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城,神幽基地
裡德已經被軟禁在這裡三天三夜。是的,軟禁。他被帶回來之後,除了之前兩天被關押在密室之中後,就被關在這間設備齊全的屋子裡,沒有任何的審訊,也沒有任何的拷打。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時提供,甚至還可以走出房間的四周100米的地方活動筋骨。他的任務就是每天吃吃睡睡。
當然,每天都會有神幽的負責人來找他聊聊天。真的,只是聊天,談談天氣,談談理想什麼的,就是不談他口中的情報。
在這段極爲悠閒的日子裡,裡德幫助肯霍夫修復身體帶來的創傷已經恢復,除了精神差些,短時間內無法使用自己的自愈異能之外,一切都和正常人一樣。
裡德的異能雖然特別有用,但是在實戰上卻並不突出,哪怕他能在關鍵時刻救人,卻也並未因此被同伴們接受。在這樣的生存空間裡,這些異能戰士更加欣賞能夠起到戰爭中決定性效果的異能。
這樣的情況,也就導致了裡德希望從另一方面發展,獲得自己的前庭。他把自己定位在肯霍夫的助手,他的智囊上,自然會學會思考,學會計謀。神幽想要幹什麼,他除了一開始的一瞬間疑惑之外,就已經全部明白過來。
站在房間外的走廊上,雙手撐着木質的欄杆,遙望着遠處因爲訓練揚起的灰塵。裡德的眼中浮現出苦澀的笑意,對方使的是陽謀,無論他說與不說,在他的身上已經打上了背叛的標籤。
那隻鼴鼠恐怕早已經就發現了他這隻唯一倖存下來的異能戰士了吧。
裡德思緒有些恍惚,在大腦中向自己說着。
突然,裡德碧綠的瞳孔一陣緊縮,覆在欄杆的雙手也緊張的發力抓緊欄杆。一絲懼意從瞳孔深處劃過,他看向前方正朝着他走過來的女子,本就已經不見血色的雙脣變得更白。
刺眼的陽光之下,那女子身姿挺拔,大步從容,雙手隨意的背在身後,精緻漂亮的五官上露出懶散的表情,半眯着的雙眸怎麼看,都讓裡德感覺那其中的玩味笑意。
她如同這片大地的王者一般,傲然睥睨的巡視着屬於她的領土,俯視她的城民,審閱她的軍隊。如今,她向他走來,是要來欣賞他這個階下囚的狼狽麼?
這個女子,曾經被他當做重點對象研究過,本以爲他已經很瞭解她,能夠猜得出她的每一步行動,能夠預測她的行爲,將戰鬥的結果導向勝利。可是,這一切的幻想都在與她真正遭遇的那一刻,慢慢破碎。
被女子用她那雙潔淨的手給撕爛,給摧毀……
這是裡德所有認知中,記憶最深刻的人,也是最危險的人。想要用她來換取組織裡功勳的美夢,在看到自己的同伴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時就已經消失。
他是一個識時務的人,所以他懇求用所知的情報交換自己的性命,暫時拖延下來。原本,他打算用半真半假的情報拖延時間,然後聯繫上鼴鼠,請他協助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最終他卻變成了吸引鼴鼠暴露的誘餌,而且無論成功與否,他都再也回不去了。組織不會再信任他。
安雲兮輕而易舉的摧毀了他得來不易,卻最容易被毀掉的東西。信任……在利益面前,顯得多麼的蒼白。
“裡德先生看上去精神不錯。”安雲兮走到裡德面前停下,心情很好的看向他。對方名字爲何,她早就知道了。
“安小姐。”儘管心中忐忑,但裡德在表面上依然保持着一分紳士的優雅。
此時,跟在安雲兮身後的神幽成員早已經主動將屋檐下,走廊上的桌椅重新擦拭乾淨。雖然這裡暫時是裡德居住的地方,但是,很顯然他們並不需要的到裡德的認可。
“不請我坐坐?”安雲兮挑了挑眉。
裡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不得已指向身後早已被神幽戰士清理好的椅子,對安雲兮發出邀請:“安小姐請。”
淡淡一笑,安雲兮踏上臺階,走上走廊上,擦過裡德的身邊向那椅子走去。纖影飄過,帶來淡淡餘香,讓裡德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氣……
