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懷縣太守府內,衆人齊聚一堂,商議收復河內其餘十七縣之事。
這十七縣,每座縣城少則有四五千的黑山軍,多的達近萬,而且並非每支黑山軍都歸張燕統率,他們有各自所屬的渠帥,因此頗爲棘手。
在劉凡的授意下,郭嘉出列,指着案臺上的沙盤,侃侃說道:“武德、溫縣以及河陽等六座城池的黑山軍將領乃是張燕將軍原先的部署,這些黑色軍便由張將軍和於將軍出面勸降,若勸降無效再行攻城。城內黑山軍看到昔日的渠帥率兵來攻,必定膽寒,這些城池取來不難。”
張燕和於毒兩人點頭,表示願意率兵攻取這些城池。他們剛加入興漢軍,寸功未立,早就想着攻城掠地,建立一番功業,郭嘉此舉給了他們一次良機。
郭嘉望向朱儁,朗郎道:“懷縣西邊的沁水等三座城池便交由太守大人負責攻取,這些城池中的黑山守軍不多,而且他們孤軍深入,定難擋住太守大人手中的數萬精兵!”
朱儁聽罷連連點頭,這番安排可謂知己知彼,對郭嘉頓時刮目相看。
“山陽、修武以及朝歌等一共八座城池,這些城池靠近冀州,離懷縣較遠。我們先佔領武德,以武德城爲跳板,待大軍集合後,再分路攻取這些城池,到時這些城池定難抵擋我軍兵鋒!”
計議已定,劉凡一聲令下,將近兩萬的興漢大軍浩浩蕩蕩向武德城進發。
時光荏苒,一晃三個月過去了。
武德城縣令府中,劉凡坐在主位上,郭嘉和趙雲在一旁相陪,聽着底下傳令兵帶回的戰報。
“稟主帥,張將軍和於將軍在林慮陷入了苦戰,高將軍率領的八百陷陣營前往支援,但在黑山一帶時失去了消息。”
“什麼?”劉凡驚得站了起來,高順的八百陷陣營自出戰以來,斬敵不下數萬,期間雖然有士卒傷亡,但很快便會從興漢軍中抽出精銳士兵補上,可以說是興漢軍的一支王牌部隊,幾乎戰無不勝。
“具體怎麼回事,速速說來!”劉凡喝道。
“張將軍和於將軍攻下林慮城後,冀州的黑山軍在張牛角的帶領下,突然出現,團團圍住了林慮城。張牛角賊勢浩大,足有十數萬之衆,張於二位將軍不敵,只能堅守城池。”
“張牛角不是在冀州嗎,難道曹操和袁紹敗了,不過朝廷派了皇甫嵩出征,不應該會敗……”劉凡皺眉沉思,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說。
“小的隱藏在城外看到這場景,怕張將軍和於將軍有失,便疾馳向朝歌的高將軍和周將軍求援,怎料……”傳令兵支支吾吾,突然不敢往下說了。
“怎料什麼?”
“高將軍和他的八百陷陣營將士趕往林慮支援,卻在林慮山遭到伏擊,生死不明!”傳令兵一咬牙,將知道的一股腦說出後,心底惴惴不安。
劉凡跌坐回主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是一軍主帥,這時候可不能自亂陣腳。
“報!”門口處急急奔來一名士兵。
“朝歌城出現叛亂,賊軍裡應外合,團團圍住了朝歌,周將軍下落不明!”士兵戰戰兢兢地說完,便匍匐在地。
噩耗一個接着一個,而且遇險的這些人都是他的兄弟,劉凡臉色慘白,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趙雲連忙上前扶住。
半晌後,劉凡逐漸平復下來,他知道以高順和周勇的武藝,不可能那麼容易死,想通後,強提精神,擺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待外人都離去後,趙雲單膝跪地請命道:“將軍,雲不才,願率領手下一千輕騎前往朝歌支援周將軍!”
劉凡連忙將其扶起,道:“子龍請起,高大哥和周大哥身陷險境,我怎能安心?這一次我便和子龍走上這一趟,去會會這些黑山賊!”說到最後,劉凡一臉厲色,心中殺意大盛。
“大哥,嘉也願一同前往!”郭嘉上前請命。
“嘉弟你擔負着守衛武德城的重擔,這裡是我軍後方的重要根據地,不能有失!”劉凡望着郭嘉,鄭重道。
郭嘉也知道武德城的重要性,哽咽說道:“這一連串事情充滿了陰謀,嘉又不在,大哥一定要小心!”
