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兮一愣,覺得聲音有些耳熟。等她看向那道發出聲音從黑暗中靠近的人影時,嘴角一抽。她分辨出聲音的主人是誰了。
喬博琰!這個傢伙……什麼時候出現的……
“你是誰?”龔子良顯然也看到了第三者的存在。聲音中帶着濃濃的敵意。
安雲兮眼珠一轉,嘴角浮現出玩味的笑容。既然有人願意出面爲她解決麻煩,自己自然是樂於退居一旁看戲。至於所用的藉口,等一會再找罪魁禍首算賬便可。
心中這樣想着,腳下已經退後了兩步。喬博琰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二人眼前。高大、筆挺、即使沒有看到他絕美的容貌,光是身形也帶着震懾的威力。
“你是誰?”壓迫人的氣勢面前,龔子良再次發出同樣的問題。只是,這一次聲音中更多的是懼意。
“我是她的男人。”喬博琰絲毫沒有任何心理障礙的在安雲兮面前大放厥詞。
同樣,當這句話出現的時候,安雲兮的太陽穴猛跳了一下,感覺一頭黑線掉了下來。什麼叫她的男人?
龔子良的臉上變得陰沉。這對於兩個視力都超越常人的人來說,並沒有因爲藏於黑暗就不得而見。
“我不信。”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三個字。
“事實由不得你不信。”喬博琰說着,走到安雲兮身邊,長臂一攬,就把她摟入了自己懷中。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掙扎,喬博琰帶着輕笑俯身在她耳畔,用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想要以後不備小男孩追逐,就配合一下。”
這句話,徹底打消了安雲兮內心的牴觸。
兩人之間的‘親密’讓龔子良看得心中升起一片怒火,手中的鮮花早在安雲兮拒絕的時候就開始變得萎靡不振。
此時,更是成爲了龔子良手中的發泄對象。
啪——
一路小心翼翼保護着的鮮花,被龔子良無情的扔在地上。雙腳發泄似的在上面狠狠的踩着。
“安雲兮,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還不如李君茹!”將腳下的鮮花蹂躪完了之後,龔子良的怒火似乎還未發泄乾淨。憤怒的他將槍口對準了被喬博琰佔有式的摟在懷裡的安雲兮身上。
安雲兮冷笑道:“我是怎樣的人,就不勞煩你費心了。只要我的男朋友不討厭就行。是不是啊,男朋友?”
男朋友這三個字咬得極重。但喬博琰依然在安雲兮的眼刀中巍然不動,反而似水溫柔的回答道:“那當然。我的女朋友只需要被我一個人瞭解就夠了。”
兩人的一唱一和,徹底擊碎了龔子良的驕傲。他幾乎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掩蓋自己的羞辱。
憤恨的哼了一聲,他不再停留,衝出了足球場。
望着他的背影,安雲兮沉默不語。“怎麼?後悔了?”耳邊響起喬博琰的調侃,其中隱藏了一些安雲兮自動忽略的酸意。
不解的看向喬博琰,雙眼中的神情似乎在詢問‘你腦子秀逗啦。’這讓喬博琰心情頓時愉悅的同時,嘴角也不自然的一抽。
“戲都演完了,還不放手?”安雲兮瞄了一眼摟住自己的大手,冷冰冰的道。
喬博琰悻悻的收回手,換了安雲兮自由。心中不捨的同時,也暗暗發誓,早晚有一天,自己會從新,正大光明,名正言順的摟住這個嬌弱無骨的身子。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安雲兮還沒有無聊到去追尋喬博琰冒充自己男朋友的意圖,她更關心的是他突然出現在K市的動機。
“想你了,來看看你。”喬博琰直接回答道。
可惜,安雲兮眼中明顯的露出‘不信’兩個字。
喬博琰無奈的撇撇嘴:“好吧。我是有任務路過這裡,所以就抽時間看看你。只有一晚上的時間。”
這樣的答案讓安雲兮要相信很多。可是,她接下來卻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什麼學校讀書?你調查我?”
“咳咳。”喬博琰假咳了兩聲:“你知道,我要調一份檔案看看,不難。”
“哼,你是在想我顯擺你的特權,告訴我,我們這種小屁民,在你們這些大人物眼中沒有半點隱私可言嗎?”安雲兮冷聲道。
這有些任性的胡攪蠻纏,讓喬博琰寵溺的輕聲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聽的聲音,讓安雲兮嘴角扯了一下,特別是那寵溺的語氣,讓她感覺自己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你不喜歡,以後我不這樣就是。有什麼我直接問你可好?”喬博琰又補充道。
這樣的語氣讓安雲兮極度的不自然,心有一秒鐘的錯拍。她下意識的去無視這樣不正常的情況。
“你看也看過了,可以走了。我還要回去看錶演。”安雲兮道。
“我說了,我有一夜的時間。”喬博琰再次申明。
“可是我沒有時間。”安雲兮雙手一攤。
“我可以陪着你。”喬博琰繼續道。
頭疼。如果讓這個妖孽出現在自己身邊,在大庭廣衆下曝光。自己以後還要不要活了,光是想到程萱和劉曉的八卦,就讓安雲兮有一種想要逃走的感覺。
“不方便。”安雲兮幾乎是壓抑着怒火說出這句話。
“我等你。”喬博琰的回答依然簡單明瞭。
安雲兮深呼吸了一口,看着喬博琰面帶微笑的道:“喬先生,我知道您貴人事多。真的不用在我一個普通學生身上花費太多的時間,您去忙您的國家大事去吧。”
喬博琰輕笑出聲,想要伸手去揉揉安雲兮的頭髮。又怕這隻抓狂邊緣的小貓咪真的抓狂起來,所以只得退讓一步:“我的車在校門口對面的馬路上。我在那等你。”
什麼意思?
