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聯幫總部深處在一片清幽竹林之中,此刻,在那片若隱若現的白色傳統建築裡會聚着幾個風雲人物,可以說,這幾位人物的身份,隨便一個走出去都是能讓此刻的臺北市,抖上一抖的。
特別是其中的兩位青年才俊,不世天才。
只是,外人所不得而知的是,此刻,會聚在這竹聯幫會客廳的五人中,正盪漾着一圈圈詭異而微妙的氣氛。
這讓其中年紀最長,江湖資格最老的竹聯幫大龍頭,司徒劍南都感到了有一絲的尷尬。眼神,總是不知覺的瞟向自家冷着臉的女兒,還有一旁熱情似火的東南亞黑道公主,洪蓮。
自然,這也就不會放過在兩女中間那一直沉默,嘴角上早就失去笑容的白袍男子。
與他一起感興趣的,還有另外一人,他的位子相較於其他四人來說,要較遠一些。至少,這樣看上去,似乎他有一種被人忽視和孤立的感覺。
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中,自己被忽視,第一次在這樣的場景中,在場女士們視線停留的地方不是他。
喬博琰看着這一幕,嘴角上揚起玩味的笑容。心情十分愉悅的欣賞着對面的雲少陷入冰火兩重天的感覺。這讓他不由得想到,在加拿大時,就連地獄天使的女魔頭也難逃這位神秘男人的掌心,甘心爲他丟去性命。此刻,在今時今日,這樣的故事又是否還會重演?
“阿雲,你現在住哪啊?我搬去給你一起住好不好?”洪蓮想伸手去挽安雲兮的胳膊,可是接觸到對方冰冷的視線後只得訕訕放下。
安雲兮淡淡的道:“對不起,洪小姐,在下住的地方不適合你去。我看你還是留在竹聯幫的好,又或者回檳城。”
“你趕我走?”洪蓮委屈的道。
安雲兮道:“此刻臺北並不太平,若是洪小姐想來遊玩,大可以換一個時間。我想在下的這個建議,洪會長也應該是十分贊同纔是。”
提到洪霸,洪蓮臉上的表情一僵。看着安雲兮依然一副淡淡然的樣子,心裡委屈極了:“你明明知道我是爲了你來的。不然,誰會來這個破地方!”
這話一出口,立即得到司徒鳳冷冷的一眷。司徒劍南也是垂眸喝茶,只有喬博琰猶如看戲一般依然看得津津有味。這一幕讓安雲兮在心底把他恨得牙癢癢,可是卻又不能發作,誰讓自己沒有把這一層身份告訴他呢?
“洪小姐,請慎言。這裡可不是什麼破地方。”安雲兮沉聲道。
“破地方,破地方,就是破地方。”洪蓮脾氣一上來,當下也不管什麼場合,立即衝着安雲兮吼了起來。
安雲兮面具下的雙眉皺了一下,冷聲道:“既然如此,那洪小姐就儘快離開你口中的這個破地方,返回檳城吧。你自己跑出來這麼久,我想洪會長也會很擔心的。”
“什麼!洪會長不知道?”這下,吃驚的可是司徒劍南了。
洪蓮惡狠狠的瞪了司徒劍南一眼,隨即可憐兮兮的對安雲兮道:“阿雲,我錯了。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也不要通知我老爸。”
安雲兮沒有理她,反而看向司徒劍南,回答他的問題:“若是洪會長知道洪小姐目前在竹聯幫做客,恐怕會立即派人來把洪小姐接走吧。就算未如此,至少會打個電話給司徒龍頭交代一番,直到今日,龍頭可有接到過洪會長的來電?”
司徒劍南臉色一沉,緩緩搖頭。這件事可是可大可小,洪霸不知道洪蓮的下落,若是她在這裡出事,整個竹聯幫都無法向洪門會交代。
思及此,他站起來,對安雲兮和卻不願意歉意的道:“兩位稍坐,我先去處理一下事。立即回來。”
“司徒龍頭請便。”喬博琰優雅淡然的道。
安雲兮也是淡淡的點頭。
“喂,司徒劍南,你不會是要給我老爸打電話通風報信吧?”只有洪蓮,她警覺的堵住司徒劍南的去路,質問。
司徒鳳冷哼一聲,不待父親作答,便開口道:“我父親要做什麼,還不需要向洪小姐交代清楚吧。”
洪蓮看向司徒鳳:“司徒鳳,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麼?”
