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次過年家裡只有安雲兮一家三口,所以她向父母提議今年到外公家裡過年,這樣也方便照顧師父。南老是不會下山的,所以只有安雲兮在陪完家人後再上山看看他,好在仲衛華到時會回來幾天,也不擔心老人一個人在山上顯得孤單。
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之後就放假了,放假的第二天,流產後已經將身體調養好的小姑也來到了安雲兮家,這一次小姑父沒有陪同,對此安雲兮也沒說什麼。
奶奶和李茜茜自然是跟着來了安雲兮家,反正都放假了,在K市待着也沒啥意思。可是,安雲兮不可能帶着她們上山,所以在勸說之後,她才告別父母帶着小姑兩人上山小住一段時間,等治療完成後再下山。
離過年還有十天左右,而小姑的療程需要一週,剛好來得及過年。匆匆趕到山上,安雲兮的小姑安想慧才見到侄女口中的師父,居然是一位仙風道骨像是老神仙一樣的人物。
安雲兮爲二人做過介紹之後,就把小姑帶的行李拿回自己在山上的房間,這幾天只有她和小姑一起住了,好在她現在晚上不睡覺,而是練習內功,所以也不會覺得尷尬。畢竟她算起來已經二十年沒有跟人同牀共枕了。
稍事休息之後,南老就親自幫安想慧把了脈,得出的結果和安雲兮一樣,只不過因爲已經流產,所以腫瘤的生長速度變得緩慢了些,可是病變已經形成,這顆良性腫瘤現在已經是惡性腫瘤了。
“看在你是雲兮丫頭的親人,可以留在這裡治療,不過動手的人不是我,而是雲兮。”南老結果安雲兮遞過來的熱毛巾擦着手,對坐在一旁的安想慧道。
安想慧的眼中有些擔憂,她遲疑的道:“南老,雲兮她……她不是纔剛學了兩年多嗎?這麼快就出師了?”
說到底,安想慧相信安雲兮診斷的技術,但卻不太敢相信她的治療技術,再說如果她可以治療,自己大冬天巴巴的跑上山幹嘛?
南老眼睛一瞪,渾身的氣勢頓時張開,讓安想慧莫名的覺得心口難受,呼吸困難。“你不信任老夫的徒弟,就是不信任我,那還上山幹什麼,趕緊走,相信誰就找誰治去。”
安想慧心急想解釋,可是卻張不了口,只得向安雲兮投去求救的目光。
南老對自己愛護,安雲兮心裡暖洋洋的,但是自家小姑心裡的擔憂她也是理解的。所以她笑着先對南老道:“師父,我可是小姑的親侄女,哪有姑姑不相信侄女的,只不過咱們中醫博大精深,一般人學了兩年都還是學徒,自然很難相信您徒弟天資聰穎,能人所不能啊!”
南老聞言,滿意的點頭笑道:“你這丫頭。”話音落下,那氣勢也一收,房間裡的氣氛又重新緩和下來。
安雲兮看南老的毛被捋順了,又對小姑安想慧勸道:“小姑,師父已經做了決定,你就不要再說了。你放心,給你治療的時候師父會守在身邊,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保證你只是睡一覺醒來之後治療就結束了。”
剛剛舒了口氣的安想慧見自家侄女都這樣說了,再糾纏下去怕是要真的被趕下山。她不願接受西醫的療法,又不認識其他有能耐醫治她的中醫,也只好點頭答應妥協了。
治療在當天下午就開始了,安雲兮不願家人知道太多她的事,所以在治療時就點了安想慧的睡穴。
這時,南老從裡屋走出來,手裡捧着一個用紫檀木雕刻得十分精美的盒子,來到安雲兮身前,把盒子遞給了她。
安雲兮接過盒子,將其打開,露出裡面的針包。針包很華貴,深紫色的緞面,上面用暗金細線繡着複雜的紋路,再將針包打開平鋪在桌面上,一組老九針出現在安雲兮的眼前,九根針上閃爍着金光,不用分辨安雲兮就知道這是鍼灸中最難控制的金針。
金針是用金子做的,可是因爲它的質地太軟,力度不對很容易斷,對病患造成傷害,所以現在的中醫一般都改用了不鏽鋼針,將不好控制銀針和金針淘汰了。
“師父,我現在的能力能夠控制好金針麼?”安雲兮狐疑的看着南老。
南老笑道:“雲丫頭怎麼對自己沒信心了?”
安雲兮撇撇嘴道:“敢情扎的不是您,您老要知道我可是第一次用鍼灸治病,以前我也只是拿着普通的銀針在自己身上試過,弄不好會出人命的。”
南老白了她一眼:“你身上背的人命還少?”
