢的體內。下一刻,林騰之就覺得內心飢餓狂躁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滿足感,以及涌上腹腔的嘔吐感。用腳輕輕踹了一覺流浪漢,一動不動已經徹底的死亡了。
“嘔…”林騰之一邊扶着牆嘔吐一邊嘴角咧大狂巔的大笑。,一邊笑一邊走,消失在這條街道。
星辰變換,月落日升。終於有人發現在躺在狗窩裡已經散發腐臭的屍體,趕緊報官。來查看的是東流城新近冒出的兩大少之一,馬如龍馬少。
馬如龍捏着鼻子靠近屍體,小心翼翼的掀開屍體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空洞洞的眼眶,眼珠子已經不見了,但是在馬如龍眼中卻看見一條小蟲對着自己發出“沙沙”的聲音,馬如龍收回手。
“暴斃而亡,找個地方焚燒了吧,免得傳播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