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滿臉絡腮鬍,肩扛大刀,笑容猙獰,猶如一尊神魔杵在那院門口。
院門口趴着的那名家丁聽到聲音,臉現驚恐,手腳並用往前爬去,那模樣便仿似一隻螞蚱在躲避它的捕食者。
大漢擡起軍靴,一腳踩了下去,只聽一陣骨骼碎裂聲響起,那名家丁口噴鮮血,身子陷入土裡,抽搐着死去。
這一幕嚇壞了院中的所有人,個個面色慘白,有的已經雙腿發軟跌坐在地,更有甚者已經大小便**。
“是我!”鄒瑤揚起俏臉,冷冷地望着來人。
這名大漢正是張濟,他自恃勇武,一路身先士卒殺到了這裡。
張濟擡頭望去,看到鄒瑤時頓覺眼前一亮,心花怒放,口水直流。這一生他玩了無數美人,卻從未見過比眼前這少女更美更動人的,若能將眼前這尤物摟入懷中,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那樣的人生才無遺憾!
正在他**之際,屋內一陣亂轟轟的響動,便見從中跑出一羣人來,個個手持兵器,將鄒瑤護住,小心戒備。
爲首一人,年約四十餘歲,相貌堂堂,正是鄒家的家主鄒方,他遠遠地朝張濟躬身施禮道:“這位將軍,在下是這座山莊的主人鄒方,看將軍這副打扮一定是官軍了,若將軍不嫌棄,還請入莊,讓小的一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將軍!”
張濟看到這等美人就在眼前,心裡早已癢癢,哪還願意多等,怒喝道:“少給老子套什麼官軍的頭銜,老子就是你們眼裡的賊兵,若你識時務,將女兒嫁給我,我便繞過你們一干人等,若敢說半個不字,我便血洗了這座山莊!”
鄒方冷汗直冒,硬着頭皮恭聲道:“將軍休要急躁,容小人一言。將軍在外作戰定需許多錢糧,若將軍能放過小女,小人願意奉上五萬貫銅錢以及五萬石糧草……”
張濟一聽,雙眼大放光芒,這一趟真是值啊,不僅能搶到這麼漂亮的女人,而且軍中的糧草問題也將暫時解決。想到這裡,他頓時仰天狂笑幾聲。
這時張繡領着一隊士兵趕了過來,他一眼便看到了臺上的那名絕色女少女。
那少女面若桃花,肌膚賽雪欺霜,一雙大眼睛漆黑髮亮,眼神靈動,熠熠閃光,她站在高處,春風襲來,拂動她的羅裙,衣袂飄飄,仿若天仙降世一般。
看到這絕色美女,縱然張繡久歷花叢,仍是看得目炫神搖,嘴巴張大,口水長流。
那些小兵看到鄒瑤,都驚爲天人,個個目瞪口呆,滿臉驚羨的模樣,手中握不住刀槍,軟軟地垂了下來。有些士兵甚至失手讓刀槍墜地,叮噹聲四處響起。
一旁的郭嘉也呆呆地望着臺上的美人,半晌後連連搖頭,心中暗歎一聲可惜。
張繡不甘心啊,他見那鄒瑤如此美貌,自己平生未曾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孩兒,卻要被叔叔這頭老牛啃了,妒恨填胸,趁機發飆,拔槍大喝道:“叔父何必跟他廢話,直接殺了他,搶光他家財產,連他女兒一齊搶走!”
說完,他飛身而起,揮槍直刺鄒方,要將他一槍刺死。
衆人大驚,張濟心中也早有此意,便任由張繡下殺手。
鄒瑤陡見此景,芳心大亂,驚呼出聲,卻無法援救,只能無助地看着那銀槍重重地刺向老父的脖頸,淚流滿面。
突然,一支黃金箭矢飛速飆來,如一道雷霆擊在了那飛速刺出的長槍上。
“當”的一聲暴響,火光四射,刺出的長槍被箭一阻已是改變了軌跡。張繡大驚,他只覺得手臂發麻,險些握不住手裡長槍,連忙收槍後退,暗中戒備。
只見遠處奔來一人一馬。
馬上一名男子,模樣英武,氣宇軒昂,右手持一張黃金大弓,顯然剛剛那支箭矢正是他所發出。
鄒方撿回了一條命,仍然驚魂未定,已是一屁股坐倒在地。
“大……大哥!”郭嘉驚喜大叫,卻一個不穩從馬上跌落下去,頓時摔了個灰頭土臉,惹得衆人一陣大笑。
他這一叫,張濟和張繡頓時驚醒,已經猜出了馬上男子的身份,驚呼出聲:“劉凡!”
