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諾大的天台上畫着一副碩大的法陣。
法陣是用鮮血畫就,複雜而又極其簡單。簡單是因爲那陣圖看上去大概組成的卻只不過是一副七星北斗陣,但複雜卻是因爲沒個星位卻又是由很多複雜的線條勾勒而成,似乎每一個星位都複雜異常。
一個碩大的身影此刻正站在北斗七星勺柄與勺子交接的那個星位上,仰頭向天,身子卻不停的微微顫抖着,似乎正在經歷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張大師走上那七樓樓梯口處,看到這麼一副畫面眉頭不由得緊緊皺起,擡手就從懷中摸出一張符咒,匆匆咬破中指,畫符文上去,嘴中唸唸有詞,就朝着那巨大的身影丟了出去。
但符咒才一離手,天台的一個角落的暗影中忽然就撲出一條身影,身形如同閃電一般一下子就擋住了張大師的符咒,立刻就發出一聲巨大的嚎叫,閃身又逃向了一旁。
惡靈,看來那正是賈神仙招來護法的惡靈。呂明陽慌忙擡起手腕,將EMF儀上面的燈光朝着天台中照去,卻發現EMF儀上面的數值劇烈的跳動着,頻率非常的快,幾乎根本就看不清上面顯示的數字。再順着光線望去,呂明陽頓時倒吸了口冷氣,只見天台那些角落的暗影中到處都是一些惡靈的身影,雖然數量並不算太多,不過十幾只的樣子,但一個個身影清晰,猶如有實體一般,更兼且散發着一團若有若無的光,顯然都是一些能量十分強大的惡靈,只怕和那鬼母霍玲玲的能量都不相上下。
張大師也不由暗暗皺了皺.眉頭,一邊再次書寫符咒,一邊朝呂明陽和韓怡叫道:“護法!”
呂明陽和韓怡慌忙跳到張大師.身邊,呂明陽一手短劍一手光能槍,而韓怡則一手手弩一手光能槍,緊緊的注視着周圍那些角落暗影中的惡靈。
張大師畫好咒符,擡手朝着天.臺中央的殭屍祭去,咒符如同有人在半空中拖着一般,緩緩的晃晃悠悠的朝着那殭屍飄去,張大師手捏法訣,口中念起咒語,頓時就有一條惡靈試圖將咒符中途擋下來,呂明陽擡手就將光能槍朝他射去,那惡靈頓時就嚎叫一聲,轉身逃開。
另一側卻又是一條再次朝着咒符撲來,韓怡早就.警惕着,擡手射出弩箭,那惡靈顯然知道厲害,慌忙閃身避開,弩箭頓時射空。
咒符已經飄動到殭屍身前不過四五米的距離,眼.看就要擊中那殭屍,那些惡靈頓時慌張起來,紛紛閃身朝着符咒撲去,韓怡擡起光能槍,咬牙射擊,頓是阻截住了自己這一側的幾隻惡靈。
呂明陽手中的光能槍卻已經射出過了,五秒的.衝能時間還沒有到,他咬了咬牙,閃身就朝着自己這一側的惡靈衝了上去。韓怡和張大師看到這情形不由得心中一驚,不由得同時驚呼一聲:“停下!”
但呂明陽卻已.經跳出了身子,剛衝上兩步,跳到那法陣的範圍內,忽然感覺到如同撞上了一道無形的貼牆一般,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朝着他的身子襲來,頓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如同被捲進颶風中一般,飄飄蕩蕩的就飛了起來,倏忽間就飛回了樓梯口出,重重的撞在樓梯間的牆壁上,呼的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而隨着張大師開口驚呼,那符咒也頓時去勢稍頓,早已經被一隻身形迅捷的惡靈擋住,雖然那惡靈一下子就被咒符傷得不輕,嚎叫着遠遠逃開,但那殭屍依舊沒有受到任何丁點的搔擾。
韓怡立刻就衝了過去,慌忙扶起呂明陽,呂明陽此刻被那颶風颳得頭暈目眩,在韓怡的攙扶下勉強站起身子,使勁的晃了晃腦袋,讓頭腦稍稍清醒一點,再看看眼前,哪有颶風的影子?