司徒鳳鳳目一眯,冷然道:“這裡是竹聯幫,是我家。我是竹聯幫的大小姐,如何不能說話。我看到是洪小姐沒有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既然來別人家裡做客,就要有做客人的樣子,不然,便請自便吧。你這樣的貴客,我竹聯幫招待不起。”
這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讓心裡憋屈了半天的安雲兮心裡叫好,甚至連嘴角上都浮現了淡淡的笑容。
“你!”洪蓮氣急,卻又剛好看到安雲兮因爲司徒鳳的話揚起的笑容,心中更是憤恨不已。
“阿鳳!”司徒劍南故作責備的制止司徒鳳的話。讓後者垂下眼眸,不再說話。
“呵呵,洪小姐。”司徒劍南看向氣得眼眶發紅的洪蓮,安撫道:“你來竹聯幫做客,我們是很歡迎的。但是,向你父親報備一聲也是無可避免的事,希望你不要見怪。只要你父親答應,竹聯幫你喜歡住多久,就住多久。”
可惜,這一番安撫沒有起到半點作用,反而激化了洪蓮的情緒。她看了看連一個眼神也不願給她的安雲兮,對司徒劍南大聲吼道:“誰稀罕你們竹聯幫!這個破地方,就是請我來我也不來。”
說完,幽怨而憤恨的看了安雲兮一眼,直接跑了出去。
“哎~,洪小姐!”司徒劍南欲要阻止,卻眼前一晃就沒有洪蓮的影子。
司徒劍南趕緊招來幾個下屬,讓他們去追回洪蓮。下屬準備離去的時候,安雲兮淡淡的補了一句:“跟上後,暗中保護便是。”
司徒劍南想了想,對屬下道:“就按雲少說的做,有什麼事及時來報。”
屬下很快就退了出去。司徒劍南想想還是不放心,便對兩人作揖道:“我看這件事還是通知一下洪會長,在下先告辭一下,二位請自便。”
說着,又把司徒鳳支開:“阿鳳,你去看看酒宴準備得如何。”
這種場合,他自己又不在,自然不方便讓司徒鳳繼續待下去。司徒鳳明白父親的用意,所以並沒有反駁,只是點了點頭,看了安雲兮一眼之後,就離開了會客廳。
一下子,整個會客廳只剩下安雲兮和喬博琰隔着長條茶几對坐,大眼瞪小眼。
“雲少就是雲少,果然好風流。無論是熱情似火還是冷若冰霜,如今都乖乖倚在雲少左右,果然是享受了齊人之福啊。”片刻後,喬博琰對安雲兮調侃起剛纔的鬧劇。
安雲兮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扳指,挑脣笑道:“怎麼?喬司令這是羨慕呢?還是嫉妒。”
喬博琰一笑:“喬某是既不羨慕也不嫉妒。只是想不到有一天也能看到大名鼎鼎的雲少陷入溫柔鄉中,實在是讓喬某受寵若驚。”
安雲兮心中被氣笑,這個男人居然調侃自己,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這張面具下的臉是什麼模樣,恐怕就該哭笑不得了吧。
或許是內心期待着自己身份揭曉時,喬博琰臉色的表情。所以,安雲兮沒有在意他的這番挖苦,反而輕笑道:“江山美人,雲某兩皆有之,這輩子倒也沒有白活了。”
“看來,這兩位美人中,已經有讓雲少動心的存在?”喬博琰挑眉笑道。
安雲兮看着喬博琰那張絕美的俊臉,隨意答道:“我心中之人,確實就在這裡。”
這句話本是安雲兮亦真亦假的話,可是聽在喬博琰的耳中,自然就變成了她變相承認,自己喜歡其中一個女生。
最該死的是,兩人在交談中,誰都沒有注意去而復返的司徒劍南此刻剛走到門外,將安雲兮的這句話聽入耳中。
這下,就惹了大麻煩。因爲在他心裡,安雲兮對洪蓮表現出來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保持距離的。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竹聯幫,幫助自己和女兒,那這說明什麼?
