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舊黑着。
呂明陽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從木板牀上一骨碌翻身起來。現在已經早上六點鐘了,但冬日的清晨依舊籠罩在黑暗之中,並且還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刻。
房間另一頭的牀鋪上坐着韓怡,她盤手搭腳的端坐在那裡,似乎聽到呂明陽發出的響動,她微微的睜開了眼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收功斂氣,淡淡的一笑道:“起的倒早。”
呂明陽輕笑一聲,然後問道:“怎麼樣?有消息沒有?”
韓怡瞥了一眼旁邊小桌子上的對講機,微微皺了下眉頭道:“四點多的時候通過一次話,沒發現什麼異常動靜。”
“沒動靜?是不是她已經不在墳裡了?”呂明陽道。
“不會的,殭屍在還沒有成型之前,是會躲在自己的墳墓中,但每晚都要出來吃東西的。”韓怡撇了撇嘴道。
“也許不是殭屍也說不定啊。”呂明陽也撇了撇嘴道,“不是說那個目擊人根本就沒找到,也許只不過是流言罷了。呵呵,準備收拾行禮回家去了。”
韓怡沒好氣的瞥了呂明陽一眼,這傢伙睡了一覺難道腦子又不清醒了?她沒好氣的說道:“謠言本來是從響水臺村傳出來的,但目前響水臺村的人卻拒不承認他們發現過殭屍,附近的村民卻對這個村子的人流言不斷,甚至已經恐懼和他們村子的人交往。如果劉隊長他們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話,今天咱們兩個就去響水臺村走訪一下,隨便只當是去旅遊了。”
“旅遊?”呂明陽苦笑一下,道:“這個主意倒不錯。”
“怎麼?你別小瞧了這個地方,這裡的風景可是着實不錯的。如果不是交通不便利,這裡說不定早就被開發成旅遊區了。”韓怡淡淡一笑道。
兩人正說着話,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開門聲,老式的木門在這寂靜的清晨發出一聲悠長的吱呀聲,接着有人的咳嗽聲在院子中響起。
呂明陽微微皺了下眉頭,韓怡淡淡一笑道:“這是房東家的。他是這裡的村支書,現在咱們是以繼續勘察一下這裡有沒有其他的狼的名義住下來的。”
呂明陽苦笑一聲道:“山裡人不用上班,卻起得倒早。”
忽然院子中又傳來一聲驚呼,正是剛纔起牀的那位村支書。呂明陽和韓怡頓時縱身躍起,慌忙開了房門,只見在朦朧的晨色中,一位約莫五十來歲的男人正爬在房間斜對面,院子的角落處的牛圈旁渾身顫抖不已。
三步並作兩步,二人匆匆跑到近前,依稀可以看到在那牛棚中有一隻龐然大物倒在地上,赫然是一頭碩大的牛。
“快打開燈。”呂明陽急急的朝那倒在地上的村支書叫道。
村支書慌慌張張的從地上掙扎着爬起身子,三兩步躥到旁邊拉開院子中的燈光。農村人捨不得用電,燈泡十分的小,並且在這院子中無遮無攔,光線更是昏暗,但依稀已經可以看清,那倒在牛棚地上的正是一頭碩大的公牛。
牛顯然已經斷氣,身體下有一小片的血跡,牛腹部似乎被什麼東西撕開,內臟赫然全無,腹腔中依舊在冒着淡淡的熱氣,顯然剛剛死去不久。
呂明陽緊緊的皺着眉頭,輕輕蹲下身子,仔細的觀察着牛身上的傷痕。這似乎是被什麼利爪撕開的,傷口參差不齊,還帶有牙齒撕咬的痕跡,看模樣怕不是什麼猛獸,就一定是那隻傳說中的殭屍。
村主任看清了眼前的情形,頓時一臉哭相的蹲在了地上。一隻牛對於一個山區村戶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筆不小的財產。
“看來還有一隻狼。”韓怡淡淡的道:“老李,你也別難過了,我看看能不能給你申請點補償。”
村主任老李滿臉哭相的千恩萬謝着,韓怡又道:“你去忙吧,看來我們還要再待幾天,要想辦法將這隻狼也給捉住才行。”
老李一臉忿忿的表情道:“咱這雖是個山窩子,但也有年月沒聽說過有狼了,這遭天殺的,怎麼跑出來禍害牲口了。你說說,這也怪我睡的太死,居然沒聽到動靜……唉,待會要找些人把這牛給收拾一下,咱中午就吃牛肉。”老李哀嘆着去了上房。
呂明陽卻微微皺起了眉頭,按道理來說自己睡覺一向是很機靈的,即使老李晚上聽不到動靜,自己也應該會有所察覺,即使自己沒有察覺,但韓怡晚上只是在打坐,並沒有睡覺,難道她也沒有任何察覺嗎?他轉頭望向韓怡。
韓怡也微微皺着眉頭,見呂明陽望過來,她淡淡的道:“別看我,我什麼都沒聽到。”
