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良的鎮口,阿瓦隆一邊撫摸着韋伯戰馬的脖子,一邊給對方喂水。將水壺的瓶蓋擰上,它撇頭看了正在與幾個野蠻人交談的津巴諾一眼,隨後又轉頭看向了站坐在一顆榕樹下休息的艾絲琳。
頓了頓,它朝艾絲琳走了過去,恭敬的說道,“偉大的祭司,那個傢伙會不會背叛我們?”(獸人語)
“不會。”艾絲琳很肯定的搖了搖頭,解釋道,“他根本不知道我們需要去幹什麼,而且他也不會去得罪一位偉大的魔法師。”
她說的是藍月帝國的官方語言,但是阿瓦隆也能夠聽懂。而事實上,阿瓦隆還懂得很多種外族語言。
奧爾良雖然是一個很開放的地方,但是在進入鎮子的時候,卻依然需要經過一些簡單的排查才行。而阿瓦隆是一位獸人,如果讓野蠻人發現的話,不但無法進入奧爾良,甚至還很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野蠻人對獸人可不歡迎。
而爲了保險起見,阿瓦隆需要讓津巴諾和那些野蠻人去交談一下,從而利用一些特殊的方式,進入奧爾良。
津巴諾將幾個金幣丟給了野蠻人守衛,隨後又笑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了一些什麼之後,這纔對不遠處的阿瓦隆和艾絲琳招了招手。
雖然到目前爲止,他還並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但是一位偉大的魔法師,絕對值得他去尊敬,所以他不會做出任何違背對方意願的事情。——而事實上,他是不敢做出那樣的事情。
在進入奧爾良小鎮的時候,那些野蠻人守衛,都會好奇的看着被包裹的嚴嚴實實,不露出任何面目的阿瓦隆。雖然他們也很疑惑,但是在剛纔收了津巴諾的金幣之後,他們也只能夠乖乖的放對方進入小鎮。
對於這個沒有固定法治的小鎮,野蠻人的生活很簡單也很隨便,所以這種受賄的情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津巴諾雖然是馬匪,但是在奧爾良居住的大部分外來人員,也基本上都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他自然能夠很輕易的進入奧爾良,而且一直以來,他還和奧爾良的一些守衛軍有着不錯的關係往來,就比如剛纔那些鎮口的野蠻人守衛。
此刻已經快是黃昏,艾絲琳等人也來到了鎮上的一家旅店歇腳。旅店裡有舒服的熱水,而這也讓累了兩天的艾絲琳等人,享受了一下短暫的舒適。
洗了個澡的艾絲琳,來到旅店大廳的時候,那黑色的頭髮已經被高高盤起,雖然有一些溼漉漉的,但是卻反而給她增添了幾分迷人。她並沒有再用紗巾捂住自己的臉,而是選擇戴上了一張冰冷的,黑色的金屬面具——面具只有上半部分。
而她的身上,則換上了一套普通而寬大的皮甲,從而將她那曼妙的身體,簡單的修飾且隱藏起來。
相比較艾絲琳而言,阿瓦隆可沒有那麼複雜,因爲它依然穿着那套將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的衣服。
來到大廳之後,阿瓦隆和艾絲琳選擇了一個靠近角落的位置,隨後一言不發的享用着煮熟的羊肉和奶酪麪包。
他們並沒有選擇喝酒,因爲野蠻人的烈酒讓艾絲琳很不習慣,而且烈酒也會短暫的麻痹他們的神經。最重要的是,這次的任務讓他們需要時刻保持清醒,絕對的清醒。——烈酒雖然是獸人最愛,但阿瓦隆卻從來不喝酒。
至於被挾持的津巴諾,此時只能夠坐在旁邊的座位上,安分守己的享用着來之不易的晚餐。說實在的,這兩天可苦了他了,畢竟他的身上並沒有帶多少食物,甚至連水都不充足。——而那兩個傢伙可從來不會去管他的死活。
也正是如此,所以現在的津巴諾就像是一頭餓狼一樣,狼吞虎嚥的吃着香噴噴的烤肉。
“聽說前些天,在丹水村,有一個叫做羅伊的小夥子,只用了一招就打敗了阿諾德,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聽說他還是一位強大的聖騎士呢!”