特別是剛纔這句話,雲少親口承認自己喜歡的人就在這裡,那麼,除了司徒鳳還能有誰?
心中自以爲是的推斷出這個結果,讓司徒劍南心中開心不已。能與出雲社結爲親家,自然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
所以,他一改和洪霸通完電話的鬱悶,換上喜樂的笑顏,走進了會客廳。
“呵呵,兩位在聊些什麼了。”司徒劍南笑道。
安雲兮在喬博琰之前開口:“隨意聊些無謂的事罷了。司徒龍頭這一通電話的結果如何?”
司徒劍南嘆氣道:“別提了。洪霸果然不知道洪蓮偷偷來臺灣的事,還以爲這小妮子在大馬哪個沙灘上玩得樂不思蜀。我這一通電話過去,他倒是把女兒偷跑的怒氣給發在我身上了。最後,還讓我在他的人到之前,保護好洪蓮,若是她掉了一根汗毛,他就讓我整個竹聯幫陪葬。”
說到最後,司徒劍南的整張臉已經陰沉下來。想他也是盤踞一方的龍頭,被其他幫派的老大如此威脅,心中自然不痛快。
看出他心中的鬱悶,安雲兮寬慰道:“不過也就是一個父親關心女兒的牢騷之言罷了,司徒龍頭不必在意。我想洪門會的人也就這兩天內回到,到時也就不關竹聯幫什麼事了。”
司徒劍南點點頭,嘆氣道:“也只有如此了。”
說罷,才向兩人賠罪。三人又閒聊幾句,司徒鳳上來,說酒席已經備好。一頓家宴過後,安雲兮才告辭離去。卻不想,走到門口,喬博琰卻拒絕了司徒劍南的派車,反而請她送她一程。
最終,喬博琰上了安雲兮的車,與她一起在後排坐着,而跟着安雲兮的兩名鬼刺成員,便一人駕車,一人坐在副駕。
“喬司令是要到哪?”安雲兮開口道。
喬博琰無所謂的道:“進了市區,雲少把我放在容易打車的地方即可。”
安雲兮笑笑,沒有說話。
這些話不需要她再去轉告司機,駕車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麼處理。
“喬司令,就這樣坐上我的車,不怕再也下不去麼?”安雲兮玩味的笑道。
喬博琰淡然而自信的笑道:“若是雲少願意把我拉到雲中城,一睹這神秘勢力的真面目,喬某自然是不願下車的。”
安雲兮眼眸微眯,心中驚訝。她沒想到喬博琰居然那麼短的時間就把雲少和雲中城聯繫在了一起,是偶然爲之,還是他通過證據分析出來的?
安雲兮的沉默,讓喬博琰心中更加肯定了雲中城和眼前的雲少是有着關聯的。他繼續試探:“不知道,雲少爲何要戴上如此昂貴的面具遊走世間,不以真面目面對世人?”
“個人習慣。”安雲兮模棱兩可的回答。
“哦?”喬博琰眉梢一挑,性感的脣瓣微微彎起:“不知道是雲中城的習慣,還是雲少個人的習慣呢?”
安雲兮笑着,沒有馬上開口。因爲這句看似平常的問話,實際上卻可以幫助喬博琰在她的答案中分析出,她到底和雲中城有沒有關係。
對於安雲兮來說,是否讓喬博琰知道自己這一層身份並沒有什麼所謂。但是,如今的時間不對,所以她不能說。
此刻,車子已經駛入了市區。
車窗外到處都是車水馬龍的景象,外部的環境也變得嘈雜起來。就在喬博琰這等待的檔口,負責開車的鬼刺很有眼色的把車停在路邊。
車子挺穩之後,安雲兮勾脣一笑,伸手不知覺的摸了摸被面具遮蓋的鼻尖。
這個似曾相識的習慣動作,讓喬博琰微愣。
“喬司令,你該下車了。”安雲兮道。
說罷,坐在副駕駛的鬼刺已經走下車爲喬博琰打開了車門。喬博琰帶着疑惑,對安雲兮淡淡一笑,說了句:“後會有期。”之後,下車。
汽車很快再一次發動,駛離了原地。
喬博琰一直盯着它匯入車流,隨着道路消失在眼前,心中的疑惑越深。突然,他搖頭笑了笑,把心中荒謬的想法拋出腦海,卻不知這一決定,讓他自己與他苦尋的真相失之交臂。
……
喬博琰和安雲兮離開之後,司徒鳳被自己的父親叫入了書房。
父女兩人親熱的坐下後,在司徒鳳疑惑的眼神中,司徒劍南才緩緩開口:“阿鳳,你老實告訴爸爸,你心中對雲少印象如何?”
