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在場的人都是些有素質的上流人士,真還得有人要嘔吐了。景辰熙瞥了陳瑜萱一眼,就註定了陳瑜萱今後萬劫不復的人生。
“姐夫,你們若是不進來,那就等一下班吧,我們先告辭了。”景辰熙見葉初夏咬着脣也不知道在看什麼,不想讓她繼續難堪下去,伸手就要按關門按鈕,白有鳳卻突然道:“等等。”
景辰熙的手指在離按鈕一釐米距離處停了下來,迎上白有鳳審視的目光。她微眯着眼睛,她總覺得景辰熙的聲音有些熟悉,用力回想,她終於想起來,那日在酒店裡,她被人用黑色布袋子罩住,被人從頭淋了一身的黑咖啡,那人的聲音跟景辰熙的聲音一模一樣。
“原來是你!”果然是有什麼樣的姐姐就有什麼樣的弟弟,葉初夏不敢明着對她使壞,卻暗地裡讓景辰熙來使陰招,真是無恥至極。“葉初夏,你太卑鄙了。”
葉初夏一頭霧水,景辰熙那時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聲音,想着反正他也不會跟白有鳳打交道,剛纔倒是忘記了,沒想到白有鳳記性這麼好,他神色頓時有些慌張地看着葉初夏,以前他若是看誰不順眼,都是讓那人直接從眼前消失。因爲白有鳳是葉初夏的婆婆,他投鼠忌器,纔會用那麼幼稚的手段打擊報復。
“伯母,你說什麼呢?”自從別墅爆炸事件後,葉初夏再也不願意叫白有鳳“媽”了,她怕這樣叫她會侮辱了那兩個聖潔的字。
“我說什麼你應當明白,我在咖啡廳裡潑你黑咖啡,你記恨在心直管衝着我來,不用耍陰招教唆你弟弟來報復我,然後在我面前扮委屈小媳婦。”白有鳳一臉憤恨,她怎麼也想不到葉初夏是這樣一個無恥女人。
“君烈,這就是你看中的女人,她當着你的面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揹着你就對你媽下毒手,這樣的女人你也還要嗎?”
葉初夏一下子明白過來,她的目光落向景辰熙,看他一臉的抱歉,頓時嘆了一聲,辰熙啊辰熙,你用不用得着這麼幼稚?
“伯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看吧,她承認了,君烈,你好好睜大你的眼睛,你娶了一個什麼樣惡毒的女人,百善孝爲先,她連孝順尊敬長輩都做不到,這樣的女人你要着還有什麼用?”白有鳳聽她承認自己的錯誤,也不讓她多作辯解,只一味的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
容君烈沉着臉看着她,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此刻他竟覺得她侷促的樣子分外可愛,真是要瘋了。“小九,真的是這樣嗎?”
葉初夏知道白有鳳對自己有成見,以偏概全,但是面對容君烈的詢問,她心裡又有氣,她若真是這樣的人,在別墅爆炸時,就絕對不會去救白有鳳。
她咬着脣不說話,容君烈搖頭嘆息,“看來是我太寵着你了,媽,我會好好教訓她。”說完他走進去,在景辰熙防備的目光下
,將手裡的行李塞進他懷裡,然後一個漂亮的迴旋踢,景辰熙慌忙去躲,卻被他擠出了電梯,他剛立穩身形,就見電梯門合上。
“喂,容君烈,你若是再敢傷了小葉子,我跟你誓不兩立。”景辰熙用力拍着電梯門,金屬壁上的數字還是不斷的往下降去,他將手裡的行李袋丟進白有鳳懷裡,聽着她痛叫,他很惡劣的笑了,然後瘋狂向樓梯間奔去。
電梯裡安靜的空間裡,葉初夏下意識離容君烈遠遠的,她不說話,也不肯看他。
容君烈斜倚着金屬扶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眼睫顫悠悠的晃,晃得他漸漸失神。靜謐的空間裡,兩人呼吸輕淺,仍舊清晰可聞,葉初夏不着痕跡的離他更遠了些。
他訕笑一聲,經過那日車裡的失控後,她現在對他應該是敬而遠之了吧。
那些他用盡心力才修補好的嫌隙,因爲他的失控又阻擋在他們中間,這一次,他得花多少時間去修補呢?“你還好嗎?”