“先生,我需要糾正一下,那個羅伊可是一位強大的龍騎士!”
“是嗎?真不敢相信。”
“……”
在用餐的時候,大廳之中的客人們也都會閒聊一些有趣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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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這件事情之時,艾絲琳那本無神的雙眼,卻突然亮起了一道精光。隨即,她飛快的擡起了頭來,撇頭看向正在狼吞虎嚥的津巴諾,冰冷的問道,“知道那個叫做羅伊的小夥子嗎,津巴諾先生?”
“當然知道。”津巴諾本一手抓着一塊烤肉,狼吞虎嚥的吃着,不過在聽到那個讓他最爲忌憚的聲音之時,也是差一點被噎着。將嘴裡的食物急忙吞了下去,迅速將手上抓住的烤肉放在餐盤裡,隨後拿起餐巾飛快的擦了擦手和嘴,這才恭敬的說道,“聽說那個叫羅伊的小夥子,在沒有利用鬥氣的情況下,一招就將野蠻人酋長的兒子阿諾德給擊倒了,而且還一腳踹斷了對方三根肋骨。嘖嘖,真是不可思議。”
說到這裡,他有一些興奮了起來,“聽說那個傢伙是最年輕的聖騎士。至於龍騎士,我可不會相信。”
“那麼
他現在在哪裡?”艾絲琳並沒任何的廢話,冷冷的看着對方的雙眼,直接問道。
“噢,聽說他在丹水村的一所酒吧裡。”看着對方那冰冷的雙眼,津巴諾只感覺心驚膽戰,急忙應道,“丹水村只有一家酒吧而已,我想那並不難找,尊敬的魔法師大人。”
……
灰色的天空,讓這個世界的黑夜顯得特別漆黑,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也幸好這一路上都伴隨着電閃雷鳴,有的閃電甚至將這漆黑的夜空,照的猶如白晝一般。
一道道如銀蛇般的閃電劃破長空,撕裂了蒼穹,照亮了下方駕馬飛奔的騎着。兩匹健壯的韋伯戰馬,一前一後,一左一右朝着那荒無人煙的小道盡頭飛奔而去。
鋼鐵的馬蹄,刨開乾旱的沙土,揚起濃濃的灰塵。
阿瓦隆駕馬跟在艾絲琳的身後,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的這個女人。它是一位很聰明,也很有腦袋的獸人,所以它也能夠從剛纔的那些因素之中,清楚的猜到一些事情,不過他覺得艾絲琳下定論的時候太倉促了。
那個羅伊雖然很古怪,不過事實上,他們除了知道對方實力不凡之外,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而單單憑藉這一點,根本不能夠肯定對方就是自己要尋找的人,更何況聽那些人說,這個叫做羅伊的臭小子實力還很強,所以在完全不瞭解敵人的情況下出手,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而在聰明的阿瓦隆看來,在做這件事情之前,至少也需要將情況弄的再清楚一些,或者是暫時躲在暗中調查一下,等確定事情無誤之後再出手也不遲。
雖然這種方式很謹慎,也能夠儘可能的讓事情不會出差錯,但是艾絲琳卻根本不會去聽取它的意見。——事實上,他只不過只是艾絲琳的跟班罷了,所以他根本沒有權利去命令對方。
而那個叫做津巴諾的傢伙,並沒有跟着他們。其實從本質上來說,此人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
黑夜的微風隨着飛奔的戰馬,將騎者身後的黑色披風揚起,在空中獵獵作響。馬蹄踩踏地面的時候,總會發出有節奏的旋律,隨着那黑夜的風聲,那雷鳴之聲,那風吹落葉聲。編織成一首古怪的曲子。
丹水離此並不遠,韋伯戰馬只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能夠抵達這個小村莊的村口。由於地處偏僻,所以這裡並沒有野蠻人守衛和巡邏隊。
深夜的丹水,除了一些雞鳴狗叫之聲,似乎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丹水村的村口,艾絲琳拉住繮繩,駕馬停了下來。她那冰冷的目光,毫無感情的看着不遠處的燈火,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阿瓦隆策馬慢慢的走了過來,與艾絲琳並排站在一起。這個時候,它先是仔細的打量了前方的村莊一眼,隨後這才用不是很流利的藍月官方語言說道,“大祭司閣下,那個叫做羅伊的人的確很可疑,可是我們單單憑藉這一點,還並不能確認他就是擁有了邪惡力量的人,不是嗎?”
