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頓時如同一條脫水的魚一般驚恐地炸跳起來,扯着嗓門驚喊:“救命啊!!救命啊!!”
電梯因爲野狗的瘋狂亂跳而胡亂顫動,“砰砰砰”直響形同地震。
站在前面的邢佑終於沉不住氣了,立刻冷聲一喝:“閉嘴!”
不怒自威的撼動力頓時將野狗喝住。
野狗像犯了錯事一樣霎時噤若寒蟬,但是身體還是忍不住地一直打顫。
“叮----!”電梯到達負一樓的時候,門自動打開。
邢佑和大胖先後走出了電梯,大胖還忍不住在邢佑身後嘀咕:“爲什麼要帶着新人做這種任務,大驚小怪的!”
邢佑沒有理會他,徑直順着牆上的路標指示牌往前走去。
野狗緊忙跟着他們走出電梯,在邁出電梯的那一刻,他心驚膽跳地忍不住再次回望了一眼那座還沒闔上門的電梯。
當他看到電梯裡的情景時,頓時嚇得他屁滾尿流地拔腿就跑。
一個赤身裸 體的女人,披頭散髮,側身站在剛纔野狗站着的位置上,低着頭,頭髮散亂掩住了她半邊的臉孔。
一片漆黑中,她安靜地扭過頭來,一雙慘白的眼珠子剎那間毫不猶豫地與正好望進電梯裡的野狗四目相對----!!
相傳,如果你在電梯裡面或者進電梯之前,遇到一個低着頭卻擡起眼睛陰森森地看着你的他/她,請馬上離開電梯……
……
…………
驚慌失措地跟上了邢佑他們的腳步,然後繼續渾身發抖地跟着他們,來到太平間的門口。
在他們面前,有兩扇緊闔着的推拉式大門。
門上刷着的白漆已經掉了很多,特別是在門把手的位置上。
門上分別嵌着兩扇玻璃窗,窗花的紋路繁複特別,以至於即便是透過玻璃窗也難以看到裡外的情況。
玻璃窗上反射着從裡面透出來的白光,森涼的光芒更加將這個環境氣氛渲染得更加心驚詭奇。
“好濃的陰氣……”野狗不由自主地捂着鼻子,嫌惡地低道了一句。
“廢話,難道你還想聞到很多陽氣?敢情裡面躺着的都是活蹦亂跳的活人了是吧?”大胖忍不住偷笑着調侃一句。
“進去吧!”深吸了一口氣,當做是給自己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邢佑無視他們兩人的笑鬧,直接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一打開門,低於零下的寒氣驟然撲鼻而來。
眼前有一剎那竟是一片霧茫茫的冷氣,但很快,這種霧瘴的感覺隨着大門的打開而逐漸散去
。
那都是太平間的冷氣所帶來的陰寒。
太平間裡面三面巨大的冰櫃和數具擺放整齊蓋上白布的屍體。
一進到太平間,邢佑的心中忽然就有種讓他覺得溫暖親切的感覺,這個太平間一定存在着什麼關於他的東西,他的直覺和感官過分強烈,強烈到他難以置信。
他循着自己的感覺,獨自慢步走向被一張放着屍體的病牀擋着的角落。
“隊長……”看着邢佑忽然怔怔地自顧自走向斜前方的角落,大胖不由得低喚了一聲。
“你們出去幫我看着,有什麼動靜就馬上通知我……”邢佑一邊輕手輕腳地靠近那裡,一邊低聲地對身後兩人吩咐道。
大胖點了點頭,隨後馬上帶着野狗離開了太平間,守在了門口處。
越發靠近那個角落,邢佑的心臟就越發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在那個空蕩蕩,什麼也沒有的角落裡,他似乎看到了什麼東西!
該死的,他不應該把天眼挖了……
他在心裡憤然地低咒了自己一句之後,在距離那個角落半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
“鍾涵……?”他猶豫地輕聲叫了一句。
冷冰冰地空氣不斷在這個偌大的空間裡蔓延。
空空的角落裡不見一人的身影,但邢佑卻面對着它,神情哀傷,聲音顫抖。
“是你的話,就說句話好嗎?”他帶着某種近似哀求的聲線,心痛地看着那個角落上的某一點。
但是那個角落裡卻沒有發出任何一句迴應。
儘管看不到什麼東西,但是邢佑敢肯定,這裡躲着誰,或許是鍾涵……
一陣不知道從哪裡鑽過來的風忽然間帶着一種盤旋蜿蜒的形態,直衝衝地朝邢佑的背後襲來。在即將碰到他的脊背之際,它又忽然掉轉了方向,“嗖”地拂過邢佑手邊的那張病牀。
牀上的屍體上蓋着的白布一角被輕微地揚了起來,動靜非常非常細微。
垂在身側的左手背上忽然感受到那陣微不可觸的風。
邢佑驀然心生驚覺,立刻本能地扭頭循着風吹過來的位置望向身旁的那具屍體。
但就在這頃刻間,安靜空白的角落裡那股強大的陰氣陡然如同一頭猛獸般,趁着邢佑猝不及防的時候,朝邢佑的身上撲了過去,無聲無息,連一點風聲都沒有。
驟然感覺到一種呼嘯而來的危機感從他的身前撲來,邢佑反射性地一把拿出手槍,毫不猶豫地在看不見任何東西的情況下----!!
“砰----
!!”一聲如同一拳打在紙箱子上悶重卻不大的聲響倏然響起。
邢佑朝正前方冷酷地開了一槍----!!
槍聲落定,直覺危機感一瞬間解除的片刻後,邢佑馬上擰緊了手槍上的消聲器,然後失望地轉身,離開了那個角落。
原來不是他……
他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和悵然,然後走到他面向着的正前方的一具屍體面前,安靜地鞠了個躬,繼而掀開了那層單薄的白布。
白布下,一張被水浸泡得臉型和五官浮腫的臉出現在他眼前,屍身的顏色慘白不帶一點傷,僵硬的軀體上帶着一種腐爛的氣味,雖然刺鼻卻不算濃郁。
這是一個大概三十歲出頭男人,他的魂魄早就不在這裡,所以他的身上,負能量幾乎爲零。
看到屍體的臉孔之後,邢佑露出沒有一丁點作嘔或者嫌惡的神情,反而是很平靜地重新將白布蓋上,禮貌地朝着屍體呢喃了一聲:“打擾了!”
轉身,他開始往另一具屍體的方向走過去。
剛走到那具屍體的面前時,陡然一股熟悉卻寒得讓人顫慄的陰氣往他身側襲來。
他猛地一驚,立刻轉身面向着那股忽然停在他面前的陰氣。
“鍾涵,是你對不對?”他驀地流露出那種欣喜的神情,對着面前的空氣口口聲聲雀躍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