待安雲兮已經坐下,姿態悠閒、慵懶的靠着藤編而成的椅子,翹着腳,那神情讓裡德感到揶揄之意。
“裡德先生不過來?”裡德的沉默,讓安雲兮擡眼看向他,將他此刻的表情一一收納眼底。
裡德抿了抿脣,眸光有些黯然失色。雙腿有些沉重的走到與安雲兮相對而坐的位子上坐下。
“裡德先生的身體調養得怎麼樣?”裡德坐下之後,安雲兮好似隨意的開口。
處於禮貌,或是處於別的什麼原因,裡德微微點了點頭,回答安雲兮的問題“多謝安小姐的關心了,裡德已經好了許多。”
這一幕,甚是和諧。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對好久不見的老友正坐在屋檐下,隨意的交談着這些年各自的生活。
至少……在某些人的眼中是這麼認爲的。
在基地的一個陰暗的角落。這裡的陰暗是因爲堆高的物質被陽光照射後出現的陰影所致,這時,在這個陰影處,出現了一團細看之下有些怪異的陰影。
那陰影遠看上去好似並不存在,仔細辨認卻能夠陰影的看出來一個人形。遠處的屋檐下,安雲兮和裡德看上去似乎交談甚歡,那人形陰影蠕動了一下,悄悄的退了出去。
當從物質堆積之地走出來後,那人形陰影搖身一變,成爲了一個實體的人抱着一箱物質若無其事的走了。
他身上穿着的是神幽基地的統一制服,看上去他就是基地中的一員,黑色的皮膚下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拉低的帽檐好似是因爲受不了那陽光的照射一般。
他的出現和離開,並未驚動基地的任何人,但是,他卻不知道,在某一個暗處,他的行蹤已經落入了一雙鷹隼之眼中。
“安小姐今天可以來看裡德,應該不是隻是和我聊聊非洲大陸的風土人情那麼簡單吧?”閒扯了半天,裡德終於耐不住開口了。
安雲兮淡淡一笑,將手中捧着卻一直未喝下一口的咖啡放在桌上,清冷的眼眸看向他:“裡德先生並不愚蠢,難不成還猜不透我想要什麼嗎?”
裡德嘴角一扯,訕笑:“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安小姐。不過,我也不知道鼴鼠的真實模樣。”
這句回答讓安雲兮的眸光閃了閃,她突然無所謂的笑道:“這就不勞你的費心了,我想在裡德先生療養的這段時間,對方已經目睹了雲中城對你的款待。一個在影子部隊寂寂無聞的人,卻能夠在雲中城的勢力中保住性命,成爲座上賓。這樣的情況,無論是否是刻意爲之,你們那位鼴鼠都會將一切通過秘密渠道送回去,或者……”
說到這,安雲兮停頓了一下,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直接殺死背叛者,阻止他透露更多的組織機密。”
一陣寒氣瞬間襲上裡德的全身,他一怔,臉色蒼白的對上安雲兮那雙冰冷徹骨的眼神。雖然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可是由她口中說出,卻讓他內心的恐懼瞬間擴大。
碧綠瞳孔的微縮,落入清冷的眸底。安雲兮接着玩味笑道:“其實,從你身上,我什麼也不想得到。因爲已經沒有必要,你唯一的利用價值也就是揪出那隻鼴鼠,我相信他身上的情報會比你更多,更新。”
安雲兮說的是實話,無論裡德在影子部隊的地位如何,在肯霍夫身邊的價值如何。他所瞭解的,或者說與雲中城有關的情報僅限於他被捕之前。如今,安雲兮感興趣的卻是接下來影子部隊的行動,還有他們真實的目的……帶走她,想要幹什麼?是解剖研究一下構造,還是在於雲中城這個拔地而起的勢力。
“不!你們要保護我!我不想死!”從恐懼中掙扎出來的裡德,聲音急切的對安雲兮喊道。那眼神中的乞求不斷的傳達出來。
守在兩人身邊的神幽戰士,按下里德的肩頭,將他因爲激動而輕離的身體重新按回座位上,然後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才收回了手。
安雲兮戲謔一笑,緩緩的道:“神幽不是不能接下這樁訂單,只不過……你用什麼來支付?”