劉凡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武德城中有三千精兵,乃是這三個月以來陸續招募的,雖然無大將,但有郭嘉這個鬼才在,應該能確保無失,這也是劉凡能放心前往朝歌的原因。
洛陽城大將軍府內,何進高坐在主位上,何生和袁紹分別坐於大殿左右,他們二人下首還有一衆身着各色戰甲的武將。
“大家同飲此爵,慶賀能除去劉凡那小兒!”何進一聲令下,衆人舉起手中青銅酒爵,一飲而盡。
飲完一爵酒,大殿中響起陣陣笑聲。
何進擺了擺手,示意大夥安靜,他發出一聲冷哼,厲聲道:“劉凡那小兒,自以爲能收復河內,立下大功,何某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尾巴還能翹上天了!”
“叔叔英明,派出得力部將吳匡,假借聖旨混入朝歌城,騙得那周勇拱手讓出朝歌,哈哈……”何生諂媚的笑着,臉上兩團肥肉跟着抖動。
“此次還多虧了本初,故意放走了冀州的張牛角,讓其有機會南下河內,給了劉凡那小兒一個天大的驚喜。”何進望向右手邊的袁紹,舉爵笑道。
袁紹和何進對飲了一爵,從位子上站起,俊朗的面容突然變得扭曲,狠聲道:“大將軍有所不知,這劉凡曾在洛陽街上當衆打死我兄長的兒子,他還庇佑我們袁家的死對頭許家。此人不除,本初有何面目見家中兄長,更無臉面對袁家老小!”
何進站起來,臉現猙獰,喝道:“劉凡這小兒,此次必死無疑!”
“叔叔,劉凡此人武藝頗高,我怕他突圍而去,將士們攔他不住。”何生有點擔心道。
“中郎將不必擔憂,本初的得力部將蔣奇帶着一萬精兵已在鄴城附近擺開陣勢,即便他逃出河內,也難以逃出冀州!”袁紹朗朗一笑道,眉宇間閃過一抹陰狠。
何生這才放下心來,想到劉凡一死,他家中的那美嬌娘還不是任自己玩弄,不由面露淫笑。
再說劉凡這邊,他和趙雲領着一千輕騎晝夜疾馳,連奔數百里,三天後終於趕到了朝歌城外。
遠遠地尋了一處原野休息,劉凡下令將士們就地埋鍋造飯,飽餐一頓,休息一宿養精蓄銳後,明日一早便攻入朝歌城。
次日,天矇矇亮,劉凡便和趙雲率領着精神抖擻的一千騎兵悄悄靠近朝歌城。
朝歌城瀰漫在一層薄霧下,視線只能看到百米,劉凡和趙雲摸到城牆下時,才發現城門大開,城牆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將那護城河都染紅了一大片。黝黑的城牆上滿是血跡和猙獰的刀劍刻痕,望着令人膽寒。
所有的痕跡都表面,這裡不久前曾經歷過一場血戰。
劉凡心繫周勇,策馬便要入城。
“將軍,此地頗爲詭異,容雲先入城一探。”趙雲催馬攔在劉凡身前,說道。
“子龍,你我一樣都是男人,何謂男人?大丈夫也,當無愧於心,馳騁於沙場。若我事事後人一步,又怎能做到問心無愧!”劉凡朗朗一喝,避過趙雲當先朝城內衝去。
趙雲被劉凡說得熱血澎湃,卻也擔心劉凡出事,策馬疾追,口中喝道:“將士們,隨雲入城,保護好將軍!”
趙雲馬技超羣,很快便追上劉凡,緊緊跟在他身側,一雙星目四處掃視,手中銀槍高舉,隨時準備戰鬥。
劉凡沿着大街疾馳,一路都是屍體,有普通的官軍,也有重甲騎兵,他們連人帶馬倒在血泊中,個個面露猙獰,顯然在死前曾經歷過一場血戰。
望着這些屍體,劉凡心底越發不安,突然他想起了什麼,面色一變。
這些官軍並非普通的郡兵,而是最精銳的北軍,他們是拱衛京師的天子之兵,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糟了,中計!”劉凡面色大變,就要掉頭離去。
突然四周火光沖天,陣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四面八方衝來一隊隊精銳的甲士,將劉凡和趙雲所領的一千騎兵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