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名叫陳豔麗,女,生於1984年2月29日,原籍百里縣城東區。三年前來本市打工,現爲某公司辦公室文員。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是昨夜11點30分至凌晨兩點左右。”
江偉斌一邊聽着偵查員小趙的報告,一邊打量着這個房間。這是一間典型的出租房,類似於筒子樓的那種,一邊是門,另一邊的陽臺則改成了一間小小的衛生間和一個並沒有使用的廚房。
“死者是十點三十分被她的同事發現的。”小趙繼續說道,“她今天見死者沒有去上班,電話也打不通,所以下班後來看看,卻叫不開門,但房間內有電視的聲音,於是叫房東打開的房門……”
江偉斌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打量起來。這是一個年輕而漂亮的姑娘,此刻卻全身赤裸而冰冷的半躺在牀頭,雪白的身軀已經僵硬,修長的兩條玉腿蜷起微微張開,一雙玉手卻正放在兩腿之間……
“根據檢查,她死前有過性行爲……”小趙舔了舔嘴脣,又道:“但並沒有發現男性遺留物……”
江偉斌扭頭撇了他一眼,沒有男性遺留物也就意味着必定使用了安全措施,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她在SY。江偉斌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又扭過頭去仔細觀察屍體。
小趙嚥了口吐沫,又接着道:“死者全身沒有傷痕,無中毒跡象,現場沒有搏鬥的痕跡,門窗完好,財物沒有丟失,所以我們初步判斷,他殺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將死亡類別進行劃分的話,那麼無非三種:他殺、自殺、自然死亡。不是他殺,也就是自殺或者是自然死亡,那也就是說這個案子並不是什麼案子了。
“那麼死因是什麼?”江偉斌頭也不回的一邊繼續仔細打量着死者的面容,一邊問道。無疑,陳豔麗是一個很漂亮的人兒,但再漂亮的人死了也就好看不到哪兒去了。此刻陳豔麗雙目圓瞪,彷彿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微微張開的嘴卻再也發不出一絲的驚叫。二十多年的刑偵工作所養成的直覺告訴江偉斌,這個案子只怕沒那麼簡單。
“這個……”小趙喏喏的道:“暫時還沒查出來,要等明天的法醫報告。”
“爲什麼要等明天?”江偉斌放下白布,將陳豔麗重新蓋好,道:“現在就通知法醫,今天連夜驗屍,明天一早我要拿到驗屍報告!”
“頭兒,這個……我看八成就是她自個兒那個,心臟病發作,自個爽死了……有必要這麼急嗎?”小趙嘟囔着,卻見江偉斌面色不善,連忙住嘴,扭頭吐了吐舌頭,招呼着其他幾個弟兄通知法醫、封鎖現場、將房東和死者的同事、鄰居等等相關人等全部帶回局裡詢問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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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一夜,江偉斌和小趙等幾個刑偵員一眼都沒睡,忙着從陳豔麗的同事、房東、鄰居等相關人員那裡瞭解情況,但直到天亮,都沒有任何一點有價值的線索。
陳豔麗性格稍微內向,也沒有多少朋友,平時從不與人結怨,所以仇殺的可能不大。而她在老家已經訂婚,在本市也沒有其他男友,所有情殺的可能也不大。並且她的鄰居昨夜也沒有聽到她的房間中有什麼異常的響動,所以這個案子也許真的並不是他殺……
難道真是如同小趙所說的,她只是因爲自己SY過度,造成心臟病突然發作而死亡的嗎?但是她同事說並不知道她有心臟病史,她的房間中除了幾片感冒藥也並沒有發現有其它藥品……
可是陳豔麗那圓凳的雙眼和微微張開的嘴巴卻一直裊繞在江偉斌的心頭。
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八點一刻了。一夜不睡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但這次卻感覺到比以往要累的多。這個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真的很傷腦筋啊。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算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江偉斌爬在辦公桌上,卻怎麼也睡不着,朦朦朧朧間小趙就衝了進來,手裡拿的正是法醫驗屍報告。
江偉斌搶過驗屍報告,直接跳過前面的內容,先找到死亡原因看去,幾個顯著的字眼映入眼簾:腎上腺激素分泌過量,心臟猝死……
他皺起了眉頭,這算什麼死因?自己當了快三十年的刑警,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驗屍報告。腎上腺激素分泌過量,也就是說她死的時候一定遇到過什麼恐怖是事情,就是俗話說的被嚇死了——這和她面容上的驚恐表情一致。究竟是什麼情況能讓一個年輕姑娘被嚇死呢?
江偉斌將驗屍報告扔在桌子上,仰身躺在椅背上捏着鼻樑。疑點,全都是疑點啊。
“頭兒……”小趙見江偉斌一臉木然,試探的叫道。
江偉斌頓了頓,道:“小趙,你說她爲什麼會腎上腺激素分泌過量呢?”
“呃,我看八成是她在家看恐怖片嚇死的。”小趙早在拿到報告的那一刻就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她那個同事不是說她去的時候電視是開着的嗎?”
江偉斌點了點頭,道:“嗯。對了,陳豔麗的家裡不是沒有影碟機嗎?那你去問下她那個同事進門的時候電視是在播哪個臺,然後查下昨天夜裡十二點播的是什麼電視節目……”
小趙慌忙答應,他十分清楚江偉斌的個性,但凡所有問題都要查個水落石出纔算完。如果證實陳豔麗死的時候確實是在看恐怖片,那麼這個案子就算結了,自己今天也就白熬夜了。唉,現在的女孩子也真是的,明明膽子小還非愛看什麼恐怖片,嚇死了也怪不得別人……
“不對!”江偉斌突然又道,着實嚇了小趙一跳。
江偉斌指着驗屍報告上的一段話說道:“死者死前有過性行爲,但沒有男性遺留物,但在死者手指上發現有打量女性分泌物……”
小趙慌忙點頭,關於這一點自己早就已經猜測到了。唉,還真是有點可惜了,那麼漂亮個女孩竟然……早說,找我啊,咱還閒着哩……
不對!小趙也突然意識到了一點——自己當時的判斷是她因爲SY造成心臟病發作,那麼就不可能是因爲看恐怖片造成腎上腺激素分泌過量而死亡。再說,你見過誰在SY的時候看恐怖片?
“那個……也許她那個啥以後纔開的電視……”小趙喏喏的說道。
江偉斌微閉着眼睛,理論上小趙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自己心中卻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但究竟是什麼地方呢?他嘆了口氣,語氣有點疲憊的道:“嗯,一會你們先去查一下電視的問題,還有,死者家屬通知過了嗎?等他們來了再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
“頭兒!又死了一個!”正說話間一個年輕人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一臉興奮的表情,正是剛從警校畢業分配到隊裡來實習的小劉。
“慌什麼慌?注意形象!死人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麼?”小趙上前一巴掌拍在小劉的腦門上。平時自己在局裡資格最小,現在來了小劉,終於有了一個可以教訓的對象了。
江偉斌眉頭已經皺起,慌忙問道:“你說什麼?”
“又死了一個。”小劉尷尬的笑笑,卻又想起死人了自己怎麼能笑呢?不過這次還真的讓人興奮——一個連環殺人案,絕對的大案子,自己做夢都想破的那種大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