“這是我姑,我親姑。”安雲兮無奈的扶額搖頭。
“放心吧,只要你保持平常心,記住下針要領就不會出錯。”南老難得的給了安雲兮一個鼓勵的眼神,讓她下針。
無奈,安雲兮只好點上消毒用的酒精燈,從針包中取出九針中的鍉針在火苗上漂過,看準安想慧要下針的穴位,用燒山火的手法將鍉針尖部按壓穴位,並適當旋轉,讓針尖進入皮膚約左右。
這一切說起來很慢,但實際上只是在電光火石中安雲兮就完成了第一針。輕舒了口氣,安雲兮覺得自己額頭冒出了一層細汗。
鍼灸並不是一個簡單容易的事,需要極高的精神集中和分辨穴位的眼力,況且安雲兮是隔着衣物判斷穴位的位子。這可不是安雲兮故意賣弄自己認穴的本領,而是因爲師父要在守着,不方便除去小姑身上的衣服。
雖然說南老已經是百歲高齡,雖然說治病救人時沒那麼多講究,不管雖然說什麼,安雲兮都要考慮一下自己小姑的感受,何況以她認穴的功夫有沒有那層衣物並無多大差別。
燒山火,顧名思義就是下針後,患者會感受到身體裡有一股炙熱,在病患處燃燒,以達到治療效果。安雲兮使用的是真正的燒山火,而不是現代中醫中空有招式卻沒有效果的花架子,真正高深的鍼灸手法是要配合內力修爲的,外面的中醫有幾人會內功?
安雲兮的治療手法不算複雜,就是通過鍼灸將病竈控制,防止擴張,並且殺死病竈,再通過藥物排出。
第一針完成後,安雲兮又接着在小姑身上的氣穴、石門、陰交等幾個穴位下針,等到昏睡中的小姑皮膚外表開始泛紅,額間開始冒汗之後,安雲兮又是一陣眼花繚亂的把針收回,算是完成了第一天的治療。
鍼灸結束後,安雲兮將金針放回針包,再把針包放回紫檀木盒子後,才身體發軟的坐在椅子上,將背向後靠去。
說不緊張是假的,安雲兮覺得面對自己的親人,沒有哪個醫者能做到平靜無波。南老在安雲兮鍼灸的時候暗暗點頭,對這個徒弟的表現感到欣慰,想他年輕的時候在師父的教導下第一次施針就因爲緊張下錯的穴位,差點把人治死,那人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病人。
而現在,讓安雲兮第一個施針的對象就是她的至親之人,她儘管擔心,可是在治療過程中卻依然淡定自如,可見她心理承受力的強大。
安想慧在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像是在被大火燒一樣,渾身炙熱,可是自己的腹部卻有說不出的舒服,等她想要睜眼時,卻再次昏睡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安想慧真開眼,感受了一下自己身體的變化,雖然不明顯,但還是能夠感受到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腹部更是有一股暖意包裹着,正在她仔細感受着的時候,房門被打開,她聞聲望去,正是安雲兮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進房。
“雲兮,治療順利嗎?”其實不用問,安想慧體會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也知道治療很成功,但是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侄女兩年間竟然變化那麼大,連那麼難的中醫都輕易上手,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安雲兮將藥放在桌上,走過去將安想慧扶起來坐靠在牀上,轉身端藥時才道:“很成功,只要再有六日就能痊癒,不過要按時吃藥。”
說完,她將藥遞到安想慧眼前,中藥的味道很難聞味道也不好,不過安想慧也不是小孩子需要人哄,對安雲兮帶着點哄勸的語氣‘噗嗤’一笑,接過藥碗一口飲下,入口後發現藥的溫度很適中,這讓她對安雲兮的細心感到心中一暖。
見小姑將藥喝下,安雲兮的臉上也泛出笑容,將空了的藥碗接過放到桌子上又對安想慧道:“小姑,你先休息一下,一會我端飯菜過來給你吃,這幾天你要養好精神,這樣治療效果才能更好。”
安想慧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也沒什麼事,自己出去吃就好了,這裡畢竟是你師父家,一直這樣躺着不太好。”說着,就要下牀。
安雲兮將她一把按住:“小姑你現在是病人就要聽醫生的話,山裡夜晚很冷,你現在的身體容易感冒,這不是更加增添了師父的麻煩嗎。”
安雲兮的話讓安想慧無法反駁,也只好聽話的躺會牀上,讓自己的侄女伺候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安雲兮按部就班的給安想慧治療着,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之後,後來的幾次她已經不會再緊張了。而其餘的時候要麼就是看書,要麼就是跟南老學習醫術,山上三個人一個病人一個老人,所以所有家務都落在安雲兮肩上,這讓安想慧一陣心痛。
可是,讓安想慧意外的是,13歲不到的安雲兮打理家務起來卻是井井有條。在山上的一週,似乎讓安想慧更加的瞭解這個侄女,也更喜愛這個侄女,也讓她明白安雲兮所會的一切都不是平白得來的,她看過安雲兮的刻苦,看到她爲了一個難題徹夜未眠的在衆多的醫書中尋找答案,看到她爲了練習書法在大冬天裡一站就是一下午,不斷的臨帖,髮絲上都結了細小的冰凌也不肯休息一會,依然一臉平靜的揹着左手寫着。
再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安想慧不由得向南老問道:“這孩子兩年的時間都是這樣過的麼?”
