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鶴軒似真似假的一番話,嚇得莫瀟雲七魂沒了六魄。
他不會真跑去跟陳子敬說她生了個孩子的事吧!
回過神來追上去,莫瀟雲瞪眼嚴肅地說:“席總,你一向公私分明的,這是我的私事,還請你不要干涉。”
席鶴軒回頭看她一眼,狹長的俊眸垂下,一副受傷的模樣,“我以爲我們私下裡可以是朋友。”
是朋友也不能拿着別人的把柄這般開玩笑啊!
“席總,我跟他之間,恩怨太多,三兩句跟你也說不清楚……”莫瀟雲有些着急,語無倫次似的,“總之,不管兩家公司合不合作,你都不能把我牽扯其中,否則我只能辭職了。鰥”
席鶴軒似乎沒想到她這麼排斥跟陳子敬的接觸,嘴角壓了壓,想說什麼,又頓住,轉身走向酒會。
哎,傻女人!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沒見過哪個男人恨一個女人會恨到滿眼都是那個女人的影子!
分明放不下,才這麼大費周章地追過來,她不懂麼?
回到公司提前預定的房間裡換了一身黑色小禮服出來,莫瀟雲匆忙趕往酒會。
還未進場,她就不自覺地繃緊脊背。
不知爲何,滿滿一廳黑壓壓的人,可她一擡眼就看到那個避之唯恐不及的身影。
太高大,太挺拔,人羣熙攘,他永遠是最出衆最耀眼的那個。
一手擎着高腳杯,另一手插在西褲兜裡,似在跟人談事情,從後看去,那人寬肩窄臀,身材比例完美得無可挑剔。
“花癡發夠了沒?”耳邊突然傳來毫不留情的調侃聲,她咬着脣回眸,席鶴軒瞥她一眼,“你還沒忘你的職責所在吧?莫秘書?”
抿了抿脣,莫瀟雲瞪他一眼,皓腕擡起穿過他的臂彎。
席鶴軒當初破格錄用她時,就考慮到這麼一個用處了——酒會上帶得出手,而且能隨時幫上忙,簡直不能再好用。
兩人過去招待客戶,席鶴軒長袖善舞,莫瀟雲落落大方,看似隨意閒聊,卻分分鐘就把熱乎乎的訂單揣進兜裡,配合的天衣無縫。
這種場合下的莫瀟雲,笑容甜而不膩,本就妖豔禍水的容顏在頭頂璀璨水晶燈的照耀下,愈發勾人魂魄。丹鳳眼被細緻的眼妝描摹,一顰一笑間裡面都像是要飛出細絲來,亮的人移不開眼,明明這般豔麗看着像是隨意放浪的樣子,可那一身保守不失端莊的黑色小禮服,眉宇間凜然不可侵犯的正氣,又給她生生添了幾分冷豔高傲,多了抹讓人不敢褻瀆的莊重。
她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被多少男人用眼神猥褻過了。
陳子敬退到了宴會一角,安靜閒適地坐着。這樣的酒會本用不着他出席,在場夠資格跟他搭上話的也沒幾人,他心不在焉,懶得應付,便乾脆退到一邊,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獨自淺酌,眼神狼一般盯着那闊別三年的女人,欣賞她此時所展現的另一番風情。
從未想過,她身邊會站着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個男人,此時看他們勾肩搭背的樣子,他只覺得眼裡長了刺一般,極不舒服。
莫瀟雲隨着席鶴軒道別了一位客戶,一轉身便撞進了兩道幽暗漆黑的深瞳裡。那人像是一直盯着她似的,否則又怎麼可能這麼巧得對上視線?
