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是舒可芮,安嫺也是瞪大了眼睛。
“你的手受傷了。”韓梓豐說道,拉起了安嫺的手。
安嫺的身子一顫,原本手臂上已經蓄了力,此時再卸掉手上的力氣,“我沒事。”她搖了搖頭。
而韓梓豐已經打開了她的手掌,露出了通紅的紗布。
韓梓豐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剛剛他就看到了紗布露出的鮮紅色,猜測恐怕安嫺的傷口再次崩開,只是沒有想到傷口竟然這麼嚴重,此時看到那潔白的紗布通紅一片,毫不猶豫地開口,“傷的這麼重,我陪你去醫院。”
舒可芮的目光觸及到那大片的紅色,感覺眼前一片暈眩,連忙轉過頭,她有些暈血。
安嫺瞧見了她的模樣,收回了手,“韓先生,我沒事,我準備自己去醫院,重新包紮一下就好,沒事的。”
舒可芮的餘光見着安嫺把手背到了身後,才轉過了身子,漂亮的丹鳳眼看着韓梓豐,等待他的決定。
“抱歉,舒小姐,我要陪安小姐去一趟醫院。”韓梓豐態度冷淡彬彬有禮,就像是對待他的公司的客戶一樣。
“可是伯母那裡……”舒可芮連忙說,不甘心現在就放走了韓梓豐,細聲細語說道,“伯母晚上要是問我,我也不好交代啊。”
“就說我臨時有點事。”韓梓豐聽到了王嵐,眉頭皺起,餘光看着安嫺想要離開,毫不猶豫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安嫺不敢再次躲開,她纖細的胳膊被韓梓豐握住,她感受那雙大手手心的溫熱和粗糙。手掌的熱氣從手臂開始蔓延,隨着血液循環到了全身,她的臉上也浮現了紅暈。
舒可芮見着安嫺的樣子,心裡的妒火幾乎要嫉妒瘋了,此時的安嫺眸色中的不知所措,還有那臉頰上的紅雲,生生給她增添了三分魅力。
舒可芮有些不甘心,她想要說些什麼,目光觸及到了韓梓豐泠然的眼,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好的。”舒可芮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微笑,“我等會打電話取消預訂,晚上要是伯母打電話,我會和她說的。那明天,我等你聯繫?”
“恩。”韓梓豐應了一聲,雖然心裡不太樂意明天的約會,卻也知道如果做得太多,等待自己的就是母親的狂風驟雨。
轉身對着安嫺說道,“走吧。”
舒可芮站在原處,看着兩人的背影,韓梓豐的背影挺拔如青松,而安嫺的背影則似綠柏,那樣的和諧,讓舒可芮的雙手捏成拳頭,手心裡也被指甲掐出了5個小月牙。神色變化不定,等到良久,才慢吞吞從書包裡拿出了手機,眼底閃過冷意。
“你先放手。”安嫺低低地說道。
韓梓豐低頭,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抓着的是安嫺的小臂。她得手臂纖細,肌膚更是細嫩,粗糙的手指微微滑動,摩挲手臂光滑的內側。
安嫺的臉燒得更紅了,但是她不敢再次用力,生怕自己把韓梓豐打得進了醫院,“韓先生……”她的聲音帶着些無助的顫音。
她的聲音顫抖,如同琴絃一般撥動,韓梓豐的俊眉微舒,他凝視着眼前的人,她這張臉雖然稱不上十分美麗,此時卻萬分動人,羞紅了臉,最爲漂亮的雙眸彷彿是寧靜的湖面飄落了一片綠葉,泛着波光瀲灩的波。
他緩緩鬆開了手,安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得心裡有些失落。
韓梓豐的司機兼助理就在附近,此時那輛黑色轎車悄然開了過來。王浩青在短短時間再次看到了安嫺,顯然是有些意外,韓總是認真地!他的腦子裡是這個念頭。
“去中心醫院。”韓梓豐讓安嫺先上了車之後,自己也坐了進去,對着王浩青吩咐道。
“韓總,你受傷了?”王浩青忍不住問。
“不是,是她。”韓梓豐說道。
安嫺已經被王浩青定位爲未來的總裁夫人,現在情況不明,過於殷切破壞了韓總的追求大計就不好了。王浩青沉默地啓動了發動機,和上次一樣升起了黑色的隔離板。
韓梓豐開口說道,“怎麼傷得?”
