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車,司徒鳳剛剛站穩,就聽到車子迅速駛離的聲音。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她捂着手臂上的傷,向竹聯幫的總部,也是她的家走去。
“大小姐。”
“大小姐。”
一路上,不少的幫衆在看到司徒鳳的時候都恭敬的稱呼着,只是在他們低垂的眼底,看不出一絲的尊敬,反而是譏諷
。
司徒鳳直接走向父親的臥室,這是她這段時間來,每天從外面回來後第一件要做的事。
“大小姐。”剛一進屋,負責照顧司徒劍南的小護士就站起來對司徒鳳行禮。
司徒鳳點點頭,走到牀邊,看着父親沒有一點光彩,陷入昏迷的面容,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和難過。“龍頭今天怎麼樣?”她轉身問向小護士。
“司徒龍頭今天的各項指標都還算正常。”小護士的聲音有些忐忑,她本來就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如今進入黑幫的大本營貼身照顧黑幫老大,整天看着那些全身都是紋身,揹着槍的黑社會份子,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司徒鳳略微放心的點點頭,又問道:“今天有誰來過這麼?”
小護士想了想道:“代龍頭來過,不過很快就走了。”她口中的代龍頭是指暫時接替司徒劍南龍頭之位的老鷹,司徒鳳自然聽得明白。
只是,明白之後,她卻隱晦的皺了皺眉頭。
“你先下去吧,我要跟我父親說些話。”司徒鳳開口道。
小護士點了點頭,但是眼睛卻瞟上她一直用手捂着的那被繃帶纏好的傷口。“大小姐,您的手臂沒事吧?要不要我幫你上上藥?”
司徒鳳搖頭拒絕:“不必了,已經處理過。你下去吧。”
說完就轉了身,面對司徒劍南。
見此,小護士沒有再說什麼,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併爲這房間裡的父女關上了房門。
“爸爸,我找不到他……怎麼辦?”司徒鳳看着沉睡中的司徒劍南,自言自語的道。
她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用乾淨的棉籤沾溼了水,然後輕柔的慢慢的塗抹着父親乾涸翻皮的嘴脣。
“爸爸,您說他是喜歡我的,所以纔會救我。可是,如今臺北那麼亂,我們父女倆受到這般欺負,他怎麼不出來?怎麼不來救你?”司徒鳳低喃的道
。只是,她口中說的他會是誰?
“爸爸,今天我輸了,這地下拳場的份額咱們竹聯幫沒搶到,阿鳳是不是很沒用啊?不過,你放心,四海幫和天道盟的人也沒討好。”
“唯一讓女兒遺憾的就是,九頭死了,爲了救阿鳳死的。不過,他在臨死之前讓阿鳳小心老鷹,您說我該不該相信?”
司徒鳳每日都會來此與父親說話,就是希望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陷入昏迷的司徒劍南能夠有些反應,能夠醒過來,重新帶領竹聯幫。可是,每一天,司徒劍南給她的反應都是一樣,一樣的沉默。
但是,司徒鳳沒有一點的介意,只是每次說話結束後,她的眼中都會閃過濃濃的失望。
終於,司徒劍南的嘴脣已經不再那麼幹。司徒鳳扔掉棉籤,站起來,眼中的神采已經重新堅定,她對牀上的司徒劍南保證道:“爸爸,你累了就繼續休息吧。阿鳳保證,不管他會不會出現拯救竹聯幫,我都不會讓竹聯幫受到一丁點的損害。”
啪啪啪啪——
掌聲從身後響起,司徒鳳轉身,當看清楚站在門口的人影時,眼中的光澤暗了暗。
“大小姐如此志氣,想必老龍頭一定是安慰的。”老鷹站在門口收回剛纔拍掌的雙手,對司徒鳳笑道。只是那笑容此刻在司徒鳳的眼中顯得有些虛假。
“你來這幹什麼?”司徒鳳冷豔的容貌,更加冷了幾分。
老鷹看了一眼司徒鳳受傷的手臂,笑道:“聽說大小姐受傷了,我特意過來探望一下。”
“只不過是皮肉傷罷了。”司徒鳳撇過頭。
老鷹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若是忽略掉他眉宇間的陰鬱,其實他的長相算得上不賴的。“今天的械鬥,輸了也就輸了。大小姐別往心裡去,既然受了傷就好好休息一下,若是累垮了,老龍頭是會心疼的。”
司徒鳳鳳目冷冷的眷了他一眼,冷漠的道:“你放心,竹聯幫不會輸。”
老鷹一笑,附和着道:“自然,竹聯幫在老鷹心目中一直都是所向披靡的,怎麼會輸了?”
冷哼一聲,司徒鳳不打算繼續與老鷹糾纏
。字向門外走去的時候,對老鷹道:“爸爸需要靜養,代龍頭若是沒有什麼事,也不必每日來此。”
老鷹退出門邊,讓司徒鳳反手關門。對於她的話,他只是笑笑:“我也是關心老龍頭。”
“我替父親謝過了。”司徒鳳說完,眼神中已經是送客之意。
雖然,目前老鷹因爲暫代龍頭之位,暫居於司徒家,但是也畢竟是客人身份。所以他沒有勉強,轉身離開。
等老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司徒鳳才收回自己的視線。她很奇怪,父親提出讓老鷹暫代龍頭的時候,她並不在場,可是那些看着她長大的叔伯們爲什麼都沒有提出反對?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這些叔伯要麼就是力挺老鷹上位,要麼就是沉默不語,還有個別的對她隱晦的嘆氣?
難道說……父親的突然病倒與老鷹真的有關?
思及此,司徒鳳的鳳目中閃過一道冷芒。自九頭臨死前讓她小心老鷹之後,她就總是感覺本就讓她感覺父親突然病倒不簡單的事與老鷹有關。
是不是找個人來給父親重新看看病?司徒鳳心中想着。可是,父親的家庭醫生還有醫院的主治醫生都已經來看過,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病因未明。
還有誰是可信任的?還有誰可以來給父親看病?
