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看着嚇了一跳,伸出的手又猛地收了回來,心中還有些猶疑地問道:“風、風骨,你沒事吧?”
秦風骨扭頭看了浮生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覺的到,浮生這話中對於他的關切,是充滿了真誠的。就連那個之前沒少對自己冷言冷語的崇越,眼神投向自己身上的時候,也明顯透着幾分擔憂的意思。
“放心,我沒事。”秦風骨笑道。
浮生也笑了笑,有些鬆了口氣地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剛纔看你在那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還以爲你累的睡着了呢。”
秦風骨又是一笑,然後仰着頭看向了上面,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只是在想你剛纔跟我說的那句話。”
說着,他的身體又動了動,兩手往上相繼探出,手上一抓,腳下一踩,又毅然往上爬去。
只是這次他的速度,明顯比剛纔要快上了許多。剛纔看起來還好像一副有氣沒力,隨時有可能腦袋一歪,就從樹上掉下去的樣子。
而這短短的閉了一會兒眼睛,竟好像又恢復了氣力,竟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沒一會兒,秦風骨就爬到了第三節的位置,他扭頭看着樹枝上的杜小月等人笑了笑,沒有說話,又繼續往上爬去。
“浮生哥哥,你剛纔都跟他說什麼了?”杜小月一臉疑惑地對浮生問道。
這個秦風骨也太奇怪了吧,剛纔明明看上去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怎麼一下子又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浮生伸手地往上抓了兩下,飛快地來到了杜小月身旁,他只是笑着搖了搖頭,也沒有說什麼。
就在衆人眼神的注視下,秦風骨一直不停地往上爬着,第三節,第四節,然後一直快要到第五節的時候,秦風骨體內的真元全部耗盡,他這才停了下來。
“果然欲速則不達啊。”秦風骨自言自語了一句,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不過他現在已經隱隱掌握到了一點兒門道,總不用再擔心在這島上無法催動命泉,從而成爲廢人一個了。
相信再稍加一段時間的訓練,他很快就能適應這島上的環境,從而讓自己的修爲恢復過來。
“風骨,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勉強了。”浮生在下面說道。
接着一旁的杜小月也接了一句:“是啊,反正也不急這一會兒,趕緊下來,我們要回去了。”
秦風骨聽着應了一聲,然後順着樹身慢慢滑了下來。現在他的體內已經沒剩下多少力氣,可不敢學浮生他們那樣直接跳下去。免得一個不小心,萬一沒能掌控好身體的平衡,摔了個斷胳膊斷腿的可就難堪了。
落到地上,浮生過來連連拍着秦風骨的肩膀,笑道:“可以啊,現在我都不禁有些懷疑,你以前真的從來沒有接受過登高的訓練嗎?”
登高?爬樹的意思?
秦風骨搖了搖頭:“真的,我是第一次知道爬樹是這麼的難。如果剛纔不是你的提醒,恐怕我現在想要爬到第三節都很難。”
“我的提醒?”浮生眉頭挑了挑,臉上露出一絲疑惑,說道:“我那不過是一句門面話而已,以前秋叔訓練我的時候,也是這麼跟我說了一句。可我也是自個兒琢磨了好幾天,這纔好不容易掌握到了一點兒竅門,哪有你這麼快的。”
聽這話裡的意思,似乎有幾分羨慕的樣子。秦風骨不由憨笑了一聲,也不知接什麼話好。
可能是因爲他有着武道修煉的底子,不像島上的人們,完全憑着自己的摸索和領悟,這纔會顯得進步有些神速吧。
這時遠空的邊際已經泛紅了,時候已經不早。
因爲浮生和他另外三個同伴都是來自隔壁的村子,他們回村還得翻過一個小山頭,於是便約好了明日同一時間再見,忽然只見他們對着林中吹了聲哨,然後就此打算告辭。
崇越和杜小月都嘗試着邀請浮生跟他們一起回靈龍村住一晚上,但被浮生婉拒了。
浮生只是來到秦風骨的面前,一隻青色的猴子不知從哪兒跳到了他的肩上,笑着說道:“風骨,今天很高興認識你,相信我們今後一定能夠成爲很好的朋友。”
秦風骨看着他,點了點頭,坦白地說,他對浮生這個人還是很有好感的。不驕不躁,待人和善,且不失山裡人家的樸實溫和,這在外界是很難見到的。
浮生幾人走了,秦風骨也和杜小月、崇越等人返回了靈龍村。
在回去的路上,杜小月就在旁邊不住地叮囑着秦風骨,讓他千萬不要將自己在這裡跟浮生他們一起訓練登高的事情告訴她的阿爹。
秦風骨聽着只是笑笑,說道:“恐怕不用我說,杜大叔自己早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他沒有點破而已。”
“我阿爹知道了?怎麼可能!”杜小月顯然一臉的不信。
如果她的阿爹真的知道了自己成日出來,就是跟浮生他們這羣人廝混在一起,不罵死她纔怪呢,怎麼可能還會裝作不知保持沉默。
秦風骨看着杜小月那副明顯有些小孩做錯了事,生怕被父母知曉的緊張模樣,只覺有些好笑。其實剛纔他那話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用來唬這小丫頭的成分居多。
至於杜大叔是否真的已經察覺,他也只不過是一種猜測而已。
只是這猜測,倒也並非全無憑據。
早在之前杜大叔帶他到這個地方來的時候,秦風骨就發現他的眼神時不時地往那樹上看去,像是在找着什麼人。
然後等到杜小月從樹上現身下來的時候,秦風骨就隱隱感覺到了這之中的些許聯繫。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猜的。”秦風骨一副不負責任的模樣說道。
“你……”杜小月頓時氣急,小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一雙美眸滴溜溜轉了下,忽然一伸手,一紅一綠兩條毒蛇便從她的袖口裡飛竄出來,直接朝着秦風骨飛了過去。
秦風骨一時反應不及,竟被那小紅小綠一下子纏在了脖子上,感受着那種接觸皮膚後的冰涼觸覺,以及那兩條毒蛇擡起那三角腦袋,在自己眼前噝噝吐出猩紅信子的模樣,秦風骨頓時頭皮一陣發麻。
“喂喂,小月姑娘你幹嘛,趕緊把它們弄走。”秦風骨連忙嚷了一聲。
杜小月聽着哼了一下,兩手插在腰間,瞪着眼睛道:“居然還敢這麼大聲兇我,小紅!小綠!”