安雲兮很明白,喬博琰話裡的意思就是告訴她,等她忙完自己的事後立馬去見他。這種帶着一點命令式的口吻讓安雲兮下意識的就想要拒絕。可是,她對上喬博琰那張妖孽的俊臉時,卻妥協的點點頭。
喬博琰滿意的離去。安雲兮卻在心中鄙視自己,重生兩世,經歷那麼多,居然敗在了一張臉上。真的是一種恥辱啊!
這種感覺直到她回到晚會的現場,在熱鬧的氣氛中才得到緩解。特長班的節目果然在整個開幕式的晚會中取得了很大的好評,另類的節目演出,帶動了現場氣氛的同時,也給師生們帶了了新穎的享受。
就拿這一夜過去之後,一位三中老教師對班主任楊老師所說的話來總結:“這樣的節目開拓了學生們的眼界,也刺激了他們發揮想象的藝術細胞。在這樣的領導下,相信之後每一屆的藝術節都會有令人難忘的節目出現。”
開幕式結束後,安雲兮陪着依然在激動中的程萱和劉曉好一會,目送兩人樂滋滋的回家後,才避開人羣,無奈的走向校門外。
此時,已經是夜裡11點左右,在這個年代還沒有太多娛樂活動的K市,已經可以用夜深人靜來形容。
三中的馬路對面,停放着一輛掛着G省軍牌的吉普車,充滿線條感的車頭上寫着‘猛士’二字。這是華夏軍區最常用的吉普車輛。
這種車只有兩種顏色,軍綠和迷彩,是代表着軍人的顏色。
這輛安靜的停留在三中對面的猛士吉普軍車,就帶着屬於野戰軍顏色的迷彩外衣。此時,車內外安靜一片,好像這只是一輛暫時停放的空車。
安雲兮穿過馬路走到猛士車旁,車門邊被人從裡面打開。喬博琰高大的身影從車上下來,看着安雲兮,桃花眼中滿是笑意。
這個笑容晃花了安雲兮的眼,在心裡罵了一聲‘妖孽’後,白了他一眼。“去哪?”
喬博琰無所謂的聳肩:“這裡你熟,你說去哪就去哪。”
丟了一個‘毛病’的眼神給他,安雲兮繞道副駕駛室那一邊,準備上車。
車門被喬博琰搶先一步打開。安雲兮坐上車後,喬博琰有紳士的替她關上車門,這才返回到駕駛室。
“首長,接下來我們向哪裡出發?”喬博琰玩笑道。
“順着路走,到了轉彎的地方,我會提前告訴你。”安雲兮眉梢一挑,對於喬博琰玩笑稱呼的‘首長’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應。反而,隨着杆子就上去了。
“明白!”喬博琰發動車子。一陣低沉的‘怒吼’之後,猛士車順着道路消失在街的盡頭。
……
離K市市區大概十公里的地方有一條從古至今從未乾涸的河流,當地的人都稱爲阿巴河,聽起來好像不似漢語,實際上,這裡古代的時候原本就是少數民族的集聚地。
阿巴河,在汛期的時候河水深至三米左右,曾經吞噬過不少人的性命。此時,已經到了初冬十分,河水最深的地方只有不到兩米。
河岸邊滿是大小不一,圓潤光澤的鵝卵石河灘。一輛全身塗滿迷彩色的猛士車在月光的照耀下,安靜的停在河灘上。兩道人影在離車不遠的河便坐着。
安雲兮的視線從喬博琰攤直的左腿,沒有發出一句問候的言語,又淡淡的收回了視線。這一幕,讓喬博琰內心有着輕微的失落,但很快他又打起精神,對着安雲兮突然說道:“我受傷了了。”
你受傷了管我什麼事?!安雲兮下意識的反應。但是在看到喬博琰那張妖孽的面孔還有那雙充斥着無辜和可憐的桃花眼時,她還是忍住了這種反駁。“呃…哦。”
“哦?”喬博琰的聲音變得有些危險,看着安雲兮的眸子中,那抹眼底的紫色變得妖冶。
咳咳——
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回答有誤,安雲兮補充道:“看你現在生龍活虎的應該沒事了吧。”
雖然不是自己心中期盼聽到的話,但怎麼也比一個‘哦’字好。喬博琰扭頭看向自己的左腿,伸手拍了拍。“醫生說需要靜養至少三個月,之後做些複檢就能恢復如初了。”
“受傷了還要執行任務?你們的領導真會折騰人的。”說完,不等喬博琰回話,有繼續好奇的問道:“怎麼傷的?”
上次,意外接到喬博琰的電話,在那通電話後,她就肯定當時的喬博琰受傷了,只是當時她就好奇到底是誰有本事傷了他。
“被一種很厲害的武器打傷的。”喬博琰淡笑回答道,忽略了前半句的話。
武器?還很厲害?安雲兮眼睛一亮,興趣大增。“你應該知道我會醫術,我幫你看看?”