很艱難才問出這句話,他知道她不好,被心愛的人不顧意願的強行佔有,她怎麼會好呢?這幾日,他都試圖去見她,卻被景辰熙的人遠遠的阻擋在病房之外,他連接近她都變成了不可能。
其實若是他真的想見她,景辰熙那點人手,他又何足爲懼,只是心底的懼意讓他不敢去見她,怕的就是見到她此刻這樣冷漠的神色。
還好嗎?葉初夏冷笑,他傷了她,卻在她住院的時候跟別的女人緋聞滿天飛,他怎麼還好意思問自己好不好?她不想說話,死死的咬着脣,低垂着眼睛不看他。
容君烈頓時心浮氣躁起來,他欺近她,她迅速向一旁閃躲去,臉上掠過一抹嫌惡。就在這時,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葉初夏率先走出去,容君烈氣惱地追上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停車的地方拖去。
葉初夏無聲掙扎,見他不爲所動,她惱得張嘴便咬。“啊。”容君烈呻。吟一聲,仍固執得不肯鬆開她的手,眼看着他要將她塞進車裡,她掙扎得更厲害,咬得更用力,直到鐵鏽的味道躥進口腔裡,她噁心的直想吐。
終於還是忍不住那股噁心感,她推開容君烈,蹲在地上大吐特吐起來。容君烈看着她吐得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心裡一陣陣揪痛。
連忙去拿紙巾給她拭嘴角的穢物,“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葉初夏看見他,吐得更厲害,眼淚鼻涕齊齊涌了上來。這幾天,她怎麼會不委屈呢?每天的報紙頭條都是他與哪個女人鬼混,她心疼得要滴血,既然他已經不顧她的感受做出那樣的事來,他又何必在她眼前假惺惺的演戲?
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痛楚,帶着心痛和羞辱的痛楚,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凜冽。
痛到極致,她以爲就不會再痛,可是看着他漠然的任他的母親與他的女人羞辱她時,她才明白,原來痛到極致,
不是麻木,而是更深的痛。
“容君烈,不要揮霍我對你的愛。”眼淚朦朧中,葉初夏衝他大吼,遲早有一天,他的所作所爲會讓她徹底死心。
她一直以爲無止境的包容會讓他體會到她的左右爲難,但是現在她才明白,他只會更變本加利的傷害她。
容君烈一下子怔住了,是的,他這些天的胡作非爲,不就是篤定她對自己的愛麼,可是爲什麼,他明明那樣篤定她對自己的愛,卻仍舊還是沒有安全感。
猶記得那晚,他們唯一一次沒有相擁而眠,天明之際,她輕飄飄的說:“如果你無法放棄仇恨,那麼就放棄我。”
回國之後,他試着去放棄她,試着從每個女人身上找尋哪怕她一點的影子,可是終究不是她。即使他可以催眠自己,卻欺騙不了自己的心。
他痛苦,他難受,自己爲她百般糾結時,她卻在另一個愛她的男人笑靨如花,他怎麼會不嫉妒,怎麼會不抓狂?
明知道不該傷害他,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是的,他在揮霍她對他的愛,也在揮霍他對她的愛。哪怕能夠有一分的機會能夠放棄,他都不會在痛苦與絕望中備受煎熬。
可是他是那樣的愛着她,欺她辱她,她痛他更痛。這些天,他想了99種理由要分手,卻有那麼一個理由讓他捨不得。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捨棄另一半的自己,她早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放棄她就是放棄了他自己。
紛至沓來的腳步聲驚醒了容君烈,他看着漸漸跑近的景辰熙,下意識將葉初夏摟進懷裡往車裡塞,葉初夏怎麼也不肯坐進這輛對她來說還是噩夢的白色賓利。
景辰熙已經逼近,衝容君烈叫道:“容君烈,你放開她。”
葉初夏的抗拒,令他百般着惱,他不敢對她用強,怕會傷了她,景辰熙跑過來,一拳揍向容君烈,容君烈抱着葉初夏往後退去,眼見兩人要打起來了,她連忙道:“辰熙,你去旁邊等我一下,我馬上過來。”
景辰熙心有不甘,在葉初夏的示意下,只能訕訕地退到一邊去,警告地瞥向容君烈。
葉初夏掙不開容君烈的鉗制,她認真地看着他,“君烈,還記得那天我對你說的話嗎,不能放棄仇恨,那就放棄我。”
她並不想逼他,但是她更不想看到的是,容君烈與景家殊死搏鬥,手心手背都是肉,到時候誰輸誰勝,對她來說都是莫大的傷害。
容君烈將她抵在車身上,危險的睨着她,“若我說我都不放棄呢?”
葉初夏咬牙笑了笑,白着臉道:“那你是否要再強。奸我一次?”
容君烈的手緩緩的垂落下來,葉初夏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裡漸漸窒悶起來,她又豈會不知道他這些天的糾結?在所有人都誤解他的時候,只有她理解他的痛苦,如果他們想好好的在一起,這一關,他們必須挺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