“爸爸,你怎麼突然又說起這件事?”司徒鳳避開父親注視的視線,垂下眼眸道。
垂直的長髮散落,遮住她秀美的五官,在燈光的作用下形成陰影,讓人看不起此刻她臉上的表情。
“跟爸爸說還害羞?”司徒劍南逗着她道。
“什麼害羞!”司徒鳳飛快的看了父親一眼,不滿的道:“爸爸,你怎麼這樣說我。”
司徒劍南仰頭大笑。
笑過之後,他語重心長的對司徒鳳勸道:“阿鳳,不是爸爸想要逼着你什麼。只是,雲少這樣的人中龍鳳,不是隻有你爸爸纔看得出他的好。你看看洪蓮,人家從檳城追到了臺灣,即便是雲少對她冷冷淡淡,可是人家卻依然死死的纏着。爸爸只是不希望你因爲矜持或者內心的傲氣,錯失了一段美好姻緣。”
“若是他就這樣喜歡上別人,那便算了。”父親話音落下之後,司徒鳳悶悶的低聲說了一句。
司徒劍南哭笑不得的道:“我的傻女兒,你真是不懂男人啊。現在你看雲少對洪蓮沒意思,但是保不齊將來會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而接受她。而且,像雲少這般人物,內心肯定是極爲高傲的,你若是一直對他冷冷淡淡,他自然以爲你對他沒有意思。”
司徒鳳擡起鳳眸,看向父親。那眼中的含義彷彿在向父親詢問:‘會麼?’
讀懂了女兒眼中詢問的司徒劍南認真的點點頭,回答:“會的。相信我,爸爸也是一個男人,自然是明白男人的一些心思。無論雲少多麼的出色,他始終是一個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會有一些男人的通病。”
司徒鳳垂下眼眸,沉默不語。
房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因爲司徒鳳那寒冰般的氣質導致整間房裡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司徒劍南也不着急,他相信自己的女兒能夠想清楚其中的關鍵。
片刻之後,司徒鳳重新擡起眼眸,鳳眸中帶了點迷茫,她問向父親:“那我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司徒劍南笑道:“若是你心裡有云少,爸爸就去跟他說這個親事。”
“說親事?”司徒鳳詫異的道。
看到父親鄭重點頭之後,她難以置信的道:“會不會太快?”
“我的傻孩子,在不動作快點,我怕你就沒機會了。”司徒劍南嘆氣道。
司徒鳳猶豫,她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自己對雲少是一種什麼情感,又怎麼能答應父親的話?安雲兮說得對,愛情和恩情不能當做一回事。不知爲何,司徒鳳想起了那日在學校裡與安雲兮的交談,對方的話讓她從心底認同。
或許,因爲雲少的連番救助讓她起了感激之心,在父親的引導下也覺得他是合適的竹聯幫女婿,所以讓她的感情產生了迷惑,這種情緒阻礙了她內心最真實的判斷。
將心中的迷霧清掃乾淨,司徒鳳的眸中也恢復了清明。她堅定的對父親道:“爸爸,我不能答應你。”
“爲什麼?”這一次,輪到了司徒劍南的詫異。
他一直以爲女兒是喜歡雲少的,只是礙於性格冷淡,所以一直沒有表現出來。今天的談話,他原本想着也就是一個過場而已,只是他這個做父親的爲害羞的女兒戳破那一層窗戶紙而已。
可是,司徒鳳肯定的回答讓他疑惑。這和他原本的想法產生了偏差。
“因爲,我還不確定自己愛上了雲少。我更不想把愛情與恩情混爲一談,若是這樣的話,無論是對雲少還是對我自己都是極不負責任的。”司徒鳳斬釘截鐵的說出了自己的原因。
司徒劍南看向她,似乎是在判斷她所說之話的真與假。而後者一直坦誠的與他對視,鳳眸底下是一片清澈。
重重的嘆了口氣,司徒劍南無奈的道:“好吧。這件事,爸爸就不操心了。一切隨緣吧。”
“謝謝爸爸!”得到了父親的支持,司徒鳳難得的展開笑顏。
……
剛剛換下雲少的裝束返回到自己宿舍的安雲兮沒想到,剛進入自己的房間,就接到了喬博琰的電話。
想到二人剛剛纔分別,此刻又要通話,安雲兮第一次覺得這種身份轉換的遊戲讓她有一種很頭疼的感覺。
“雲兮,你在哪?”第一句話就是直截了當的問安雲兮此刻的所在地。
這讓安雲兮心中一跳,莫不是自己始終還是引起了喬博琰的懷疑?