“我……我可以救你,只要任何人存有一口氣,我都能救活他!”裡德急切的表現出自己的價值,他知道,如今他已經沒有辦法離開這裡,唯一能夠活下去的,就只有尋求雲中城的庇護,而云中城是否接受的關鍵在於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在傳聞中自喻商人,看重平等交換的狠辣女子。
可惜,他卻失誤了。或許,他的自愈能力,轉移病竈能力在普通人的眼中就是多出一條命的表現。可是,在安雲兮面前……
緩緩搖了搖頭,安雲兮絲毫沒有動心之感:“我並不需要。”她並未用強調的聲音來說出這幾個字,但是那種自信和傲然的語氣卻讓裡德感覺到她是真的不在乎他的異能帶來的好處。
“裡德,身負A級自愈能力,能夠轉移任何傷害到自身,通過自身能力癒合。但是在每一次使用大量異能之後,都會陷入虛弱期,並且根據能力消耗的多少,會有不等的時間無法繼續使用異能。在影子部隊中,被稱爲九命老鼠,因爲你雖然有着強悍的自愈能力,可是卻沒有一點戰鬥力,你似乎對格鬥這方面並沒有天賦,連最初級的特種兵也能輕易殺死你。所以,你只能待在後方,待在黑暗之中,跟隨在影子部隊第三中隊隊長肯霍夫的身邊,成爲他保命的良藥。”
清冷的聲音從一張一合的脣縫中飄出,語氣輕緩,沒有絲毫的威脅,但是卻聽得裡德額間的冷汗直流,在炙熱的空氣中感覺到四周冰寒。
抽出一張紙巾,交由身邊的戰士,讓他遞給裡德。後者木楞的接過,下意識的擦拭着額間的汗水。
這時,聲音繼續飄出:“你的一切我都已經掌握,但是,你卻不瞭解我。你還是繼續想想還有什麼可以交換的情報,能保住你的性命吧。”
紙巾沾上汗水,變得溼潤,被裡德揉捏在掌心中。
“你想知道什麼?如果我知道一定告訴你,只求你別讓他們殺我。”突然間,裡德像是被抽調了全身的力氣一樣,癱軟在椅子上。
自己最大的籌碼,最引以爲傲的能力,被對方嗤之以鼻之後,他已經提不起半點精神了。他此刻的心中甚至生出一絲莫名的想法,被自己視爲無敵的組織,恐怕這次招惹到眼前這個女子,並不是什麼好事。
裡德的意志到此,已經被安雲兮一層層的擊碎,所有的希望都沒有了。此刻,在他面前只留下安雲兮刻意提供給他的一種結果,那就是離開雲中城,沒有云中城的保護,他就是死。而不想離開,就必須用東西來換。
拿什麼來換?如今,他感覺自己好像被剝光了衣服,赤裸裸的站在安雲兮面前,任她索取。
嘴角微微上勾,安雲兮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半個小時之後,安雲兮離開了裡德的住所,然後在這間獨立的小木屋外多了一倍神幽傭兵的把守。
望着女子遠去的背影,望着那些層層守護在自己四周的冷峻漢子,裡德心中的擔憂稍緩了些。而當他轉念想起這半個小時中被安雲兮所問的問題,他的臉上再次泛出蒼白之色,笑容也更加苦澀。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離開了看管裡德的地方,安雲兮直接去了戰略室,室內,無歌幾人均在。但是喬博琰卻不見蹤影。
眼神淡淡的掃了一圈,安雲兮走到首位坐下,右手輕擡一下,無歌四人才各自入座。
安雲兮一坐下,就露出了一抹玩味笑容。
無歌四人互看了一眼,作爲幾人大哥的無歌領悟的道:“那裡德此刻只想着自己受到了咱們的保護,卻忘記了這樣一來,他這背叛的名聲也就坐實了。能更快的把鼴鼠調出來。”
無歌話音落下,幾人同時大笑。
安雲兮只是淡淡一笑,微曲的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讓現場安靜了下來。
四人收聲,目光轉向那坐在首位左手託着下巴,神情淡然的女子,等待着她接下來的命令。
這時,門口出現一人,他身上的制服與一般神幽戰士身上穿着的有着略微不同,看上去要更華貴一些。
他來到戰略室,直接看向安雲兮,後者點頭之後,他才進入其中,快步走到她身邊俯身耳語。
十幾秒鐘之後,他完成彙報又立即退了出去。
來去就如一陣風一樣。
“鼴鼠已經出現了,暫時確定了身份。”安雲兮緩緩的道。
聽到那隻鼴鼠出現,無歌四人眼中都出現了激動的神色,天知道他們早就想把這隻潛伏到基地中的大鼴鼠給活捉之後撥皮拆骨了。但是,安雲兮的後半句話卻讓他們一愣,臉上出現困惑之色,有些不明所以。
幾人的表情落在安雲兮眼底,後者輕笑之後,解釋:“鼴鼠是異能者,而他的異能,通過鷹眼的觀察和裡德那裡得到的信息,可以知道他的異能是可以隨時變換身份。而且,他的戰鬥能力不低,所以在影子部隊中,每次有潛伏行動,幾乎都是他出馬,從未有過失手。”
異能者,能隨時變化外形,戰鬥能力不低,從未失手……
在安雲兮這句簡短的話中,透露出的每一個情報,似乎都不是什麼好消息。難怪是鼴鼠,確實不好抓。
不過,他們此刻並不在意如何抓到這隻大老鼠。反正有安雲兮的鳳凰二組在,佈下天羅地網,還怕他打洞鑽了不成?
