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言庭羲這個禍害在家,姬妾們徹底安靜下來了,不再四處亂竄,乖乖地窩在房裡。何輕語的生活沒有多大變化,除了每天給太妃會早起陪她用早膳,晚膳後陪她念半個時辰的經,其他都沒改變,每日準時去議事廳議事,打理外邊的生意。最讓她高興的是,晚上沒人折騰她,能獨佔大牀,舒舒服服的一覺到天明。
在言庭羲離京五天後,在湖南治水賑災的謝拓回京覆命,與他同行的還有李圓圓,李圓圓多年不見何輕語,第二天就上門遞貼進來,求見何輕語。
何輕語聽到李圓圓來了,高興地迎了出來,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嬤嬤領着李圓圓朝這邊走來,她身後跟着一胖一瘦兩個婢女。
“你又胖了!”
“你又瘦了!”
幾年不見的兩個好友,一看到對方,同時脫口而出。
“切,我這叫苗條!”
“切,我這叫圓潤!”
兩人又同時反駁時方的說法,話一說出口,兩人都笑了起來。
何輕語熱情地挽起她的胳膊,道:“圓圓,快進去吧!”
李圓圓把胳膊抽了出來“等等等。”一本正經地扯了扯衣裳,給何輕語行國禮,“小女見過……”
“臭丫頭,你這個樣子的話,我可要生氣了。”何輕語板着臉道。
李圓圓直起身子,笑得見牙不見眼,扯着何輕語的衣袖,撒嬌道:“好啦,別生氣嘛,這都是我娘教的,說你如今貴爲王妃,我不能沒大沒小的,見了你要行禮。其實你知道的,我是最討厭這種虛禮的。”
“少來,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李嬸子的話了,裝模作樣,當我不知道,你這是想捉弄我。”何輕語伸手在她的胖臉上用力地擰了一把。
李圓圓吐了吐舌頭,“人家偶爾聽聽不行呀!”
“行行行,快進來吧,外面好熱。”頂着大太陽站在院子裡聊天這樣的蠢事,何輕語可不做。
李圓圓進了房,仔細地看了一圈,點頭.道:“很好很好,不錯不錯。”
“這裡是我佈置的,當然很好不錯啦!”何輕語笑,“快過來吧,有你愛吃的杏仁茶。”
“語兒,你的手藝見長呀真好喝。”李圓圓端起來喝了幾口甜而不膩 那點微苦恰到好處。
“閒着無聊,就做着玩各種法子都試了,才做出這麼美味的杏仁茶。” 何輕語抿了一口,笑道。
李圓圓喝完一碗杏仁茶,又盛了一碗,道:“這茶要配糕點吃纔好,語兒,快把你家好吃的糕點端出來。”
何輕語笑得有幾分無奈,這丫頭都胖成這樣了,還這麼愛吃。采薇領着小丫鬟們把糕點送進房來,就退了出去,讓她們在屋裡閒聊。
“我聽說那個方素琴是你家的王爺的小妾,叫她過來,讓我瞧瞧。” 李圓圓塞了幾塊糕點下肚,纔開口道。
何輕語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問道:“好好的,你見她做什麼?”
“你是妻,她是妾,讓她過來伺候你,讓她在你面前立現矩,懂不懂?”李圓圓放下手中的糕點,拉起何輕語的手,“語兒,你不要這麼心善好不好?我娘說,這內宅之中,寸土必爭,你可以對任何人心軟,但是絕對不能對這種和你搶男人的女人心軟,你要是對她們心慈手軟,這內宅之中就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圓圓還真是長大了!”何輕語打趣地笑道。
“哎呀,別說這些了,快叫她過來。”李圓圓打算拿方素琴來練手,迫不及待地道。
“她如今在應天府大牢裡,叫不來。”何輕語淡淡地道。
李圓圓一愕,“應天府大牢?她做什麼了?”
“謀害正室。”這件事,何輕語不好細說。
“謀害正常!”李圓圓聲音揚高了八度,緊張地盯着何輕語,“語兒,你哪裡受傷了?”
“你別急,她沒來得及動手,就被發現了。”何輕語安撫她道。
李圓圓拍了拍胸口,“語兒,你看看,這些小妾都不是好東西,她們處心積慮地想要謀害正室,所以,你一定不能時她們心軟。”
“您老說的時,小女受教了。”何輕語一本正經地道。
“壞丫頭又拿話擠兌我。” 李圓圓尖叫着,撲過去撓何輕語的癢癢。
何輕語素來怕癢,連忙求饒,“圓圓姐姐,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這回吧!”
聽到何輕語叫圓圓姐姐,李圓圓心就軟了,鬆開了手,笑眯了雙眼,問道:“語兒妹妹,你成親有七個月了,懷上寶寶了嗎?”
說着,李圓圓就伸手要摸何輕語的肚子。何輕語拍開她的胖爪子,小臉微紅地道:“沒有啦!”