雖然心中有些忐忑,但安雲兮依然是平靜淡然的回答:“嗯,在宿舍。”
“我能來看你嗎?”喬博琰提出自己的要求。
安雲兮一愣,心道: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不方便吧,我還有室友在呢。”安雲兮拒絕道。
好在,喬博琰也沒有勉強,在輕笑過後只是道:“不方便就算了。只是想到我們明明在一個城市,卻沒有更多的時間見面,心裡有些不舒服。”
安雲兮好笑的道:“咱們又不是第一次分開。”
“就是一直這樣分分合合的纔不好啊,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在同一個城市生活,工作,學習呢?”喬博琰發出感嘆。
呃……
安雲兮不知道爲什麼今晚的喬博琰有些異樣,這個問題他們之間從未考慮過。
“雲兮,你還有大半年就要高考了。想過考哪一所大學麼?”許久沒有得到安雲兮的迴應,喬博琰再次說道。這一次他的聲音裡多了些期待和忐忑。
大學?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詞。
安雲兮神情有些恍惚……一轉眼,自己重生已經那麼多年了嗎?曾經,她對重生的自己說,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改變自己的命運。此刻她已經擁有了許多人沒有的一切,踏上了讓很多人仰望的高處,可是,她這些年來獨獨沒有想過自己將選擇什麼地方讀大學。
喬博琰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希望她來到他的身邊,進入他生活的地方……但是,她真的要進入那個圈子裡麼?雖然,隨着她事業的發展,終有一天會踏足那片華夏的心臟之地,但是,此刻她心裡卻很清楚,她要爲了喬博琰而做出選擇。
如果,她說出肯定的答覆,那麼就一定是爲了喬博琰而去,而不是自己的事業。她不想在這段感情之中添加一些功利的雜質。
對於情感,她有着潔癖,不希望其中有着別的東西。
“我還沒想好。”最終,安雲兮還是給出了一個讓喬博琰有些略微失望的答案。
或許是不想讓自己的語氣太傷人,安雲兮補充道:“若是我想清楚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兩人的談話在電話掛斷之後結束,窗外的月光灑入,將整個房間照映得很清冷。安雲兮將電腦扔到一邊,站在窗臺前,揉了揉自己發脹的眉心。
這幾日,安雲兮和雲少的身份平凡交替,爲了防止被外人窺視到其中的秘密,每一次變換之間她都會施展異能排查四周有無可疑人物,確定安全之後纔會換裝。
這不是安雲兮太過謹慎,而是因爲她沒有忘記櫻花社的忍者殺手已經悄悄潛入了臺灣,或許就會在某時某刻來到她的身旁,發出致命的一擊。
來自櫻花社的威脅,安雲兮並不在乎。她只是不希望自己苦苦隱藏的身份,被這些藏匿於黑暗之中的人窺得真相,讓她之後做事束手束腳。
帶着一絲疲憊,安雲兮進入了夢鄉。夢裡,她夢見自己穿着雲少的衣服與喬博琰打了一架,在最後一擊之下,喬博琰拼着受重傷的威脅揭開了她臉上的面具。
在那一聲震驚的“雲兮,是你!”中,安雲兮睜開了清冷的雙眸,額上帶着點薄薄的細汗。
是不是心虛的表現?安雲兮自嘲笑了笑,從牀上起來,端起未水杯將裡面未喝完的水一飲而盡。在涼水的刺激下,讓她的大腦清醒了很多。
睡意全無,又不想待在宿舍。安雲兮換上平時常穿的白色運動套裝,走出了宿舍。此刻,已經到了凌晨三點。
漫無目的的在大家上走着,不知不覺,安雲兮離開學校的宿舍越走越遠。