“在這裡?”喬博琰的語氣中並沒有抗拒,只是有些不瞭解這樣漆黑的環境下,安雲兮如何爲自己診治。
“車上不是有燈麼?”安雲兮白了他一眼。
喬博琰勾脣一笑:“好,去車上看。”
說着,兩人從石堆上起身,轉身往猛士車走去。半途中,安雲兮突然恍然大悟的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突來的話語,讓喬博琰不得不止住腳步,看向安雲兮在月光下清秀的側臉。
“你是不是從濯家那裡知道我的醫術精湛,想讓我爲你診治,卻又不好意思開口,才故意這般讓我主動說出來?”安雲兮笑道。
喬博琰心裡小的開懷,看到眼前的小人兒一副表現出精明的模樣,寵溺的點點頭:“是啊。被你看出來了。”
“那當然。”安雲兮得意的道。
喬博琰笑了笑,繼續向前走去。安雲兮跟在身後,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不管喬博琰爲什麼找到他,但她剛纔的表現都足以打消他,察覺自己對他傷勢的興趣。
……
猛士車上,喬博琰坐在後排,在車內燈的照射下,挽起自己的左褲管。白色的紗布緊緊的裹着喬博琰的小腿直至大腿。紗布傳來淡淡的藥香,有些地方還滲出了一絲淡淡的紅色。
安雲兮雙眉微蹙,喬博琰在她面前表現得若無其事,卻想不到他的每一個行爲,都會給他的傷口帶來傷害。
“這麼嚴重爲什麼不好好在醫院躺着,出來執行什麼任務?”責備的話不自覺的說出口。只是,連安雲兮也未察覺到這話中所隱藏的一絲憤怒。
“沒事。一點小傷。”喬博琰安慰道。
粉嫩的雙脣緊抿成線,安雲兮不再搭話。而是接過喬博琰的活,自己親自蹲在車裡的地上輕柔的爲他拆開紗布。
她的動作很輕。當然,這並不是心疼喬博琰的表現,而是作爲一個合格的醫者,面對病患時,絕對不會做出再次傷害患者的動作。
紗布被完整的解開,露出正在癒合的傷口。傷口密密麻麻,好像是被釘子錐過一樣。每一個傷口上都留着細小的十字紋,這是用手術刀切開過的樣子,雖然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但估計就是傷好之後也會留下疤痕。
說着,很是容易。但是在一條腿上,留下那麼多手術傷口,可想而知當時有多疼。
“這是什麼武器?”安雲兮望着那些傷口,雙眉不由得皺緊。
頭頂上傳來輕笑,讓安雲兮一愣。心道失言。擡起頭,一雙無辜的清澈眼睛隔着鏡片看向正低着頭看着她笑的喬博琰。
“幹嘛好端端的戴副眼鏡?”喬博琰說着,手已經伸出去從安雲兮臉上摘下了眼鏡。
這個曖昧而親密的動作,讓整個車廂的空氣都變得旖旎起來。安雲兮有些僵硬的低下脖子,手已經從喬博琰手裡奪回眼鏡,重新戴上。冷冰冰的回答:“我喜歡。”
喬博琰淡笑不語,而是回答安雲兮之前的問題:“這是美國一種新型研發的武器。它的子彈在接近人體時,會自動分散成爲上百顆細小子彈,進入人體後會順着血管流入心臟,讓人在極度痛苦下死亡。”
“爲什麼告訴我?”安雲兮愕然。
“你不是想知道麼?”喬博琰寵溺的笑道。
我是想知道沒錯,可是這些不是應該屬於機密嗎?安雲兮心中腹誹。
“我並沒有告訴你武器的名字,型號還有其他參數。不算泄密。”看出安雲兮內心的疑惑,喬博琰解釋道。
安雲兮做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點頭。低下頭認真查看喬博琰的傷勢。“處理傷勢的大夫外科一定很好。”
“他確實是有名的外科大夫。”喬博琰讚賞的道。
“但是……”安雲兮皺眉道:“你這樣的手術,是不能使用麻醉藥的,不然在手術過程中可能會因爲病人無知覺而錯切神經。你是硬抗的?!”
不知道,爲什麼,安雲兮想到了不久之前的那個電話。那個電話裡,喬博琰的聲音比平時要低沉很多,還有那個俄國醫生的話……在那種情形之下,他居然還有心思給自己打電話。
低垂的眸中神色幾變,安雲兮心情有些複雜起來。
“在那種情況下只能硬抗。”喬博琰無所謂的答道。
“那個人呢?”安雲兮突然問道。聲音不知爲何有些冰冷。
“死了。”喬博琰雙脣微微打開,突出兩個淡淡的字。
死了?!
很好。在這一點上,安雲兮很是欣賞喬博琰的做法。因爲,她也是有仇必報的人。
“這些傷口恢復得不錯,只要好好調養就行了。這些疤痕我也有辦法消除,你需要嗎?”安雲兮平靜的說着。最後一句帶着明顯的詢問。因爲,她曾經聽過,傷痕對於軍人來說是一種榮耀,是血肉鑄成的軍功章。
“消掉吧。”喬博琰絲毫沒有猶豫的道。
這倒是讓安雲兮有些好奇。這是因爲喬博琰愛美還是他不屑於用這些傷痕來證明自己的功績?
心中的好奇,安雲兮沒有問出口。只是在很久以後她才知道,喬博琰的特殊工作,並不允許他身上有着明顯的傷疤,增加辨識度。
“好,我一會給你開張藥方,你拿回去配成藥膏,每天三次塗抹就能消除疤痕。”安雲兮點頭道。
“好。”沒有客氣,也沒有拒絕。好像就是那麼理所當然一番。
重新幫喬博琰包紮好傷口之後,兩人沒有再多說什麼。
……
第二日一早,如同喬博琰自己所說的,只能在K市待一夜,開着猛士車離去。可是,安雲兮所不知道的是,猛士車駛入G省軍區專用機場後,那架等待已久的直升機飛往的上空不是別的地方,而是京城。
對於爲何一夜未歸寢室,安雲兮有着很好的理由。畢竟自己的姑姑家就在K市,偶爾去小住一晚也是理所當然的。對於學校來說,只要不出什麼問題,沒有引來麻煩,在有着合理的理由前提下,這種偶爾的逃寢行爲也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一夜之後,龔子良沒有再來找過安雲兮,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此結果,自然是安雲兮樂於見到的。對她來說,龔子良不再來打擾自己,是最好不過的。
只是……往往現實與理想總是有着反向的差距。就在安雲兮沉浸在校園生活中,讀點小書,畫點小畫的時候,龔子良突然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三中特長班的專用畫室裡,十幾個美術特長生,都表情呆滯的看着這個穿着一中校服,卻橫中直撞闖進來的少年,他的模樣有着幾分熟悉。
後面追趕而來的門衛大叔,氣喘吁吁,扶着門框,指着龔子良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安雲兮,快跟我走!”龔子良漂亮的大眼睛,在十幾人中搜索一番,落在最角落的安雲兮身上,馬上一亮。
“我爲什麼要跟你走?”安雲兮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時,四周的同學都把視線瞥向了她,眼神中帶着好奇,也帶着八卦的曖昧。好在,老師並不在場,不然安雲兮估計自己要被叫道訓導處問話了。
“烏……烏鴉哥……”龔子良焦急着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烏鴉哥?
