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夫人?
走在南疆叢林裡的淨壇老道士渾濁的眼眸深處竄出了一絲怒火。這些如同過街老鼠的苗裔對武朝二皇子的重視不出自己所料,但是這武啓真正的手段,那柄從不曾出鞘的救贖劍他們還是小覷了,也怪不得他們失去蛇夫人這麼一個長老了。
不過,到底是不是他們故意而爲就不知道了,只是聽說那個這幾年首領倒是被幾大長老鉗制的厲害。想到這裡,淨壇老道士眉心就有點疼了,他不考慮這些很久了,不過這次事關岳池這個他唯一的親傳徒弟,也就莫怪自己打破幾十年來的平靜了。
淨壇老道士和馬如龍走在叢林中,那蛇毒的猛烈着實讓淨壇老道士有些吃驚,才過了沒多久,馬如龍渾身皮膚變得碧藍碧藍的,好似路邊小說裡的阿凡達一樣,讓淨壇老道士心中有些感慨剛纔是不是玩的有點大。
不過,淨壇老道士並不是很在意。說實話他對馬如龍的第一印象並不好,主觀意願上的,要不然也不會感應到嶽池出事的時候一巴掌就把這個逃命小子的手腕打碎。
但人與人之間通常如此,第一印象會影響很多東西。但這並不影響他淨壇和這個蛇鼠兩端的人嬉笑怒罵,這麼些年來他可能的太多了,不甚在意。
就好像一坨被拉在門口的狗屎,只要不在自家大門口,誰會去在意,不到因爲它聚集而來的蒼蠅影響到自己,自己該幹啥還是幹啥。淨壇老道士這樣想着,右手時不時的撓一撓胯部,完全沒有山谷大俠出世高人的模樣,實際上,馬如龍也不期待他會有。
同樣是在叢林裡尋找前進的路線,相較於嶽池,淨壇老道士明顯就要老練許多,一路上很少碰到藤蔓絆腳的情況,連泥濘地都很少有。
走了半個時辰後,連馬如龍都明顯感覺到越深入南疆叢林,在淨壇老道士的帶領下環境卻越來越好,彷彿越過南疆叢林最外層的艱難險阻,裡面就會是世外桃源。遠遠地,馬如龍竟然聽到了泉水的叮咚聲音,舔了舔乾渴的嘴脣,馬如龍加快了步伐。
終於看見了一條清澈的溪流,馬如龍等到淨壇老道士喝過之後,這才上前去滋潤下自己快要冒煙的喉嚨,小心翼翼地避開胸前和手腕上的銀針。
看着碧藍碧藍的雙手,馬如龍嘆了口氣,把頭埋下去準備洗把臉。雖然早有準備,馬如龍卻還是被溪水中倒映出來的阿發達面孔嚇了一大跳,受驚跌坐在地上,連手腕上的銀針又深入了幾分都沒注意到。
“別磨磨唧唧了,暫時還死不了,不過走得慢了,可就難說了。”淨壇老道士不知道從哪裡拔了一根草叼在嘴上,看見馬如龍這幅樣子,懶洋洋的說道,聲音很難讓人提起精神。
馬如龍默默地站起來,也顧不得喉嚨的乾渴,但也不敢催促淨壇老道士,只能用一雙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淨壇老道士,默默無言。
淨壇老道士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啐”的一口吐掉叼在嘴脣上的草,一把抓住馬如龍的衣領,張開步子大步流星的奔跑起來。
“算了算了,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啊!”這句話淨壇老道士是放在心裡沒有說出來的。
淨壇老道士步子邁得這麼大,蛋有沒有被扯到不知道, 但是速度的確是快了很多,很快他們兩人就來到了淨壇老道士要去的地方。
很難想象,一個南疆叢林外圍隔絕了兩個人間俗世,這是一個簡單的苗人寨子,來來往往男女老少都有,沒有想象中全是青壯年揮舞毒蛇武器的模樣,甚至於還有個小型的市場,雖然沒有叫賣聲,但是交易卻是有條不紊的樣子。
馬如龍心急自己身上的劇毒,顧不得手腕上的疼痛,問道,“我們是要去蛇教找解藥是嗎?”淨壇老道士點點頭,一對眼睛已經渾濁不堪萎縮的看着來來往往身材苗條的苗女。
馬如龍見淨壇老道士暫時是沒有任何作用了,只能靠自己。撕下自己衣袍的下半截包裹住自己的臉,上前問一個十來歲模樣還在玩泥巴的小孩。
“小朋友,你知道蛇教在哪裡嗎?”
