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離一進府,下人們便說小郡主從樹上摔了下來,他還沒到客廳就到了偏院。而那些侍女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說禹曦夫人爲難季寒煙的事情。
所以,當斐離抱着慕容如憶到客廳的時候,季寒煙還跪在那裡,背脊挺直,斐離疑惑的看了斐霜一眼。
斐霜好像是這纔想起一樣,忙叫丫鬟們扶起季寒煙說道:“是我的錯,剛寒煙向我行禮的時候,我只顧着問她的話而忘了叫她起來,因爲侍女們來報小郡主出了事情我一時也沒顧得上她,哪裡還記得寒煙還在跪着的。倒是讓寒煙受委屈了,阿離不會怪我吧!……”
斐離笑着說道:“霜姐是無意的怎麼敢怪你呢,寒煙想必也不會怪霜姐的!……”
季寒煙跪在地上久了,雙腿早已麻木,是雲容將季寒煙扶了起來。季寒煙雖然站不穩,但是因爲倔強的性格支撐着她站起來的,見禹曦夫人這麼說,淡淡的說道:“禹曦夫人貴人多忘事,寒煙怎麼敢怪您呢!”
斐霜說道:“寒煙沒怪我就好!……”
午膳的時間到了,季寒煙藉口身體不適就沒用午膳,而斐離似乎也沒察覺到季寒煙所受的委屈一般,淡淡的說道:“夫人既然身體不適就將晚膳送到她的房裡吧!……”
接着,哄着懷裡的小郡主玩,和斐霜話家常。
那一刻,季寒煙幾乎是壓抑住了自己的眼淚。
也是在那一刻,季寒煙無比清晰的意識到就算斐離待她再怎麼好又怎麼樣呢,他只是將她當做一個寵物,亦或者說是一枚棋子一般。雖然自己名義上是她的妻子,可是他卻從未將她當做過是他的親人。
用過午膳,斐離和斐霜坐在涼亭裡屏退了下人。
斐離爲斐霜倒了一杯桂花酒,斐霜拿着酒杯,卻也不喝,只是聞着桂花酒的香味:“許多年都未曾喝過這桂花酒了。“
斐離聽斐霜這麼說,也似乎是在回憶:“記得以前你最喜歡的便是桂花酒喝。還記得那時候你爲了一壺桂花酒卻和我大打出手呢,最後沒想到洛林卻替你和我搶這桂花酒。”
提起以前的事情,斐霜也不由得笑了,斐離說道:“那時候我最怕的就是你了,因爲每次和你搶東西無論是誰的錯父王總是怪我。”
斐霜嘆了口氣:“那些事情
,彷彿還發生在不久之前,可是已經過了這麼些年了。你長大了,成家立業了,而我,有了孩子。”
斐離淡笑了:“那些,都是七年前了……”
七年前,他還不是深謀遠慮的永樂候,只是一個紈絝子弟。
雖然天資聰穎,但是因爲畢竟還小,少年心性,生在富貴之家,又是少年成名,難免的會有些心高氣傲。
和斐霜兩個人在王府,幾乎就沒有王府的安生,姐弟兩個爭強好勝的,就連當時的永樂候見到姐弟兩個人也頭疼。
那時候的斐離不懂得收斂,鋒芒畢露。
而那時,舒玄也是和斐離一起長大的,斐離年長舒玄幾歲。
在太學讀書時,斐離陪伴舒玄讀書,斐離天資聰穎,每當夫子教的都能舉一反三,相比之下,比他小几歲的舒玄要遜色許多。
而武功方面,當時永樂候爲他找了許多名師指導,在一次狩獵中,斐離徒手撕碎老虎,讓羣臣驚歎。
那時父王總是勸他收斂一些,可是他不以爲然,那時他還年少,不懂父王的顧慮。
舒家的江山,明白的人都知道是因爲舒家毀約搶奪的,而這江山本該是斐家的。
因爲這個緣故,縱然是舒家毀約將江山傳給了自己的子嗣,可是始終的因爲這江山的得來名不正言不順的,心裡不安。只要斐家存在一天,無不是提示着他們當年是以什麼手段纔得到這江山的。
舒家視斐家爲眼中釘肉中刺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因爲畢竟是搶了人家的江山,如果搶了江山之後又將斐家除了,那麼舒家豈不是要被天下詬病。
加上斐家自那以後,便就懂得了居安思危,事事謹慎,讓皇上找不到把柄除去斐家。
而斐家因爲江山平白的被搶了,自然的心裡不服氣。在表面上對舒家俯首稱臣的同時,在暗地裡培養着自己的勢力。
斐家的後代一代比一代精明能幹,但是舒家卻是相反的。舒家的皇帝一代比一代昏庸,但是都知道,要忌諱這斐家。
直到厲帝那一代,斐家的權勢已經權傾朝野,而舒家卻如同被斐家攢在手掌心,這讓皇帝更不安。
再加上因爲斐離那麼的出色,襯托出太子的平庸。朝野裡就有傳言,說斐離纔是真的真命天子,讓厲帝
更加加速了對付永樂候府的決心。
可以說,當年的永樂候府之所以陷入了危機之中,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爲斐離促成的。
自那一件事,父親病逝,姐姐遠嫁之後,斐離似乎是一夜之間長大。收斂了鋒芒,在暗地裡培養勢力,與朝廷抗衡。斐離也變得越來越沉穩。
多年以後,再次看到季寒煙的時候,他彷彿是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一般。雖然是將她當做棋子來看待的,可是他的內心卻對季寒煙的感情十分的複雜。
既想爲了自己的計劃來磨練季寒煙,又不想季寒煙眼中那不馴的光芒消逝。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斐霜問斐離:“今日我這樣的爲難季寒煙,你可在心裡生姐姐的氣了……”
斐離笑了,說道:“怎麼會呢,季寒煙那性子多磨練磨練對她也好一些。”
斐霜見斐離這麼說,不由的奇怪,若是依照那些傳言,斐離是將季寒煙當做寶貝一般的捧在手心的。
可是,今日她讓季寒煙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斐離卻是沒有任何的表示,就連安慰季寒煙一句都沒有,到底,斐離是怎麼看待季寒煙的呢?
斐離見斐霜疑惑,就說道:“她不過是我的一枚棋子而已,霜姐不必多想。”
斐霜見斐離脣邊綻開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發現自己真的是越來越不懂這個弟弟了,“棋子?季寒煙她的父親雖然是護國將軍有兵權在手,但是如今卻被舒玄削弱了兵權,在朝中的影響力也沒有徐文嘉的父親的影響力大。她究竟哪一點值得你這樣的對她呢?”
斐離修長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子,手指纖長白皙,卻給人很有力的感覺,斐離說道:“她是舒玄喜歡的女人。”
眼中一陣寒光閃過,就連斐霜看得也不由得心驚。
斐霜嘆了口氣,“阿離長大了,霜姐也不懂你,但是隻要你好好的,要用的上霜姐的地方霜姐一定會幫你的!……”
斐離眉眼因爲斐霜的話又柔軟了不少:“以後若有需要霜姐幫忙的地方我一定會說
的,我們許久不見,你就不要回那什麼郡主府裡了吧,就在侯府住下。”
斐霜見斐離這麼說,不由得打趣斐離:“我在這裡住下少不得要爲難你那季寒煙,到時候你可別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