安雲兮在腦海裡仔細搜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自己認識這個叫烏鴉哥的人。
“你這個同學,不經允許就闖進校園,走,跟我去校長室。”喘過氣來的門衛大叔很有眼力勁。知道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把這個一中的學生送到校長室。
“你放開我!”龔子良扯着自己的校服,想要掙脫門外大叔的牽制。
這一推讓之間,也讓門外大叔火氣,加大手中的力度,誓要把龔子良拖出教室。
“安雲兮,烏鴉哥要來找你麻煩。你快走!我是受了馬友學的拜託纔來找你的!”龔子良在掙扎之中,大喊道。
他的聲音很大,甚至隔得不遠的教室,也走出了正在上課的老師出來查看。
馬友學?
安雲兮放下畫筆,終於走向龔子良。
來到他跟前站定。安雲兮的目光在龔子良身上停頓了不到一秒,感覺到他不自然的一僵,又把視線移向依然抓住前者衣襟的門衛大叔身上,帶着禮貌的笑容道:“不好意思,老師。這個人是來找我的,馬上就會立刻學校。”
也不知道是安雲兮客氣的話讓門衛有了臺階好下,還是被她的笑容感染。門衛果然鬆開了手,責備的看着龔子良,瞪了一眼道:“來找人的就早說嘛。登記一下也就幫你叫了,幹嘛招呼不打的衝進來。”
“是是是,老師,是我不對,我道歉。”龔子良也並不是蠢笨之人,在安雲兮與門衛交涉之後,便聰明的認錯。
“好了好了。也沒多大的事。你們兩個既然認識有事要說就到校門口去說吧。他一個外校生在上課時間闖進來,怎麼也說不過去。”門衛也大度的揮了揮手。
“好,謝謝老師。”安雲兮率先點頭。
校門附近,門衛在囑咐了二人幾句之後,便回了門衛室。與門衛室有着一牆之隔的外面,安雲兮和龔子良對立而站。
“把話說清楚。”安雲兮淡淡的開口。
龔子良低垂着雙眼,似乎不太敢與安雲兮對視。聽到安雲兮的問話,他磨蹭了一會,才支支吾吾的問:“那夜的那人真的是你男朋友?”
安雲兮皺眉:“如果你只是來問這個的,我想我們的談話可以到此結束了。”
“不不,不是。”龔子良急忙否認。他擡起頭,可愛的臉上帶着些驚慌。
安雲兮不動聲色的將這一個瞬間記錄在腦中,等着他的下文。
“是,是馬友學叫我來的。”龔子良平復了內心的彆扭後,說道。
“馬友學?”安雲兮重複着這個名字。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在上一次他們一幫人來學校外等她,希望追隨她,被她拒絕後,便再也沒有見到這個人。
“是的。他被烏鴉哥抓起來了,怕你受到牽連,便讓我趕緊來通知你。”龔子良補充說道。
“烏鴉哥是誰?爲什麼他們的事會牽連到我身上?”安雲兮只問了兩個問題。
“烏鴉哥是一中學生幫中最大,實力最強的老大。”龔子良看了安雲兮一眼,爲她解釋道:“你應該知道像一中這樣的學校,每一年都會有很多有錢有勢的家庭,通過援建學校的方式把他們的孩子送進去讀書。這些人學習成績差,卻性格頑劣,在學校所有的老師都不會主動招惹他們。烏鴉哥就是其中的帶頭人,也是高三的學生。”
這一下,安雲兮總算明白了誰是烏鴉哥。而他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龔子良繼續道:“馬友學他們好像最近被烏鴉哥看重,想要收他們做小弟。可是卻遭到拒絕。烏鴉哥氣不過,就派人約他們放學後見面。誰知道這一見面就是一頓實力不對等的羣毆……好像在混亂的時候,被打的人中有人喊了你的名字,說你是他們的老大,你會爲他們找回場子……所以就……”
龔子良說到後面,不停的偷瞄一臉平靜的安雲兮。似乎,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個一臉淡然,嫺靜溫柔的少女居然會牽扯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居然還收服了馬友學他們這羣人。
馬友學是龔子良的同鄉兼同學,他自然知道前者的性格是那種不易服人的。馬友學跟隨過李君茹已經讓他很意外了,沒想到現在他居然率着以前那些兄弟倒戈到安雲兮這裡。這個看似普通、乾淨的女孩,到底有何等魅力?