這才喊了一聲,兩條蛇飛速地貼到了秦風骨的臉上不住地遊走着,秦風骨驚得頓時冷汗直冒。
他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只要一動,那兩條冷血的畜生就得往自己臉上招呼來了,真把他給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尤其是渾身碧綠如玉的那條,一雙紅色的眼睛裡面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意,彷彿是在盯着一隻即將到口的獵物。
秦風骨可還清楚地記得,就是這條小綠,那天硬是死死咬在他的屁股上面,從林子裡面跟了緊緊一路,怎麼甩都甩不掉。
如果可以的話,秦風骨甚至巴不得把這一紅一綠兩個一鍋煮了,或許還能燉鍋美湯來慰藉一下自己曾經受傷的身心。
可是現在嘛,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秦風骨很沒有骨氣地妥協了。
“我說小月姑娘,是我說錯話了,你還是先把這倆貨給弄走吧。”
秦風骨臉色慘白地說道。那小紅小綠爬在他的臉上,那種溼滑的觸感,真是把他的一身雞皮疙瘩都給激起來了。
“什麼倆貨倆貨的,說話這麼不好聽,它們是我的朋友,紅的叫小紅,綠的叫小綠。”杜小月輕哼了一聲,但終究還是一招手,將那兩條毒蛇給招回了自己手上。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話一點兒都沒錯。自從那天在林子便被那羣毒蛇給追着趕着咬了一通之後,現在秦風骨只要一看到小月身邊的那兩條毒蛇,這心裡面就不禁直冒涼氣。
看着杜小月將蛇收回,在崇越幾人的笑聲之中,秦風骨不由心中暗暗罵了一句:哼,早晚有一天把這兩條長蟲給燉湯吃了。
回到村裡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下來。
跟在外面時那副刁蠻的模樣完全不同,到了家之後的杜小月,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一樣,竟是十分的乖巧聽話。不但主動承擔了晚飯的食物,甚至對待秦風骨的時候,那也是笑臉盈然,一副熱情的樣子。
只是在吃飯間,杜簡秋在詢問秦風骨這一天訓練過程的事情時,杜小月那時不時投過來的兇狠眼神,還是出賣了她原本的性子。
對此,秦風骨倒也不以爲意,反而覺得這杜小月的性子,竟然跟他在學院裡認識的歐陽玉兒有些相似。都是一樣的嘴上不饒人,心思卻十分活絡善良。
晚上休息的時候,秦風骨坐定在牀上,開始嘗試接觸和熟悉這裡的天地靈氣,想着儘快能夠化爲己用,從而能將命泉喚醒。
但這島上的天地靈氣畢竟太過混沌複雜,秦風骨想要提精提純化爲己用,也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須得徐徐漸進的來,倒也急不得。
第二天大早,小白也醒了過來,看來杜大叔的藥池效果確實不錯,小傢伙雖然受傷頗重,但是醒來之後看上去精神還不錯。
剛從那滿是藥味的藥池裡爬了出來,小傢伙一副嫌棄的樣子,甩了甩身上的水,便直接找到了秦風骨身邊,在那嗚嗚邊叫邊轉悠起來。
秦風骨看着不由覺着好笑,知道小傢伙是想什麼了,然後跟杜大叔打了聲招呼,招來了一塊不知是什麼肉風乾而成的肉乾,烤來給小傢伙吃了。
誰知那小傢伙這一填飽了肚子,自己慢慢悠悠地往那藥池裡爬了回去,整個身子浮在水面上,一副悠然愜意的樣子。
秦風骨看它既然已經沒有了什麼大礙,當下也感覺心中輕鬆了不少。
到了約定的時間,秦風骨便自己到了山谷那邊和浮生他們回合。然後就是每天在那樹上爬上爬下,十分枯燥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