不知不覺,司徒鳳想到了剛剛纔爲自己治療傷口的安雲兮。‘她能不能信任?能不能看出父親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司徒鳳在心中不斷的問自己。
與此同時,安雲兮在自己的房間裡,將臺灣地區所有的勢力分佈都仔細看了一遍。她終於想通四海幫想要做什麼。
楊光彪的心思很明確,拋開前面的迷霧,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保民陣黨繼續連任。無論是他放出地下拳場的配額還是選擇鬧市區爲決勝之地,亦還有通知天道盟的介入,都是爲了在這兩黨競選,政治空窗的時期,擾亂臺北的治安,讓民心恐慌。
之後,只要民陣黨的候選人在做全民演講的時候,抓住這個機會,就能獲得最高的民衆呼聲,並把社會治安混亂的屎盆子扣到競爭對手的頭上,以繼續穩定社會秩序爲主要藉口,讓民陣黨繼續連任
。
安雲兮知道,這個民陣黨是反華勢力組成的,他們反對和大陸來往,又和日本親近,討美國的歡心。若是繼續連任,對兩岸關係沒有一點好處。
通過和喬博琰的電話聯繫中,她隱隱猜到喬博琰之所以能夠順利從g省調到f省,身上應該有着秘密任務。而這個任務的內容就和這一次的臺灣選舉有關,或許……華夏政府希望看到的是民陣黨的死對頭國華黨在這一次的選舉中勝出,讓這個從大陸分離出去的黨派在兩岸關係上做出改善。
這並不是喬博琰告訴安雲兮的,而是她自己從兩人多次討論到臺灣之事時,她從對方的瞭解程度及言語描述中分析得到。
若是真的,那麼值得她發揮的空間就很大了。
出雲社強勢空降臺灣,對四海幫和天道盟取而代之,轉而和竹聯幫一起支持國華黨,那麼無論是從她安雲兮的角度來說,而是從喬博琰的角度來說都是一件雙贏的事。
臺灣不是看不起大陸麼?不是不承認兩岸一體麼?那麼就讓她這個大陸的地下勢力來統御臺灣的黑道。
安雲兮眸中燃起熊熊烈火,嘴角揚起一抹凜然的冷笑。
……
翌日,清晨,宿舍裡的三人都同時起牀。安雲兮早已迅速收拾乾淨準備好出門的站在小客廳裡,好笑的看着兩個爭搶着洗手間使用權的妮子。心中不斷感嘆自己的英明,早起半小時就是好啊!沒有誰會跟自己搶衛生間。
今日,並不是立中正高中的開學之日,開學典禮是明天。今天去學校只是爲了報到簽名,然後打掃校園和教室,讓明天的開學之日有一個好的環境和氣象。
所以,今天是難得的不用穿着校服去學校的日子。這對一直不滿校裙太短的安雲兮來說,實在是太好不過了。
當然,不喜歡這種短裙了恐怕只要安雲兮一個。因爲在出門的時候,除了她是一身黑白色的休閒運動裝之外,冷甜甜和田妮都是穿着短裙,前者是嫩黃色的鉛筆裙,後者則是可愛的碎花小裙
。
三個少女結伴而行,踏着初升的驕陽向立中正高中走去。路上碰到不少眼熟的面孔,只是安雲兮叫不出他們的名字,反而是冷甜甜不斷的跟這個打打招呼,那個打打招呼。看得田妮陰陽怪氣的說了句:“神經。”
剛進入學校內,安雲兮就感受到一道熱辣辣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擡眼一看,好看的秀眉不由得皺了起來。齊軒?怎麼會是他。
安雲兮可不認爲自己和齊軒算是朋友,兩人見面的次數加起來不超過五次,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五十句,而且因爲司徒鳳的關係,她對這個漫畫美少年的學生會主席,確實一根汗毛的興趣也提不起來。
“安同學,我等你好久了。”這一次,齊軒一看到安雲兮就連忙主動跑了過來,彷彿怕她再一次溜走一般。
“等我?”安雲兮面無表情的挑眉。
冷甜甜和田妮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們都知道安雲兮對這個齊學長沒有興趣,而且貌似這個傢伙已經有了一個神秘的男朋友,兩人經常悄悄的通電話,這是她們都知道的。但是,這種感情的事,外人也不好插口,所以一時之間,兩人是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齊軒點點頭,正欲開口,卻突然好像纔看到冷甜甜和田妮一樣,對二人露出一個招牌陽光笑容,那種如陽光照射暖洋洋的感覺頓時從二人心中升起。“我和安同學有些事要說,能夠請兩位學妹暫時迴避一下麼?”
冷甜甜想要點頭,關鍵時候卻被田妮拉住。後者的定力似乎要比前者好些,她看向安雲兮,這表明她只會聽安雲兮的話。
對此,齊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依然保持着這種令人暈眩的笑容等待着安雲兮的決定。
從內心來說,安雲兮實在不想和這個少年有什麼牽連,但是繼續置之不理的話,恐怕只會讓他更加的糾纏不清。所以,她在沉默兩秒之後,便對田妮和冷甜甜道:“你們先回教室吧,我一會就來。”
安雲兮的選擇,讓齊軒臉上的笑容更大,也更自信。若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他悄悄鬆了口氣,看來前面幾次安雲兮拒絕與他交流的經歷,還是讓他心中忐忑的。
得到了安雲兮的話,冷甜甜和田妮同時點頭,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
待她們走遠之後,安雲兮看向齊軒,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齊軒看着安雲兮鏡片後的精緻面容,深深吸了口氣,無比真誠的道:“安同學,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能得到立中正首席校草的愛慕垂青,這是多麼榮幸的事啊!可是,在安雲兮這裡就只是換來了一個嘴角抽搐的表情。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想也不想的拒絕。這裡不是內地,男女同學之間的關係也比較開放,所以安雲兮在這裡承認自己有男朋友,並無顧忌。反正,絕對不會傳到父母耳中。
錯愕的表情出現在齊軒臉上,然後變得不信與陰沉。安雲兮看到他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沒有多餘的安慰,只是道:“還有事麼?”
爲什麼爲什麼?齊軒在心中咆哮!這是自己第一次鼓足勇氣向女生表白,爲什麼會得到這個結果?有多少女生想要得到自己的這句話,爲什麼眼前這個來自大陸卻唯一讓他心動的女生如此無情的拒絕他?
陷入自己感情漩渦裡的齊軒根本沒有聽到安雲兮的話,當然也沒有察覺到司徒鳳正在向他們走來。
齊軒的樣子,已經讓安雲兮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待下去的必要。正準備走,卻聽到身後傳來司徒鳳的聲音:“安雲兮,有時間聊聊麼?”
這句依然用冷漠語氣說出來的話,將齊軒驚醒。他擡起有些充血的眼睛看向已經在他和安雲兮旁站定的司徒鳳,突然用一種無限憤怒的語氣指着司徒鳳大罵:“都是你!都是因爲你這個賤女人一直纏着我,所以我才得不到我的愛情!你不要再厚顏無恥的纏着我,我不會喜歡你的,你死心吧!”
這番話的音量恐怕是齊軒用最大的聲音咆哮出來,頓時吸引了四周學生的注意,就連剛走到前面不遠處的冷甜甜和田妮都因爲這一聲怒吼而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向剛纔離開的地方。
當她們看到司徒鳳的身影時,心中都是同一句話:糟了!
“你幹什麼?”田妮一把抓住冷甜甜的手腕,問道。
“我要去救雲兮
。”冷甜甜想也沒想的就開口道。
田妮白了他一眼,把她用力拉回自己身邊:“你白癡啊!雲兮還用你救?她自己能處理好的,你別去給她添亂。走吧。”說着,就拖着冷甜甜繼續往前走去。
齊軒將心中被安雲兮拒絕後的憤怒對着司徒鳳發泄之後,整個人也愣住。似乎他沒有想到一直在人前人後都溫文有禮的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再看兩個女人,安雲兮是微微皺了皺眉,而司徒鳳卻沒有一絲表情,好像自己剛纔罵的人不是她一樣。
這樣的反差讓齊軒有一種崩潰的感覺,狠狠的在司徒鳳的身上剜了一眼之後,便向後跑開,逃一般離開了現場。
“他配不上你。”望着齊軒的背影,安雲兮幽幽的道。
本來,安雲兮以爲會等來她的反脣相譏,可是,當她久等未果之後,擡眼望去,纔看到司徒鳳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在眼底隱藏着什麼複雜的情緒。
“有時間陪我去毛茸茸大道走走麼?”司徒鳳掩飾好內心的情緒,面對安雲兮道。
安雲兮點頭。今天的司徒鳳……好像有些怪。不,應該說這一次赴臺見到她起,她總是這樣有些心事重重,卻又隱藏得很深。
兩女走到毛茸茸大道,踩在那童話般纔有的場景裡,都很默契的沒有主動開口。等已經走到了大道的深處,司徒鳳才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安雲兮認真的問道:“你懂醫術,那麼你知道爲什麼一個好端端的人會突然昏迷麼?”