“就怎麼了?”突然停止的訴說,讓安雲兮有些不悅的皺眉。
龔子良心中一跳,突然感覺到眼前這個女孩不似自己所想的溫柔,反而在她身上隱藏着一股凌厲的氣勢。
“剛纔課間,烏鴉哥又派人來把他們全部叫走。馬友學臨走時擔心你會因此出事,便偷偷告訴我,讓我來找你,希望你躲上幾天。”龔子良終於把要說的話說完。
“你們老師不管?”安雲兮的雙眸微眯了一下。
“老師?”龔子良自嘲的冷笑一聲:“老師只會管那些普通家庭的學生。向他們這樣的特權階級,就算弄出人命都會有父母負責收拾。”
“這個烏鴉是什麼背景?”龔子良的話讓安雲兮的眸子微冷。
龔子良搖了搖頭:“不知道,只是聽說他家裡好像很有勢力,而且還和G省的黑道有聯繫。”
G省的黑道?除了出雲社之外,還能有誰敢自稱G省黑道。很好,實在是太好了。
安雲兮平靜的表面下醞釀着劇烈的暴風雨,她已經開始着手在整頓出雲社內部的問題,卻沒想到居然連這些沾親帶故的人都會藉着出雲社的大旗囂張跋扈。
當然,她也不會就憑着龔子良的三言兩語就定罪,總要去了解情況再說。於是,她問向龔子良:“你知道他們被烏鴉帶到哪了嗎?”
龔子良不太確定的道:“聽說烏鴉家裡在城邊有所老房子,多年沒有人住,現在就是他們的大本營。”
“具體地址呢?”安雲兮追問。
“你想幹嘛?”龔子良狐疑的看向安雲兮。突然擔憂的道:“你不會是想去救他們吧。你別傻了,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是烏鴉的對手?”
安雲兮眉梢輕挑:“難道就這樣放任不管?”
龔子良糾結了幾秒,咬着牙道:“我們可以去報警。”
“報警?”安雲兮贊同的點點頭:“這倒是個好辦法,你可以去試試。”
“那你……”龔子良不放心的看了安雲兮一眼。
“我?自然是待在學校哪也不去。烏鴉再囂張也只是一中,這裡是三中,由不得他胡來。”安雲兮自然的回答道。
龔子良思考了一會,也覺得安雲兮說的有理,便點頭道:“這也好。那你在學校好好待着,自己小心些。我先回去看看情況,如果他們還沒回來,我就去找老師報警。”
“好。”安雲兮輕點頜首。
這個龔子良倒有些聰明,知道自己去報警起不了什麼作用,所以想要拉老師下水。當然,他具體要怎麼做就不是安雲兮所好奇的事了。
說服龔子良離去,安雲兮轉身向校內走去。只不過,她行走的方向不是畫室,而是教師的辦公樓。
高中可不像大學那般自由,如果中途離校沒有告訴老師的話,估計在被抓到的下一秒電話就打到了家裡。
安雲兮可不想這樣,所以去跟班主任請個假是必須的流程。
請假的理由,對於活了兩世的安雲兮來說,可以算得上是信手捏來。在順利走出學校大門後,她撥打了一個電話。那就是正在處理華夏出雲社內部調整的無弦。
將這邊大概的事說了一下,交代無弦儘快搞清楚這個叫烏鴉哥的高中生家裡到底和出雲社有着怎樣的牽扯之後,安雲兮便掛了電話。
隨手打了一輛的士,司機在安雲兮的交代下朝城外駛去。不知道確切的地址沒關係,只要知道大致的範圍,那麼安雲兮就不擔心找不到目標。
果然,在車上順着K市兜轉了半個小時後,坐在後排的安雲兮雙眸泛着笑意讓司機停下。給了錢之後,便下了車。
這裡是K市在還沒有進行改革之前曾經存在的一個紡織廠,如今紡織廠早已撤走,只留下空空的廠房和早已沒有人居住的家屬樓。
這個紡織廠的面積不大,但是家屬樓卻有好幾棟。這讓安雲兮懷念起七八十年代,單位福利房的好處,那時候可沒有後世的購房問題。
在這棟早已廢棄的舊建築裡,沒有水電供應,簡直就像是鬼屋一樣。好在,安雲兮來的是白天,所以之前出租車的司機纔沒有阻止她在這裡下車。
那個烏鴉哥家中的老房子在這裡,那麼也就是說他的父輩在十幾年前是這個紡織廠裡的領導或者員工。
這樣的家底就算是在這十幾年裡飛黃騰達,也最多就是有幾個錢的商人。而商人要想財源廣進,那麼就必須要在黑白兩道都混得開。這也就能解釋清楚,爲什麼這個烏鴉哥的家中會有人與出雲社牽扯,而且還在學習耀武揚威的過日子。
但是,一個商賈家庭出身的少年怎麼能在聚集了K市及附近縣鎮精英子弟的一中,成爲最有權力的學生老大呢?那些官員子弟會服從他?