這一夜,夜黑風高。
裡德如往常一樣老實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外面的夜色讓他有些莫名的心驚,但是,當他聽到門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不斷出現時,那顆不安的心便稍稍安穩下來。
黑夜,什麼最多?
答案毋庸置疑,自然是暗影最多。在沒有光芒的照射下,整片大地都被黑暗的影子所籠罩。這樣的環境,對於任何在暗中行事的特殊行業都有着天然的庇護,它可以完全的隱藏行蹤。特別是,異能本就與這有關的鼴鼠……
木屋外,神幽基地的戰士們井然有序的交叉執勤,如鷹隼般的雙目好像是紅外線一樣掃描着各個角落,可是卻忽略了地下的影子。
每當在他們的影子交叉重疊之際,就會有一團黑影詭異的移動到另一個影子之中,那場景若是普通人看見,必定會感到毛骨悚然。
終於,詭異的黑影來到了木屋外,隱藏在走廊柱子投射出來的影子中。他就這樣靜靜的站着,毫無避諱的透過玻璃觀察裡面的人。
那是組織的叛徒,是懦弱的人,爲了活下去,背叛了組織,背叛了祖國。所以,他今夜必須死。
黑影掏出一把特製的手槍,瞄準了屋裡的人,但是屋裡的裡德卻絲毫沒有發覺。手指已經放在扳機上,只有輕輕一勾,就能讓裡德死在槍口之下。完成之後,他有自信立即逃離,任何人都不會找到他,因爲他活在影子的世界裡。正常人是無法進入影子世界的,哪怕雲中城中的主導者也不行。
無法窺視的嘴角彎彎一勾,那笑容帶着無比的自信,也帶着冷漠。
咔嚓咔嚓——
突如其來的強光打破了他的計劃,藏匿於影子中的他在無死角的強光中,詭異的顯出了身形。就如同一個人從水底緩緩升起一般的突兀。
此刻,與白天見到的不同,他不再是一個黑人,而是變爲了一個白種人。他的臉上,錯愕的神情僵硬了他的五官,似乎,這樣的陷阱出乎意料,又似乎……他沒有想過自己的異能會被人輕易破去。
“黑的對立面是白,影子的剋星就是光。喬斯&8226;布魯斯先生,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不懂麼?沒有了影子的存在,你又如何隱藏在其中?”清冷的聲音由遠至近的傳來,待那僵硬的雙眼看過去時,就見到一個女子雙手插在迷彩軍褲的口袋中,懶散的踱着步子而來。而在她身後分別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正是那個白天監視喬斯,有着透視目標,看破僞裝能力的鷹眼。他的監視即便是安雲兮和喬博琰也無法察覺。
女的,外表清秀,看上去普普通通,卻不知道她有着什麼樣的能力,因爲她身上的制服和鷹眼的一模一樣。
“雲少!”喬斯咬着牙,用完全聽不出外國強調的標準華夏語對着安雲兮道。那雙眸中的神情幾乎想要把眼前的女人千刀萬剮一般。
這剜人的眼神,安雲兮並不理會。她感受着來自喬斯的憤怒,畢竟自己最引以爲傲的東西,居然在對方眼裡不堪一擊,是一種多麼沉重的打擊,這種感覺,安雲兮能夠理解。
