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熙趕到山頂別墅,警局的吳局長正指揮着屬下調查造成爆炸事故的原因。景辰熙走過去與他打了聲招呼,就聽吳局長說:“爆炸的原因我們已經調查出來了,確實是人爲。”
景辰熙挑眉看着眼前滿目瘡痍的景象,整個別墅因爲二次爆炸,一半都炸燬,還有一半搖搖欲墜,他說“知道是誰幹的麼?”
“爆炸時,別墅裡只有葉小姐與白夫人,詳細的情況我們還要等錄了口供再說。不過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一般這樣的大戶人家都安裝了攝像頭,可是我們並沒有找到錄像帶,你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你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在這裡出入?”吳局長從一個小警察混到局長的位置,景家在背後的支持可謂功不可沒。然而他剛纔的問話,卻有懷疑景辰熙的意思。
景辰熙不怒反笑,“沒有,爆炸時距我趕到時,隔了大半個小時,這時候有人來拿走錄像帶,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怎麼,你還懷疑是我拿走的麼?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想知道這場爆炸是誰所爲,我又何必藏起錄像帶?”
吳局長聽他語氣裡帶着火藥味,笑着打哈哈,“你看我也是查案查糊塗了,你當然不可能會藏錄像帶,這事與你又沒有關係。”
他的話裡仍舊含着刺,景辰熙不想理他,往爆炸事故發生的地方走去,吳局長連忙跟過去侍候着,他是艾瑞克集團的少東,比起景柏然來更是狠了不知道多少倍。吳局長這一生鮮少怕過什麼人,可是總害怕他一臉和煦的笑意。
景辰熙年少的時候跟着池城學過些偵探技巧,他跟在那些警員之後,戴上白手套,然後開始這裡看看,那裡摸摸。經過二次爆炸,這裡的線索所剩不多,可若是仔細查找,還是能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於是他在被炸飛的爐竈下找到一個小型的類似定時炸彈裡面的芯片,他目光微凝,淡笑着道:“看看,這可不是人爲的?”
將芯片交給一邊上來蒐證的警員,景辰熙說:“我記得這裡有一個傭人,好像叫吳嫂,出事之後,她有沒有回來?”
“沒有,我問過四周的的鄰居,他們說早上見到吳嫂提着行李匆匆離開,有相熟的問她去哪裡,她說家裡人生病了,要回去照顧一段時間。”一名警員說道。
景辰熙的目光漸漸變得深沉起來,一個計劃好的圈套,別墅裡只有葉初夏與白有鳳,他們到底是想要誰的命?看着景辰熙鎖眉深思,吳局長對那名警員說:“迅速查訪,務必找出吳嫂。”
“景少,這裡是案發現場,按理說我不能讓你進來,現在已經找到相關的線索,還請你早點離去,若你出了什麼事,我不好向景總裁交待呀。”
景辰熙點點頭,讓吳局長盯着這件案子,然後徑直往外走去。
白有鳳是第二天早上6點醒來的,她一醒來就發現自己雙腿不能動,頓時失控得尖叫,容君烈
坐在病房外面的長椅上,正打着盹,冷不防聽到病房裡傳來尖叫聲,他連忙站起來,隔着玻璃看到白有鳳瘋狂地捶打自己的腿,他駭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醫生聞訊趕來,衆人制止不住,只好又給她打了一針安定,讓她睡去。容君烈站在旁邊,滿臉疲憊,醫生給白有鳳檢查了一下傷勢,重新包紮了一下,怕她再次醒來亂動,他們將她的上半身綁在了牀上。
容君烈爲此與醫生大吵了一架,最後也不得不屈服,若是再傷了腿,她這輩子可能真的要坐在輪椅上了。他守在病牀前,熬了一晚上,終於支撐不住,趴在牀邊上沉沉睡去。
葉初夏傷得不重,休養了一晚上,身上的疼已經好了許多,今天是週末,她本來答應要帶小魚兒去遊樂場玩,也只能食言。
景辰熙帶小魚兒來醫院看她,小魚兒看到渾身裹滿紗布的葉初夏,嚇得直哭。葉初夏看着他鮮活的臉,心中一直在慶幸,還好昨天他去幼兒園了,若是他在家,她實在不敢想象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讓景辰熙把小魚兒送回景家,她在牀上躺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去加護病房,她在病房外徘徊了許久,仍是沒能鼓起勇氣走進去。白有鳳昏迷前說的話實在讓她害怕,她根本就不敢去見她。
猶豫許久,她剛要敲門,房門被人從裡面拉開,她的手就僵在了半空。她看到容君烈滿臉疲憊地走出來,看到她時,目光微微一凝,隨即冷聲道:“你怎麼來了?”