南老看着安雲兮挺拔的身影感慨道:“現在的樣子比起那兩年簡直就是天堂啊。”
安想慧聞言不由吃驚的看着南老。
南老笑道:“這個孩子是我見過天賦最高,最聰慧的孩子,同時也是最能吃苦,對自己最狠的孩子。兩年的時間她幾乎沒有一個小時休息過,一直在不斷的學習各種知識,就連睡覺都是在訓練中度過。”
“睡覺也在學習?”安想慧吃驚的道。
南老自知失言,也不再說話,只是微笑的看着安雲兮。
沒有得到南老的解釋,安想慧也不好繼續追問,只是狐疑的看着那個站在天地間,一身白衣與周身的雪花交相輝映,卻淡然如水的女孩,半響她的眼中充滿了羨慕,羨慕自己的哥嫂有這個一個出色的孩子。
一週的時間轉瞬即逝——
安想慧和安雲兮下山之後,返回縣城,在林翠的帶領下到縣城醫院再次做了一次檢查,結果發現原本長在子宮中的腫瘤已經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整個子宮完好無缺。
醫生告訴安想慧,她現在的子宮很強韌,根本不像是一個剛做過小產手術的子宮,就連上一次生產所遺留的傷害也都沒有了,就像是一個新的子宮一樣,她願意的話完全可以馬上受孕。
這番話讓安想慧驚喜不已,而對安雲兮的醫術也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當醫生向她諮詢這是怎麼做到的時候,她也只是含糊的說是拜訪了一位老中醫,吃了他開的藥纔會這樣。當然縣城的醫生並不知道腫瘤的事,所以她更關注安想慧是怎樣保養子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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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林翠卻是知道內幕的,所以她在震驚過後,從醫院出來回家的路上她問安想慧,安雲兮的師父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是怎麼治療的。
安想慧卻是搖着頭低笑不語,只是用羨慕的目光看着林翠,讓後者帶着一肚子狐疑準備回家去逼問自己的女兒。
安想慧不是不想說,而是在下山的時候,南老和她單獨談過一番話。南老告訴安想慧,天妒英才不是一句空泛的成語,歷史上有着太多天才早早隕落的例子,一旦安雲兮年僅13歲就能靠中醫鍼灸之術醫治腫瘤的消息傳了出去,那麼接下來帶給安雲兮的不一定是好事,只會將她陷入許多紛爭之中。
所以,還是不要主動說出去,一切順其自然的好。這番話安想慧非常贊同,她雖然也是個小人物,但是對很多道理都是明白的,她也不想救了自己的侄女從此失去一個孩子本該擁有的一切,所以她答應了南老的話。至於自己二哥二嫂那邊,既然安雲兮沒有說自己自不會多嘴。
安想慧的病治好了,自然是開開心心的回了K市,而安奶奶也要去大兒子家裡過年。新年將近,年貨的準備也到了尾聲。二十世紀九十年代,華夏人民的生活水平還不算太好,所以對於新年都是十分期待的,不光是新年可以吃上平時捨不得吃的大魚大肉,還能穿上新衣,這些誘惑對於小孩、大人來說都是難以抗拒的。
大年三十一大早,安雲兮就被媽媽強制性的穿上了新買的衣服,是一件大紅色的棉襖。因爲安雲兮的皮膚白皙細膩,所以李翠特別喜歡看她穿紅色的衣服。
對於安媽媽的這個特殊癖好,安雲兮深感無奈,可惜又無法反抗,所以只好穿着大紅棉襖,被母親打扮得像個福娃娃一樣的與父母一起拿着給外公外婆家帶的年貨出發去老林家。
98年還沒有禁止放炮,所以一出家門,就能聽到四周都在燃放着鞭炮,有些是還是小孩玩的響炮和花炮。
安雲兮小的時候也很喜歡放炮,所以每到新年安仕傑都會給女兒準備一些危險度較低的花炮給她玩。可是,自從安雲兮上山後,兩個新年都是匆匆忙忙的來,匆匆忙忙的走,就連喜歡的花炮也不再看一眼,這讓安仕傑一個父親的存在感被降到很低。
難得,這次女兒能好好在家過年,安仕傑作爲父親的感覺又回來了,所以很早就準備了許多花炮,當他興高采烈的拿給安雲兮的時候,哭笑不得的安雲兮不好拂了老爸的好意,只好硬着頭皮裝着一臉歡喜的接下,頓時讓安仕傑的心情大好。
安家三人來到老林家的時候,已經快到了中午,今年安雲兮的幾個舅舅也是陪着父母過年,所以顯得格外熱鬧,當然除了怎樣都不願來,說是要守小賣部的三舅媽曲情還有表妹林芬之外,其他人都到齊了。