“即便你找到了破解我異能的方法,你也不可能知道我在哪。”喬斯不服氣的瞪着安雲兮。
安雲兮停下腳步,玩味的笑道:“喬斯&8226;布魯斯,影子部隊第三隊的副隊長大人,擁有的異能是僞裝和潛伏。說白了,就是你可以將自身融入影子之中,還可以任意隨意,無論地點和時間的變化外形。在你們的內部,你的綽號叫千面,就是因爲沒有一個人知道你真實的面目。跑了一個隊長,又逮到一個副隊長,看來我運氣不錯。”
“那個叛徒……果然……”聽到安雲兮絲毫不錯的說出自己的來歷,喬斯將兇狠的眼神移向了屋裡的裡德身上。但是,對上的卻是屋裡裡德茫然的視線,後者顯然對今晚的行動毫不知情。
安雲兮也不解釋,繼續道:“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鷹眼,他的眼睛可以看破僞裝。這位是赤丹,她能夠感知氣流變化,在她感知的環境中,任何突然多出的氣場都會讓她感受到正確的方位。這兩位,是我雲中城的異能戰士。爲了能順利的找出鼴鼠先生的位子,他們可是煞費苦心。”
喬斯的臉色在安雲兮的話中變得越來越難看,當他的視線再次移向四周的包圍圈時,那陰沉的臉上幾乎要滴出水來。
而安雲兮,似乎饒有興致的欣賞這喬斯的‘變臉’,並未再說話。
此時,無歌走過來,冷峻的五官不帶一絲表情,看着已經束手無策的喬斯冷冷的道:“喬斯先生,是你自己走呢?還是我幫你?”
那語氣中帶着濃濃的威脅意味,不爲別的,就單是這個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了基地,就足夠無歌難以笑臉相迎了。
陰蟄的眼珠轉了一下,喬斯整了整衣領,傲然的邁步走出,隨着他的步伐,那強光也跟隨移動,總之,要保證將喬斯和黑暗隔離,讓他無處藏身。
純白的審訊間裡,房頂上佈滿了白熾燈管,沒有留下一絲陰影。此刻,喬斯正被關在在裡面,與安雲兮隔着桌子,面對面的坐着。
“喬斯先生似乎一點也不害怕,更沒有身爲階下囚的覺悟。”安雲兮挑脣笑道。清冷的眸光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盯着喬斯。
喬斯咧脣一笑,胸有成竹的道:“我相信,像雲少這樣的聰明人,不會放棄我身上的價值而想要取我的性命,嚴格來說,你我之間並無什麼深仇大恨不是嗎?”
挑了挑眉,安雲兮笑道:“看不出,喬斯先生除了是一個優秀的潛伏者,還擁有一副好口才。”
鼴鼠工作能夠100,的成功,除了異能的輔助之外,喬斯必定是一個善於扮演,心機深沉的人。對這樣的人,安雲兮並不怎麼感興趣,對他說的話,自然也會有三分保留。
“那是因爲我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喬斯依然自信滿滿。
安雲兮眯了眯眼,一道幽光從眸中隱晦的閃過。她笑道:“看來,喬斯先生依然與影子部隊保持着聯繫。肯霍夫隊長此時也應該回到了美國本土吧?”
“肯霍夫代問您好。”喬斯笑道。那副姿態猶如是在咖啡廳裡喝着咖啡聊着天一樣。
安雲兮冷笑:“喬斯先生倒是對自己自信得很,你就那麼肯定我不會殺了你?”