安雲兮眸底閃過暗光,垂眸,鏡片的反光擋住了她的情緒。“原因很多,沒有見過病人,我無法做出準確的答覆。”
司徒鳳沉默,表情有些掙扎,最終她看向遠方,將心底的話吐了出來:“我爸爸生病了。”
這件事,安雲兮已經知道。所以並未有什麼反應,只是耐心的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沒有任何的預料,沒有任何的徵兆。除了昏迷,好像和平常人沒有什麼不一樣,可是,醫生卻說不出病因,現在只能靠着營養液維持生命。”司徒鳳緩緩的說出,彷彿一下子陷入了當時的回憶之中。
“你知道我家的背景
。”突然,司徒鳳看向安雲兮問道。雖是問句,可是用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安雲兮點點頭。司徒鳳的家庭背景,在立中正恐怕不會有人不知道。再說,昨天自己才目睹了她在街頭的混戰,此刻又何必裝傻呢?
司徒鳳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是不是很害怕我這種背景的人?生怕稍有不對,我就會讓你家破人亡?”
安雲兮失笑:“我的家人都在大陸,我想竹聯幫的勢力還延伸不到那去。”看來,她曾經有過什麼傷心的經歷,才使得她變得越發冷漠起來。
司徒鳳一愣,搖頭笑道:“你不懂。雖然我竹聯幫的勢力延伸不到大陸,但不代表我拿你的家人沒有辦法,要知道很多社團私底下都是有密切聯繫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安雲兮挑眉。
搖了搖頭,司徒鳳道:“沒有什麼意思。只是告訴你,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說罷,她認真的看向安雲兮問道:“今天,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忙。”
幫忙?安雲兮看着她,她的表情中絲毫不似作僞。於是便道:“你是想讓我去給你父親看看病?”
被人一語道破心中的事,司徒鳳用力點頭:“我懷疑父親的病並不簡單,可能是有人在背後下了手腳。否則不可能誰也查不出是什麼病因,這種情況我很清楚,不是我爸爸真的得了什麼不治之症的話,那就是有人在威脅他們,或者他們被收買了。我已經不知道該找誰,所以我只能找你。”
“你相信我?”安雲兮直接問道。
可是,司徒鳳無奈一笑:“我不相信。可是,相比於其他人來說,你卻值得我的信任。我原本希望有一個人能出現,解救這次竹聯幫的危機。可是,現在我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一個人?”安雲兮不解的看向她。
司徒鳳有些失神,搖了搖頭道:“說了你也不認識。如今我只想說你能否跟我回家,幫我給我父親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病因,救醒他。但是,這件事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如果我父親真的是被人害的,那麼你救了他,也許會遭到遷怒
。但是我向你保證,在臺北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也儘可能保護你家人的安全。”
一口氣說完這一大段話,司徒鳳停了下來。她在等待安雲兮的選擇,而後者卻一直保持沉默。
此刻,安雲兮想的就是順水推舟答應司徒鳳的要求,如此光明正大的進入竹聯幫的大本營,又何樂而不爲?至於司徒鳳說的那些可能的報復,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話,自己就能保護自己,父母?她早已安排了人手暗中守護。如今的沉默,只是因爲她在考慮進入竹聯幫之後,如果確認司徒劍南真的被人所害,那麼出雲社和竹聯幫有沒有聯手合作的可能。畢竟,兩個勢力在各個層面都沒有太大的衝突,大馬的相識,她對司徒劍南的印象也不錯。
“如果勉強的話,你可以拒絕。我絕對不會怪你。”久等之後,司徒鳳補充了一句。只是這語氣中帶着一點落寞和無助。
安雲兮擡起頭看向她,笑道:“什麼時候去?”
司徒鳳一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等她明白之後,欣喜讓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其實,你笑起來挺美的。”安雲兮由衷的稱讚。
只是,她話音未消,司徒鳳臉上的笑容就僵掉,最後消失不見,變回了那張冰山臉。那耀眼的笑容,好像是錯覺,它從未來過。
“一會打掃完教室,我去你教室等你。”司徒鳳恢復了平時的冷漠。給安雲兮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當她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停下,側頭對安雲兮道:“謝謝。”之後,才慢慢消失在安雲兮眼前。
安雲兮望着那遠去的背影,從褲兜裡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自言自語的道:“怎麼說她漂亮,弄得像是罵她醜似的?”
回到教室,安雲兮立即被拿着打掃工具的冷甜甜和田妮綁架似的拖出教室,來到走廊的盡頭,倚着欄杆。
“快說!那個司徒鳳有沒有恩將仇報的威脅你?”冷甜甜拿着拖把杵在地上,一臉怒意的道。
田妮對着她無奈的嘆了口氣,看向安雲兮道:“雲兮,你沒事吧
。”
安雲兮搖頭淺笑:“我沒事,她也沒有對我怎樣。”她要去爲司徒劍南看病的事,她並不準備讓兩個妮子知曉。
田妮點點頭。
“沒對你怎麼樣?怎麼可能,她明明看到你和齊軒在一起,而且齊軒還對她說了那麼過分的話。我算是認清楚這個校草學長了,就是一個自私的小屁孩。”冷甜甜先是不信的看着安雲兮,之後又爲司徒鳳打起不平來。
安雲兮失笑:“聽你的口氣,好像巴不得我被她怎麼樣似的。”
冷甜甜連連搖頭,還未說話,就被田妮截了胡:“我總覺得,司徒學姐好像不是那麼喜歡齊軒了。”
這丫頭心思還聽敏銳的。安雲兮心道。她也有這種感覺,好像此刻的齊軒對於司徒鳳來說,只是一段曾經的記憶和懷念。不再是那種愛慕。
“不喜歡最好!”冷甜甜大大咧咧的道:“其實司徒學姐很不錯的,除了家世有些複雜之外,人長得也好,學習也好,性格麼……雖然冷了點,但是也不會隨便欺負人。她喜歡齊軒是齊軒的福氣,結果這個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裡吃屎了,看不見就算,今天還對着她那麼大聲的說出這樣的話。如果我是司徒學姐,早就一個耳光子送過去了。不,一個還不夠,最起碼要兩個。哈哈哈哈——”
田妮故意刺她道:“喲,你什麼時候起開始欣賞起司徒學姐來?以前,你不是對她這個竹聯幫大小姐很不感冒的嗎?”
“那不是以前沒有接觸過麼?”冷甜甜白了一眼道:“其實,接觸下來,我覺得司徒學姐除了對人態度有點冷淡之外,也沒什麼。人還是不錯的。對吧,雲兮?”
安雲兮點點頭,順便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測:“或許,冷漠只是她的保護色。她這樣做的原因,只是不希望再次發生一些什麼事。”
“什麼什麼事?”冷甜甜一臉八卦的湊過來。
安雲兮聳肩:“我也不知道。你那麼八卦,就自己去挖掘吧。如果挖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別忘了和我們兩個一起分享。”
安雲兮的話讓冷甜甜打了一個冷顫,直接拒絕道:“我纔不要
。從一個千年冰塊,生人勿進的人身上挖老底,這是找死的行爲。”
哈哈哈哈哈——
冷甜甜的模樣成功的讓安雲兮和田妮大笑開懷。
立中正高中每個班級都有自己的責任地,需要班級定期打掃維護這個責任的範圍內的衛生工作。所以除了打掃教室之外,還要派人去打掃責任地。
當安雲兮和冷甜甜、田妮三人拿着打掃的工具從責任地回到教室的時候,便看到了司徒鳳靠在教室外的牆上等她。
她微低着頭,長髮自然垂下,擋住了她的半邊容貌,整個人猶如一個冰雕一樣,靠近她三尺之內的人都會感到一陣寒意襲來,哪怕在這炎炎夏日之中,都會覺得想要打寒顫。
跟冷甜甜和田妮簡單交代之後,安雲兮就與司徒鳳一起離開了立中正高中。
路上,司徒鳳對安雲兮道:“你的那個大藥箱太明顯,不能帶去。有辦法麼?”