這一次的家庭大聚會也是安雲兮重生之後再次見到自己的這些親人,心中除了一開始的恍惚之後,就沉浸在過年的氣氛中。
女人們在廚房一邊幫忙一邊聊天,聊的話題無非就是孩子的事情或者是哪家的八卦,而男人們在完成掛燈籠,貼春聯,殺雞宰魚這些‘粗活’之後,便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將。
小輩也只有比安雲兮大半歲的表哥林珏,和表弟林洋,至於表妹林超才兩三歲,被五舅媽背在背上,還算不上是這個小羣體裡的成員。
安雲兮對林珏這個表哥要比堂哥安玉衛親近一些,不僅是因爲兩人在一起長大,還更因爲安雲兮覺得林珏更像是一個哥哥。至於林洋,年紀還小自己玩得也很開心,所以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玩兒去了。
而安雲兮和林珏兩人就坐在院壩上,曬着冬日的太陽,溫度不高,卻讓人懶洋洋的。安雲兮捧着一本課外書看着,封皮上寫着《神奇的大自然》,在家人面前她自然不能去看那些會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書,所以難得悠閒的她就看起了這種大自然探秘的書。
林珏則要好動一些,他雖然也是坐着曬太陽,但是手卻一直沒聽過,拿着一盒撲克牌在手上不斷的翻轉着。HK賭神系列的電影進入內地,很多男生看了之後都十分羨慕、崇拜影片中HK影帝周宏髮飾演的賭神一角,私底下都在練習怎麼玩撲克能像他那樣帥氣,林珏就是其中一人。
“聽說你這丫頭在學校里名聲大噪啊!”林珏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湊到安雲兮的跟前嬉笑道。
林珏同樣在縣中讀書,不過他是初一六班,於安雲兮看似隔了一個班級,可實際上教室的位子卻是在兩棟各分南北的教學樓,所以在學校裡以安雲兮的‘深居淺出’,兩人根本沒在學校裡碰過面,而林珏更不是那種沒事跑來看妹妹的無聊之人。上一次的初一新生聯誼會,林珏因爲家中有客也錯過了。
安雲兮合上書笑道:“都是什麼名聲?”
林珏‘嘿嘿’一笑:“有人說你孤傲清高,有人說你超凡脫俗,有人說你是新生中的偶像,不僅學習好,還能歌善舞,當然也有人說你沽名釣譽,還和學校裡一些男生勾勾搭搭。”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會出人命的。”安雲兮說着,嘴角故意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林珏配合的誇張叫道:“大人饒命,那些話不是小人說的。”
安雲兮被表哥逗得‘噗嗤’一笑,玩心一起,也故意板着臉,壓低聲音道:“你是從何得知,給本大人速速道來,還能留爾一命。”
“小人這就交代,大人千萬不要斬了小人。”林珏裝着害怕的樣子,瑟瑟發抖的捲縮着。
“還不快快道來?”安雲兮眼睛一瞪,那氣勢還確實有點八府巡按的樣子。
“小人……小人……”林珏抓了抓頭,突然懊惱的看着安雲兮可憐兮兮的道:“小人被大人着威姿一嚇,忘記從哪聽來的了。”
“哈哈~”安雲兮再也繃不住,破功笑了起來。林珏也跟着笑到了一堆。
這兩年很少見到安雲兮這個表妹,在學校裡的傳聞他都知道,但是安雲兮是什麼人他心裡清楚所以也不會理會。這一次終於再見到久違的表妹,突然間覺得兩人的距離不知不覺中就被拉得很遠了,心中被一種失落的情緒困擾着。
剛纔他是受不了那種情緒的滋擾,故意沒話找話說,就算安雲兮會向以前一樣惱怒的瞪着他說他胡說八道,說他這個哥哥幫着外人欺負她這個妹妹,他也覺得很好,因爲至少他把兄妹之間的那種感覺找回來了,安雲兮依然是他妹妹。
可是,安雲兮的反應給了他一個驚喜,他發現這個表妹比以前更加沉穩,更加懂事,不會動不動就說自己欺負她,還會跟着他一起玩鬧。
二人笑過之後,原本之間隱隱存在的隔膜也在這一笑之中消失無影。剛纔那個無聊的話題,安雲兮和林珏都不會再繼續。
林珏將自己的板凳搬到安雲兮身邊坐下,然後拿走她手中的書,對她道:“大過年的別看書了,來陪我玩一會牌。”
安雲兮也隨意道:“好啊,你要怎麼玩。”
“我們來比猜牌。”林珏道。
猜牌?安雲兮眉梢輕挑,嘴角浮出淡笑。她點點頭道:“說說規則。”
“我們各自洗牌,然後把牌鋪在桌子上,對方抽出一張,另一方來猜牌面,各猜五次,十局定勝負,怎麼樣?”林珏興奮的道。
安雲兮瞭然的點頭,眼珠一轉,嘴角似乎閃過一道詭異的笑容:“既然有輸贏怎麼能沒有彩頭?”
