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曹昂的名字,一衆賊人紛紛驚呼起來,面‘露’恐慌,四散逃命。
遠處土道上,鐵蹄霍霍,奔來一隊甲冑鮮明的騎兵。到了近前,爲首一名年輕英武的小將一揮手,身後那隊騎兵霍地散了開來,朝那些落荒而逃的賊人飛速追去。
少‘女’站在高臺上,望着那小將,笑靨如‘花’,拍手歡叫道:“曹昂哥哥!”
被稱爲曹昂的小將策馬奔了過來,到了臺前直接從馬背上躍起,在空中翻了一個瀟灑的跟頭,而後穩穩地落在臺上。
他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少‘女’的‘玉’手,卻被少‘女’輕輕躲開,他尷尬一笑,卻也並不在意,急聲道:“宓兒妹妹可還好?若是那夥賊人欺負了宓兒,我定率兵殺上賊窩,將他們連根剷除!”
少‘女’搖了搖頭,指着地上的劉凡笑道:“宓兒沒事,是這個人救了宓兒。”
曹昂掃了眼劉凡,見他一身破爛,滿身泥垢,不由皺了下眉頭,高聲道:“來人啊,賞這個叫‘花’子十兩金子,將他打發走!”
在他看來,十兩金子足以改變一個乞丐的命運,他實在是夠仁慈大方的了。
不料這個叫‘花’子突然說道:“我不走,我要跟這位小姐回府,她答應了我要幫我找份差事。”
曹昂面帶不喜,卻也不好發作,望着少‘女’道:“宓兒妹妹,可有此事?”
少‘女’愣了一下,正要否認,突然想起剛剛那夥賊人要擄走她時,她帶來的一衆家丁全都眼睜睜地看着,只有這個饑民“勇敢”地站了出來,雖然他有點不情願,而且也是無心的,但畢竟救了她,不由點了點頭。
曹昂早已心儀少‘女’,對她的話幾乎是惟命是從,少‘女’要收留一個乞丐,他自然不會去阻攔。在他看來,一個乞丐而已,斷不會成爲他與少‘女’之間的絆腳石。
“既然如此,那你便暫時留下吧!”曹昂看也不看劉凡一眼,只顧着和少‘女’噓寒問暖。
沒了那些賊人在旁虎視眈眈,那些受了傷的饑民重新哀嚎起來,少‘女’看到這頓時面‘露’不忍,求道:“曹昂哥哥,你快幫幫他們。”
“你啊,就是心軟!”曹昂寵溺地看着少‘女’,隨後大聲叫來一名親衛,讓他騎上快馬去請軍醫,給臺下一衆受傷的饑民醫治。
因爲山賊的出現,這次布粥便草草結束。
劉凡很幸運,成功‘混’入了甄府,成爲府中一名普通下人。
在甄府住下後,劉凡順利打聽到了少‘女’的名字,和他小師妹的名字一樣,甄宓。
有一日,劉凡在院中掃地,無意中見到了少‘女’的母親甄夫人,他曾和張角拜訪過甄府,和甄夫人有過一面之緣,一眼便認了出來。
劉凡頓時確認下來這個甄宓就是他的小師妹!
找到了小師妹,劉凡心情‘激’動無比。可惜,從山神廟回來以後,甄宓一直躲着他,似乎真把他當成了一個喜歡調*戲‘女’孩的登徒子。
在甄府的這些日子,劉凡一直躲在暗處偷看甄宓,見她經常和曹昂騎馬在院中馳騁,有說有笑,心中很不是滋味。
令他欣慰的是,甄宓和曹昂雖然關係親密,但從未有過肌膚之親,甄宓連‘玉’手都未讓他碰過。
劉凡還發現,在曹昂走後,甄宓便會獨自一人在後院中放會風箏,累了便會託着香腮坐在草地上,擡頭望着幽藍的天空發呆。
這一天,甄宓將曹昂送走後,如往常一樣來到一棵樹下,伸手去石‘洞’中取風箏,這一掏竟然掏空了。
“一定是小‘花’將紙鳶叼走了!”她不由急得站起,擡起裙襬,快步朝院外跑去,沒跑幾步迎面便是撞入了一堵寬闊的‘胸’膛上。
甄宓條件反‘射’的往後仰去,怎料腰上一緊,整個人便被對方攬入懷中。
感受到一股濃烈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甄宓白‘玉’般的嬌顏上浮起一抹暈紅,但她很快便回過神來,在男子懷中劇烈掙扎,雙手捶打着他的‘胸’口。自懂事以來,她從未和男子有過肌膚之觸,卻沒想到這個人如此大膽!
她含怒擡頭,一張俊朗不凡的臉龐映入眼中。
甄宓愣了一下,怒氣衝衝道:“你……你要幹什麼?”
劉凡將她輕輕放在地上,然後鬆開了手,退後一步,笑道:“小姐跑得太快,我怕你摔倒,這才伸手扶你!”
