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中,王大勇下夜班回到家中,發現家裡的電視開着,而老婆依然躺在牀上沉睡,並沒有去上班,他一邊不滿的嘟囔着上班遲到了,一邊掀開被子,卻赫然發現她全身赤裸而冰冷,早已經沒有了呼吸。
死者名叫林月,生於1984年1月28日,豐南縣張家鄉人。三年前到本市打工,與丈夫王大勇於年初才結婚。現爲某超市促銷員,初步判定死亡時間是昨夜十二點左右。
死者全身赤裸,有性行爲痕跡,無男性遺留物,渾身沒有傷痕,面帶恐懼表情。
房間門窗完好,現場沒有打鬥痕跡……
幾乎完全一樣!江偉斌看着現場,聽着手下不斷彙報來的情報,眉頭再也沒有舒展開來。
這絕對是謀殺!並且是一個連環殺人案,一個高明的罪犯,一串高水平的犯罪!
法醫和技術科的報告估計要到下午纔能有結果,江偉斌等人則依舊是一連串的訪查。林月的朋友、同事、鄰居、房東、親屬等等,直到下午兩點鐘,一衆人員卻是一個個一臉失落的回到刑偵隊。
結果還是一樣,沒有人有嫌疑。
“這兩個案子絕對是一個人乾的。”小劉興奮的發表起他的分析,“這絕對是一個變態強姦殺人狂!”
“既然是強姦,爲什麼死者沒有反抗?”小趙鄙夷的撇了小劉一眼,彷彿在說:年輕人,辦案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那是因爲他可能是死者的熟人……”小劉說話的語氣十分沒有自信。
“既然死者同意和他那個啥,那他幹嘛還殺人呢?”小趙饒有興致的觀察着小劉的表情。
“小劉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江偉斌發話了,“查一下兩個死者有沒什麼交叉點。”
“查過了。”小趙連忙說道,“陳豔麗和林月都不是本地人,老家也不在一個縣,也不是一個學校畢業的,工作環境也完全不同,基本上沒有什麼交叉點……”
江偉斌沉思着,沒有交叉點,也就意味着罪犯的殺人動機很可能不是情殺、仇殺,很可能只是爲了強姦才殺人的。同時,也就意味着他很可能會繼續作案,並且下一個目標並不確定……
小趙繼續說着:“唯一相同的是都在北郊的大王村租房,相貌不錯,身材很好,……”
“還有還有。”小劉慌忙搶着補充,“死者的年齡都是二十四歲,死亡時間都是凌晨十二點左右,死亡時都是全身赤裸,有性行爲跡象,卻沒有男性遺留物……”
小趙鄙夷的撇了小劉一眼,這些太過於明顯的相同點自己都不屑於說,正想打擊他兩句,江偉斌接過話頭說道:“還有,就是電視都是開着的。小趙,你查過昨天陳豔麗的電視是那個臺了嗎?”
小趙連忙答道:“已經查過了。當時發現死者的時候,她的電視是在播放大王村本村的一個電視臺,這個臺平時主要就是播放一些村務公告什麼的,偶爾也會播放一些電影。但前天晚上、昨天晚上一直在放的是村民電話費清單,並沒有播放其他節目……”
江偉斌皺起了眉頭,本以爲這是一個線索,看來是沒有一點意義了,試問,又有誰會被電話費清單嚇死?
“江隊,驗屍報告出來了。”偵查員老張衝進來,將一份驗屍報告遞給江偉斌。他是一個和江偉斌一樣,有着二十多年刑偵經驗的老刑警,但此刻他的臉上掛着和江偉斌一樣的深深困惑。
“和上次一樣,死因是腎上腺激素分泌過量導致的心臟猝死。”江偉斌將驗屍報告拋在桌子上,道,“技術科有結果了嗎?”