心頭一慌,她裝作若無其事地撇開視線,眼角眸光瞟到那人似乎冷笑了下。
席鶴軒也看到了陳子敬,做爲今晚最有分量的客人,他這個主人家無論如何也得上前敬一杯酒。
莫瀟雲忽然覺得腿軟,頭疼,手臂縮了下還沒從男人臂彎裡拿下,那道清潤淺淺的語調便說:“你若是這般跑了,越發讓人家懷疑你是不是還放不下過去。要真的跟他沒什麼,就泰然自若地過去,像對待每一個平常客戶那般自然而然地跟他寒暄。”
有理。
莫瀟雲硬着頭皮,跟上去。
誰料,他們還未走到那人近前,會場音樂忽然換了曲,顯然是要準備跳舞了。
那一臉冷色靠坐在側的男人,就那般優雅隨意地放下酒杯,修長雙腿起立,朝着他們走來,幾乎是在開口的瞬間,長臂揚起,霸道不由分說地從席鶴軒手裡搶了人。
“席總,借你秘書一用。”
莫瀟雲聽完這句話,人已經被陳子敬擄到了面前,她本能地防備着,眼眸一挑瞪着那人:“喂,陳總你——”
“莫秘書賞臉跳一曲舞吧。”他看似紳士有禮地邀請,可話語間哪有讓人拒絕的餘地。
他力氣那般大,莫瀟雲又不能大幅度地掙扎,幾乎是如待宰的小羊羔一般被他拉進了舞池。
近在咫尺,他身上迷人的男性氣息無法阻擋地竄進鼻孔,莫瀟雲只覺得一陣眩暈感襲來,晃了晃還未做出反應,男人一手用力將她攬進懷裡,另一手搭在她腰間,高大挺拔的身軀已經隨着音樂漫不經心地搖擺起來。
那般自然的動作,正好做爲支撐點緩解了她的眩暈,外人看來
,倒像是她主動配合一般,天衣無縫。
腰間他的大掌溫度太高,一股灼燒的感覺熨貼着肌膚揮之不去,兩人手指交纏舉在肩側,她亦能清晰感覺到他掌心的紋路。
臉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她鐵青着小臉冷笑:“陳老闆這般強人所難,實在不是君子作風。”
陳子敬也勾着脣笑,眉頭輕蹙,“一句一個陳老闆,我怎麼記得莫秘書腰間靠臀的部位有顆痣呢……”
這話如同驚雷落地一般,嚇得莫瀟雲花容失色,忙不迭地拿眼睛瞟向四周,希望沒人聽去了纔好。
收回目光,她迎上男人玩味式的黑瞳,水眸射出兩道怒火,幾乎咬牙切齒:“陳子敬,你想幹嘛?這天下什麼樣的女人你陳四少得不到,犯得着跑到這兒來戲弄我?”
陳子敬盯着她,清冷馥郁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額頭上,一時神色晦暗不明,似乎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他也想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跑到這兒來戲弄她,可該死的就是沒有爲什麼!此時她這般譏諷挑釁的眼神,讓他心裡轟轟燃起一把火,怒自己的沒出息,怒她的太寡情!
“莫秘書想多了吧——”湛黑深沉的眼眸越發冷凝,男人垂眸盯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段瞧了瞧,“我感興趣的不過是這副身子,換句話說,我對任何一個能引起我興趣的女人都會有這般衝動——這是男人的本能——怎麼莫秘書以爲我是看上你這張臉,或是這個人?”
男人五官冰塑一般,每一寸線條都剛毅凌厲,那清冽不屑的字眼慢條斯理地吐出來,如同一粒粒冰雹砸在莫瀟雲臉上。
入職凌風以來,參加的酒會宴會也不少了,因着她這幅樣貌與身段,少不了的被男人揩油佔便宜。好在她有身手,並不是一般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所以那些男人也從未在她身上得逞過。
男人嘛,有句話怎麼說的?十個男人八個黃,還剩兩個是色
狼;十個男人八個邪,還剩兩個假純潔;十個男人八個扯,還剩兩個姓飢渴。
說白了也就是那麼回事,隨時隨地都能亂髮情的物種。
可是她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陳子敬也會對她做出這種事!