林珏一怔,突然想到電影裡玩牌確實是有賭注彩頭的,所以當下爽快的點頭大方的道:“好!既然規則是我定的,那麼彩頭就你來定。”
安雲兮咧嘴一笑,露出潔白像珍珠一樣的牙齒:“我的要求不高,誰輸了誰晚上負責洗碗。”今晚的人那麼多,又有那麼多菜,洗碗可是個大工程。一般情況下,洗碗這活都是他們小輩來完成的,既然表哥想玩,那她就只好趁機把這燙手山芋丟出去了。
林珏對這個提議沒有任何意見,在他看來自己練習了那麼久對上表妹還不是穩贏,既然如此有什麼好擔心的,所以他痛快的答應了安雲兮的條件。
談好了條件,遊戲就正式開始了,先是林珏洗了幾把牌,然後又交給安雲兮洗了幾把,雙方都確定對方沒有作弊之後,林珏將牌面在桌子上一拉,整幅牌面的內容呈現在二人眼前。
不到二十秒的時間,林珏將牌收起,背面朝上的在自己手中拉出一個扇形,擡眉示意安雲兮抽牌。
安雲兮隨意的從不同的位置抽取了五張牌撲在桌面上,隨即林珏也同樣抽出五張牌和安雲兮的擺在一起,之後才把剩下的牌合上放在一邊。
“你是妹妹,你先吧。”林珏大方的道。
安雲兮不在意的道:“好啊。”話音落後,她從十張牌裡抽出一張拿在手上。
林珏皺眉咬着下脣想了想:“方塊3或者紅心3。”
安雲兮失笑道:“表哥,你的答案還能二選一的啊?”
林珏嫩臉一紅,猶豫了一下,肯定道:“紅心3。”
安雲兮盯着林珏,讓他好一陣緊張,過了一會才笑道:“答對!”然後就手中的牌翻開放在原來的位置。第一局,林珏勝。
林珏呼了口氣,咬牙切齒的看着安雲兮,知道自己被安雲兮給玩弄了。“現在到我了。”說完,搓了搓手,裝着邪惡的樣子歪着嘴獰笑了兩下。
安雲兮撇撇嘴,毫不在意。
“這張是什麼?”林珏拿着手中的牌,笑得奸詐。
“方塊King。”沒有半分猶豫,安雲兮就說出自己的答案。
林珏臉上誇張的表情一僵,然後不甘的將牌翻開放下:“一比一。”
“那現在輪到我了。”安雲兮就近拿了一張牌對着林珏揚了揚。
林珏皺眉想了想,不是很確定的道:“紅心Ace?”
“確定麼?確定我就翻牌了。”安雲兮似笑非笑的道。
“等等!”林珏阻止安雲兮的動作,又看了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本就不確定他更加不敢確定,舌頭在口腔壁捲了一圈,最後他咬牙道:“黑桃10。”
安雲兮詫異的道:“表哥你這跳躍挺大的啊!”
“翻牌翻牌。”林珏催促道。
安雲兮一樂,將牌翻開,正是紅心Ace。
“丫頭,你詐我!”林珏差點跳起來,氣急敗壞的道。
安雲兮聳聳肩:“那現在就是我二你一了。”安雲兮翻牌,林珏猜牌,猜錯了自然就算是林珏輸,相對的安雲兮就得一分。
“這張!”林珏‘啪’的一聲一掌拍在自己面前的那張撲克牌上,狠狠的盯着安雲兮道。
安雲兮一笑:“梅花4。”
林珏在安雲兮話音落後,將牌一翻,果然是梅花4。
“多謝表哥承認。”安雲兮賣乖的道。
結果,卻是把林珏更是氣得牙癢癢。安雲兮再次抓起一張牌,林珏舔了舔自己有些乾的下嘴脣,道:“梅花Queen。”
安雲兮看了一眼牌面,好心的道:“表哥,要不要再想想?”