與此同時,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洪蓮的性命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話,簡單來說。就是怒氣衝衝的洪蓮衝出竹聯幫之後,來到了鬧市區,進入一家酒吧裡買醉,當然,她並沒有發現一直跟在她身後奉命保護她的竹聯幫之人。
都說在情緒不穩的時候,喝了酒就容易醉。洪蓮幾大杯洋酒下肚之後,整個人一邊哭一邊笑,又罵罵咧咧的吸引了當時正在巡場的天道盟蚊山的注意。
原來,這家酒吧是天道盟的地盤,難怪跟隨而來的竹聯幫人只有一個進入在遠處保護洪蓮,剩下的兩個都守在酒吧的暗處。
本來這也沒什麼。蚊山不是不認得洪蓮,所以在他看到之後,就想要過去打個招呼。誰知此刻的洪蓮已經喝得爛醉,蚊山靠近的時候,還未等他打招呼,洪蓮就破口大罵起來,而且句句話都是在諷刺蚊山的相貌。
這讓蚊山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四周的人都察覺到不妙,紛紛逃離酒吧。
見到這一幕,負責洪蓮安全的那個竹聯幫衆本想上去帶走她,可惜面對敵衆我寡的天道盟,他最終選擇了先外出報信,之後再想辦法。
與門外兩人會和之後,三人瞭解見了裡面發生的情況。正打算向司徒劍南報信,卻不料天道盟的人從裡面衝了出來,對這三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將三人一起綁了進去。好在其中一個比較機靈,在發現情勢不對的身後,就撥通了揣在懷裡的電話,在求饒中,把事情的大概和地點告訴了電話那一頭的人。
此刻,當安雲兮睡不着,晃晃悠悠的走到這家酒吧前時,得到報信的司徒鳳正帶着人馬向這邊趕來,司徒劍南也在打電話給羅貴,和他交涉,讓他出面阻止蚊山的行爲。
當羅貴知曉之後,心中也是大急。他比誰都清楚蚊山有多麼憤恨歧視他長相的人。若是別人也就算了,殺掉就是。可是這個人卻不是他天道盟能夠輕易動的。可是他打電話給蚊山,卻始終無法接通,看來對方本就已經知道了洪蓮的身份,故意不接電話,想要來一個已成事實。
羅貴逼得沒法,只能親自趕往那個酒吧,讓蚊山放人,一路上,他都在祈禱,希望洪大小姐還沒有受到蚊山那變態的凌虐。
已經脫下雲少戲袍的安雲兮,此刻自然不會知道因爲一個洪蓮,攪得竹聯幫和天道盟都天翻地覆。
她只是閒晃到這家酒吧門口,突然感覺到怪異。因爲,這裡未免太安靜了些。
шшш ⊕ттκan ⊕¢〇 雖然安雲兮不去酒吧,但是也知道,一般情況下,酒吧的門口也會傳來喧鬧和與室外溫度不一致的熱氣,混雜着酒精和香菸的味道。
可是這一家……
安雲兮的腳步停了下來,側身對着酒吧的大門,她就站在酒吧的門口,可是卻絲毫感覺不到屬於酒吧的那種味道。或許應該說,這些味道還在空氣中殘留了一點。
那麼是什麼原因讓這個酒吧突然停業?突然安靜下來?警察臨檢還是別的什麼事。
安雲兮心中帶着疑惑,如今臺北黑道上的事瞬息萬變,在她連連佈局之後,天道盟和四海幫已經徹底幹了起來,而竹聯幫也發動了好幾次對四海幫的攻擊,表面上的傷亡和損失自然都是做給另外兩家看的。
如今臺北的黑道混亂成一片,安雲兮自然會猜想這家酒吧里正在發生的事是不是和其中有着什麼關聯。
於是,自然而然的,她便展開異能窺探進去……
當酒吧里正在發生的一幕映入安雲兮的腦海中時,她清冷的雙眸冷光一現,殺意頓時凝聚而出。
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安雲兮就一腳踹開了酒吧的大門。
聲音引來了守在門口的天道盟打手注意,兩個大漢提着武器就向安雲兮襲來。手中動作快若閃電,沒有絲毫的耽誤,安雲兮就將兩人直接打趴下,無法動彈。手中拿着從對方那裡得來的武器直接衝了進去,見一個打一個。
不一會,當她衝進酒吧的大廳時,在她身後就躺了一地痛苦哀嚎卻怎麼也爬不起來的天道盟打手。
“什麼人!”
