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昨晚發生了什麼,清晨的陽光依然照常出現,將黑暗驅除。
姌卿一邊梳理着自己的長髮,一邊道:“去把小夏子叫來,本宮有事問他。”
薰兒回道:“諾。”
不一會兒,小夏子就走了進來。
“奴才見過娘娘。”
“起來吧,昨晚樑美人的事怎麼樣了?”
“回娘娘,一切順利,現在樑美人和那墨影已經被皇上關了起來,陸統領正在審問呢。”
“哦?那樑美人可有什麼申辯的嗎?”
“被當場抓住,她想解釋也沒有什麼可說的。”提起這件事,小夏子還頗爲不屑的撇撇嘴。
姌卿瞟了一眼,指了指一對翡翠耳環示意薰兒爲自己戴上,方緩緩問道:“怎麼了?那樑美人可是做了什麼得罪你了?爲何你方纔竟是這幅模樣?”
“娘娘說笑了,樑美人哪裡是那麼好惹的,奴才能不得罪她就算阿彌陀佛了。”小夏子意有所指地道,“娘娘不知,昨晚那墨影想趁機刺殺樑美人的時候,樑美人想都沒想就把如月給拽到前面替自己擋了一刀,便是到最後她都沒有看如月一眼,明明平日瞧着很是和善,卻原來如此冷血。”
薰兒瞪大了雙眼,“那如月雖然是下人,但是好歹也是自小就伺候樑美人的,對樑美人可謂是忠心耿耿,現在如月爲她而死,她居然連看都不看一眼,未免太令人寒心了!奴婢先前還同情她,一番真心被勇王給利用了,如今看來,她和那勇王倒是天生一對,心都是黑的!”薰兒說着卻看到鏡中的姌卿一臉淡漠,絲毫沒有一點驚訝之情,不由得好奇問道:“娘娘一點都不吃驚嗎?”
“本宮說過,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這樑美人既然敢入宮替勇王做事,自然不會如表面那般柔順無害,如今她這麼做,倒也是再正常不過,倒是你們兩個,進宮日子都不淺了,怎麼還做不到遇事淡然處之?記住,人心難測,即便是這件事在你們看來再匪夷所思,卻也不值得大驚小怪的。”
二人聞言均慚愧地稱是。
“對了。”姌卿看向小夏子,“菡萏殿那邊可打理好了?”
“娘娘放心,一且都妥當了,待會兒各宮妃嬪來請安的時候,小蝶就會過來說樑美人染病,暫不能來請安。”
姌卿頷首,道:“如此就好,你仔細盯着點,在一切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樑美人的事本宮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諾,奴才曉得了。”
而這時候喜梅走了進來,福了福身子,道:“回娘娘,各宮妃嬪已經到齊了,都在前殿候着呢。”
“本宮知道了,你和小夏子先去那守着。”
“諾。”
而這時候薰兒也已經將髮髻梳理好,插上最後一支玉簪,問道:“娘娘您看,可還滿意?”
姌卿不甚在意的瞟了一眼,遂點點頭,道:“就這樣吧。”
薰兒嘟嘟嘴,道:“娘娘!您根本就沒仔細看!”
姌卿白了她一眼,道:“本宮沒仔細看說明是相信你的手藝,你怎麼還怨起本宮來了?”
“娘娘打量着量奴婢好打發。”薰兒委屈地瞅着她,“女子哪有不對自己的容顏打扮上心的,可娘娘近來卻總是懨懨的,定然是嫌棄奴婢的手藝,只是沒有明說罷了。”
瞧着薰鵝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爲是自己苛待了她呢!
姌卿恨恨地點了點她的額心,笑罵道:“虧你能將這些臆想出來的事情煞有介事的說出來,本宮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這張小嘴倒是很會糊弄人啊!”
“這都是奴婢經過多日觀察才得出來的,怎麼能說是糊弄人呢?”薰兒揉着額心,嘟囔着。
“你還說!”姌卿差點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當本宮不知道,你是看出本宮是爲了什麼悶悶不樂的,變着法兒的逗本宮開心。”
薰兒見小心思被拆穿了,一改方纔的委屈,轉而嬉皮笑臉道:“嘻嘻,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娘娘,那娘娘,現在心情有沒有好點?”
姌卿看了看她,很不給面子的搖了搖頭。
薰兒見此垮下臉,“娘娘還在擔心雲將軍麼?”
“果然是瞞不過你。”姌卿暗歎了一口氣,“自從麗雅出家之後,二哥一直都心不在焉的,雖然接下來的事情皇上都安排好了,但是那勇王狡猾多詭,萬一有什麼變數,二哥一時不查,出了事可怎麼辦?”
“娘娘儘管放心,將軍征戰沙場多年,遇見危險無數,最後不都能化險爲夷?更何況這次皇上都打點過了,將軍肯定不會出事的,娘娘是關心則亂。”
“但願如此吧。”話雖這麼說,但是姌卿想着近來總是噩夢環繞,心裡始終難安。
“這些日子將軍都和皇上議事到很晚,娘娘若始終不放心,可以過去叮囑將軍一番。”
姌卿微微苦笑:“他到現在怕是也不想和本宮說話吧,畢竟麗雅的事和本宮脫不了關係。”
“兄妹二人哪有隔夜仇,再說將軍不是那不通情達理的人,怕是這會兒拿不下顏面吧,娘娘大可像以前那樣,奴婢可記得,以前您不管闖了多大的禍,只要一撒嬌,將軍便沒轍了。”
想着以前,姌卿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敲了薰兒腦門,嗔道:“你呀,就這種事情記得最清楚,你說了那麼久,不會是你自己想見將軍,卻不好意思,才慫恿本宮的吧?”
“娘娘!”薰兒那小圓臉紅了,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姌卿見此,心情大好,但是也知道時辰不早了,便沒有再取笑薰兒,心裡只打算着快點講前殿的妃嬪打發完,再等周軒昶和雲珏議事完後,卻找雲珏。
而不出姌卿所料,今日,周軒昶與雲珏、齊王又議事議了許久,直到下午,纔將一切都交代妥當,看了看宮漏,周軒昶揉了揉額角,眉宇間盡顯疲憊。
雲珏見此,便道:“既然一切都準備妥當,那微臣就先行告退。”
而齊王合上摺扇,悠哉的起身,“那臣弟也先回府了。”剛擡腳邁了一步,卻被周軒昶叫住。
“孤好久沒和你下棋了,現在無事,你便留下陪孤下一盤棋,讓孤看看你的棋藝可有退步。”接着看向雲珏,“你也回去,早做準備。”
齊王微楞,瞟了瞟二人,一雙桃花眼中閃過興味,“唰”地一聲展開扇子,又變成了無稽瀟灑的公子哥兒,“難得皇兄如此有雅興,那臣弟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雲珏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恭敬地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而他剛走出宣政殿,卻看到一抹淺藍色的倩影走來,又回想方纔周軒昶最後突兀的舉動,心中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