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烏拉!烏拉……”
1943年6月14日午夜,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從列寧格勒市區的南部傳來……那裡現在已經是女皇陛下的彼得格勒了!
從14日下午開始,“烏拉!烏拉!”的歡呼聲就從納爾瓦大門周圍響起,然後就好像瘟疫一樣的擴散!華沙火車站、波羅的火車站、亞歷山大.涅夫斯基修道院……不到10個小時,列寧格勒市區南部一處又一處的標誌性建築上都升起了象徵俄羅斯帝國的旗幟。隨即就淹沒在一陣響似一陣的歡呼聲中。
這樣的場面對於很多經歷過1917年的二月革命的“老彼得格勒人”都似曾相識。那時候他們也和現在一樣的歡呼,不過那時的他們是在爲軟弱無能的尼古拉二世的垮臺而歡呼。
而現在,他們卻拜倒在了尼古拉二世女兒的腳下,全心全意擁護她成爲彼得格勒和整個俄羅斯的主人。這大概就是俄羅斯吧?失敗者在這裡總是被人唾棄,而勝利者擁有受到歡迎。
從通過納爾瓦大門的那一刻開始,奧麗加女皇毫無疑問就成了勝利者……至少在紅軍把她打死或趕走之前,誰也不能否認她是以勝利者的姿態進入彼得格勒的。
既然俄羅斯女皇成了勝利者,那麼莫斯科的慈父領袖就是失敗者了,而且還是一個想要奪走大家心愛的列寧格勒戶口的失敗者!
所以列寧格勒市區南部的市民和許多由列寧格勒人和西伯利亞勞改犯組成的團隊,在女皇的旗幟飄揚在納爾瓦大門之後,就開始紛紛倒向了作爲勝利者的奧麗加女皇。甚至許多從外地開來列寧格勒的部隊,也在這種氣氛下崩潰或倒戈。有不少本來有着堅固防禦的建築物,也因此輕易落入了白俄軍隊手中。
從嚴格意義上說,現在發生在列寧格勒的並不是一場城市攻堅戰,而是一場逆反過來的革命。
“上帝保佑女皇!強大而崇高,你的統治帶來光榮,我們的光榮!你的統治令敵人懼怕,統治正教。上帝保佑女皇……”
俄羅斯帝國的國歌《上帝保佑女皇(沙皇)》這個時候也在列寧格勒城南的很多地方響起,很快就蓋過了“烏拉!烏拉!”的歡呼聲和此起彼伏的槍炮聲——這歌聲先是由幾十架高音喇叭播放出來的,隨後又吸引到了許多爲女皇歡呼的人們一起歌唱。
列寧格勒市W書記庫茲涅佐夫站在彼得保羅要塞的城牆上,看着歡呼聲和歌聲傳來的地方,咬着牙,用顫抖的聲音反覆說着同一句話:“太反動了,實在太反動了……他們不配成爲列寧格勒人,不配成爲蘇維埃人!”
皮靴敲打花崗岩地面的聲音傳到了庫茲涅佐夫耳中,然後就是弗拉索夫大將沙啞的嗓音:“政委同志,不行啊,叛變的部隊太多了。由列寧格勒人組成的部隊就沒有可靠的,不是成建制的倒戈,就是大量逃亡!而且他們的行爲還影響到了一部分從外地開來的部隊……”
“不要說了……”庫茲涅佐夫打斷了弗拉索夫大將,他不想聽這些沒用的話,“現在還能多少部隊能用?”
“除了內衛部隊之外,大約只有15個嚴重殘缺的步兵師,最多隻有12萬-15萬人是可用的。”
這並不是說幾十萬人列寧格勒方面軍裡面除了這12-15萬人都是叛徒。而是列寧格勒方面軍司令部現在能用來保衛核心市區的兵力就這些了。剩下的三四十萬人,不是倒戈就是被敵人消滅或包圍起來了——由於許多部隊叛變倒戈,使得蘇軍防線上出現了大量的漏洞,而且蘇軍的防禦部署也被對手獲悉。
因此德軍和白俄的推進非常順利,不僅一舉攻入列寧格勒市區,而且還包圍分割了大量的蘇軍部隊。
“靠這點部隊根本守不住那麼多地盤,”弗拉索夫說,“現在必須進一步收縮。”
“還要收縮?”庫茲涅佐夫一聽到“收縮”就下意識地點頭,“大將同志,這裡是列寧格勒,祖國的第二首都,難道我們可以放棄半個或是三分之二個列寧格勒?”