“你放心。”安雲兮淡淡的答道。
司徒鳳點了點頭,又道:“這次過去的身份,就是以我的同學身份過去的,到時候,我會安排你進入我爸爸的房間檢查。剩下的就靠你了。”
這一次,安雲兮沒有答話。只是她的表情卻讓司徒鳳放下心來。
先回宿舍拿了一些必備的東西,兩人才打的去往竹聯幫的總部。當安雲兮和司徒鳳回到這個有了些年代的一大片傳統建築前時,安雲兮將四周竹林的景色收入眼底,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說於司徒鳳聽:“這裡的景緻倒是不錯,遠離市區,清幽寧靜。”
司徒鳳順着安雲兮的視線也把自己家四周的景色看了一遍,當視線落到那竹林中的白色傳統建築時,她無聲笑道:“你說的不錯,只是如果你知道在這樣的環境裡,住着的卻是臺灣三大黑社會勢力其中的竹聯幫大本營時,會不會有一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話不可這麼說,黑社會也有高雅分子,也不是所有的江湖人士都是混混流氓。”安雲兮反駁。
這番說辭,讓司徒鳳有些意外
。她記得曾經自己還在讀小學的時候,也曾帶着當時最要好的朋友來自己家玩,可是當那個小女孩看到自己家裡那些來來回回行走的彪形大漢時,還未怎地就嚇哭了。之後,還被她的家長告到學校,說她司徒鳳是黑社會的子女,要把她逐出學校,嚴禁她與他們的女兒交友。
之後,原本好得像是一個人似的兩個小女孩,就形同陌路,甚至,直到現在,偶然在街上碰到,對方對她的反應都如避蛇蠍一般。
“你的想法倒是與衆不同。”司徒鳳笑道。
安雲兮淡淡然的回道:“經歷不同造就思維不同。”
這句話在司徒鳳看來,有些故弄玄虛的嫌疑。但是,她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帶着安雲兮往那建築走去。
建築帶着點江南水鄉大院的風格,其中有些臺灣當地的元素,確實稱得上是一所雅緻的宅院。
安雲兮隨着司徒鳳進入,她發現,幾乎每一個視線良好的地方,都會有人站崗,而在一些據高點也暗藏殺機。
司徒鳳並沒有帶着安雲兮前去竹聯幫的總堂,那裡即便是她這個大小姐也不能隨便進入。她只是帶着安雲兮通過別的通道直接往後宅而去,畢竟那裡纔是她們的目的地。
“我們先去我的臥室,一會我再帶你過去看我爸爸。”行走中,司徒鳳對安雲兮小心說道。
安雲兮無所謂的點點頭。她人已經到了這裡,實際上有沒有見到司徒劍南,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了。當然,她有異能的事不可能告訴司徒鳳。
進入司徒鳳的房間,整體佈置上倒是少了幾分她身上的冰冷。
司徒鳳安排安雲兮稍坐,自己便離開。看樣子是要去尋找機會,讓安雲兮進去司徒劍南的房間爲他看病。
無所事事的安雲兮自然不會白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立即施展異能把這裡的整個環境都印入腦中。甚至包括這個宅院中安插的看護守衛,明崗暗哨都一一看清楚。
就連在竹聯幫總堂裡,那些個正在開會的大佬,都看得一清二楚。當她看到老鷹大搖大擺的坐在首位上,左右兩邊的一部分老人都垂下目光,如老僧入定一般時,她的嘴角升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
正準備多‘看’一會,突聞腳步聲傳來,安雲兮收回異能,注視着司徒鳳的返回。
“他們現在正在開會,沒有時間顧及都後院,這是最好的機會,我帶你過去。”司徒鳳一進門,就急切的道。
看得出,她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也是提心吊膽的時候多。或許,這種情況是她那位視爲保護傘的父親倒下的時候,開始的吧。
安雲兮點點頭,站起身,跟着司徒鳳離開她的房間。
等兩人避開其他人來到司徒劍南的臥室時,裡面的小護士已經不見。見安雲兮視線落在看護椅上,她解釋道:“這裡的看護,我找個藉口暫時支開了,你大概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夠嗎?”
司徒鳳眼中的緊迫感很明顯,安雲兮自然也不會說些讓她擔心的話。便點了點頭,向司徒劍南而去。
司徒劍南依然安靜的躺在牀上,像是睡着了一樣,可是那灰敗的臉色和氣若游絲的呼吸,都在向所有人宣告,這是一個病人,而且還是一個得了重病的人。
靠近司徒劍南,有一種淡淡的甜味傳入安雲兮的鼻中,她鼻翼扇動了一下,眼中一沉,沒有說什麼,只是開始爲他把脈。
當司徒劍南的脈搏清晰的傳入安雲兮的手中時,她已經基本上確定他爲什麼會突然這樣。只是……要如何救他還需要花費一些功夫。
安雲兮想了想,從背在書包裡帶過來的針包取出一根金針,快速的在他身上紮了一下,拔下來後,在針尖上果然帶着一絲淡淡的甜味。沒有做聲,她將這根金針收好。
“怎麼樣?”一直站在門邊望風的司徒鳳對安雲兮問道。
安雲兮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對司徒劍南的身體做着檢查。當她看到在司徒劍南里面一側的耳朵裡已經開始流出一絲淡淡的血跡後,眼中越發凝重起來。
她擡眼看向司徒鳳,見她並未關注這邊,只是在專心的望風,便出手如電的在司徒劍南的胸口上點了幾個大穴,暫時保住他的命
。之後才離開牀邊,走到司徒鳳身前,淡淡的道:“我們走吧。”
“有結果了嗎?”司徒鳳激動的道。
安雲兮緩緩點頭,在她激動得正欲發問時,擡手打斷她的話:“離開這裡後再細說。”
被安雲兮提醒,司徒鳳冷靜下來。點點頭,帶着安雲兮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間。一進門,她就把門鎖上,對安雲兮緊張的問道:“是不是看出來什麼了?我爸爸還有沒有救?”
安雲兮沉默,在司徒鳳焦急的等待中緩緩的道:“如果我說出實情,你能確保自己不做傻事,在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下,也保護好你父親的生命麼?”
司徒鳳愣住,她不是傻子。安雲兮這番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卻也已經表明了父親的病並不簡單,或許就和她心中預想的一樣,是被人害的。
“你說,我聽。我保證,絕對不會衝動。”沉默片刻之後,司徒鳳向安雲兮保證道。
安雲兮看着她,彷彿在判斷她口中這番保證的真僞。見她確實冷靜下來之後,才緩緩的道:“你父親確實不是自然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司徒鳳聲音一抽,鳳目合上又睜開,用極度平靜的語氣問道:“你確定麼?”
