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嘴的輕重由行刑的人掌握,隰桑院裡全是何輕語的人,恨方素琴不懂規矩,下手自然不惜餘力,噼裡啪啦一陣猛抽。纔打了十幾下,方素琴的臉就腫的老高,嘴邊浮出了血絲。
方素琴一向認爲她與其他姬妾要高貴,而且言庭羲待她也不錯,便恃寵而驕不把衆姬妾放在眼裡,甚至對何輕語這個王妃也多次挑釁,何輕語不是會,被她當成了軟弱可欺。昨天其他姬妾在知道言庭羲留宿隰桑院後,都趕過來伺候,方素琴卻不肯來,見言庭羲沒說什麼,索性今兒也不來。等言庭羲派人叫她過來,她故意衣衫不整的前來,想憑藉着這副嬌嬌弱弱的模樣,引起言庭羲的愛憐,藉此下何輕話的面子,卻不曾想到言座羲二話不說就喊掌嘴,她是又氣又病又傷心,一口氣提不上來,暈了過去。
“王爺,琴夫人暈過去了。”添香走進來稟報道。
“拿冷水潑醒她,繼續打。”言庭萎聲音低沉,帶着怒意。
言庭羲突然變得如此冷酷無情,七位姬妾心生警覺,偷偷交換眼神,打定主意,給王妃晨昏定省一定準時到,不能成爲下一個被掌嘴的人。
何輕語畔中閃過一抹異色,瞧這陣勢,言庭羲是要藉機清理內宅,不便多說,抿了抿脣,端起茶杯,喝茶看戲。
五十巴掌打完,方素琴猶如半死之人,被兩個婆子架進暖閣。看到方素琴被打得面目全非,花容月貌不夏存在的慘狀,屋內整齊的響起抽氣聲。
言庭羲冷冽的目光從七位姬妾身上掃過,“這內宅之事自是歸王妃管,可今日方氏無禮主母,本王看不過去,纔會替王妃教訓爲個不懂規矩,妄自尊大的賤婢。以後你們誰敢逾越,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賤妾不敢。”七位姬妾膽戰心驚地跪了下去,“賤妾一定會好好伺候王爺王妃。”
威懾衆姬妾的戲演到這裡也差不多了,何輕語不想再看下去,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等暖閣內的人全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他們兩人時,何輕語支着下巴看着言庭羲,低聲道:“言庭羲,你不覺得你轉變的太快,太刻意了嗎?”
“吾已知所過矣,立改之,此乃大丈夫所爲。”言庭羲學何輕語,支着下巴回視着她,挑挑眉,露出邪邪笑容,“識時務者爲俊傑。”
何輕語眸兄微轉,這麼說也有幾分道理。沒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皇權,就算是位高權重的汾陽王也一樣,所以他用行動來表明他已“痛改
前非”。
“明白,以後在人前我們就假扮恩愛夫妻,晚上爲了掩人耳目,你可以住到隰桑院。不過我們互不干涉,你住牀,我住暖閣。要是你忍不住,可以去找繡兒和絨兒。”
“我家的娘子,真是好賢惠。”言庭羲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可惜有了娘子這樣的國色天香的美人在身邊,爲夫瞧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何輕語臉色微沉,冷冷地橫了他一眼,剛要開口說話,就聽采薇在外面道:“王爺,同侍衛在院外,說有事要稟報。”
言庭羲起身走到門邊,回頭勾起一邊脣角,“語兒,沒必要養虎爲患。”
何輕語一愣,想了想,明白他話中之意。見言庭羲出去了,采薇幾個忙走了進來伺候。
何輕語道:“緹兒,去請秦媽媽過來。”
“是。”緹兒轉身出去,去請秦嬤嬤。
秦嬤嬤進屋行禮道:“王妃,你喚老奴有什麼事?”
“媽媽,我剛纔問過王爺的意思,繡兒和絨兒當通房的事,王爺拒絕了。這事就這麼算了,你儘快安排她們出府。”繡兒絨兒一心想當通房,沒能達成她們的心願,何輕語怕她們會心生怨恨,聽從言庭羲的勸告,打發她們出府。
“老奴這就去安排。”秦嬤嬤一直都不贊成何輕語讓繡兒和絨兒當通房丫頭,把她們當賊一樣防,每日派人盯着,不許她們走出院子一步,聽到打發她們出去,自是高興,轉身就找王嬤嬤安排她們出去的事。兩位嬤嬤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人給送了出去。
處理好繡兒絨兒的事,何輕語想起今天的梅花圖還沒畫,讓采薇把掛在牆上的梅花圖摘了下來,鋪平放在小几上。
“這個九九消寒圖,真是個麻煩事,每天都要畫一次。”添香一邊抱怨,一邊調顏色。
“啪!”采薇給了她一巴掌,“你天天抱怨,也不嫌煩。”
添香吐了吐舌頭,把調好的紅色放在小几上。
“閒着無聊,才尋些事做,日子才過的快。”何輕語提筆沾上顏色,在一片花瓣上填色,先勾邊緣,再一點一點的把花瓣填滿顏色。
這是上個月冬至,何輕語特意讓沈燕如畫的素梅,一共八十一個花瓣,每天填一片花瓣,到九九共八十一天,冬天就過去了,天就該暖和起來。
快到用午膳時,言庭羲纔回來,嬸女服侍兩人用膳,如今天黑得早,何輕語沒有睡午覺了,起身到院子裡散步。言庭羲跟了出來,和何輕語並肩而行,婢女們遠遠地站在後面。
“皇上派了三千禁衛軍來保護我。”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後,言庭羲突然開口道。
何輕語一愣,停下了腳步,“那現在要怎麼辦?”