艾絲琳撇頭很隨意的看了對方一眼,神色之中似乎勾勒出了一股冰冷的微笑,“阿瓦隆先生,難道你認爲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年,在沒有使用任何鬥氣的情況之下,能夠戰勝一位強大的野蠻人,而且還一腳踹段對方三根肋骨?”
她撇頭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遠處的那家酒吧,冷笑道,“別說那些人類不可能夠做到這種程度,我想就連你在不使用鬥氣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不是嗎?”
她並沒有讓阿瓦隆開口,而是繼續說道,“當然,也不排除人類之中,真有這種高手。但是你認爲這種高手,會出現在這種小地方,甚至還在一家酒吧之中,選擇讓人‘觀賞’?”
阿瓦隆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沉默了下去。雖然對方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它卻總感覺這件事情有一些不妥。至於有什麼不妥,它卻又說不出來,因爲那只是一種預感而已。
“好了,別在這件事情上斤斤計較了,阿瓦隆先生。”艾絲琳策馬朝遠處的酒吧走了過去,“不管那個羅伊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也許對我們都沒有任何的壞處,不是嗎?”
此刻,她已經駕着韋伯戰馬向前行走了十幾米,頭也不回的說道,“你的謹慎讓我很欣賞,但是太過於謹慎,只會把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
丹水的深夜特別安靜。這種安靜並不是說沒有聲音,而是說外面的行人很少,基本上沒有。
此時的杜拉爾正和往常一樣,站在酒吧的櫃檯內,統計着今天小店的收入。說實在的,這些天依靠羅伊這塊金字招牌,他可掙了不少錢,特別是在剛開始的那幾天,生意更是好的不得了。
不過一件事情總不可能永遠讓人保持着新鮮感,而當這種新鮮感消失之後,人們對此的興趣也會大大的減少。而這兩天的生意,就比剛開始的那兩天下滑了很多。
計算好了賬務之後,他撇頭看了窗外的天空一眼,見時間已經不早,這才放下手中的鵝毛筆,又順手將賬本放進櫃檯下面
的抽屜之中。忙完了這一切,他輕快的伸了一個懶腰,轉身準備走出櫃檯。可正在這個時候,他卻突然轉頭看向了門外,雙眼也微微的眯了起來。
此時已經快是凌晨,門外漆黑一片,如果不是那時不時冒出來的閃電,基本上什麼也看不到。而透過那微弱的閃電,便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到在門外不遠處,正有兩個策馬而來的黑影。
也許是感覺到了來人的強大,也許是意外這個時候爲什麼還會有人來自己的酒店,杜拉爾的眉頭,不由的微微皺了起來,不過這種表情只在他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鐘,便一閃而逝了。
他在櫃檯下取出一壺茶,放在不遠處一張木桌上,隨後再次回到櫃檯,將剛纔放進抽屜的賬本拿了出來,又順便拿起纖細的鵝毛筆,繼續低頭計算着賬單,彷彿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門外的那兩個傢伙,此時也已經越離越近,甚至能夠清晰的聽到,馬蹄踩踏地面所發出的嗒嗒聲。
當他們走到酒店的門口之時,一個人突然從駿馬上躍了下來,他並沒有去管自己的駿馬,而是直直的朝酒店走了進來。
通過酒吧之中那還算明亮的燈光,能夠清楚的看出,來人是一個女子。雖然女子身上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皮甲,將那完美的身材掩蓋了一部分,但是從整體上來看,她卻依然是那麼的誘人而美麗。——也許淡妝濃抹總相宜,就是用來形容她的吧?