安雲兮點頭:“自然確定。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他中的是什麼毒,這個毒有些奇怪,和我接觸到的一些毒物並不相同,好像是被人刻意培養出來的。我需要點時間確定一下。”
“你需要多久的時間?”司徒鳳問道。
安雲兮想了想:“明天放學後,你去我的宿舍,我爭取給你一個答覆。”
司徒鳳點頭,又問道:“那我父親的身體……”
安雲兮看着她道:“我說實話,你父親此刻的身體非常糟糕,雖然現在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他的身體機能都在被那毒素破壞。若是再耽擱幾日,恐怕就是神仙也難救了。”
“那……”
“你先別急
。”安雲兮止住司徒鳳的話,接着道:“我剛纔已經爲他封了穴,保住心脈,暫緩了毒素的蔓延。只要我們儘快找到解藥,爲他解毒的話,生命應該沒有問題。”
安雲兮的話讓司徒鳳的鳳眸底下積蓄着一層薄薄的霧氣。她大力呼吸了幾口之後,對安雲兮平靜的道:“好。這件事我就拜託給你了。無論結果怎麼樣,我司徒鳳都欠你一個天大的恩情。”
“行醫救人,對我來說也算是份內之事,你倒不必如此客氣。”安雲兮笑道。
司徒鳳搖頭:“不管對於你來說是怎樣,但是對於我來說,就是一份大恩。”
“隨你吧。”安雲兮無奈笑道。
司徒鳳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對安雲兮道:“我送你出去。明天我會按時去你的宿舍,希望有一個好的答案。”
之後,安雲兮便在司徒鳳的帶領下離開了竹聯幫的總堂。她的來去沒有驚動那些正在總堂商量着與天道盟合作聯手對付四海幫的竹聯幫大佬們,就連那些目睹她進入又目睹她離開的守衛,也只是當她是一位大小姐的普通同學。
司徒鳳只是把安雲兮送上出租車上,之後便是她一個人回到市區,回到宿舍。
進了宿舍,安雲兮沒有時間和冷甜甜、田妮打鬧,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掏出那根扎過司徒劍南的身體的金針,在鼻尖反覆的嗅着,想要尋找到其中所含的毒素。可是很奇怪,無論她怎麼去聞,都只能知道這是毒素,卻無法分辨它的構成。
一般毒藥的構成都是由不同的毒物中提取,然後按照不同的比例配製而成。知道毒藥的配方,醫術精通的人就能找到剋制這些毒物的藥材進行調配製出解藥。
可是,這一套傳統的方法,在司徒劍南身上顯然行不通。因爲,那金針上毒素的味道很奇怪,給安雲兮的感覺好像就來自於一種毒物,卻又好像其中還摻雜了其他的有毒物質。
這讓她有些拿不準,這毒藥是成分是怎樣的。
看來,得馬上送回雲中城去給蜂組的人檢驗一下。安雲兮在心中說道。此刻的時間,一分一秒的耽擱就有可能葬送了司徒劍南的命。安雲兮將自己房間裡的門鎖好,然後立即畫了一個臨時傳送陣,人‘咻~’的一下就消失在了房間裡,出現在雲中城中
。
等她把金針交給麗莎,又囑咐她一旦化驗出來,立即將結果發到她的郵箱中後,才返回臺北的宿舍之中。這一來一回,只不過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房外的冷甜甜和田妮根本就沒有發現她曾經離開過。
第二天,是立中正高中的開學日,這一天就是開學典禮,然後領書。老師正式的說了一下一個月後的校慶,並讓班委組織拿出方案。這樣的事,對於學生們來說是難得的。不僅是難得的假期,更是難得的體會不同生活的感受。所以,當老師離開之後,教室裡就開始了嘰嘰喳喳的討論。
當然,這樣的大事……咳咳,至少在學生們的眼裡這是一件大事。這樣的大事在一天兩天裡時討論不出結果的,所以,今天只不過是大家各抒己見的日子。
但是,這個活動在臺灣地區好像由來已久,一般的行業,都有不少學校的校慶出現過,一些古怪的想法又缺乏實際的可操作性。
等一個小時過去之後,大家都還沒有拿出一個滿意的方案,更別說要有好幾個備選方案了。
安雲兮將自己抽離這個討論,把思緒沉浸在司徒劍南身上那詭異的毒素上。
教室裡熱鬧非凡,卻也都是些陳腔濫調。當討論陷入一個瓶頸的時候,冷甜甜突然看向安雲兮,眼珠一轉想道:自己班上有一個大陸的交換生,也不知道大陸那邊有什麼新奇的玩意,說不定可以吸納過來。
不得不說,冷甜甜的思維能力還是挺強的。至少她能從別人沒有想到的方向去思考新的一種嘗試。
“雲兮,雲兮。”冷甜甜搖了搖安雲兮的手臂。
安雲兮回神,看向她,用眼神進行詢問。
冷甜甜衝着她一笑,問道:“大陸有什麼新穎好玩的買賣,你給我說說,看看能不能讓咱們班這一次拔得頭籌。”
原來是這件事。安雲兮好笑的道:“三百六十行不是哪裡都有嗎?其實大陸和臺灣差不多。”
“是麼?我還以爲有什麼新穎的。”冷甜甜有些氣餒的道
。
安雲兮搖搖頭,也不再理她。
突然,冷甜甜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對安雲兮道:“你不是會醫術嗎?要不咱們就搞一個門診,看病買藥好了。”
安雲兮差點沒被她這個奇葩的想法搞得咬到舌頭,她哭笑不得的看着一本正經,還略帶得意之色的冷甜甜道:“你別打我的主意啊。我是會醫術不錯,可是你知道,你相信,其他人相信麼?若是真的如你所說在學校裡擺一個看病買藥的攤位,先別說有沒有生意上門了。就是老師和學校也不會同意。”
“那我們弄些提神醒腦的藥丸直接賣?不說是你弄的就好了。”冷甜甜繼續不死心的道。
“你這個想法是不錯,但風險依然太大,藥丸吃了沒事還好,萬一吃出了什麼問題,學生家長鬧到學校裡,怎麼辦?老師依然不會同意你這個想法。”安雲兮依然孜孜不倦的戳破冷甜甜同學異想天開的泡泡。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冷甜甜煩躁的抓了抓滿頭小辮的頭髮。說真的,一直以來,安雲兮都不明白爲什麼她會如此鍾情於一頭辮子,而且還花那麼多心思去打理。
“我不管,你總得出一個主意,不然我就天天煩死你。”冷甜甜惡狠狠的威脅道。
安雲兮簡直無奈了,不得不隨口說了一個:“賣藥膳粥還不錯。”
她這本是應付冷甜甜的話。卻不想,這小妮子在聽到後,直接站起來,指着她道:“安雲兮說可以賣藥膳粥。”
轟——
全部的視線幾乎同時集中在安雲兮的身上。
這讓她腦門的青筋一陣陣的跳,嘴角也止不住的抽了一下。
“安雲兮,你說賣藥膳粥?”班長看着安雲兮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輕蔑。
“我只是隨口一說。”那絲輕蔑,安雲兮自然不會看不到。既然對方不信任,自己又何必多事?再說,她對這種事一向都是避而遠之的。
“哦~?原來只是隨口一說啊
。”班長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引得班級裡其他人鬨然大笑。
“喂!你不要太過分啊!”冷甜甜拍案而起,畢竟是她把話說出來的。如今卻害安雲兮受到嘲笑,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坐視不理。
“甜甜。”安雲兮拉下冷甜甜,把她按回凳子上。安撫道:“我本來就是隨口一說,而且這件事我在旁看着就好。”
冷甜甜看着安雲兮,眼睛都委屈得紅了。擡頭一看,正對上旁邊桌子上田妮的詢問眼光,鼻子越發酸了起來。
瞪了班長一眼,扭頭不再說話。
“什麼東西?大陸鄉巴佬。”班長撇嘴碎碎唸了這句話,繼續和其他同學一起討論。好像安雲兮這個角落是被遺忘的。
這句話聲音很輕,在本就嘈雜的教室裡,幾乎沒有人聽到。只有安雲兮,並不是她想刻意偷聽,怪只怪她的聽力太好,讓她能夠把這句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垂下的眼眸中,幽光一片。
……
結束了沒有結論的討論之後,安雲兮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查收電子郵件,看看麗莎那邊是否已經傳回來檢驗的結果。
果然,當她登入進入自己雲中城的內部郵箱之後,就看到了在下午的的時候就傳遞過來的郵件,發件人正是麗莎。
下載附件打開,裡面都是各項化驗的結果,及分析。安雲兮看了一下,明白了自己爲什麼分辨不出司徒劍南所中的毒素。
安雲兮所瞭解的毒素,大部分都是植物性毒素,還有一些有毒的動物。她並非專研毒,藥宗也是靠醫爲本,所以在這一塊上,她給自己的評價也就是剛入門而已。
而司徒劍南所中的毒,並不是直接從植物裡提取出來的毒素,也不是從動物裡提取出來的毒素。而是兩者混合,進行發酵演變出來的新的毒素。
若是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降頭術。
降頭?安雲兮眉梢輕挑
。爲什麼這個在東南亞其他國家地區比較普遍毒物會進入了司徒劍南的身上。而他中的到底是什麼降,這樣的降又如何解?