“知道啊。”小男孩背對着馬如龍蹲着,用怪異的華語回答道。
“能告訴我在哪裡嗎?”馬如龍耐心的問道,這種熊孩子一定不能觸怒他們。
“你說的蛇教。”小男孩轉過來,手上捧着一灘泥,“就在這啊。”臉上掛着麻木不仁的笑容,手上的泥塊中竄出來一條蚯蚓大小的小蛇朝着馬如龍的臉上攀附過去。
“啪,吧唧!”關鍵時刻, 還是淨壇老道士手上炒着破爛布鞋,一下把那條小蛇連同那個玩你的小孩一起拍成泥漿。是的,就是真正的泥漿,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全是黃黃的泥漿。
“啊,怎麼回事!”馬如龍驚魂未定的 後退幾步。看着周圍所有苗人好似沒有注意到死了這麼一個小孩似得,該幹什麼繼續幹什麼。
“還怎麼回事,都是假的!”馬如龍身邊的淨壇老道士嘴脣動都沒動,馬如龍耳朵裡就聽見一聲炸響,然後緊接着髮絲根根倒立,彷彿有一隻手抓住自己的頭髮似得,硬生生的往上使勁拔出去。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疼痛過後就是渾身被緊緊包圍的緊迫感,眼前黑茫茫的一片,鼻孔耳孔嘴巴里滿是溼黏黏的東西。
眼前突然豁然開朗,再見到光明的時候,馬如龍才發現資源哪裡是在苗人的寨子裡,周圍也沒有什麼市集、苗人,這只是一個沼澤,自己早早的就已經陷下去了,身邊淨壇老道士雙腿也已經陷入沼澤中。
不過顯然他比自己清醒過來的早了很多,在清醒過來的一瞬間淨壇老道士就發現自己全部深陷了進去,抓住自己的頭髮把自己拔了出來,自己又從鬼門關逛了一圈。
淨壇老道士一隻手抓着馬如龍的頭髮,滿手泥濘;另一隻手虛按在沼澤上,溼軟粘稠的沼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炸裂,淨壇老道士提着馬如龍從凝固的沼澤中跳躍出來。
淨壇老道士破爛布鞋剛剛落在地上,踩在地面的一瞬間,整個人如同火箭噴射一般向前直射出去,手上還拽着馬如龍的頭髮。
這一瞬間,馬如龍彷彿感覺到自己的頭髮離開了自己的腦袋,連同頭皮一起。
但是感覺終究只是感覺,淨壇老道士面不改色的抓着馬如龍的頭髮直挺挺的前衝了百丈,那裡有一個人,一個一身苗人服飾的人,一個措不及防的人,頭戴銀冠。
淨壇老道士左手抓着馬如龍的頭髮,身體毫不停歇的右按住這個頭戴銀冠的苗人臉上,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至此,煙消雲散,淨壇老道士的身形這才停了下來,彷彿扔垃圾一般再度提起銀冠苗人的頭顱,連帶着身體一同扔出去老遠。
“啐”淨壇老道士面容陰鬱的啐了一口,放下身體嚴重不適的馬如龍,“還以爲是那些不要命的蛇奴來堆屍體,沒想到居然抓住一條大魚。嗯?大祭司!”
被淨壇老道士稱作“大祭司”的銀冠苗人被近乎虐待的暴打之後,居然若無其事的站起身來,毫不介意的擦去耳鼻口內溢出的血跡。
“切,雜交畜生還是畜生,命果然大,脊椎骨斷了幾根都還能站起來。”淨壇老道士毫不客氣的說道。
這個蛇教大祭司卻絲毫不在意淨壇老道士說自己的話,反而十分贊同,頗爲灑脫的笑笑說道,
“道長還是依舊這麼身形矯健啊,至於不派蛇奴來,而是我親自來,是想和道長談一筆交易,蛇奴等級太低了,至於道長的徒弟,沒事,不是嗎。”
“哦,交易,什麼交易。”淨壇老道士擡起眼皮,努力想射出一道精光,但是失敗了,一堆渾濁的眼珠子裡看不清任何東西,除了猥瑣還是猥瑣。
“我教兩個長老,蛇夫人和…”這個銀冠大祭司還沒有說完這句話,就被淨壇老道士的做法震驚了,瞳孔開始渙散,鮮紅的血液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敗軍之將就該有敗軍之將的樣子,誰允許你站在我面前說話了?嗯?”淨壇老道士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馬如龍身邊,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站在了銀冠大祭司的身邊,和他那隻插在銀冠大祭司心口裡的手掌。
淨壇老道士就這樣用渾濁的眼珠子看着大祭司不敢相信的面孔陰狠的說道,
“畜生雜種,什麼時候,可以和人,談交易了!”
“噗嗤。”銀冠大祭司心口血液噴涌,整個人萎靡下去,徹底死去,哪怕他真正的融合了蛇的血統。
做完這些,淨壇老道士還覺得不夠,穿着破爛布鞋還露出兩根大腳丫的叫高高的擡起,踩在銀冠大祭司死不瞑目的腦袋上。
“莫不成你們以爲我和劍宗那羣沒心沒肺的劍客一樣,弟子都被欺負到臉上來了,還不管不顧?”
“蛇教,不死一半怎麼對得起你們對小池的驚嚇?”
另一半就交給他自己了,淨壇老道士還有半句話放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