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煙在書房裡陪着斐離練字，終於忍不住問道：“徐文嘉的孩子剛剛沒有了，你是不是該去看看她。”
那天徐文嘉的嫁禍確實使他氣氛，但是見徐文嘉剛剛失了孩子，斐離卻又對她不問不問，心裡還是有些不忍心的。
斐離聽季寒煙這麼的問，淡淡的說道：“孩子是她自己弄沒的，自己種下的果就該自己嘗。”
季寒煙有些不平的問道：“她畢竟是你的妻子你怎麼這麼的狠心呢，就算她有千般的不是，孩子是無辜的！……”
聽了季寒煙的話，斐離將手中的筆擱下，冷笑的說道：“當初若不是與她父親聯姻可以穩住斐家動搖的根基我會娶她嗎？我從來沒有將她當過自己的妻子，她也沒有任何的資格來孕育我的孩子。”
季寒煙一陣陣的心寒，徐文嘉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陪着他這麼些年的女人，可是他卻說從來沒有將她當做過是自己的妻子，只是利用她而已。
接着斐離的話更讓季寒煙寒心：“她這樣也好，以免我下手要了她的孩子。”
季寒煙不知道自己是已什麼樣的眼神看斐離的，似乎這是第一天瞭解到斐離那樣。
在柳州的那次，斐離雖然做的狠心，但是因爲是情勢所逼，她可以找到理由來解釋他的心狠。
可是，這次呢？孩子無辜，他竟然連親生骨肉都可以捨得下，這個人，心中除了他的天下還有什麼嗎？
自從再次回到費京之後，斐離之前的那些溫柔如曇花一現，如今好像就是恢復了他原來的模樣一般，冷靜也冷酷的下達着自己的命令，讓季寒煙在旁邊聽着，似乎是要季寒煙徹底充分的瞭解這個人一般。
季寒煙不知道怎麼回到寒煙居的，心裡無盡的涼意，似乎從今日他對待徐文嘉的事情上可以看出自己今後的命運如何。
他一開始，將徐文嘉捧到了天上，給了她最好的，侯爺夫人的正室地位，無上的恩寵，可是那時正是徐文嘉有利用價值的時候，等到徐文嘉沒有了任何的利用價值，他便對她棄之如敝屐。
今日的徐文嘉何嘗不是以後的季寒煙呢，在她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斐離無比的寵愛於她，可是當她終究有一天失去了她所有的價值，又知道了斐離那麼多的秘密，那麼她的下場估計比徐文嘉還要慘。
季寒煙猶豫了，到底要不要幫助斐離呢？
正是因爲她在猶豫，所以舒玄的幾次召她入宮她都拒絕了，實在推脫不了，入宮之後也沒有什麼可利用的情報給斐離。
斐離似乎是看出來了季寒煙的動搖，也知道大概是因爲自己對待徐文嘉的事情上讓季寒煙心冷了。
可是，季寒煙所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那麼的對待徐文嘉，是因爲他根本就不愛她，所以可以那麼的狠心。
但是，季寒煙不一樣。對於利用季寒煙，他是猶豫了好久的，如今的局勢已經由不得他猶豫，只有狠下心來，之後的時光他一定會慢慢的彌補對季寒煙的虧欠的。
如今的局勢已經是箭在弦上，不能在季寒煙那邊有半分的差錯。所以斐離察覺到了季寒煙動搖的心思之後，就讓季寒煙到他的書房。
季寒煙到斐離的書房的時候，沒有別人，只有斐離拿了一張名單在看，眉眼淡漠，看不出悲喜，季寒煙不知道斐離將她叫到書房是爲什麼。
季寒煙向斐離行過禮之後，斐離示意她坐下來，斐離將手中的名單放在桌上，淡淡的問季寒煙：“你知道這上面的名單都是什麼嗎？”
季寒煙已經是許久沒有和斐離單獨的聊過了，如今見斐離這樣的問她，她也不清楚斐離究竟是什麼用意，她謹慎的搖了搖頭，斐離說道：“這上面的名單，都是我走之後舒玄明裡暗裡提拔的人的名單。”
說着，斐離又抽出了一張紙，“這上面是本來是我的人，可是在我之後許多人或貶或流放，他們居然相安無事。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季寒煙見舒玄這麼說，就明白了舒玄的意思：“你是說，他們表面上是效忠於你，其實是在暗地裡是舒玄的人。”
斐離淡淡的笑了，似乎是很滿意季寒煙靈敏的反應，說道：“若
不是此次離京，我怎麼會知道那麼多看似忠誠於我的人卻是叛徒，而舒家在朝野裡又埋藏着這麼多人啊，能找到他們的痕跡，還多虧了舒玄啊！……”
季寒煙聽了斐離的話，抽了一口氣：“你此次離開柳州，其實是一石二鳥之計，既可以得到柳州爲根據地，掌握晁啓的經濟命脈，又可以借舒玄的手找出隱藏在朝廷裡屬於舒玄的人。”
到底是怎樣可怕的人，才能這樣的算無遺漏。斐離的計謀實在是太高了，舒玄以爲此次斐離去柳州是他佔了天大的便宜，誰知道一切都是斐離的算計。
但是，爲什麼斐離會挑在今天告訴自己這麼多的東西。
斐離揚眉笑了，笑容裡是無限的冰冷，聲音幽幽的似乎是從地獄裡傳出來一般：“我今天告訴你這些是因爲要你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所以，不要想着背叛。”
斐離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季寒煙的後背上都溼了一層薄汗，斐離說道：“從一開始你就註定着要捲進這裡，你以爲在知道了我這麼多的秘密之後你能抽身嗎？”
季寒煙大概知道了斐離的意思，估計是自己的動搖被斐離發現了，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背叛，“我爲什麼不能抽身？只要我不想幫你，你又能拿我怎麼樣，最多，不過是要我的命。”
季寒煙的聲音有些沙啞，此時她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柳州煙花節的時候，斐離拉着她的手共看煙花盛景，曾經如此親密無間，如今卻是生死相逼，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錯呢。
斐離淡淡的說道：“我一早的就和你說過其中的厲害關係，如果你幫我的話，那麼將軍府和你榮寵不衰，但是若你背叛我的話，不僅是你的小命，而且整個將軍府的人的性命都在我的手上。”
斐離不是沒看見過季寒煙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算是自己欠她的，如果這個時候季寒煙動搖了，那麼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季寒煙的臉色蒼白如雪，靈動的雙眼如今失去了光芒，如同鑲嵌在臉上的黑色寶石一般，季寒煙說道：“放心，我不會背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