呂明陽不由得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仔細的再次檢查起死牛來,牛的咽喉處確實是有一道傷口,深及喉管,顯然這就是第一道致命的傷口。傷口是被利爪劃破的,但即使牛是被一爪致命,但也絕對不可能在死前不發出任何一點的動靜來,而在這靜寂的山村夜晚,任何一點細微的動靜都絕對可以聽的十分清晰,沒理由逃得過韓怡的耳朵的。
“唉,可惜死的是一頭牛,不然倒可以招魂問問。”呂明陽苦笑一聲,站起了身子。
韓怡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道:“劉隊長他們昨晚一直都在蹲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看來殭屍並不是那個劉翠花。”
呂明陽緩緩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清晨的朝氣,嘆息一聲道:“看來今天是回不去了。”
韓怡再次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轉身回了房間。呂明陽苦笑一聲,又瞥了一眼地上的牛屍,忽然微微皺了下眉頭,再次蹲下了身體。
東方已經漸漸的亮了起來,那盞小小的燈泡卻似乎更加的昏黃,但院子中的光線卻漸漸的明亮起來。已經依稀可以辨認出一些細微的物體。
呂明陽從地上撿起一根小小的木棍,輕輕的在牛的口鼻處沾了一下,舉在眼前仔細的觀察着。
木棍的頂端沾着一絲黏黏的液體,呈現出一種淡灰色。牛雖然會不停的在口脣處分泌出一些吐液,但那應該是呈透明狀的,而眼前這卻是淡灰色半透明的液體,這絕對不太正常。
韓怡也發現了呂明陽並沒有跟自己走了,也已經回過頭來,她微微皺着眉頭回轉身子,望了呂明陽一眼道:“怎麼了?”
呂明陽將木棍遞給韓怡,道:“你自己看下吧。”
“有毒?”韓怡望着木棍上的液體,皺眉道。
“只能說是也許。”呂明陽淡淡的嘆了口氣,“中午的牛肉只怕是沒着落了。”
韓怡沒好脾氣的微舒了一口氣,將木棍往地上一扔,轉身朝房間走去,呂明陽苦笑着跟了過去。
“先跟劉隊長他們聯繫一下,讓他們趕快回來,先把牛屍體處理一下。”韓怡說着,拿起了桌子上的對講機。
打開對講機的呼叫鍵,韓怡連呼叫了兩次,但卻沒有收到一點回應。
對講機中只有單調的電流嗞啦聲,韓怡不由得微微皺緊了眉頭。什麼情況?難道劉隊長他們出事了?要知道他們可是十幾個人一起的,如果出事也不應該全都沒了音訊啊。
呂明陽和韓怡淡淡的對望了一眼,一股不詳的預感籠罩了全身。
雖然早就預料到此次的事件絕對不簡單,但沒想到會這麼的兇險。雖然劉隊長他們並沒有接受過專業的狙魔訓練,但畢竟他們也不是一般的軍人,能參與輔助這種機密任務,身手也絕對不會簡單,是什麼東西能無聲無息間將他們全部解決掉?
如果說是殭屍的話,那麼他已經有了那麼多“可口的食物”,又何必跑到這裡來咬死一隻牛?
如果劉隊長他們並不是造到了毒手,那麼還有一種解釋。
呂明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又長長的舒出,道:“這電流聲似乎是電磁干擾。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干擾源?”
韓怡輕輕的搖了搖頭,道:“這裡連手機信號都不通,又能有什麼干擾源?”她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呂明陽的話她完全可以理解。所謂的電磁干擾,除了電子設備之外,最容易讓人聯想起來的自然就是惡靈。
呂明陽苦笑一聲,道:“不要告訴我殭屍也會這套把戲。”
韓怡淡淡的瞥了呂明陽一眼,轉過身子,目光似乎有了片刻的迷離。她輕輕嘆了口氣,道:“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趕快處理了牛的屍體,嗯,還要採集些樣本送回院裡檢驗一下吧。”
“不是說原來發生過多起牲畜死亡案例了嗎?”呂明陽微微皺起眉頭道,“原來的屍體都是怎麼處理的?”
“以前發生的事件都集中在響水臺村,具體是如何處理的還沒有調查過。”韓怡轉過頭望向呂明陽,眼中充滿了擔憂,“這是第一例響水臺村外發生的事件……”
呂明陽不由得臉上掛了一絲苦笑,看來殭屍已經開始擴大行動範圍了。但更讓人擔憂的是,爲什麼偏偏發生的事件卻是在自己和韓怡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