“那麼,你將無法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喬斯無所謂的笑道。
確實是一個難纏的傢伙。安雲兮在心中腹誹不已。
不過,她也並沒有打算和他繼續糾纏下去,在她的蜂組中可是有着一位極好的審訊師,他的異能是窺探,這種窺探會在人們不知不覺中悄悄的窺探心中藏得最深的秘密。
被窺探的人越想要隱藏那件事,被窺探的機率就越大。
此刻,喬斯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安雲兮身上,卻不知道在相鄰的另一個房間裡,正有一個人在窺探他的內心。
安雲兮與喬斯周旋着,耳朵裡卻塞了一個微型耳麥,隨時瞭解窺視的結果。
異能的世界裡,無奇不有。當初具備戰鬥力的異能者被安雲兮劃入了鳳組之中,而不具備戰鬥力,卻擁有輔助異能的人則和一些普通人的科學家一起劃入了蜂組,就如同能夠辨析出文物真假的李柳一樣。
當安雲兮帶着微笑離開審訊室的時候,喬斯還以爲自己勝利了,因爲,他既沒有透露什麼有用的情報,又吊起了安雲兮的胃口,暫時保住了性命。
他可不是裡德那個愚蠢的傢伙,沒有逃走的能力,只有給他一個機會,他就能消失。
“雲少,裡面怎麼處理?”當安雲兮遠離關押喬斯的房間之後,無歌在她身邊仔細詢問。
“殺了。”安雲兮淡淡然的回答,那種雲淡風輕的語氣,彷彿就如同吃飯睡覺一樣稀鬆平常。
“是。”無歌應聲離去。
夜裡,消失了一整天的喬博琰突然端着一個湯盅出現在安雲兮的面前。後者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在他的服侍下,喝下這個居家好男人煲了一天的靚湯。
將湯碗收拾乾淨之後,喬博琰將安雲兮抱在懷裡,雙手輕輕蓋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在她耳邊低喃:“我知道這個孩子來得突然,你甚至還沒有準備好接受我的家人。”
安靜的聽着喬博琰的話,安雲兮的眸光閃動了一下之後,又迴歸平靜。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結,知道她心中的那口氣並未全部嚥下。
懷中人兒的沉默,讓喬博琰的聲音頓了一下,過了一會才接着道:“我知道,因爲林家的事,讓你覺得自己被老爺子承認得有些莫名其妙。你甚至會想在我的家人眼裡,你就是個備胎,是吧。”
安雲兮沒有說話,好似默認了喬博琰的話。她也有着她的驕傲,即便她再如何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在心愛之人面前,也會像一般女子一樣計較一些事情,特別是男人的家人。
“老爺子並不是這樣的人,林家的事只是讓他看清楚了一些事情,讓他放下了一些執念。接受你,也不是因爲林家,而是他開始欣賞你了。你或許並不知道,奶奶其實一直是喜歡你的,只是因爲家族她並未站出來堅持。而老爺子當日看到你去了地震災區,特意把我叫回家,在談話中,我也感受到了他對你的一絲關切。即便沒有林家的事,喬家真心把你當成孫媳婦也是遲早的事。”喬博琰緩緩的說道。
“我懂。”安雲兮動了動嘴脣,最終吐出這兩個字。
聽着這兩個略帶委屈的字從安雲兮的嘴裡說出來,喬博琰無奈的一笑,用臉頰親暱的摩擦了一下她的發頂。“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要勉強你什麼。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不想結婚的話,就不結婚,等你心中的氣消了之後,咱們再結也不遲,反正孩子他爸是我這是改不了的。”
安雲兮‘噗嗤’一笑,擡眼看向這個說得理直氣壯的男人:“你的意思是讓我用肚子裡的孩子,把你家人急死,好消氣?”
喬博琰挑眉笑道:“如果這樣能讓你消氣,我樂意配合。”
安雲兮伸出手指在喬博琰的眉心推了一下,從他懷中脫身而出,淡然的笑道:“都說日久見人心,你的家人我相信不壞,之前的反對也不過是立場不同。如今,我也看得出他們的補償。只不過,如你所說,我心中的氣確實未消,所以即便有了這個孩子,我也還沒有考慮過什麼時候嫁入你們喬家。”
“那你準備等到什麼時候?”喬博琰桃花眼中帶着笑意看着她,對她這番話似乎一點也不生氣,彷彿早已預料到一般。
“這就不知道了。”安雲兮意味深長的道了一句,換得男人無奈苦笑的看向她的肚子。
而安雲兮,只是送給男人一個得意的笑容。
三日後——
在解決了內憂之後,神幽博城基地向非洲大陸展開了它的獠牙。根據裡德提供的情報,還有從已死的喬斯那裡窺探到的後續事件,安雲兮決定先解決非洲的事,之後再去找影子部隊算總賬。
肯霍夫在非洲一共培植了十股大小不一的勢力,其中一股較大的已經在之前被安雲兮滅了。剩下的九支新聯陣軍部隊,安雲兮在準備行動之前,還特意邀請了美國知名的戰地記者同行。
美國不是一個講究民族的國家麼?不是一個講究言論自由,新聞自由的國度麼?既然如此,相比這些不怕死的戰地記者對影子部隊刻意攪亂非洲大陸寧靜的背後目的會十分感興趣了,美國的民衆也會很感興趣。
託托裡斯
這個曾經背叛了神幽,佈下陷阱意圖要圍殺無歌幾人的酋長國,終於迎來了他們應有的下場。
戰火,在這個國家蔓延着。在託托裡斯,凡是手中有武器,並對準神幽戰士的所有人,無論男女,都被視爲敵人。
而神幽對待敵人的方式只有一個,那就是……殺!