“外面,我自有應對之法。”言庭羲側目看着她,“這內宅,就靠你了,你要想辦不查出那些隱藏起來的眼線,解除內患。”
“這個……”何輕語覺得壓力很大,“言庭羲,我能力有限,只怕幫不上忙。”
“娘子何必謙虛?”言庭羲挑眉,“再說你是本王的王妃,是這汾陽王府的女主人,你可以名正言順的安排任何人。”
“這任何人裡包括靜夫人嗎?”何輕語眸底閃過一抹促狹的光芒。
“汾陽王府除了父王母妃,其他的人,你可以任意婁排,包括我在內。”
“你這權力給得很大呦,你就不怕我到時候弄得一團糟,府裡的人鬧事?”何輕語半開玩笑地道。
“鬧事的就全打發出去,再買不鬧事的進來伺候。”
“這話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事先沒打招呼。”
言庭羲含笑點頭。
散了一會步,言庭羲去了隱銘居處理事情,到晚上他又過來陪何輕語用晚膳,兩人把話說開了,氣氛很融洽。用過晚膳,言庭羲提議下象棋,何輕語上回連輸幾局,不肯應戰。
“我讓你雙炮。”言庭羲大方地道。
何輕語心動,在言庭羲對面坐下,持黑子開局。就算言庭羲讓了兩子,何輕語依舊敗北。
“不行,你要讓我雙車。”何輕語提條件。
言庭羲啞然失笑,“好。”
“這盤我一定會贏。”何輕語信心十足。只是這盤棋他們沒能下完,靜兒派碑女來請言庭羲,她又“病”了。
“語兒,我去去就回。”言庭羲起身道。
“言庭羲,天已經這麼晚了,你就在那邊留宿吧。”何輕語很高興今夜沒人跟她搶牀。
言庭羲重新坐下,道: “語兒,如果你不喜歡,我不會過去。”
“我沒有不喜歡,你去哪裡,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干涉。”何輕語笑道。
言庭羲深深她看了她一眼,見她表情平靜淡然,對他毫不放在心上,眸底閃過一抹惱意,冷哼一聲,起身去了蒹葭院。
當天夜裡,言庭羲沒有再做出翻牆而入的事,不過他也沒留在蒹葭院,看過靜兒後,就藉口有事,回了隱銘居。
言庭羲走後,何輕語梳洗更衣,上牀歇息,一夜好夢到天明。清晨,她剛剛起來,有晴走了進來,行禮道:“王妃,太妃請你過去一起用早膳。”
何輕語愣了一下,忙應了好,換上衣服,坐着軟轎住太妃院子裡去。進屋發現言庭羲已然在坐。
兩人陪同太妃用過早膳,太妃笑道:“語兒,你嫁進府中有三個多月了,這家中的事,也是時候交給你了。”
“是。”昨天言庭羲說那話時,何輕語就料到太妃要把府中的事務交給她,畢竟她頂着汾陽王妃這個名號啊!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羲兒,你陪你媳婦去議事廳吧。”太妃靠回軟墊上笑眯眯地看着何輕語,“我也是有媳婦的人了,是該享享清福,含飴弄孫了。”
“母妃放心,兒子會努力的。”言庭羲說這話時,目光盯着何輕語。
何輕語假裝沒看到,低頭數衣物上的花瓣。
太妃看看言庭羲,又看看何輕語,真正是男才女貌,好一對金童玉女啊,開心的笑了起來。
言庭羲和何輕語辭了太妃,往議事廳走去。
“昨夜,我宿在隱銘居。”言庭羲小聲道。
何輕語淡淡地道:“王爺宿在哪裡,不用告訴妾身。”
“我要告訴你。”言庭羲象是在賭氣。
何輕語看了他一眼,垂瞼道:“妾身知道了。”
言庭羲抿緊脣角。
議事廳裡站滿了人,男的在左邊,女的在右邊,排隊而立,衣衫整齊。言庭羲和何輕語先後進了議事廳,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衆下人跪拜行禮道:“奴才(奴碑)給王爺,王妃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