林珏冷笑道:“丫頭,同樣的一招對我沒用,翻牌。”
安雲兮從善如流的將牌翻開,牌面確實是Queen,不過不是梅花,而是黑桃。安雲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有些喪氣的表哥道:“事實證明同一招對你依然有用。”
“你又詐我~!”林珏咬牙切齒的說出四個字,還拖了長長地尾音。
安雲兮無辜的伸出好看的右手食指在他面前搖了搖:“表哥,兵不厭詐。”
一共翻了5張牌,林珏只贏了一局,他有些泄氣,又有些埋怨的望着坐在他對面的安雲兮,用手蓋住一張牌拖到自己面前,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安雲兮。
“黑桃Ace。”安雲兮用手背託着自己的下巴,開口道。
林珏翻開牌,眼睛差點突了出來,因爲安雲兮又一次答對了。
只剩四張牌了,如果安雲兮再猜中一次,那他也不用再繼續,反正已經輸了。於是,他心一橫指着剩餘的四張牌道:“剩下的四張牌,只要你猜對了一張就是你贏,如果一張沒中咱們就是平手。”
“表哥,這似乎不太公平啊,爲什麼風險都是我在擔着?”安雲兮又不傻。
林珏耍賴的眨了眨眼睛:“規則不是我定的麼?”
安雲兮送他一個白眼,心裡大罵某隻無恥,心中也記下了對於任何遊戲規則都要掌握一定的主動權這個行走江湖的金科玉律。
“方塊9、黑桃7、梅花King、方塊8。”安雲兮懶得跟他囉嗦,一口氣說出答案。
安雲兮的乾脆大大的刺激到了林珏,他幾乎在安雲兮話音落下的時候,就翻開了牌,望着四張新翻開的牌面,他目瞪口呆的喃喃道:“方塊9、黑桃7、梅花King、方塊8……一個都沒錯。”
“丫頭,你和周星星一樣有特異功能!”從震驚中的醒悟過來的林珏,突然激動的道。
林珏半個身子探出桌面,離安雲兮只有一掌之隔。讓安雲兮不由得向後仰了一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聽到林珏的話,安雲兮的臉頰抽了抽,雖然不小心被表哥猜到了自己有特異功能,但是安雲兮剛纔可不是靠異能探測出結果的。
白了林珏一眼,安雲兮失笑道:“我看你是電影看多了。你不要忘記這個遊戲其實考的就是記憶力的強度和記憶方法,對於此方面我略有心得而已。”
林珏自然知道安雲兮說的話是真的,這遊戲確實是靠記憶力,不過安雲兮的記憶力真的有那麼變態麼?
看到林珏狐疑的樣子,安雲兮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接着道:“別忘了我在山上學習中醫,背了兩年的醫書,記憶力好不好是考驗一個人是否能成爲中醫的重要條件之一。”
林珏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將身子退了回去。突然又好奇的問:“你學中醫好玩嗎?”
安雲兮雙手朝兩邊一攤:“治病救人的事你說好不好玩?”
林珏真的認真的想了想,然後下結論道:“沒意思,治好了是應該的,治壞了還要被人罵。”
安雲兮驚訝的望着表哥,想不到他一語道破了後世越來越緊張的醫患糾紛現象,這個表哥什麼時候能夠看事情看得那麼通透了。
兩兄妹難得見面,林珏還想要跟安雲兮聊天,可是卻到了吃飯時間。南方的年夜飯不像北方一樣包餃子,而是煮上一桌豐盛的菜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團圓飯,餃子是沒有的。
熱熱鬧鬧的吃完飯後,林珏願賭服輸去洗碗,這個舉動讓大人們咋舌不已,他可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和安雲兮比試輸了的事,只好硬着頭皮在安雲兮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冠冕堂皇的說覺得大人們準備年夜飯辛苦了,洗碗這種小事就應該由他這個大哥做。
安雲兮在心中大笑,不再去聽大人們對錶哥的表揚,自己走到外面先是給黃玉郎和陳亨瑞打電話拜了個年,又被二人說道着她把他們都忘記了。安雲兮隨便跟他們哈拉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然後又跟一直保持聯繫遠在京城的廖如萍拜了年。
搞定這些瑣事只後,她才一個人上山去看師父和臘月二十九才從Y省趕回來的仲衛華。見到師父和仲衛華之後,三人自然又是熱鬧一番,直到午夜安雲兮才下山,說第二天再上來。
仲衛華只能在上山待到大年初三,初四一大早就要趕回去Y省,那邊的訓練還在繼續,只是在年三十的時候放了一天假。其他三家企業要到初九才上班,趁這個機會傑克央着吳天帶他去附近的城市旅遊去了,而銀虎還在美國受訓,家裡都沒人看着。
安雲兮初一大早就穿着她的紅棉襖挨個給長輩拜年,安家是不打發壓歲錢的,但是老林家卻會打發,所以安雲兮拜完年之後已經收了好幾個大紅包。
這年頭,拜年給孩子的紅包也就50、100的,雖然不多但也是足夠孩子們開心好一陣的了。安雲兮依然像小的時候一樣將紅包塞給林翠,可是卻被母親推了回來,說是讓她自己存着。女兒前後已經給了70萬元錢,雖然這筆錢她不敢亂動,但林翠又怎麼會在意長輩送給女兒的拜年紅包?