“兩處案發地都檢查過了,現場沒有提取到任何可疑的指紋,光譜分析也沒有找到其它人的腳印……”老張的語氣有點低迷,自己從警二十多年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詭異的案件——密室,或者說是類似於密室的案發地;沒有打鬥痕跡和相關聲響傳出;強姦,但沒有任何其他人在場的痕跡……
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難道是鬼乾的?”小趙嘆息一聲,卻引來江偉斌怒瞪的目光,連忙吐吐舌頭,閉上了嘴巴。
“這是一起,不,是一連串高智商犯罪。”江偉斌的目光掃過所有的隊員,說道,“罪犯絕對擁有高超的犯罪手法,和高明的反偵察手段。但有一點,就是他絕對不會就此罷手,一定還會繼續作案。我們一定要在他下次作案以前將它繩之以法!讓死者瞑目,還社會安寧。”
“好,說的好。”門口一人鼓掌進來。衆人一看,慌忙都站起身來——局長大人駕到了。
鄭局長,馬上就要退休的老刑警,但十幾年的局長生涯卻早消磨了他昔年的豪壯,多了滿臉的世故與圓滑。但此刻聽了江偉斌的慷慨陳詞,卻不由得似乎又回到了昔年的刑偵歲月。
他走到江偉斌的身邊,拍拍江偉斌的肩頭,感嘆道:“小江說得很好,咱們警察是做什麼的?就是要逞兇除惡,維護社會治安的。現在要建設和諧社會,咱們警察的責任十分的重大啊。”
鄭局長一邊在江偉斌旁邊坐下,一邊擺手讓大家都落座,接着說道:“這是個大案子,兩條人命啊,還都是正值青春的姑娘。現在事情還沒傳開,可以想像,如果事情傳開了,這將對全市人民造成多大的影響?”鄭局長一臉鄭重的道,“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封鎖消息,以免造成大衆恐慌。媒體方面不用擔心,主要是老百姓的口頭流言,我要求所有參與本案的警員要把好自己的嘴,絕對不能將消息泄露出去,對外一律說是死者乃是心臟病突發猝死的。”
江偉斌慌忙保證:“我們一定要將罪犯繩之以法……”
鄭局長壓了壓手掌,示意江偉斌不要急,接着說道:“我知道你小江能辦案,會辦案,這個罪犯一定是跑不掉的,呵呵。但問題是什麼時候才能破案,他繼續作案怎麼辦?”
江偉斌皺起了眉頭,根據分析,這個罪犯很可能還會繼續作案,並且他已經連續兩天夜裡十二點作案,那麼今天呢?會不會明天一早又發現一個年輕女孩的赤裸屍體?
鄭局長一臉鄭重的說道:“所以我的要求就是要儘早破案,一定要在他繼續殺人前將她繩之以法。”
江偉斌一邊揉着隱隱發痛的太陽穴,一邊看了看牆上的時鐘,還有不足十個小時,在這短短的一點時間裡,要捉到這麼一個高超的罪犯,偵破這麼一個沒有一點頭緒的連環殺人案,心底裡還真的沒有一點信心。
“我已經將情況上報省廳了,省廳領導十分重視,要求不惜一切代價迅速偵破此案,並且特別派了一位刑偵專家前來協助我們,估計傍晚就能趕到。”鄭局長說出了此行的重點,“小江,先說說你的打算。”
江偉斌清清嗓子,說道:“這兩個案件都是發生在北郊的大王村,所以兇手也很可能藏匿在大王村。所以我準備請求警力支援,對大王村進行緊急排查。”江偉斌微微皺着眉頭,“即便不能將罪犯捉住,至少也可以敲山震虎,讓他不敢再犯案……”
“好,就以流動人口普查的名義,抽調全市警員今天晚上連夜對大王村進行徹底排查。”鄭局長拍板道。
江偉斌掃視了一下自己的幾個滿臉熱切表情的隊員,這是一個大案子,能參與偵破這樣一個大案子絕對是一個刑偵人員的夢想,但這樣一個撲朔迷離的案件卻讓一輩子沒有懸案記錄的江偉斌心中十分沒底,竟然沒由來的生出一絲恐慌,不爲別的,只是害怕罪犯繼續作案,繼續有人遇害……
他心中嘆息一聲,現在能做的也許並不是馬上將罪犯繩之以法,而是怎樣保證讓他不敢繼續作案,只要有時間,江偉斌相信絕對沒有自己破不了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