“你爲什麼還沒有懷上?”李圓圓好奇地問道。
“哎,這是你一個還沒出閣的姑娘家該問的話嗎?”何輕語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這此事,等你成親後,自然就知道了,這話不許再問。”
李圓圓撓了撓頭,見她臉紅了,嬉笑幾聲,不再問下去,繼續往嘴裡塞糕點,含糊不清地道:“語兒,這糕點好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何輕語見她狼吞虎嚥的樣子,無奈地笑,“你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仔細噎着。”
李圓圓把那幾碟糕點一掃而空,愜意地打了個飽嗝,象只胖貓一樣半眯着眼,趴在軟榻上,“語兒,你知不知道,自從我定了親,我娘就不准我吃這麼多糕點,這幾年我一直處於飢腸轆轆的狀態。”
“你肯定偷吃了。”何輕語撇嘴,胖成這樣還飢腸轆轆,誰信呀。
“你怎麼知道?”李圓圓的小圓眼瞪得更圓了。
何輕語走過去,伸手擰她的胖臉,“馬無夜草不肥。”
“說錯了,是豬無夜草不肥,語兒,我是屬豬的,不是屬馬的。”李圓圓樂呵呵地笑道。
何輕語啞然失笑,更大力地揉搓她的胖臉。兩個人閒聊起這幾年的瑣事,說說笑笑,時間過的飛快。李圓圓在王府用過晚膳才離去,兩人約好第二天去逛街。可是第二天,何輕語在清江樓上等了半個時辰,都沒等到李圓圓,不免有此奇怪,乘車去謝府找她,到了謝府才知李圓圓出事了。
昨夜,馬車離開王府,行駛到一條小巷時,吃得太多的李圓圓突然腹痛,要入廁,就將馬車停在了路邊,兩個婢女陪她進小巷內尋茅房,卻不曾想,一去不返。
車伕在車邊久候小姐不至,就尋了過去,沒找到人,急忙回府通報,謝拓帶人過來,遍尋不見人,到今天早上,才發現李圓圓和兩個婢女昏倒在路邊。李圓圓除了身上的首飾全都不見了,沒有其他的外傷。兩個婢女中容貌清秀、身材苗條的那個衣冠不整,身上佈滿紅印,很明顯是被人糟蹋了。
“圓圓,你還好吧?”何輕語坐在牀邊,急切地問道。
“我沒事,就是頭有些暈。”李圓圓坐了起來,勉強地笑了笑。
“你看清是什麼人做的了嗎?何輕語問道。
李圓圓搖頭,我從茅廁出來,就原路返回,突然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府裡了。”
“報官了嗎?”何輕語又問道。
“三表哥已經報了官,應天府的人已經來問過話了。”
“都是我不好,昨天我應該派人護送你回來的。”何輕語自責。
“語兒,這不怪你。怪我,要不是我那麼貪吃撐壞肚子,要下車尋茅廁,小耦就不會出事。”李圓圓說着眼淚就掉了下來。
“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你們倆就不要這麼自責了,放心,官府一定會抓住那此壞蛋的。”朱氏幫李圓圓拭去眼角的淚水,柔聲勸道。
何輕語陪着李圓圓又坐了一會,答應等她傷好了,陪她去逛街,才脫身告辭離去,在府門外遇上了退朝回來的謝拓。
謝拓清減了不少,緋紅色的朝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
“拓三哥。”何輕語笑盈盈地喚道。
“語妹妹,你怎麼過來了?”謝拓眸光微閃走到何輕語面前,笑問道。
“我和圓圓約好逛街,等了許久,她都沒來,我就過來尋她,才知道她出了事。”何輕語道。
“她沒什麼大事,只是受了點驚嚇。”謝拓道。
“你是在哪裡找到她的?” 何輕語隱隱覺得這件事跟春孃的事有此關聯,只是李圓圓迷迷糊糊的,又分清方向,就沒問她在哪裡出事的。
“永康巷口。”
“是我忽略了。”何輕語嘆氣道。
“怎麼了?”謝棲不解。
何輕語把春孃的事說了一遍,愧疚地道:“我要能盯緊一點.讓他們全力查這件事,或許早就抓住這此人,圓圓就不會出事了。”
“語妹妹,抓不住那些人,不是你的錯,而是應天府辦事不利,你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謝拓勸道。
“一定要儘快抓住這些壞蛋才行,要不然,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受害。
”何輕語皺眉道。
“我保證在半個月之內,抓住這些壞蛋。”謝拓自信滿滿地道。
“你說半個月之內?”何輕語不敢置信。
“應天府府尹謝拓今天走馬上任,他一定會進全力追查此事的。”謝拓正顏道。
“你升官了?”何輕語驚訝地看着謝拓,這時才發現他穿的是正三品朝服,從正五品一下就升到正三品,天順帝這是要給朝堂換血了,“恭喜你!”
“謝謝。”謝拓對官級的大小並不在意,神色淡淡。
“只要爲官清廉,你一樣能爲百姓辦實事的。”何輕語看穿謝拓的心思。
謝拓眸中一亮,笑道:“謝謝你,語妹妹。”
“拓三哥,用不着這麼客氣。”何輕語笑了笑,“我先回去了,過幾天再來看圓圓。”
“我送你。”
“天色還早,不用了。”何輕語轉身向馬車走去。
何輕語已爲人婦,謝拓不好堅持相送,只能看着馬車遠去,轉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