他的語氣讓葉初夏心中一涼,她怯生生道:“我來看看媽媽,她怎麼樣了?”
“你回去吧,肚子裡還懷着孩子,別亂跑,這裡有我,你不用擔心。”平常聽來很溫存的話語,此刻竟讓她覺得他很遙遠。
身上的傷口明明已經不痛了,此刻她卻覺得痛得鑽心。“對不起,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努力救她出來,如果可以,我寧願壓在置物櫃下的是自己。”
容君烈身心疲憊,他一直壓抑着自己不去看她,就是因爲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此時聽到她這樣說,他氣得大吼:“說什麼傻話呢,你還嫌不夠亂麼?我叫你回去躺着,你懂不懂?”
容君烈很少這樣暴跳如雷,葉初夏本來就惴惴不安,此時見他這樣子,嚇得渾身一陣輕顫,轉身就往自己的病房跑去,容君烈在她身後,悔得恨不得捶自己一拳。
葉初夏走得急,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往下落。走到自己病房前,她的眼睛已經被淚水矇住,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想一頭扎進病房裡,結果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前面的人。
她的額頭撞在來人硬邦邦的肌肉上,一陣悶悶的疼,整個人往後栽去。韓非凡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看她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喉頭一陣陣發緊,“丫頭……”
聽到他的聲音,葉初夏反射性地擡起頭來,看到來人是韓非
凡,她立即伸手去抹眼淚,奈何兩手被紗布包得結結實實,就像一雙熊爪子,她尷尬極了,也不抹眼淚了,怔怔的問:“你怎麼來了?”
“我看到新聞了,丫頭,你還好嗎?”看到新聞的那剎那,他就忍不住匆匆跑來,在樓下徘徊半晌,想着見到她他該說什麼,從來沒有一刻感覺到這麼無力,她幸不幸福、好不好都與他無關。
葉初夏聞言心口驟疼,她怎麼會好呢?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真正需要來關心她安慰她的人,從始至終沒有踏進她的病房半步,就彷彿他們再也不相干了似的。
見她眼淚落得更急,他扶着她往病房裡走去,邊走邊哄:“別哭了,會影響傷口癒合。”
今天她臉上的紗布已經拆了,那些細小的傷口已經結痂,可仍舊觸目驚心。看到那一幕幕斷壁殘垣,他真恨不得自己身上插了翅膀,立即飛到她身邊來保護她。
將她扶着躺在牀上,他見她只是哭,一時手足無措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了,來來去去的就那句“別哭了”,顯得極是笨拙。如果是以前,他會將她摟進懷裡,借她一個肩膀,默默地陪着她哭。可是現在,他連借給她一個肩膀的資格都沒有了。
葉初夏落了一會兒淚,心裡堵得難受,她擡頭看着韓非凡,像往常一樣向他抱怨,“他怎麼能這樣子對我呢,我纔是受害人好不好?爲了救他媽出來,我差點被濃煙嗆死,他現在怎麼還怪我?”
韓非凡靜靜地聽着她抱怨,眼眸變得幽深,“丫頭,什麼叫你纔是受害人?”
葉初夏頓時住了嘴,惶恐地看着韓非凡,“你聽錯了,我說的是我也是受害人。對了,心腹最近好不好?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這世上最悲哀的莫過於自己曾經的摯愛輕描淡寫的問自己何時結婚,韓非凡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還是忍不住心痛起來。可是即使自己心裡難受,他還是隻能裝作若無其事,“快了,你放心,我結婚,怎麼也會請你的。”
“那就好。”葉初夏點頭。
然後就是沉默,韓非凡坐了一會兒,起身說要走,葉初夏要送他,卻被他制止,“你好好養傷,有時間我跟馥心一起來看你。”
葉初夏用力點頭,心裡難免還是感覺到失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她輕輕嘆了一聲。
韓非凡並沒有立即走,他倚在病房外的牆壁上,細細回憶她剛纔的話,眉頭輕動,轉身就護士站走去,問了幾個問題,他向加護病房走去,遠遠的見到容君烈在吸菸區吸菸。
他背抵着玻璃,臉上的神情盡是蒼桑。韓非凡走過去,雖還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可是卻沒有半點揍他的慾望了,他靠在他旁邊,輕聲說:“能給我也來一支麼?”
容君烈偏頭看他,見是他,他一邊給他掏煙,一邊道:“你見過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