安雲兮在心中分析着烏鴉的背景,慢慢向烏鴉等人所在的那棟家屬樓走去。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是安雲兮的優點亦是缺點。她不管對手的大小,總是喜歡在正面開戰之前知己知彼,進行全盤的分析,從中取得最大的利益。
所以,即使對方只是一個高中生,但在安雲兮的心中已經把他身後的家族考慮了進去。而這個烏鴉哥,也不會想到自己不過是一次在自己看來再正常不過的威懾,而使得整個家族陷入窘況,隨時面臨着倒閉的威脅。
滴滴滴滴——
手機鈴聲突然急促的響起,安雲兮拿出接聽。在對方快速簡短的說完話之後,安雲兮只給了一個指示。那就是切斷所有合作。
這是無弦的電話,彙報的自然就是烏鴉的家世背景。果然,這個高中生的父親是在整個G省也小有名氣的商人,他的迅速發家與他左右逢源的處事風格密不可分。
就因爲這一點,他在短短十年間從一個一名不文的普通商人,成爲了G省有名的實業家。他的家底到底乾不乾淨?就衝着他與出雲社有着一些不能擡上明面的交易就能知道了。而他除了和出雲社交好之外,還與省裡一些政府關係不錯,也正因爲此,他的兒子在K市一中裡才能混得風生水起。那些K市的官宦子弟也不曾去捋其虎鬚。
來到家屬樓下,這是一棟五層樓高的房子,在入口處還掛着一個大大的‘1單元’字樣。只是因爲年代久遠,導致它已經失去了以前鮮紅的色彩,變得陳舊、腐敗。
站在樓下向上望去,這個單元唯一開着窗戶的住宅就是安雲兮要找的地方。正當她仰望之際,突然從天空中掉下一個啤酒瓶子。
墨綠色的玻璃瓶落在她的腳前,伴隨着清脆的響聲,分裂成無數碎片。酒瓶裡還剩餘的黃色液體順着流了出來,滲入地下。
安雲兮雙手插在兜裡,一動不動。視線從那碎裂的酒瓶慢慢的移向那扇手還未收回去的窗戶,正是她要找的地方。
突然,樓上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伴隨着叫罵聲和踢打聲。不用多想,定然是馬友學幾人在言語上惹惱了烏鴉,被他的人給教訓了。
當即,安雲兮不再耽誤,順着破舊的樓道上去……
哐當——
剛到門邊,就傳來一聲巨響,鐵皮的大門被震得一直在顫抖。還門中央的微微凸起,讓安雲兮不使用異能便能猜到一定是裡面有人被擊中,撞擊在門上的效果。
沒想到門內的戰況如此激烈。安雲兮使用異能查探……果然,整個房間裡處於一片混亂之中。雖然一方的人數明顯佔多數,但是少的那一方彷彿已經下了必死的決心,幾乎是以傷換傷的在與對方搏鬥,雙方的戰事倒是還處在少數人佔優勢的方向。
如此一來,安雲兮反倒不着急進入了。反正有她在這裡,也不會出人命,讓她看看這羣小子的決心和狠辣到底能到達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帶着這種目的,安雲兮環抱着雙手倚在走道上‘看’起了一場熱血的動作戲。
住宅內——
“給我打,狠狠的打!”頂着一頭紅色染髮的烏鴉一邊還擊馬友學的攻擊,一邊對自己的手下們下達命令。
冷不防及,嘴角吃了一口老拳。身子踉蹌了幾下,向後退去。
抓住一箇舊式的櫃角,穩住身形。感覺到口裡的唾沫星子帶着血液獨有的腥味,烏鴉‘呸’的一聲,向地面上吐了一口含血的唾液。這一幕刺激了他,他惡狠狠的看向馬友學,吼道:“你他媽的找死!”
說完,整個人向馬友學衝了過去,誓要將自己所受到的傷勢,十倍百倍還給他。兩個人再次扭打到一起,只不過,這一次兩人幾乎都已經豁出性命不要,所以每一次下手都是要害部位。
安雲兮相信,如果這時候他們手中有一把刀,那麼會出人命這是一定的事。
心中所想還未結束,安雲兮雙眼一凝,不再耽擱,踢開門直接衝了進去。
這一幕來得突然,等衆人聞聲愣住的時候,安雲兮已經出現在馬友學身邊,手中正握着一隻拿着破碎酒瓶的手。
那破碎而鋒利的一面,正對準着馬友學的後心。若是這一擊偷襲得手,馬友學一定會有性命之憂。
安雲兮的突然出現,導致了戰事的暫停,再加上她露的這一手,更是震驚全場。
“你是什麼人?!”
“老大!”
烏鴉和馬友學同樣震驚的聲音同時響起。而馬友學情不自禁的呼喊就變成了烏鴉問題的答案。
“你就是他們口中那個女老大?哼,三中的人也想插進我們一中的事?”烏鴉已經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畢竟還未經歷社會,多年的無敵讓他已經產生自大的心理。安雲兮剛纔的所作所爲,只在他的內心中產生一瞬間的驚訝,之後,便不再存在。
“我沒有興趣插入什麼三中和一中的學生糾紛。只不過,看在這一聲老大的份上,我就不能不管他們。”安雲兮冷漠的說完,握住對方手腕的手慢慢滑至那半截酒瓶,手中一發力,只聽見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那半截啤酒瓶竟然被她空手捏碎。
這一下,再次震撼全場,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烏鴉臉色也變得慘白。與勇氣無關,只是他知道這樣的手段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你…你想怎麼樣?”好漢不吃眼前虧,烏鴉不傻,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妥協是最好的選擇。
“我倒是想問問,你把他們幾個帶到這裡來是想要怎樣?”安雲兮拍拍手掌中的玻璃碎,轉過身,面對烏鴉。
平靜無波的五官,沒有絲毫情緒的表現。卻讓烏鴉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寒意從心底升出。
“老大,他們想要逼迫我們去迪高販藥。”這時,馬友學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走到安雲兮身邊附耳說道。
其餘幾個和馬友學一起的高中生此時也慢慢移着步子向安雲兮和馬友學靠近。相互依靠着,眼神戒備的看着周圍的人。
在場的人中,幾乎人人掛彩,好在都只是皮肉傷,並沒有傷筋動骨。
馬友學的話讓安雲兮的眸子閃過一道冷光:“什麼藥丸?”
“聽說是吃了能讓人興奮,產生幻覺的藥。”馬友學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安雲兮的眼睛看向臉上變得陰沉的烏鴉,以一種不容反抗的語氣問向烏鴉:“你從哪得來的藥?”
“我……我……”烏鴉的聲音彷彿從喉嚨裡擠出來一樣:“從省城得來的。”
省城?G市?
G市有興奮劑流入K市的黑市,這不奇怪。可是,奇怪的是整個G省,特別是G市的地下市場都在出雲社的掌控範圍內。烏鴉,一個高中生,從哪裡得到的藥物?
除非,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出雲社中有人利用高中生販毒。
心中推斷出整個結論,讓安雲兮的雙眸底下一片冰冷。
“省城什麼人?”安雲兮繼續追問。只是聲音冷了許多。
“我,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山哥。”烏鴉說完這一句話,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
安雲兮心中記住了這個名字:“那些藥呢?”