女子帶着半張金屬面具,那冰冷的雙眼就像是寒冰一般掠過杜拉爾,不過只是在對方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鐘,便轉移到了空蕩蕩的大廳裡。她就近找了一個餐桌坐了下來,雪白的皓腕微微擡起,玉手提起餐桌上的茶壺,給自己緩緩地倒了一杯茶水。
而外面的那個大塊頭在躍下駿馬之後,則是溫柔的摸了摸駿馬的脖子,使得那高大的韋伯馬興奮的甩了甩脖子,打了一個響鼻。
大塊頭似乎能夠和馬交流,他的嘴裡發着一些奇怪的聲音,讓駿馬顯得特別的乖巧,而且還伸出舌頭,舔着他的臉。——不過卻只能夠舔到那黑色的金屬面具。
安撫好了兩匹韋伯馬,再將繮繩系在馬廄的木杆上,隨後他這才轉身朝酒店走去。那酒店的木門只有兩米三四的高度,所以在進入酒店的時候,大塊頭還需要勉強的低下頭才行。
在進入酒店之時,大塊頭的虎目,也很自然的落在了杜拉爾的身上,他似乎看出了一點什麼,眉頭在不經意之中微微皺了皺。雖然如此,不過他並沒有任何的舉動,只是極爲安靜的走到那個女子對面,做了下來。
那個女人很客氣的給大塊頭倒了一杯茶水,兩人就那麼默不作聲的,坐在這空蕩蕩的大廳之中,氣氛顯得極爲詭異。
在沒有聽到任何的呼喚之時,杜拉爾也好奇的擡起頭來,看向了那兩個傢伙。如果是普通人的話,一定會更多的去注視那個大塊頭,但是杜拉爾卻別有用心的注視着那個女人,因爲他能夠感覺到這個女人很不一般,甚至很危險,比那個大塊頭更加危險。
他那精銳的目光從女人的臉,然後往下注視到了對方的胸部,最後落在了對方的玉手上。當看到對方右手無名指上的那枚琥珀色戒指之時,他的身體突然狠狠的震了一下,彷彿就像是突然被人給大了一拳。
沉默了片刻,杜拉爾終於從那種狀態脫離了出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極有親和力的笑容,“兩位大人,是住宿還是用餐呢?”
那個女子不急不慢的端起茶杯,用那殷桃小嘴細細地品嚐了一口苦澀的茶水,隨後這才撇頭看向一臉微笑的杜拉爾,而在看到這個男人臉上的笑容之時,她雙眼之中的冷漠也更濃了一些。她似乎對杜拉爾的這種笑容極爲反感,冰冷的問道,“羅伊是在這裡嗎?”
女子這冰冷的聲音,讓杜拉爾似乎愣了一下。而在這一刻,他臉上的笑容隨之消失不見,留下的卻只是嚴肅和認真。
他眯着眼睛,靜靜的打量着,這個讓人看不透的女人一眼,隨後這纔不冷不熱的說道,“尊敬的女士,羅伊前些天的確在這裡,不過現在他已經走了。”
說到這裡,他無奈的笑了笑,“我想您們應該知道,羅伊是一位實力很強的武士,我這種小店可絕對留不住他。”
女子那冷漠的雙眼之中,閃爍着極爲詭異的光芒,讓人小妮子發慌。而這個時候,她也並沒有再去問什麼,而是撇頭看向了對面的大塊頭,冷冷的說道,“你現在可以出去了,這裡並不需要你,阿瓦隆先生。”
大塊頭顯然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同伴的意思。不過在認真的看了對方一眼,隨後有撇頭看了杜拉爾一眼之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而這個時候,他也是不急不慢的端起茶杯,將茶杯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之後,這才很自然的放下茶杯,轉身朝門外走去。
阿瓦隆走出酒吧之後,來到了馬廄旁邊。它背靠在韋伯戰馬的身上,擡頭看了看灰暗的天空,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古怪且無奈的笑容,自言自語的說道,“那個女人一定是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