安雲兮正在發愁,這時郵箱中有傳來收到新郵件的通知,安雲兮點開,依然是麗莎傳來的。裡面的內容正是安雲兮發愁的東西,是一份幾乎囊括了所有降頭術的資料,而且在此其中,麗莎還根據化驗報告,分析推斷得出幾個有可能是的降頭術給安雲兮參考。
這樣的工作態度和質量,深得安雲兮的心。
等到安雲兮將這些資料都看了一遍之後,她才明白,原來是自己孤陋寡聞,降頭術不是僅僅盛行於南洋地區,臺灣本地也有着自己的降頭術。只不過,因爲年代久遠,所知道的人已經不多了。
南洋的降頭分爲,藥降、飛降和鬼降。臺灣的降頭分爲,靈降、蠱降和混合降,安雲兮回憶司徒劍南身上的情況,試圖尋找着與他身體情況相符合的降頭術。
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當司徒鳳按約來到安雲兮三人的宿舍的時候,安雲兮才用指腹揉了揉自己輕微發脹的眉心。若無意外,她已經可以確定司徒劍南中的是什麼降了。
“坐。”安雲兮在小客廳招呼司徒鳳坐下。冷甜甜和田妮兩人已經被打發回了她們的臥室。有些事,還沒有必要讓她們知道。
“查出來了嗎?”一坐下,司徒鳳就緊張的問道。
安雲兮點點頭。
這樣的結果,讓司徒鳳的心裡落下了一半。總算,總算有一個人能夠確定自己的父親得的是什麼病了。
“但是……”這一轉的話音,讓司徒鳳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安雲兮看着她道:“雖然我找到了你父親的病因,但是一時之間我還沒有辦法可解。”
晴天霹靂!
此刻的司徒鳳算是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四個字的含義。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可怕,看向安雲兮的眼中也帶着一抹哀傷的絕望。
“我父親,到底是中了什麼毒?”片刻之後,司徒鳳冷靜下來,用發乾的嗓音問道
。
“你知道降頭術吧?”安雲兮試探的問道。
司徒鳳皺眉,回答:“曾經聽過一些,但不都是在南洋一帶麼?”
安雲兮一聽,就知道這個丫頭和自己之前一樣對降頭術一知半解的,不得已,只能現學現賣,把剛剛瞭解到的降頭術知識普及一下,否則後面根本無法溝通。
於是,安大師開始了她的解說之旅——
降頭術是流傳於東南亞地區的一種巫術。相傳,即是華夏s省、y省一帶苗疆的蠱術流傳到東南亞地區後,結合當地的巫術所演變而成。它能救人於生死,亦可害人於無形。
“南洋地區的降頭術與你父親無關,我在這就不多說了。我要說的是曾經盛行於臺灣的降頭術。”安雲兮道。
“臺灣也由於降頭術?”司徒鳳吃驚的看着安雲兮。
安雲兮正欲說話,突然停住無奈的笑道:“介不介意多兩個人知道這件事?”
司徒鳳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她看向冷甜甜那邊虛掩着的房門,脣角輕微的一勾,道:“聽沒有事,但是傳了出去,我就會殺人。”
安雲兮挑脣而笑,對躲在房門背後偷聽的兩人大聲道:“你們兩個也聽到了,是走出來正大光明的聽,還是關死房門,都由你們。”
房裡傳來細微的雜聲,不一會,房門打開,冷甜甜和田妮訕笑着走出來,自個找了椅子坐在旁邊。那樣子好像就是在對安雲兮和司徒鳳說,我們只是旁聽,你們繼續,別管我們。
“繼續吧。”司徒鳳說道。雖然依舊是冷漠的語氣,但依然讓在場的三人聽出了其中的焦急和忐忑。
安雲兮點點,繼續道:“臺灣確實有降頭術,只不過因爲年代久遠,在這裡的發展前景也不夠好,所以有一部分遷移到了南洋,有一部分留在本土隱藏這門手藝,學了別的東西,過起了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那你說我父親中的是臺灣的降頭術?”司徒鳳急急地道。
“你先別急,聽我說完
。”安雲兮安撫道:“臺灣的降頭術,主要就是分爲靈降、蠱降和混合降。第一種和第三種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第二種就行。”
“蠱降?”司徒鳳皺眉道。
安雲兮點頭,繼續解釋:“蠱降又稱爲細菌降,能製作這種降頭的人,不一定是降頭師,細菌科學家也可以,只要他懂的這些細菌的特性,並對蠱降有一定的瞭解。”
這些知識,都是三人第一次聽到。所以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專注,司徒鳳是因爲擔心父親的身體,而冷甜甜是因爲好奇,至於田妮這個想要跟着安雲兮學醫的丫頭,就是在好奇之餘,多了幾分學習的心思。她甚至掏出自己的mp3準備錄下安雲兮說將的話。可是,轉念又想其中還涉及到司徒鳳家裡的隱私,所以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改爲用筆紙記錄。
降頭師利用蜈蚣、蜘蛛、毒蛇……之類的毒物,培養出毒菌,再透過食物、飲水或直接附着在受害人的身上,就可以達到下降的目的。
這類降頭的潛伏期不定,快則數分鐘,慢則數年,全憑下降者企圖而定。
中降者,先是會產生昏迷,後期身體會產生異變,若不能及時解降,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蠱降對於下降的降頭師而言,毋需有多高的功力,便可使用這類的降頭,但也最容易被破。
等安雲兮說完之後,司徒鳳的臉上已經變得很難看。她想不到,有誰會對自己的父親下這樣可怕的降頭術。在大腦一片恍惚中,老鷹的樣子突然從迷霧中穿出,清晰的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而冷甜甜和田妮則是震驚在於這些猶如恐怖片中的情節,她們一直以爲這些都是杜撰的,卻不想,在安雲兮的口中,都是真實存在。
“怎麼辦……怎麼辦……”司徒鳳的神情開始慌張起來,這是安雲兮第一次見到這個如冰山一般的少女露出這樣的表情。曾經,她在面對契科夫的殺機時都爲露出半點的驚慌,而此刻卻因爲摯愛的父親而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露出這番模樣。
突然,安雲兮感覺,這個冰冷的外表下,其實包裹着一顆火熱的心。
司徒鳳此刻已經考慮不到,到底是不是老鷹下的蠱降,如今,她只想從安雲兮嘴裡聽到一些好消息,告訴她,父親可以得救
。
“其實,對我們來說,還是有兩個好的信息透露出來的。”還好,安雲兮並沒有讓司徒鳳從希望中走入絕望。
“什麼?”司徒鳳急忙問道。
就連坐在旁邊的兩人也豎起了自己的耳朵,彷彿安雲兮在她們面前,爲她們打開了一扇從未推開過的窗戶。
“第一,從三種降頭術中選擇了最不挑降頭師功力的蠱降,說明這個隱藏在黑暗之中的人物其實對降頭術還未到達高深莫測的地步。第二,這種蠱降並非無解。”安雲兮說完,停下,對上司徒鳳略微呆滯的目光。
“你,你說什麼?並非無解對不對?”或許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司徒鳳失控的傾身上前兩隻手抓住安雲兮的肩膀,問道。那大力將她手臂上的傷口崩開,新的血液迅速滲透紗布,在白色的衣袖上點上點點紅花。
安雲兮垂眸看了一眼司徒鳳的胳膊,對田妮道:“田妮,你過來處理一下她的傷口。”
重新上藥抱扎這種小事,安雲兮還是相信田妮能夠處理得好的。而且她可以趁機觀察田妮對待傷患的態度。
田妮站起來,將手裡的本子和筆丟進冷甜甜懷裡,然後自動自覺的走到安雲兮房間去取了藥箱,走到沙發邊,將司徒鳳扶回原位爲她小心的拆下紗布。
“你先別激動。”安雲兮對司徒鳳道:“要解開蠱降有兩個辦法,要麼就是找到下降頭的人,讓他解除蠱降。要麼就是找臺灣的茅山派傳人,解這一類的降頭,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茅山派傳人?”司徒鳳慘然一笑:“我父親還能等多久?”