這一次,安雲兮就是要讓整個非洲大陸的國家看看,出賣神幽的下場,她要的是永不敢冒犯的威嚴,要的是這片大陸的臣服。
戰火在這裡燃燒了三天三夜,當神幽的部隊將那不大的‘皇宮’包圍得水泄不通的時候,安雲兮出現在這裡,雲淡風輕的出現在這個皇室的人質前。
這一次,她沒有穿着戰鬥的服裝,而是穿着雲中城特意爲她製作的女式長袍,那雪白的袍子在風中輕揚,舞動着看不懂的旋律,將她襯托得出塵飄渺,猶如那一日,她站在雲中城主峰的露臺之上,對着衆人揭開帝王綠面具,睥睨無雙的告訴衆人,她就是雲少一般令人忍不住想要膜拜,想要臣服。
這,是一種上位者,心境突破凡塵的一種勢,也可以理解爲先天境的高手在普通人面前猶如半神般存在所帶來的壓迫感。
所以,當安雲兮出現在這亂世皇族面前的時候,這些國破家亡的男男女女都擡起頭,仰視着這個‘神明’瑟瑟發抖。因爲,她是勝利者,而他們是失敗者。
望着跪坐一地的‘皇室中人’安雲兮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容:“你們知道,背叛者會有什麼下場麼?”她說的是英語,因爲她相信這些高貴的皇室絕對能夠聽得懂這種外來的語言。
果然,在她話音落下之後,她如願以償的在這些人的臉上看到了恐懼的神色。他們跪倒在她面前不斷的乞求,乞求她的原諒,乞求她的寬恕。
可惜,這些人並非無罪,因爲他們的貪婪,讓無數神幽精英死在這,還有更多的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在回到他們熱愛的戰場上了。
神幽傭兵組織,在非洲大陸那麼多年,幫助政府軍消滅聯陣叛軍,與當地平民保持着良好的關係,對待各個政權也都沒有過激的行爲,甚至多次在非洲大陸發生災難的時候出手相助。因爲,他們謹記着安雲兮的話,人心纔是一個勢力不倒的關鍵。
可是如今,換來的卻是背叛。這讓安雲兮想起一句老話,‘養不熟的白眼狼。’
“看來將心比心並不適用於任何人。”安雲兮自言自語的玩味笑道。清冷而無情的眼神從這些‘搖尾乞憐’的貴族身上淡淡掃過,並未出現他們期盼中的不忍。
“送他們上路。”淡淡的丟下這句話,安雲兮轉身沒有絲毫停頓的離開了託托裡斯的皇宮。
她還要去見另一個相比起來更爲重要的人,那人將會是託托裡斯的新主人,新貴族,新酋長。當然,也會是雲中城的附庸。
非洲,這塊飽受戰火摧殘的土地,政權的更替向來都不是什麼稀罕事,對於平民來說,誰能給他們帶來好的生活,誰就是王。所以,安雲兮很好心的幫他們結束了一個剝削的朝代,而且還幫他們找了一個更明智的新國王。
這位人選,是無歌幾人商議後提供的,安雲兮進行了複查,最終同意了他們的提議。有了託托裡斯的前車之鑑,想必,在非洲不會再有誰敢去拔老虎的虎鬚了。
當安雲兮忙完所有事之後,她避開衆人,腳下生風的來到一座高山之上,俯瞰着山腳下還未完全熄滅戰爭痕跡的託托裡斯首都,盤膝而坐。
無垠的星空將她包圍着,那星辰的清輝在她身周形成一層淡淡的銀光,這一刻,她美得不似凡人。
她的眸子與星光交輝呼應,彷彿宇宙的奧秘全然在她的一雙眼中。眸底,平靜而深遠。
腳下的城市之中,還有着清剿漏網之魚的行動。安雲兮漠然的看着一切,這一刻,她認識到自己的內心可以冰冷到何種程度。因爲他們是背叛者,所以她可以展開無情的殺戮。哪怕……她現在已爲人母。
一將功成萬骨枯。
突然,她心中閃過一絲明悟,似乎對梟雄之道,又有了些新的領悟。
梟,兇猛之鳥。梟雄無道,因爲鳥不是走的,是飛的,所以,梟雄無道或說自有其道,但是已經脫離了常規的道義。安雲兮的道即是梟雄之道,功過……任後人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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