“我不小心……”安嫺仔細揣摩自己的措辭。
“我以爲做醫生的都很細心。”韓梓豐開口,平平淡淡的陳述語氣,不含一點兒的情緒。
安嫺想了想說,“在手術檯上,自然是精力高度集中,生活中就難免有些馬虎了。”說完了之後,她傻笑着,試圖把自己生活中的形象塑造成馬大哈。
“所以,雖然是我的仰慕者,卻弄丟了我的名片。”韓梓豐的嘴角微翹起一個弧度,很快消失不見,彷彿是人的錯覺一般。
安嫺心底十分尷尬,她記得看過韓梓豐的報道,他十分忙碌,就像是不知疲倦的陀螺一樣,經營自己的公司。上次她以爲自己再也不會見到韓梓豐,纔會在車上就留下了他的名片。
“沒有第二次。”韓梓豐說道。
他優雅的聲線如同琴絃上的大提琴音,顫入了人的心底,他的語氣清冷,卻讓安嫺無端品味到了一分曖昧的味道。
安嫺不想和他有更多的牽扯,扯了扯嘴角,“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如果有心,就像是你做手術那樣,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韓梓豐說,“你真的是我的粉絲?”
安嫺無辜地笑了笑,打定主意一口咬定就是韓梓豐的粉絲,“我只是生活中有些馬虎,我也不想這樣的啊。”
此時黑色的邁巴赫平穩停下,“韓總,安小姐,已經到了。”
中心醫院也是不錯的醫院,最重要的是這裡不是宋一生所在的醫院,“我自己進去就好。”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語無力極了,因爲韓梓豐根本不聽她的。等到大夫給安嫺拆開右手上的紗布的時候,韓梓豐依然沒有離開。
因爲韓梓豐給安嫺掛得是專家號,看病的老者是須發皆白的老者,看到了紗布上的血,微微搖頭,“丫頭傷的夠重啊。”
安嫺尷尬地笑了笑,“都是我不小心,成大夫。”
韓梓豐看着女人的
手,手心裡是血肉模糊,靠近手腕部分的傷口有一部分皮肉翻卷開,此時正汩汩流血。韓梓豐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傷口已經崩開過一次,怎麼又崩開了,丫頭你也不怕疼?”成大夫看着皮肉翻卷,眉頭也皺了起來。
“崩開過一次?”韓梓豐開口。
成大夫看了一眼,“小夥子你也是,怎麼能夠讓她再次使用右手,原本的傷口已經癒合了,結果不知道做了什麼,崩開了傷口。今天倒是沒有上一次嚴重,只不過,丫頭,你要是再來一次,你的手可就廢了。”
韓梓豐忽然想到了上一次從手術室裡出來的時候,她似乎就把右手一隻放入到了口袋裡,接下來則是去了宋醫生的辦公室,等到從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縫合了傷口。“是給安先生手術造成的傷口。”他的語氣肯定。
“手術?”成大夫看了一眼安嫺,“小丫頭還是大夫?”
“給別人打下手罷了。”安嫺避重就輕說道。
成大夫見着安嫺並不太想回答,就拿起了工具給安嫺處理了傷口,使用了麻藥之後,快速用鑷子靈巧扯緊了縫合線,達成了結。
看到了成大夫的手法,安嫺的眼前一亮,“成大夫,能慢一些嗎?”
成大夫看了一眼安嫺,手上的動作果然放緩了下來。
安嫺用另一隻完好的左手,手指微動,在模仿成大夫的動作。
韓梓豐看着安嫺,她微抿着脣,星眸閃閃發光,因爲激動失血了的小臉也起了薄薄的血色。
韓梓豐看着她的模樣,勾起了薄脣。
成大夫最後包裹上了手掌上的紗布,對着安嫺吩咐,“既然你自己也是大夫,我也就不多吩咐你什麼了,對於拿手術刀的大夫而言,手就是第二生命。丫頭你也太不珍惜自己的手了。你的手傷成這樣,根本沒法做主刀。”
韓梓豐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那場手術竟讓安嫺付出了這樣的代價。他忽然記起了自己剛剛在手術室外見到安嫺時候,她臉上奇怪的表情。或許從那個時候起,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安嫺只是笑了笑,“謝謝您。”
“你啊,回去多照顧你女朋友。”成大夫對着兩人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同時對着韓梓豐吩咐道,“不要讓她再傷着手了。”
“是。”韓梓豐說道。
韓梓豐的一個好字,讓心裡泛着微酸微甜,像是投心湖一顆石子,一圈圈盪漾開來。
安嫺低着頭,跟着韓梓豐的身後一前一後出了醫院的大門。
“今天傷口的裂開,也是給人做手術?”韓梓豐說道,“我不知道該說你是愚不可及還是聰明伶俐?毀掉了一隻手,只救一個人,卻讓未來失去了可能性。”
“總不能見死不救。”安嫺淺笑着,她已經接受了不能做精細手術的事實,此時的笑容自心底深處升騰而起。
韓梓豐心中一動,竟是開口說道:“走吧,一塊兒吃晚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