“那還能怎麼辦?”弗拉索夫痛苦地搖搖頭,“守不住了……我們守不住啊!現在收縮,我們還能保住中央區和基洛夫羣島。否則,我們連列寧格勒最後的革命據點都保不住了。”
中央區就是冬宮所在的那個區,而基洛夫羣島則是涅瓦河口一系列大小島嶼的總稱,這些島嶼大部分都是列寧格勒最核心市區的一部分。因爲有河道可以依託,而且還有大量的高大建築物可以作爲據點,所以中央區(中央區其實也是一個島嶼,而且還有多條可以用來防禦的人工河)和基洛夫羣島是列寧格勒最難攻佔的區域。
在列寧格勒方面軍制定防禦計劃中,中央區和基洛夫羣島就是最後的革命據點。如果不再出什麼意外(可惜第四次列寧格勒保衛戰打到現在意外不斷),理論上可以一直防禦到43年冬季涅瓦河結冰以後——一旦涅瓦河結冰,德國人的坦克和法國人的194mm“拆遷炮”就能通過冰面進入中央區和基洛夫羣島區域了……
……
“總統先生,告訴您一個好消息,俄羅斯女皇回到了她忠誠的彼得格勒,而且受到了彼得格勒人民的熱烈歡迎,《上帝保佑女皇》歌聲在城市上空迴盪……”
6月15日上午(美國時間),美國戰略情報局局長多諾萬用愉快而且輕鬆的語氣向羅斯福報告了女皇回到彼得格勒的喜訊。
這當然是一個喜訊了……至少對美國而言是這樣的!因爲俄羅斯女皇一旦回到彼得格勒,那麼蘇德談判的大門就將徹底關閉。
蘇聯和德國,只能不死不休的打到底了。
“列寧格勒……全部淪陷了?”羅斯福並沒有顯得太高興,只是淡淡的問。
“沒有。”多諾萬笑着回答,“根據可靠消息,雖然出現了大量的叛變,但是在列寧格勒仍然有十萬以上忠於布爾什維克黨的軍隊,他們從列寧格勒時間昨天中午開始收縮,目前牢牢控制着列寧格勒最核心的區域。”
羅斯福點了點頭,“這真是一個讓人高興不起來的好消息啊。”他看了眼坐在橢圓形辦公室內的霍普金斯,“哈里,你怎麼看?”
“很讓人擔心。”哈里.霍普金斯說,“這很可能是蘇聯崩潰的先兆……俄羅斯人現在爲什麼而戰?GC主義信仰?還是他們的祖國?”
“這的確是個問題!”羅斯福皺了下眉頭,“斯大林現在怎麼樣?他的權力還穩固嗎?”
“暫時還比較穩固,”多諾萬說,“他們的政Z局做了集體檢討,還承諾進行以改善戰後人民生活爲主要目標的改革。”
“打了敗仗就改革,”霍普金斯淡淡地說,“這是俄羅斯的傳統了……可問題是斯大林的敵人會給他改革的時間嗎?”
“會嗎?”羅斯福反問。
“我想不會。”霍普金斯說,“列寧格勒現在的情況,實際上已經關閉了蘇德和談的大門。連和談都無法進行,斯大林還怎麼可能獲得喘息的機會?所以他的改革承諾,其實是很難履行的。”
“那麼他要如何支持下去?”羅斯福接着問。
“俄羅斯民族主義!”哈里.霍普金斯思索着說,“我想在斯大林的求和努力完全失敗後,蘇聯會迴歸到俄羅斯民族主義的旗幟下來求生存……斯大林和布爾什維克黨必須代表俄羅斯民族的利益,反對出賣俄羅斯民族權益的奧麗加女皇。”
羅斯福點了點頭,以奧麗加女皇爲首的白俄政府在進入彼得格勒之前只是一個不能負責的流亡政府。指責一個流亡政府“賣國”是不符合歐洲人的思維模式的——人家無國可賣,怎麼能說人家賣國呢?最多也就是在騙人。
而在流亡期間的各種承諾,在歐洲人看來也沒有什麼法律依據,純是空口白話。只有當流亡政府重新上臺後,履行了那些承諾(在歐洲,這種承諾一般情況下都是會跳票的)纔是真正的賣國。
奧麗加在進入彼得格勒之前,說什麼都不作數,可是一旦在彼得格勒上臺,那就是真正的俄羅斯女皇了。
那麼……白俄羅斯和烏克蘭的割讓現在就是她的麻煩了。如果奧麗加同意了割讓,她立即就會背上俄奸的罵名,而斯大林和布爾什維克則能馬上高舉起俄羅斯民族主義的大旗。
而如果奧麗加不同意賣國,那麼她和她的白俄就是德國人的一個大麻煩了。
“我想她還不至於愚蠢到得罪德國吧?”羅斯福輕輕嘆了口氣,“看她這些年的表現就知道,她並不愚蠢。”
“但是俄羅斯從來不缺蠢貨!”霍普金斯一笑,“我們完全可以發表一個聲明,支持維護俄羅斯或蘇聯的領土主權完整,實現不割地和不賠款的公正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