聽到這個名字,二人身後的一衆士兵紛紛握緊武器,一臉戒備。
劉凡轉過頭,面色冷峻,目光掃過一衆士兵,寒冷如冰,讓一衆躍躍欲試的士兵都如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霎時冷靜下來,看向劉凡的目光都帶了一絲懼怕,就連張濟、張繡也呆呆地看着劉凡,心中又恨又怕。
劉凡的目光掠過衆人,發現郭嘉屁股朝天,狼狽地趴在地上,不由微微一笑,躍下俊馬,向他走去。
“還能走不?解決了這些人後,我還要率大軍殲滅城外那股賊兵,若你不能走,我便命人送你回京修養。”劉凡撫起郭嘉,在他耳邊低聲道。
郭嘉抖抖身上的灰塵,咧嘴笑道:“嘉拼了命也要親眼看着這股賊兵被滅,不然嘉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好,如你所願!”劉凡將郭嘉扶到一邊坐下,而後目光緩緩掃過衆人,所有人都懼怕地低下頭去,迴避他的目光。
卻有一道目光勇敢地盯着他看,讓他忍不住擡頭望去。
這一看之下,劉凡不由呆住了。
那是何等美麗、何等獨特的一個女子!
她的一張瓜子臉龐清麗絕倫,大眼睛烏黑明亮,氣質沉靜,正在用微微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他這一眼,剛好迎上了她的目光,兩道目光甫一接觸,便如絲藤一般,緊緊糾纏在一起,再也難以分開。
劉凡與她默默地對視着,她的眼中似在訴說着無盡的故事,雖是未曾講話,卻似說了千言萬語一般。
她那微有寂寥之意的美麗眼中,飽含着深閨寂寞與對未來的憧憬。
她的眼神是如此的獨特,有沉靜,有善良,有溫柔,更有一股剛強,這種剛強,讓她即使是面對手持刀槍的暴徒和大權在握的重臣,她的心中也不會有絲毫退縮。
劉凡朝她微微點頭,而後便移了開去,目光漸漸轉冷,落在張濟叔侄身上。
張濟和張繡從初始的震驚過後便一直在四處張望,見到劉凡只是孤身一人,頓時大喜,相視一眼,兩人一前一後圍住了劉凡。
“劉凡,你竟然獨自一人前來,今日我便斬了你,替相國報仇!”張濟大喝一聲,握緊大刀,朝劉凡撲去。
張繡怕叔父有失,手中銀槍一抖,槍出如電,直刺劉凡後心。
“小心!”看到劉凡身處險境,鄒瑤芳心顫動,已是失聲驚叫。
郭嘉在旁直搖頭,這小女孩入世未深,老父又是被大哥所救,只怕又要落入大哥的魔爪。想到這裡,郭嘉心頭頓生一股慶幸,他這次回老家時,病危的老父逼着他娶了荀家的小姐,荀家小姐美麗可愛、天真浪漫,又是處在迷戀英雄的年紀,若不娶回家,還真有些不放心。
一刀如奔雷,一槍如閃電,幾乎同時殺來,可以說配合得天衣無縫,劉凡不敢輕敵,往旁電般閃去,讓兩人位於自己左右,持槍左擋右格,上封下擋,登時迸出一串驚心動魄的金鐵之聲。
張濟叔侄一招未能得手,並未氣餒,各施殺招,步步緊逼。
劉凡一人獨鬥二人,施盡渾身解數,槍出如龍,左擊右擋,一時間倒也未落入下風。
“將軍,高順來了!”遠處傳來一聲大喝,接着便聽到陣陣馬蹄聲,似有千軍萬馬奔來。
張濟叔侄大驚,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知道現在要出絕招,速戰速決了,否則一旦官軍大部趕來,他們只能束手待斃。
張濟低喝一聲,雙腿飛速移動,左一步右一步,邁着詭異的步伐往劉凡撲去,手中大刀被他舞得虎虎生風,刀身隱匿,刀芒閃爍,爆發出一陣奔雷般的響聲。
見到叔叔使出了張家祖傳的奔雷刀法,張繡暗呼一聲好,飛身而起,長槍凌空刺下,片刻間便刺出了無數槍,而且每一槍都與衆不同,斑斕滿目,如百鳥齊飛,撲向劉凡,聲勢驚人,看得人目瞪口呆,很難相信這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但張繡卻做到了!