“這法陣只能有靈體才能進入。”韓怡朝呂明陽略略解釋一句,心中卻暗自愧嘆,自己怎麼不早點告訴呂明陽。
場中的殭屍此刻身體的顫抖似乎更加的劇烈起來,張大師狠狠的盯了他一眼,然後冷聲道:“護法!”
他這次卻不再是畫符,而是就地盤坐在了地上,手捏陰陽法印,最終急促的念起咒語。
韓怡頓時眉心緊緊皺起,一副憂心重重的樣子,卻又暗自咬了咬牙,迅速的裝起弩箭。
呂明陽苦笑一聲,這張大師又搞什麼花樣?深吸一口氣,望望手中的光能槍,指示燈已經亮起,全神的警戒起來。
隨着張大師喃喃自語般的咒語,那些惡靈竟然一個個都警戒起來,似乎十分懼怕的樣子,畏畏縮縮的互相張望着,卻又忽然嚎叫一聲,閃身就朝着三人一齊撲了過來。
呂明陽暗道一聲來的好,正愁你們躲在法陣中,沒辦法搞定你們呢。他擡起手中的光能槍,徑直射向那些惡靈,頓時有幾隻惡靈就嚎叫着閃開一旁,韓怡也手弩和光能槍連發,頓時又趕開幾隻惡靈,還剩下四五隻惡靈躲開了攻擊,繼續朝着二人衝了過來。
四五隻惡靈,絕對不算太多。但這些惡靈都是鬼母級別的高級惡靈,只怕只有一隻都夠呂明陽和韓怡應付的了,何況是四五隻之多?
呂明陽緊緊的咬着牙,卻拼命讓自己心沉靜下來,按照張大師剛交給自己的法門,斂神靜氣的將手中的短劍幻想成三尺青鋒寶劍,看準時機,擡手就朝着那些惡靈揮去。
惡靈顯然沒有意識到呂明陽的短劍竟然能幻化出如同劍氣一般,驟然增長,頓時一隻惡靈就被呂明陽砍個正着,特殊放射材料製成的短劍,再加上張大師親自加持法力,短劍的威力絕對不容小覷,雖然不能像對付普通惡靈般立刻斬殺這些強大惡靈,卻也重重傷了他一下,那惡靈被呂明陽斬斷成了兩節,卻又倏忽間幻化身影,再次聚攏,嚎叫着逃了開去。
韓怡射出弩箭後就丟開了手弩,身後摸出一根弩箭持在手中,死死的護在張大師身前,不停朝着那隻惡靈刺擊,但畢竟弩箭威力悠閒,一時間只能依靠她靈活的身法左支右拙的苦苦支撐着。
呂明陽擡手再次揮動短劍,將兩隻顯然已經曉得厲害的惡靈趕開,轉身又朝着和韓怡鬥在一起的惡靈刺去。
而遠處那些剛剛被逼開的惡靈卻又再次匯聚起來,再次朝着這邊衝了過來。呂明陽心中暗暗叫苦,一旦那些行動迅速的惡靈全都圍攏過來,只怕自己這短劍威力再加大幾倍也不足以應付得了。這張大師究竟是是在搞什麼把戲,也不知道他這個“法術”要多長時間才能生效。
呂明陽咬牙揮動短劍,再將身前的兩隻惡靈逼退,卻眼看那些遠處的惡靈竟然倏忽間就已經圍到了近前,萬幸手中的光能槍又衝滿了能量,慌忙擡手射去。
近距離,光能槍的殺傷力似乎更加的強大,空氣驟然變得熾烈,頓時就將那些惡靈再次擊散,但這次那些惡靈卻早有防備,避開攻擊的惡靈卻多了幾隻,包括韓怡的射擊之後,惡靈竟然還剩下五個!
呂明陽揮動手中的短劍,將一隻惡靈逼開,朝韓怡叫道:“小心!”
韓怡甩手將手中的弩箭擲出,身形一閃,躲開一隻怒吼着撲來的惡靈,呼吸卻急促起來,重傷未愈下面質虛弱的她,又如何能經得起這麼劇烈的打鬥?