“還,還沒有。山哥讓我先把線給搭好,之後纔給我藥。”烏鴉支吾的回答。
還好。事情還沒有自己預想中的糟糕。
“那麼,現在我們該來談談今天這件事怎麼解決了。”安雲兮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意。
“什、什麼事?”烏鴉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
安雲兮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什麼事?你抓了我的人,還打了我的人,就想這樣完事?”
與烏鴉的驚恐不同,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馬友學和幾個同伴猶如仙樂一般。這代表着什麼,代表着安雲兮終於承認她是他們的老大。
激動的表情讓幾人的臉上呈現出誇張的笑容,相對的,烏鴉一夥臉上都是死灰一片,相互對望着,交換眼神,怎麼才能從這個能夠徒手捏碎玻璃的女孩手中逃出昇天。
可惜,安雲兮所站的位子正是在大門附近。除此之外,要想離開這所房子,就只能從窗戶跳出去。可是,這可是五樓……跳下去,非死即傷。
“我,我們錯了。”人羣中開始有人崩潰,哭喪着臉幾乎要跪在安雲兮面前。
馬友學得意的笑着,體會着這種高高在上的滋味。卻冷不防看到安雲兮冷漠的一眷,頓時一個激靈,將那一絲得意趕緊收了起來。
“每人打斷一隻腳,我便讓你們離開。不然……”後面的話不用說我,那被捏碎的酒瓶碎片還安靜的躺在地上,提醒着衆人不要無視安雲兮的話。
打斷一隻腿?!
這一句話,驚住得不止是烏鴉一夥,就連馬友學幾人臉上已是愕然和恐慌。
“怎麼?不願?”安雲兮的語氣依然平靜,彷彿幾條腿對她來說還不如幾隻螞蟻一般。
“老大,是不是太嚴重了?”馬友學在安雲兮身邊訕訕地道。
這句類似求情的話,讓烏鴉的同夥們向馬友學投來感激的目光。
“你不是要認我當老大麼,不是想要當黑社會麼?我這是讓你體驗真實的黑社會生活,怎麼突然心軟了?”安雲兮帶着冰冷的笑意看着馬友學。
這就是黑社會,不止有那些令人羨慕的江湖義氣,兄弟情誼。還有着真正的腥風血雨,你死我亡。
“想要混黑,最要不得的就是心慈手軟。今天你不殺他,明日他就會殺你。如果你連這個道理都不知道的話,趁早回到學校好好讀書,別再想着什麼黑社會的事了。”安雲兮譏諷的笑着。
這些十六七八的青少年,都是正值青春熱血的時代。每個人的內心都向往着被影視劇和武俠小說渲染之後的江湖。但是,誰又知道真正的江湖並不是他們所幻想的那樣,那些令人嚮往的江湖不過只是存在於虛幻之中。
“可,可是殺人要坐牢的。”馬友學的腦門已經冒出冷汗。
安雲兮冷笑,指着在場這些人,眼中對他們身上的傷痕帶着諷刺:“打架就不犯法?傷人就不犯法?”
馬友學無言以對,其餘的人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這個不大的少女站在一羣全身傷痕的少年之中,神情自若的訓斥着他們的無知和幼稚。
“我們錯了。不會在胡思亂想,我們答應老大,從今天開始好好學習,不再去想着成立幫派的事。你可不可以饒了他們?”
許久之後,馬友學才憋出一句話。聲音不高,但是語氣卻很認真?
“饒?世界上的事有多少是能夠讓你們重新選擇的?犯了錯,就必須要接受懲罰,既然選擇了就要承擔後果。”安雲兮說完。手中無形掌力四射,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將真氣打入烏鴉等人體中。
啊啊啊——
慘叫隨之而來,幾乎是同時烏鴉一羣人都抱着自己的左腿倒在地上哀嚎。這一幕驚呆了馬友學,再次看向安雲兮的眼神中充滿了畏懼。
“他,他們……”馬友學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話卻無法說出口。
“放心,死不了。只是讓他們疼上半個月罷了。”
……
烏鴉事件之後,安雲兮讓無弦找到了那個‘山哥’,至於怎麼處置,安雲兮只給了一個字,那就是‘殺’。
而與山哥牽扯過大的烏鴉家族,也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幾乎面臨着破產的危機。不過,這些事都發生在遠離校園的社會。在K市的學界,應該說在K市最重點的一中裡,只是出現了一道另類的風景線,那就是曾經在校稱王稱霸的烏鴉一夥人居然無一例外的都瘸了半個月。
每當在校園裡看到這夥人一瘸一拐走路的樣子,許多曾經受到他們欺負的同學都會偷偷的捂嘴而笑。至於馬友學一夥,在龔子良驚詫的時候返回校園,雖然身上的傷痕難以遮掩,但至少,他們都是好胳膊好腿的。從那一天後,這羣整天喊打喊殺的高中生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居然老老實實待在學校裡看書做題。
這讓曾經瞭解他們的人都詫異不已,想要詢問,卻每個人都閉口搖頭。就連烏鴉一夥也是保持沉默,始終沒有人去透露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效果當然是安雲兮在最後露了一手之後,對所有人的要求。有了瞬間弄瘸一羣人的震懾在前,沒有任何人敢去挑戰安雲兮的底線。
龔子良倒是曾經把懷疑的視線鎖定在安雲兮身上,畢竟她也算是當事人之一。只不過,想到她那一副嬌嬌弱弱的樣子,便自嘲的搖頭。卻不知,他與真相已經擦肩而過。
一中的風起雲涌沒有影響到三中的安雲兮,在平靜中,迎來了高中時代的第一個寒假。在安雲兮告別程萱和劉曉,收拾好行李準備返家之際,她接到了一個期盼已久的電話。