這正是張繡的絕技,“百鳥朝鳳槍”。
正當衆人紛紛爲劉凡捏一把汗時,卻見當事人突然闔上了眼睛,這一幕驚呆了衆人,便連張濟叔侄也是微微一愣,但手中動作絲毫未停,一左一右殺向劉凡。
就在刀槍擊來之際,劉凡突然睜眼,面上波瀾不驚,向上刺出一槍。
看似隨意的一刺,卻捕捉到了張繡那支銀槍的軌跡,在後者槍尖上輕輕一碰,而後原地轉了個圈,劉凡便收槍不動。
驚奇的一幕出現了!
張繡手中的銀槍彷彿不受控制一般,竟然從劉凡胸前掠過,那一百多道槍芒齊齊刺向了他的叔叔張濟。
張濟大驚,他知道張繡的這一槍足以要他的命,此刻閃躲早已來不及,不由一咬牙關,全身力氣灌注於雙手,只願這一刀能劈死劉凡,便值了。
劉凡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他從來都未將使刀大漢放在眼裡,能讓他感到危險的便只有這個槍法超羣的青年罷了,他微一側身,倒地一個翻滾躲過這一殺招。
張濟則沒這麼好運了,他心口中槍,仰面躺在血泊中,已是奄奄一息,張繡則站在一旁,臉色慘白,握槍的右手微微顫抖。
這一幕張繡接受不了,本以爲叔侄合力定能擊殺了劉凡,卻沒想到劉凡不僅安然無恙,還使得他親手刺死了叔父。
“這是什麼槍法?”半晌後,張繡接受了這一事實,頹然問道。
“太極槍法!”劉凡回道。
張繡聽罷,腳步一個踉蹌,拄槍站穩,慘笑道:“不……這不可能,師父的太極槍法絕不外傳,便連我也未學得,又怎會傳給你……”
他連連搖頭,一臉不信,面色灰敗至極。
劉凡擡頭問他:“你就是張繡?”
張繡點點頭,突然間明白了,望着劉凡淒涼笑道:“沒想到,你就是那個小師弟,我早該料到的,那樣的話或許我就能勸叔父不和你爲敵,可是……一切都晚了!”
劉凡微微動容,沉聲道:“還不晚,你可以選擇加入興漢軍,我會對你既往不咎,讓你戴罪立功!”
張繡搖頭,淒涼大笑:“我殺死了叔父,還有何面目苟活於世,自當隨他而去!”笑聲剛落,長槍橫在胸前,刷地在頸上一劃,頓時鮮血如泉涌一般奔放,瞬間將白色長袍浸染成了淒厲的暗紅。
只見一雙怒目圓睜,閃動着無限痛楚,又隱含着無比悔意,一代槍王張繡倏然倒地。
“可惜了你一身好武藝!”語畢,劉凡彎腰將他雙眼闔上。
看到高順和賈詡領着一衆將士跟了上來,劉凡沉聲道:“將張繡好生安葬!”
底下士兵轟然應諾。
張繡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師兄,況且他爲人也算豪氣,死得頗爲壯烈,不能讓他暴屍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