安雲兮明白她的意思,無論是抓出兇手還是找到茅山派的傳人都需要一定的時間,而現在司徒劍南最缺的就是時間。在這種情況下,得知解決的方法卻有些無能爲力,這才讓這個堅強而倔強的女子露出這種笑容。
“我昨天已經封住了你父親的幾個大穴,應該能延緩一段時間,可是也不會太久。照我估計,大概時間在十天左右。”安雲兮據實回答
。
“十天……”司徒鳳有些恍惚,鳳眸中的巨大痛苦幾乎要將她淹沒。片刻之後,這些痛苦被她沉澱在眸底,那種屬於司徒鳳的決心又重新回來。她站起來對安雲兮道:“請你幫我找找看臺灣現有的茅山派傳人,我也會去找出下降頭的兇手。”
安雲兮站起來,看着司徒鳳道:“你怎麼去找出兇手?有誰能幫你?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那日去竹聯幫的總部時,安雲兮已經清楚的知道了司徒鳳此刻的微妙地位。
安雲兮一連串的問話,讓司徒鳳沉默。她低下頭,緊抿這脣,她知道安雲兮說的這些都是她要面對的問題。她不會那麼傻,直接跑去問老鷹,是不是他僱人謀殺父親,或者兇手直接就是他。因爲,她知道在父親昏迷的這段時間裡,整個竹聯幫幾乎都已經被他控制住。彷彿,只要等着父親嚥下最後一口氣,他就能取掉龍頭前那個代字。
如果……如果,那個人在這該多好……
“什麼人?”
呃!
司徒鳳擡起雙眼錯愕的看向剛剛說話的安雲兮。後者聳肩道:“是你自己說的,如果那個人在這該有多好。”說完,她還看向冷甜甜和田妮。
兩人都是默契的點點頭,表示她們也聽到了。
司徒鳳無聲嘆氣,她真的是沒有任何辦法了,纔會把希望寄託在那個人身上,他來無影去無蹤的,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找他,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在司徒鳳慌神之際,田妮抓緊時間把她的傷口處理好,又囑咐她不要再大力崩開傷口,不然很容易造成感染,好得也慢。
司徒鳳呆呆的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走向門口,準備告辭。
“我送你吧。”安雲兮突然提到。
司徒鳳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安雲兮和司徒鳳兩人走下樓道,來到路邊等車,後者一直沉默,前者自然也不會說話。當遠處開始出現的士的影子時,安雲兮突然問道:“你兩次提及‘他’,那人是誰?如果有必要,可以找他幫忙
。”
司徒鳳身子一怔,冷豔的臉上浮現一抹苦笑:“若是我能找到他,我早就去找他幫忙了。爸爸還說他對我有好感,可能喜歡我。更是希望他成爲竹聯幫的女婿,但我想,其實當時他救我只不過是出於憐憫之心吧。”
安雲兮嘴角一抽,她知道司徒鳳口中的‘他’是誰了。自己好心救人招誰惹誰了?安雲兮無奈,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咳咳,車來了。”安雲兮招手,攔下的士,爲司徒鳳打開車門,讓她進去。
司徒鳳坐在車上,從窗裡探出頭說道:“那件事還是需要拜託你,如你所說,我這邊的希望不大,所以……”
安雲兮點頭:“放心吧,既然我接了這個病人,就不會半途而廢。”
得到安雲兮的保證,司徒鳳才安心的收回身子,吩咐司機開車。
望着計程車遠去的方向,安雲兮心中思考道:或許,輪到雲少和雲中城出場了。換屆選舉在即,一切最好能在這之前塵埃落定。
彈了彈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安雲兮雙手插兜轉身往回走。路上都在思考着雲少出場之後,該怎麼做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她雲少,可是一個生意人呢。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壤壤,皆爲利往。”嘴裡唸叨着這兩句話,安雲兮的身影消失在了宿舍大樓的入口處。
……
司徒鳳回到家中,依舊去了父親的臥室。再一次看到父親那已經有些脫型的臉頰,眼中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滾落下來。
“爸爸,您放心,阿鳳一定會想辦法救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也要堅持住,阿鳳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不要拋棄阿鳳……”
司徒鳳動情的道。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
老鷹本是路過這裡,卻突然聽到房內有聲音,他擔心有變,便悄悄推門進入。卻不想,看到的畫面卻讓他驚豔。在他的印象中,司徒鳳如此清高冷傲的美人,是不會落淚的
。可是如今,他看到了什麼,居然讓他看到了司徒鳳眼帶梨花的樣子。
第一次,老鷹覺得自己對這個冷美人有了興趣。他慢慢靠近那條高挑妙曼的身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覆上她圓潤的肩頭。
大手落下的那一霎那,司徒鳳有了察覺,快速的側過身,讓自己的肩頭和那隻大手擦過。老鷹有些失望,但心中對司徒鳳升起的佔有慾卻更強,只不過,他不急,他會慢慢的品嚐這其中的滋味。
“大小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擔心龍頭?”老鷹收回自己的手,做出一副心疼的樣子。
司徒鳳撇過頭,不想去看那僞善的臉。但是,此刻卻不是和老鷹鬧翻的時候,她必須要隱忍,要找到老鷹投毒父親的證據,她要救醒父親,還要幫他重新拿回竹聯幫的控制權。
“我沒事。”司徒鳳淡淡的回答。
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曾經在老鷹的眼中是一種高傲和假清高,可是如今他卻覺得這就是司徒鳳的味道。男人,總是有着奇怪的征服欲,越難以得到的事物就越享受追逐的過程,此刻的老鷹正是如此。
“沒事就好。”老鷹關心的道:“龍頭的事,我也很難過,大小姐你放心我會派人找更好的醫生來爲龍頭診治。”
司徒鳳在心中冷哼,面上卻依然冷漠得沒有一絲表情。她站起來,轉身爲父親理了理被角,鳳目中一片寒光,對老鷹道:“多謝你了。”
老鷹自然是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的,聽她說出這話,當下也笑道:“大小姐太客氣了,咱們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司徒鳳轉身看向他,眼中流露出不解。
老鷹嬉笑:“大小姐,咱們都是竹聯幫的,自然就是一家人了。”
“是啊,一家人。”司徒鳳垂下眼眸,冷冷的重複這句話。
再次擡起眼,司徒鳳的眸子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情緒,她對老鷹道:“我要回去了,你沒什麼事的話,咱們就別在打擾爸爸的休息。”
“好。”老鷹道。
擦肩而過,司徒鳳極力的控制自己此刻想要控制住老鷹逼問他是否是毒害父親的真兇,好在,她的理智阻止了她這種衝動的行爲
。
……
時間一晃而過了七天,七天裡,司徒鳳簡直是度日如年,她想要找出兇手,卻又無從下手,這讓她感到自己孤立無援的時候,又明白了自己是多麼的弱小。
此刻的竹聯幫總部,自己的家裡,幾乎已經全部淪陷成爲了老鷹的地盤,彷彿大家都認爲自己的父親司徒劍南再也醒不過來。
至於,她委託安雲兮尋找茅山派傳人這一點,似乎也沒有太大的進展,因爲到現在爲止,她都還未接到安雲兮的聯繫。
司徒鳳站在自己房間裡的牀邊,望着外面正在享受着左右擁戴的老鷹,心底一片冰涼。離安雲兮下定的時間只有三天左右,難道這一次真的是他們司徒父女的劫難麼?