那就是傑克告訴她,小世界的私人衛星升空的事。從此以後,小世界和外界可以通過通訊和衛星來進行聯繫,網絡和信號已久佈滿了小世界。
這個好消息足足讓安雲兮嘴角上掛着的笑容保持了三天,就連父母都好奇的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好事,把她樂成這樣。而她的回答就是因爲可以回到家吃媽媽做的菜了,所以高興。這句話讓安媽媽激動地連着好幾天換着花樣的給安雲兮做好吃的,讓後者哭笑不得。
另外,傑克還彙報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安雲兮送回去的藥物,在檢驗分析之後,確定能夠提高異能者潛能,平常人服食只能充當致命毒藥。但是,藥物的成分比例顯然沒有進行到最佳的分配,也就是說這個藥還在研究中,所以不能立即給‘雲中城’的異能者使用。
對此,安雲兮並沒有失望,這種藉助外力的東西只用應急就好,沒有必要把它看成增強實力的部分。所以,她只是吩咐傑克安排人繼續研究,爭取早日得到成品,便沒有再繼續關注此事。相反,她倒是很想知道華夏政府在得到這個藥方之後又會有怎樣的研究成果,那個艾麗莎的母親,他們是否會安排人去營救。
當然,喬博琰能夠解決她的疑惑,可是,在安雲兮心中還不覺得這樣的事值得讓她跑去向喬博琰打聽。
返回清江縣,家鄉的一切都是令人懷念的,那種感覺和前世畢業後離家拼搏,過年回來的感覺重疊在一起,讓安雲兮難得的傷感一回。
重生幾年來,安雲兮第一次賴牀,就被母親一大早毫不客氣的掀開了被子。
“起牀起牀,都幾點了還睡。”林翠站在女兒的牀前,拉着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拉起來。
難得享受到母親這樣待遇的安雲兮,乾脆也懶得反抗,任由母親將自己從牀上拖起來。“媽,幾點了?”
“幾點?都九點了。”林翠說着,用有些微涼的手掌拍了拍女兒還帶着點嬰兒肥的臉頰。
一直閉着眼睛的安雲兮微微睜開眼睛,看了母親一眼,又重新閉上眼,身子一軟再次倒在牀上,嘴裡嘟嘟囔囔的道:“才九點,那麼早。我再睡會。”
“你平時不都是五六點起牀的嗎?”林翠被女兒無賴的樣子氣笑了。
安雲兮翻身,拉起杯子蓋住自己的頭,模糊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所以我偶爾睡一次懶覺,母親大人你就通融一下吧。”
女兒的話讓作爲母親的林翠臉上閃過一絲心疼。這些年女兒的努力和用功她都看在眼裡,每次都想勸她休息一下,只是看到安雲兮臉上的堅持,便再也說不出口。今天難得女兒露出撒嬌的姿態,她自然不會強迫她起牀。
所以,林翠只得無奈搖頭,笑着提醒道:“睡吧睡吧,你別忘記你下午約了張黎就成。還有,明天清晨咱們要趕回老家祖宅,你可不能再貪睡啊。”
“回老家?”安雲兮掀開被子,露出自己迷濛的雙眼。
林翠點頭解釋:“今年是十年大祭,所有安家子孫都要回老家祭祀祖先,你小的時候也去過,只不過記不得了而已。”說完,林翠離開安雲兮的臥室,還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十年一次的家族祭祀,安雲兮怎麼會忘記?
前世的記憶漸漸甦醒,同樣是自己十六歲的時候,她隨着父母返回老家參加大祭。在那一天她見到了許許多多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也不認識的親戚。這些親戚中,讓她印象最爲深刻的就是來自S省的堂叔家。
這位堂叔也算得上安家的傳奇人物了,讀書不多,卻能從擺地攤起步短短十年成爲了S省的納稅大戶。
安雲兮第一次見到這個堂叔的時候,正是在這一次的大祭。那時他已經是身價上百萬,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了不起的人物。特別是對當時安雲兮的家庭來說,更是難以仰望的存在。
這些其實都沒什麼,誰家還沒個富親戚?只不過,這位遠離本籍在外闖蕩的堂叔,在賺了錢之後,便想要融入S省的上流社會,脫離暴發戶的定義,想法是好的。人嘛,都想往上走,可是他卻在家族中充當起所謂的上流社會。
安雲兮至今沒有忘記在那一次見面,也是兩世唯一的一次見面中,這個富有的堂叔如何的趾高氣揚,如何的用鼻孔看着家族中的這些‘窮親戚’,那個年輕漂亮的叔媽有多討厭老家的房子,多擔心這些熱情的窮親戚會有一天找上門來尋求幫助。
就連安雲兮的父母這樣政府事業部門的鐵飯碗,也被他們看成是不求上進的表現,言語中多有諷刺和炫耀。甚至還施捨的對當時正讀高一的安雲兮說,如果她考不上大學或者找不到工作,可以去S省找他們。
這句話深深的刺激了當時的安雲兮,畢竟是懷揣着夢想的年代,需要的是更多的肯定和支持,而不是所謂的給條後路。
想起這些前塵往事,安雲兮最後一絲睡意也消散而去。閉上一直盯着天花板而弄得有些發脹的眼睛,安雲兮在心中承諾,如果這一次的相遇,他們依然帶給父母自卑和自責,那麼她會讓他們感受到什麼叫真正的打回原形。
狠嗎?不,安雲兮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只是教會他們有些時候他們那些驕傲的財富其實什麼也不是。
第一輪PK賽終於結束,泱泱進入了第二輪,但素卻不怎麼高興,嗚嗚~最後59分的反擊,我被……哎~,備戰第二輪吧!富樂,咱們兩人這一輪能溫柔點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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