呂明陽疾速的揮動短劍,救下韓怡,身後卻又有一隻惡靈襲來,一記重擊打在他的後背,身形頓時飛起。呂明陽就勢在地上一滾,短劍順勢揮出,掃中另一隻惡靈,回過頭來,卻見剛纔攻擊自己的那隻惡靈此刻竟然回身朝着盤坐在地上的張大師襲去。
張大師如同入定一般,全身沒有一絲的聲息,即使呼吸和變得極其的緩慢,又如何能反應過來?
“護法”,就是讓自己和韓怡保護他的身體不受到干擾,如果這惡靈傷到張大師,輕則施法被阻,重則張大師本身也要受到重創。韓怡正被一隻惡靈糾纏着,也無暇援手,而自己又被那惡靈擊飛頗遠,手中短劍又如何能夠得道?
呂明陽心中巨顫,處於本能的條件反射一般,將手中短劍朝着那撲向張大師的惡靈虛空搖指,狠狠的砍了下去。
短劍倏忽間出乎意料的如同夾帶着一股巨大的劍氣,驟然間朝着那惡靈遙遙的劈了下去,那惡靈竟然立時就被劈成了兩段,幻化成一道濃煙,滾滾翻騰着朝遠處逃去。
這怎麼可能?自己此刻和那惡靈之間的距離少說也有五六米遠,就算加上張大師交給自己的異術,也最多不過長及三尺而已,三尺不過一米而已,怎麼突然間自己的能力竟然加大了五六倍?
難道這就是張大師所說的,自己在生死時刻才能發揮出自己的先天潛能?那麼自己的潛能究竟有多大呢?
呂明陽稍稍一愣之下,慌忙又翻身而起,擡起手中的短劍,斂神靜氣,試着將短劍幻想成有五六米長,再次向周圍的惡靈掃去,卻鬱悶的發現這次卻並沒有成功,甚至連三尺都達不到。
呂明陽心中不由得大是焦急,再看看另一側的韓怡更是左支右拙,險象連連,焦急頓時又重幾分,卻越是焦急,短劍的威力就越小,一時間那些惡靈也看清了情形,再次涌近身前。
但更可怖的卻是法陣中央的那殭屍此刻也已經顫抖得更劇烈,身形卻漸漸縮低,雙膝下彎,似乎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看那情形似乎正在經歷這巨大的痛苦折磨,並且已然支撐不下去了。那是不是也正意味着賈神仙消融殭屍魂魄的過程馬上就要成功了?
呂明陽已經滿頭大汗,眼看就要無力支應,一隻惡靈看準時機,大吼一聲,拼盡全力,夾帶起一股巨大的陰風,朝着呂明陽飛身撲來。
巨大的陰風猶如實質一般,驟然撲面朝着呂明陽襲來,一時間呂明陽感覺冰冷的寒意直入骨髓,霎時間幾乎連身子都有些僵硬起來,眼看那惡靈如箭一般朝着自己射來。
那惡靈身體凌空,如箭般射來,但身在空中,尚在半途,卻忽然沒由來的發出一聲嚎叫,身子驟然停頓,接着就又如同箭一般的猛然後退,卻纔退開半步距離,那凝成人形的魂體卻嘣然一聲,爆成了一團煙霧,隨着一股微微的夜風倏忽飄散……
緊接着,身旁的惡靈紛紛朝天台的另一頭閃身逃去,一個個如同見了貓的老鼠一般,拼盡了全力逃散開來。
呂明陽心中又驚又喜,這又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忽然感覺身後又有一股極其強大的寒意襲來!
這據對是一隻強大的惡靈,強大到自己從所未見的程度。如果說鬼母霍玲玲是極其強大的惡靈,那麼這隻惡靈只怕還要比霍玲玲強大十倍百倍都不止!
呂明陽霍然回頭,抓起光能槍就朝着身後瞄準過去。
“住手!”忽然韓怡叫了一聲,呂明陽稍微頓了一頓,沒有即刻扣動扳機,定睛望去,卻見身後站着的赫然是張大師。
的確是張大師,但可惜這張大師並不是那個張大師,因爲在這個張大師身後還有一個“張大師”在地上盤坐着,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動也不動。
呂明陽苦笑一聲,眼前竟然有兩個張大師!