所以,最後,安雲兮只好揣着紅包上了山,自然又被山上的兩個爲老不尊的傢伙好一番嘲笑。後來安雲兮拍板道,讓仲衛華回去告訴吳天年後開工給員工每人發一個200元的紅包,管理層每人發500元紅包,而原有銀虎負責的兩個公司就由仲衛華去處理。
這個習慣一直延續下去,以後就按照每年的效益給員工發年終獎金,凡是國家規定的華夏傳統節日也都準備紅包。
南老和安雲兮是計劃過了初七就走,一路往Y省方向,不坐火車就一站一站的搭乘客車,走街串巷當一個正兒八經的遊醫,預計用20天的時間到達Y省。
出發前,安雲兮向南老問,他是否有行醫資格,畢竟現在的華夏做什麼都要講資格,講文憑。南老回答道,自己有民國頒發的算不算。直叫安雲兮忍不住翻白眼。
不過,後來南老還是正色的道,現在的社會體制很麻煩,所以他才帶她專往鄉下跑,那些地方的人民風樸實,給他們免費治病高興還來不及誰會管你有沒有什麼行醫資格?但是卻告訴安雲兮等她年齡到了的時候不妨去考一箇中醫行醫資格,也省得以後麻煩。
安雲兮點頭應下,心中卻不以爲然。當然不是對南老的話不以爲然,而是因爲她不想去考試,準備等自己的勢力發展一些有了一定能力之後,走後門弄一個。
南老自從隱居在半山上之後就沒有再下過山,這次爲了安雲兮卻下了山,這讓安雲兮很是感動,就連安爸安媽都特意做了幾個好菜送山上去給南老拜年還有表達內心的感謝。
安仕傑和林翠把安雲兮的變化和優秀都歸結在南老的身上,自然對他是既感激又尊敬的。這樣的結果當然也是安雲兮樂意見到的一面。
大年初八,各家都還沉浸在過年的喜慶中,安雲兮就攙扶着南老下了山,去了客運站。隨行的行李除了安雲兮裝着隨身物品的雙肩揹包外,南老只帶了一隻用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藥箱。他的換洗衣服則是丟在了安雲兮的揹包裡。
南老帶着安雲兮撿的是最繞路、最遠的路線前往Y省,前面的十來天安雲兮都沒有遇到什麼疑難雜症,大多都是傷風感冒,摔胳膊斷腿的外傷。雖然都不是什麼費神費事的病卻也讓安雲兮收穫頗多,她跟着南老學了快三年的醫術,很少有臨牀的經驗,經她手醫治的人前前後後加起來還不到五個,這一次的遊醫讓她所學的醫學理論和實踐快速融合,有很多在學習時不太明白的手法也都在這過程中越來越清晰。
此刻,安雲兮才明白南老的苦心,這樣的經驗對她的醫術提高得非常大,最爲改變得顯著的就是用藥方面。以往安雲兮在與南老推論用藥的時候,每次南老說出病症,她就說出治療的藥方,所開的藥方都是依書直說,那時南老每次都微微點頭,卻不深說什麼,安雲兮雖然疑惑卻也沒有追問。
這一次出來之後,看了很多病症相同的病人之後,安雲兮每次開方在用藥方面仔細考量之後,才明白,藥方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光是要對症下藥還要對人下藥,那時她也徹底體會到了爲什麼中醫開的每一服藥都是針對個人的,不能作爲對此病症的統一用藥。
簡單來說,也就是每個人的身體情況、年齡、性別不一樣,藥性在體內發揮的程度不一樣都會影響到大夫開方時用藥的情況及份量。
這一日,南老和安雲兮已經進入了Y省境內,搭乘縣市客運到了一個叫‘衝馬’的小鎮,特意來到這裡不爲別的,只是因爲他們在路上聽到有人談論這個地方有個小孩得了怪病,去了醫院也被打發回家準備後事。
這個得怪病叫賈康的小孩,因爲身體的疾病在衝馬鎮倒是挺出名的,不過這個小鎮本來就不大,人口估計也就五萬左右。
安雲兮和南老兩人到了鎮裡之後,已經是下午,沒有急着去找賈康家,先到小鎮唯一的旅館開了房間休息。安雲兮是打算第二天一早再去賈康家,一來是今天天色已晚,二來是還能向從其他人口中打聽一下賈康的病情,心中有個大致印象。
Y省的飲食習慣與G省不同,好在安雲兮和南老都不是什麼挑剔之人,所以晚飯也算是享用了一頓充滿Y省特色的美食。