安雲兮進入酒吧大廳,此刻裡面只有天道盟的人和已經酒醒,害怕得直哭的洪蓮。至於竹聯幫那三人早就被蚊山關入了別的房間。
洪蓮此刻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除盡,身上滿是皮帶造成的傷痕,雙手和雙腳被反綁着在身後,整個人捲縮在地上。
這一幕,深深的刺激着安雲兮心底的憤怒。雖然她不喜歡洪蓮對自己的糾纏,可是卻不反感這個女子,曾經在檳城,她也曾好好招待過自己。
所以,當她親眼看到這一幕時,心中的憤怒讓她根本就沒有聽到蚊山的那一聲質問。
洪蓮的性格安雲兮很清楚,這是一個大膽,爽直的女孩,而且生長在黑道世家,經歷過、看到過許多黑暗血腥的一面。這個女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敢一句話不說就衝上來和她打一架,在面對生死拳斗的身後對滿臺的血腥坦然接受,甚至爲了追尋心中所愛偷偷的離家,跑到這裡來找她。
這樣的女孩,從骨子裡來說是堅強的。她此刻哭得猶若嬰兒,這是要承受了多大的暴力傷害和凌虐纔會這樣?
安雲兮真的無法想象,單是看到她那一身錯綜複雜的皮帶傷痕,幾乎沒有一塊好的血肉,就已經讓她痛恨蚊山的所作所爲。
“把人給我抓起來!”被人忽視的感覺同樣不爽,蚊山對其他守在大廳的手下吩咐。
安雲兮看了地上的洪蓮一眼,手中不再留手。擋下對方的攻擊後,連連反擊,將其與的人都同樣打趴下,如同外面的人一樣。
當她一步步走向蚊山時,蚊山並未驚懼,反而雙眼嗜血的向安雲兮走過來。手中揮起沾滿洪蓮血肉的皮帶就朝着安雲兮揮去。
以牙還牙是安雲兮最喜歡做的事。她冷笑一聲,用一種快得無法看到的速度從蚊山身邊閃過。就這麼一愣神之際,那皮鞭已經落入了她的手中。
沒有任何廢話,安雲兮直接揮起皮鞭,在蚊山無法抵擋之下鞭鞭入肉。他打了洪蓮多少下,她就要雙倍還在他的身上。
蚊山雖然兇狠,但那是對手弱於自己的情況下。在安雲兮面前,他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只能在無處躲避中接下那每一次的鞭打。安雲兮在每一次揮舞時都在皮帶裡注入了暗勁,讓這種他加註在洪蓮身上的痛苦,以千百倍的還回去。
這種報復與洪蓮是否是她認同的人無關,就算是一個不認識的人躺在安雲兮面前,她也會這樣做。當然,這個跟正義感更加沒有關係,她只是痛恨蚊山的變態行爲罷了。因爲在雲中城蒐集到的有關於蚊山的情報中,已經不止一筆兩筆這種凌虐的事件。
甚至,其中有一個女童被蚊山在活生生的時候,切下身上的肉來下酒。最後只剩下一具白骨,而吃人肉的蚊山卻依舊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
這些事,在她看資料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了反感,如今,洪蓮的遭遇就如同引子一樣,一下子引爆了她心裡積壓已久的狂暴。
當蚊山無聲倒地之後,安雲兮才扔掉早已打成皮繩的皮帶。心中的不滿已經發泄乾淨,蚊山的死活安雲兮並不關心。她直徑走到依然沉浸在自己世界裡自我保護的洪蓮身邊。
洪蓮依然在哭泣着,那哭聲中帶着恐懼,恐懼的來源是蚊山。安雲兮在地上找到洪蓮身上被拔下來的衣服,爲她蓋上,在對方的顫抖中,輕聲呼喚:“洪蓮?洪蓮?”