電話鈴聲毫無預料的響起,把陷入自我情緒的司徒鳳驚了一下。
她拿起手機一看,眼底浮現激動的神色,沒有繼續耽擱,立即接起了電話。
電話,自然是安雲兮打來的。打來的目的,自然就是通知司徒鳳一起去按着地址找人。掛了電話之後,司徒鳳難掩內心的激動,在房裡平復了一會之後,才走出房間,去和安雲兮約好的地方。
等她到了約見地點的時候,安雲兮還未到。等待了幾分鐘,她纔看到對方雙手插兜,慢吞吞的走來。
“到啦?”安雲兮一揚眉對司徒鳳招呼道。
司徒鳳點點頭:“我還以爲你應該先到。”
安雲兮勾脣笑道:“爲什麼你覺得我要先到?”
司徒鳳語塞。
安雲兮側臉看了一下順着臺階而上,位於山半腰平臺上的一座香火頗旺的道觀對司徒鳳道:“你要找的人據說就在裡面,但是,我不敢保證他是否有這個能力。你知道,這個世界上,騙子也不少,我也是通過網絡找到的。”
司徒鳳同樣擡頭望去,點點頭:“我知道,先去看看
。現在也只能冒險一試了。”
兩人拾階而上,進入道觀之中。司徒鳳爲了以示誠心,還添了些香油錢。之後才隨着安雲兮走到廟祝的身前。
“我們想要找青山道長。”安雲兮道出來意。
廟祝擡起頭,剛纔司徒鳳添香油的一幕他已經看到了,既然是香客,他自然不能過於怠慢。於是他站起來對二人道:“二位來得不巧,一個半小時前,有人來請青山道長下山一趟,至今還未回來。”
“那你知道道長去哪了嗎?”司徒鳳急切的問道。
廟祝搖搖頭:“我只是一個負責看道觀的,青山道長去哪裡怎麼會告訴我?他老人家經常不時下山雲遊,所以才僱了我來這裡看道觀,做些打雜管理的事情。”
司徒鳳焦急的神情裡閃過一絲失望。如今,要找的人不在,看來只能在這裡等了。
“青山道長可是茅山派傳人?”安雲兮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讓司徒鳳頓時緊張起來。對方的身份和能力纔是是否能解救父親的關鍵。
廟祝這一點上沒有片刻猶豫,直接點頭回答:“不錯。我們青山道長就是茅山派第97代傳人,最擅長的就是作法驅邪。”
安雲兮嘴角隱晦的一抽。看來這個廟祝也不是行內人,作法驅邪這四個字的含義可是包含太多了。以這樣一個含糊的詞彙來介紹青山,那隻能說這個人不懂道術。
得到廟祝的肯定,司徒鳳的期待更多了幾分。她對安雲兮道:“現在人不在,我們只能在這裡等等了。”
安雲兮無所謂的聳肩,反正她知道就算等到明天也不會有結果。
爲什麼?自然是在此之前,她就已經派人把青山道長給接走了。爲什麼要這麼做,自然就是給雲少的即將登場準備一份見面禮。
這是在欺騙司徒鳳麼?這是在拿司徒劍南的生命開玩笑麼?
安雲兮可不這麼認爲,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殺人放火的事沒少幹
。如今介入到臺灣地下黑道的爭鬥中,她自然要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要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介入理由,或者說,合理的出現在臺灣的理由。
況且,司徒劍南體內有她的真氣保護,拖一兩天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不是她上次去的時候輸入了真氣,封住他的大穴,恐怕早在幾天前他就變成一具死狀恐怖的屍體了。
這幾天蠱降遲遲不發作,想必下降頭之人的內心也開始有了一絲半點的擔憂。
兩人一直從中午等到下午,又從下午等到天黑。直到廟祝準備關閉道觀的時候,在廟祝的勸說下,兩人才順着臺階而下。
走到路邊,司徒鳳扭頭看向那座在夜色中變得模糊的道觀對安雲兮道:“明天我還來。”
安雲兮嘴角一抽,沉默不語。
第二日,第三日……司徒鳳都堅持每天的守候和等待。可惜,她卻一直沒有等到要等的人。
今天,已經到了安雲兮所說期限的最後一日,若是還等不到青山道長,那麼……司徒鳳不敢相信再次見到父親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司徒鳳站在道觀的平臺上,雙手抓着欄杆,從雙手不斷的摩擦着欄杆,可以看得出她此刻的心情十分的緊張和忐忑,甚至……害怕。
這幾日都是她一個人等待,安雲兮自然要在學校上課。對此,她並沒有責備的意思,畢竟在她心裡,安雲兮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司徒鳳只是感覺自己的心在煎熬着,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她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從竹聯幫的總堂,也就是她的家裡打來的。打電話的人是她家裡的管家,也是父親出事後,家裡唯一沒有去依附老鷹,依然留在她身邊忠心照顧的老人,何伯。
當她在電話中聽到有貴客來訪,以及何伯之後所說的話時,她的鳳目中已經重新凝聚出光彩。只能匆匆交代一句何伯招待好客人,便立即下山回家。
一路上,她第一次感覺到回家的路會那麼遠
。
終於,等她衝進家裡,看到何伯的時候,她早已顧不得冷漠者整張臉,而是激動的問他:“人呢?何伯,人呢?那個道士……”
何伯第一次見到自己看着長大的大小姐臉上出現這種期待的表情,他並不知道司徒劍南中了降頭的事,心中疑惑大小姐怎麼對道士感了興趣。
“小姐,別急。人正在正屋裡,老鷹在接待着。”何伯安撫着司徒鳳激動的情緒。
老鷹?司徒鳳的心情瞬間冷靜下來。他居然在……
“怎麼是他來接待?”司徒鳳問道。
何伯苦笑搖頭:“我的大小姐,現在家裡就屬他說話有用,他說要親自接待貴客,誰能說什麼?但是,我看那貴客也不簡單,至少在我剛纔出來之前,沒有被老鷹給嚇到。”
何伯並不屬於竹聯幫,也不算是黑道之人。他主要的工作就是照顧好司徒劍南和司徒鳳這對父女構成的家一切事宜,所以他對口中的那位貴客並不認識。
可是,他不認識,不代表司徒鳳不知道。那麼獨特的穿着,恐怕就算只見過一眼,都會讓人難以忘懷。只是,他怎麼會突然如天神一般從天而降,而且還帶着疑是青山道長的人物登門拜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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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年底了~好多上學的妹紙們忙着複習考試,上班的妹紙們忙着年底盤點。雖然忙,但要照顧好身體喲~北方的妹紙出門要加衣,進暖氣房子要脫衣。南方的妹紙保護好小手小腳,不要被凍傷。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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