莫瀟雲氣,氣得說不出話來,氣得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
她五官生得豔麗,此時沉着臉瞪着眼的模樣,在陳子敬眼中沒有幾分威懾力,反倒越發冷豔,令他沉寂三年的心頓時活躍起來。
捏準了這個場合她不得發作,陳子敬越發得寸進尺,高大昂揚的身子朝她靠攏,涔薄冷峻的脣瓣幾乎貼着她小巧玲瓏的耳朵,而後徐徐吹氣,一字一句地吐出:“男人喜歡找漂亮女秘書,除了工作之用外,多半還負責解決生理需求。看莫秘書跟席總這般默契,雙劍合璧一般的完美,這得多少次的深度交流才能練就?”
“啪——”話音未落,一個響亮的巴掌落下,男人那般偉岸有力的身軀,俊臉竟被生生打偏了過去。
周遭優雅漫舞的衆人,如同被閃電擊中一般全都僵了住,動作一致地衝他們倆看過來。
陳子敬本是一臉優雅閒適的淺笑,此時瞥過頭去,那半邊落在衆人眼中的側臉,線條冷硬如同冰棱一般,周遭有極度陰沉的懾人氣焰不斷膨脹,一股股令人膽寒的煞氣傾瀉而出。
莫瀟雲氣得四肢百骸都在劇烈顫抖,一雙鳳眸瞪着那人,裡面血紅的光芒彷彿恨到了極點。那隻甩巴掌的小手還麻木着,她一動不動,似乎連自己都沒想到這隻手會不聽使喚甩上去!
可理智很快回籠,她驚悚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一時面色蒼白,大腦茫茫……
她竟當着衆人的面,甩了陳子敬一巴掌!!
周遭死一般的沉寂,那般肅殺冷凝的氣氛,令人窒息般難受。
她不敢去看陳子敬的表情,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不曉得要怎麼做。
席鶴軒得了消息趕來時,還未開口,莫瀟雲像是如夢初醒一般,轉身推開圍觀人羣無頭蒼蠅似的奪路而逃,撞翻了好幾個服務生手裡的酒水餐點。
凌風科技圓滿成功的新品發佈會被自家老闆的女秘書搶了風頭,在場所有人都在猜測這漂亮女秘書跟遠道而來的商業鉅子陳四少是何關係,誰還有心思去研究新品。
莫瀟雲一路衝出了酒店才慢慢停下步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沿着大街漫無目的地遊走。
腳下蹬着高跟鞋,這般瘋子似的奔了一路,腳趾早已疼痛不堪,每走一步都火辣辣鑽心地疼,她索性脫了鞋提在手裡,赤腳踩在依然滾燙的水泥路面上。
心潮難以平復,她不知道這一巴掌下去,工作還有沒有,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最後要如何解圍才能挽回尊貴無比的顏面。
委屈的眼淚如開了閘的洪水簌簌下落,從未想到跟陳子敬重逢後竟會是這樣不堪的一幕。他話裡的羞辱和譏諷,比這三年所有的艱苦磨難加起來更讓她難受痛苦百倍!
誰都可以這樣誤會她,認爲她水性楊花,靠身段上位,唯獨他不能!p
當年她是爲了母親才那樣出賣自己的身體啊!這是她心頭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痛!可他竟能冷血殘忍地在她傷口撒鹽!
陳子敬,你怎麼能這樣混蛋!
不知沿着大街遊蕩了多久,手包裡震動起來,她摸出手機一看,是官格打來的。
“喂,女金剛,你還沒有忙完嗎?”電話裡,官格有些急切地問。
莫瀟雲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我這邊差不多了,怎麼了?莫莫不肯睡覺?”
“不是,她早已經睡了,只是這會兒突然一覺醒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委屈,我跟大壯都哄不住啊!”
正說着,電話裡女兒的嚎啕大哭聲傳過來,莫瀟雲聽得心裡一陣一陣瑟縮。
小孩子就是這般,有時候睡得好好地會突然從夢中驚醒,哭鬧不止。小莫莫若是白天玩得太興奮,晚上就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個時候,確實誰哄都沒用,她只要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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