可惜,此刻的洪蓮根本聽不到這個聲音,陌生人的聲音只會讓她更加的害怕。
腳步聲傳來,安雲兮停止了呼喚。
擡眼看去,便看到了司徒鳳帶着竹聯幫的人神色凝重的衝了進來。
“你怎麼在這?”司徒鳳一看到安雲兮,便驚訝的失口而道。
安雲兮站起來,環顧了四周,對司徒鳳聳聳肩:“你看到了,路見不平。這裡有個女生,我想此刻她需要緊急就醫。”
安雲兮的話提醒了司徒鳳,她的視線看向躺在地上捲縮在一起,被衣物遮蓋着的洪蓮,眉頭一緊,暗罵了一聲:“該死的。”
隨即,她立即安排人打掃場地,自己又走到洪蓮身邊,爲她把衣服穿好。
當竹聯幫那三名暗中保護洪蓮的幫衆被人奄奄一息的擡出來後,司徒鳳的鳳眸中更加冰冷。她將洪蓮抱在懷裡,對安雲兮道:“她要不要緊。”她指的自然就是懷中的洪蓮,司徒鳳可沒有忘記眼前的人可是有着很不錯的醫術。
安雲兮答道:“性命無憂,但是外表的傷和心理創傷需要好好治療。”
司徒鳳瞭解的點點頭,突然對安雲兮道:“你馬上離開這裡,天道盟的人馬上就要到了。如果讓他們知道是你傷了他們的人,還殺了蚊山。你走不出臺北。”
安雲兮挑眉道:“連你這個竹聯幫的大小姐都保護不了我這個見義勇爲的人?”
司徒鳳緊抿雙脣,沉默不語。她自然記得自己曾經說過,會在安雲兮還在臺灣的這段日子裡保護她的安全。但此刻……蚊山是羅貴的得力手下,又是頭號戰將。此刻被安雲兮虐殺致死,她真的不敢保證憤怒下的羅貴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報復安雲兮。
所以,她搖了搖頭,對安雲兮道:“這件事,我的能力達不到。甚至我父親也不敢打包票。”
安雲兮挑眉,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司徒鳳一咬牙道:“但是,有一個人能夠保護你。雖然他目前在臺灣還沒有勢力,可是他絕對能夠護住一個得罪了天道盟的人。只要過一段時間……你就會安全了。”中間的話,司徒鳳沒有明說,看樣子是有些隱秘並不方便眼前的同學知道。
“什麼人?”安雲兮問道。
“出雲社,雲少。他也發源於大陸,想必看在同鄉,他會答應保你。你先離開這裡,我回去後就想辦法聯繫他,把這件事告訴他。我想他看在你救了洪蓮的份上也會答應的。明天我去學校找你。”司徒鳳一口氣說完。
安雲兮嘴角一抽,擡手摸了摸鼻尖。好嘛,敢情她要接受自己的保護。
最終,安雲兮還是按照司徒鳳的話,先一步離開了。
自然,她也就不知道,在她離開後幾分鐘趕到的羅貴,面對蚊山死亡的暴怒。只是在她返回宿舍後不久,就接到屬下的電話,傳達了司徒鳳的那一番意思。
……
次日一早,安雲兮纔到達立中正高中不久,司徒鳳就找到她的教室,在冷甜甜和田妮的疑惑中,與安雲兮一起走向了教學樓的天台。
天台上,沒有別人,兩人迎風而立,一起眺望遠方的景色。片刻後,司徒鳳才緩緩道:“你放心吧,昨天的事已經了了。只要你不要對外說下去,不會有誰來找你麻煩。”
安雲兮玩味的笑道:“是嗎?你說的那個雲少有那麼厲害?”
司徒鳳道:“他是不是很厲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從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一直以來他沒有讓人失望過,他要做的事也沒有做不到的。他既然已經答應了保護你的安全,那麼就會做到。”
“你倒是對他有信心。”安雲兮側臉看向她,笑道。
卻不想,這無心的話卻讓司徒鳳認真的道:“你不知道,若是你遇見他,你就能感受到,在他身邊總是能給人一種安全感。”
說到這,司徒鳳突然看向安雲兮,在後者疑惑的眼神中笑道:“突然覺得,你們兩人好像有些給人的感覺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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