在等菜的時候,安雲兮跟負責在前面招呼客人的老闆娘打聽賈康的事,沒想到這個老闆娘剛好是衝馬鎮有名的‘江湖包打聽’,平時就喜歡和大夥東家長李家短的聊,賈康的事在衝馬也算是出名的了,自然不會錯過她的耳朵。
聽到安雲兮詢問,老闆娘在送走一桌剛吃好的客人後,見這時沒什麼人需要招呼,就到安雲兮他們那一桌拉開凳子坐下,‘嘚吧嘚’的說起來。這個時候安雲兮才發現這老闆娘簡直就是一個話嘮,讓她有些後悔找她問事,直到有客人進店,事情也說得差不多了,安雲兮才趁着空隙帶着南老付錢離開,略微有些狼狽的樣子取悅了南老,讓他老人家從一出店就開始笑,到了旅館都還臉泛笑意。
對於南老這種明顯是幸災樂禍的行爲,安雲兮是無法說什麼的,所以她只好揉了揉被老闆娘‘蹂躪’的耳朵,心裡思索着打聽到的消息。
小男孩賈康今天才8歲不到,在得病之前一直都是一個健康的孩子,也是鎮上出了名的調皮蛋,經常不是跟着小夥伴到這家地裡去挖幾個紅薯,就是跑到那家的果園裡偷幾個水果,再不就爬到樹上去掏鳥窩,烤鳥蛋吃,總之就是一個嘴巴一刻不能消停的小傢伙。
喜歡吃也沒什麼,但是賈康的病壞就壞在這個‘愛好’上,正兒八經是吃出來的病。而且醫院也不是檢查不出病因,反而就是因爲檢查出病因了,卻沒有治療的方案,纔不得已讓賈康的父母帶他回家,能過一天是一天,反正按照醫生的話來說這個小男孩活不過半年,現在也都過了四個多月了。
九十年代的城鎮大多數的人對於病症情況都不是很清楚,就像老闆娘對安雲兮說的,賈康肚子里長了蟲子,而且是一條大蟲子,在他身體裡游來游去,專吃賈康內臟和肉。
說得極其誇張、恐怖,卻讓安雲兮覺得好笑,如果真如老闆娘所說這條蟲專吃賈康的內臟,那麼他也等不了半年了,恐怕在這條大蟲下口的下一刻就是他的命斃之日。
晚上,安雲兮和南老討論了一下,初步斷定賈康是因爲在外亂吃東西,將一些來自其他動物身體裡的寄生蟲帶到了體內,而這個寄生蟲剛好可以適應人體內的環境,而且是極爲適應,所以在身體沒有抵抗力的時候越長越大。
寄生蟲要長大自然就要吸取養分,它吸取的不會是老闆娘所說的內臟,而是賈康吃下的東西營養,也就相當於賈康吃下的東西都拿去養蟲了。
結束討論的時候,安雲兮才發現自己手臂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她的性格再淡定、在隨性都好,可她畢竟是一個女生,對於這種在人體裡蠕動的軟體動物,有着天生的反感和噁心。
反覆在心中默唸自己是一個醫者,將心中的不適壓制下去後她才和南老準備休息。次日一大早,安雲兮早早就收拾好一切,將藥箱裡的東西重新確認一遍之後,又去外面給南老帶來口味清淡的早餐,兩人吃過之後,才掛着藥箱朝打聽到地址的賈家而去。
安雲兮雖然13歲不到,但是個子已經和一個成年人差不多了,所以掛起南老那個體型不算小的藥箱倒也覺得和諧。而在這一路上爲了讓病人家屬不因爲安雲兮的年齡而拒絕讓她診治,對外兩人都是說她已經18歲了。再加上看病的時候南老一直在一旁,以南老那仙風道骨的模樣自然讓病人家屬放心。
所以,在安雲兮醫治過的病人與其家屬眼裡,安雲兮就是一個發育不太好,卻醫術高明的年輕女大夫。對於發育不太好這一點,安雲兮不可置否,她真實年齡13歲不到,你能期盼她的身材有多好,能有多少女人味?
安雲兮的身材好不好,還是過幾年再說吧,重生一世的安雲兮沒有絲毫擔心,她對自己未來的身材滿意得很。
賈家在衝馬鎮西南方向,算得上是遠離鎮中,不過由於鎮子不大,所以以安雲兮和南老的腳程也不過走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賈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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