“小子,告訴過你,要平心靜氣,不急不燥,處於絕境而冷靜如常,才能發揮出你的先天潛能!”張大師朝着呂明陽淡淡說道。
呂明陽苦笑一聲,只聽這稍顯得有些虛無飄渺的聲音就知道,眼前站着的這個張大師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能量體,或者說只不過是一個魂魄,一隻“鬼”罷了。
張大師“死”了?變成了一隻鬼?並且還是一隻強大到自己從所未見的“鬼”?
“記着:法由心生,有心則有法!相信自己……”張大師望着呂明陽的眼睛鄭重的說着,然後轉頭朝韓怡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次回頭望向法陣中央的殭屍,身形微微一晃,徑直朝着那殭屍“飄”了過去。
此刻法陣中的殭屍已經雙膝深曲,那高大的身形似乎也矮下去不少,身形劇烈的顫抖着,似乎已經真的再也撐不下去了一般。
張大師雙足離地,身形飄搖,如同御風而行,看着如同很緩慢,卻倏忽間就飄進了法陣的範圍。
他徑直跳上七星法陣中的一顆星上,身形騰挪間如同舞蹈,手腕翻飛,不停變化着一個個複雜而詭異的法訣,倏忽又翻身跳起,朝着另一顆星跳去……
而那法陣中心的殭屍卻猛然發出一聲巨大的嚎叫聲,霎時間連腳下的樓體都劇烈的晃動起來,就如同正在經歷着一場地震一般,而那嚎叫聲更是巨大得如同超音速飛機起飛一般,呂明陽和韓怡慌忙緊緊的捂住耳朵,張大了嘴巴,身形也不由得彎了下去。
而那殭屍發出嚎叫的同時,雙膝猛然一曲,驟然就跪了下去,這次不用解釋,呂明陽心中就已經明瞭,只怕那賈神仙已經徹底擊破的殭屍的抵抗……
張大師舞動的身形驟然更加急促起來,飄身已經再次朝着第三顆星跳去。
韓怡緊緊地皺着眉頭,曲着身子抵抗着殭屍那悠長而巨大的嚎叫聲,雙目焦急的盯着場中的殭屍和舞蹈着的張大師。她最清楚不過這殭屍的能力,只憑他本身的力量就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相與的,如果他真的再被一個有着強大法力的惡靈附體成功,那種恐怖絕對不是能想象出來的情形。
只能盼望張大師能快點成功了。
韓怡緊緊地盯着張大師的身影,他已經跳過了第四顆星,飄向第五顆。還有一顆,只要再破掉第六顆星,就可以發動對殭屍致命的一擊,至少也能破壞掉賈神仙附體重生之術。單純的殭屍或者惡靈也許都還能想辦法進行消滅他們,絕對不能讓他們合體成功!
嚎叫聲依舊在持續着,張大師閃身跳到第六顆星上,只要再破這一顆星,就能出手阻止賈神仙了。
張大師急促的舞蹈着,轉換着手上的法印,口中更是急促的念動着咒語,最後一個法印祭出,張大師大叫一聲“着!”霍然間一團淡黃的光芒猛然就從他的手中飛出,朝着跪倒在地的殭屍射去。
黃光搖搖飛出,在空中赫然越來越亮,倏忽間竟然開始變得刺目而耀眼,就如同一顆夏日午後的太陽一般,刺得人不敢直視,更是將整個陽臺照耀得如同白晝,而那些遠遠躲在角落陰影中的惡靈頓時一個個嚎叫着飛身從天台上朝着遠處飛了開去,倏忽間就沒了蹤影。
而那跪倒在地的殭屍卻忽然停下了嚎叫,猛然站起了身形,他試圖躲避開那耀眼的金色光團,卻身形才一晃動就被那光團重重的擊了個正着。
光團重重的擊在那殭屍的胸口,卻並沒有將殭屍擊飛出去,而是倏忽間如同火炭掉進了雪地一般,霍然就將那殭屍的胸口融出了一個碩大的黑洞,徑直從那殭屍身體上透了出去,遠遠的朝着遠方的夜空中飛去,漸漸黯淡,漸漸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