甄宓聽對方這話竟是出自好心,怒氣稍減,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什麼時候進府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小姐難道忘了,一個月前山神廟前的……”
他話未說完,甄宓便反應了過來,不禁脫口道:“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救過我的登徒子。”
被一個嬌滴滴的‘女’孩當面說成登徒子,劉凡臉皮再厚,面‘色’也是不由一窘。
甄宓卻沒注意到劉凡的神情變化,她仔仔細細打量着劉凡,連連點頭,拍手讚道:“可別說,你換上這身家丁的衣服,臉上也‘弄’乾淨了,倒也有幾分俊俏!”
突然意識到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少‘女’竟然當面誇一個男子,好像有些不得體,甄宓俏臉不由一紅,低聲道:“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找小‘花’要回我的紙鳶。”
劉凡藏在背後的雙手緩緩舉到身前,手上捧着一隻繪着蜻蜓圖案的紙鳶,笑道:“小姐要找的可是這個?”
甄宓眼睛一亮,欣喜地從劉凡手中接過紙鳶,展顏笑道:“正是這隻紙鳶,謝謝你!”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甄宓突然擡頭問道。
劉凡微微一笑,道:“我叫張凡。”
聽到張凡這兩個字,甄宓不禁出現了片刻的失神,不過她神‘色’很快恢復如初,舉起手中紙鳶,衝劉凡笑道:“你陪我放紙鳶好不好?”
劉凡自然滿心歡喜地點頭答應,他潛入甄府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楚師妹心中的想法,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有這樣一個拉近二人關係的機會他怎願錯過?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每當甄宓和曹昂騎馬歸來,劉凡便會偷偷來到後院,陪甄宓放紙鳶,聽她述說心事,兩人的關係漸漸地由主僕發展成普通朋友。
對府裡這個名叫“張凡”的下人,甄宓也頗放得開。在她眼裡,她和張凡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塊,因此她纔會毫無顧忌地邀請他陪自己放紙鳶。
而對曹昂,甄宓知道他喜歡自己,既不想讓他失望,卻又不想兩人走得太近,故纔會陪他騎馬閒聊,卻從不會找他陪自己放紙鳶。
北風蕭蕭,雪‘花’飄飄,天地白茫茫一片。
又是一個寒冷的冬天,中原大地上不知要添多少凍死之人?
這天,甄宓在後院中未等到劉凡,還以爲他出事了,便火急火燎地往他屋中闖來。
劉凡正在屋中練字,聽得動靜,擡頭一看,只見甄宓急匆匆地衝了進來。
www ●Tтká n ●¢o 甄宓身穿白‘色’小棉襖,搭粉‘色’棉‘褲’,頭戴氈帽,腳踏小蠻靴,小臉紅撲撲的,因爲劇烈運動的緣故,微微隆起的‘胸’脯有些起伏,顯得格外嬌俏可愛。
劉凡收回目光,手握‘毛’筆,將那最後一行字寫完。
甄宓擔心劉凡這才急忙趕來看他,見他正氣定神閒地坐在桌子前,似乎在寫着什麼東西,不由快步奔到劉凡面前,氣鼓鼓道:“張凡,你不來後院也不說一聲,害我以爲你出了什麼事,連忙趕來看你,你卻在這裡胡塗‘亂’畫……”說罷泫然‘欲’泣。
她低頭一看,見那那張潔白的漢宣紙上寫着四行大字,字跡漂亮,蒼勁有力,狂放不羈,卻又隱含着一股柔情蜜意,溫柔纏綿,情絲萬縷,將她的心牢牢纏繞在其中。
甄宓不由自主地捧起那張白紙,癡癡念道:“娉娉嫋嫋十來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
她感到臉頰有些發燙,一抹暈紅悄悄浮現,擡頭不敢置信地望着劉凡,道:“張凡,這真的是你寫的?”
劉凡微微一笑,望着她道:“不然呢,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這是你爲我而寫?”甄宓再次發問,聲音微微顫抖。
劉凡點點頭,含笑道:“明日我便要離開甄府了,希望能給你留下點印象,讓你不至於忘了我。”
甄宓一雙漆黑的大眼閃閃發亮,細細打量着劉凡,看他容貌俊朗,姿容非凡,雖然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粗布麻衣,卻難掩那一身不凡的氣勢。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甄宓隱隱約約猜出張凡在入府之前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饑民,很有可能是某個流落在外的世家子弟,現在看他能寫出這樣一首優美的詩句,更加堅定了她心頭的這番猜測。
甄宓也注意到,張凡看自己的眼神和別的下人看她不大一樣,她能察覺到他眼中的絲絲情意。哪個少‘女’不懷‘春’?甄宓不得不承認,在她讀到這首絕美詩句時她對張凡動心了。但她很快便將這份情感壓了下去,臉上平靜如常。
劉凡擡頭直視着甄宓,目光灼灼,溫言道:“你願意跟我走嗎,我會守護你一輩子,今生不離不棄,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這是男人所能給‘女’人的最重承諾,甄宓聽了不由微微動容,但還是搖着頭道:“張凡,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饒是劉凡心志堅韌,又有了心理準備,乍聽之下也不由心中一痛,淒涼笑道:“是那個曹昂嗎?”
甄宓香肩微微聳動,低垂着頭,既不點頭也不否認,帶着哭音道:“張凡,別‘逼’我……”
她掩面而泣,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