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章
一百二十七章
一傾如注的夜色如同濃稠的墨硯,深沉的化不開…
夜色似藏青色的帷幕又似青藍色的熒屏,點綴着星星點點的星子,折射出褪去白天浮華後殘留冬末氣息的懈怠微涼,讓人不由自主想要沉淪、深陷!而此刻夜幕低垂霓虹色彩斑斕,於這喧囂城市的外圍演繹着一出出永不疲憊、卻又深黯低沉的城市童話。
“哈、、、”哈出一口氣搓了搓凍得冰涼的小手,沐晴紅紅着臉蛋和鼻尖看向了身邊的小臭孩。
“晰晰,冷不冷?”她都感覺自己的臉和手幾乎沒知覺了!
聽到她的問話,小黎晰平視着前方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似乎也沒有要分給她一點兒的**,仍是目不斜視。
腦門上頓時滑下三道黑線,“我說小臭孩,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老擺出一副老成樣兒,一點也不可愛!”
凍得白裡透紅的小手不安分的捏捏小黎晰的小臉,沐晴半蹲下身子平視着他過分冷凝、一點也沒有同齡小孩該有天真的瞳孔。
“你還是個五歲的小孩,你以後要學着多笑笑!不然你瞧、、”說着揪揪他微抿的脣角,“你小小年紀就變成小老頭兒了!”
“小老頭兒?”眉峰老成的輕輕挑起,“你有看過我這麼好看的老頭兒!?”
清清淡淡的語調,後邊微揚起的語氣,加之他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貴族氣息,有一種無形的威壓和傲氣緩緩散延出去。
被他少年老成的語氣和那孤傲的臉色驚到一愣,沐晴一個沒忍住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呵呵!我說小子你還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謙虛是何物啊!”不過,這小子說的也不錯,的確沒幾個小還有他這般驚天的姿容!
不以爲然的輕撇她一眼,小黎晰自顧自的扭頭朝前走去,看也不看那說什麼‘要懂得謙虛爲何物’的女人。因爲他發現,這女人嘴上是這麼說沒錯,但舉止行爲明明也就是一個‘半點也不懂謙虛是何物’的人。
“哎晰晰!晰晰!”相處了一天多,也基本上習慣了這小子的臭屁,所以沐晴也不跟他一般見識,只是急急趕上他沒好氣道:
“晰晰你等等我!等等我啊!你走這麼快趕着去娶媳婦兒啊你!”
“臭小孩!”急急按住他的小肩膀,“你先別走這麼快,姐姐跟你商量一件事兒好不好!?”
說着,原先如同盛開在夜間優曇花一般靜美笑顏有了片刻的凝滯,讓小黎晰本還前行的步子下意識的停頓下來。
你要跟我商量什麼事兒,你先說出來聽聽看!
“晰晰、、”薄如蝶翼的長睫輕垂,“你現在是住在豪儷是吧,你可不可以、、、唉,還是算了,畢竟你是和你爸爸在一起!”
“我還是再想想其他地方吧!”有些懊惱的看向遠處暈開層層疊疊五彩斑駁的城市輪廓,沐晴好看的眉峰輕輕蹙成了一團。
她現在不想回去看到那個男人,更不想回去和他吵!可是這樣,她便是真的沒地兒去了。琳琳的那兒不能去,家裡也不能回去,所以、、、
潔白的貝齒無意識的咬住下脣,沐晴一向神采飛揚的眸子於無人察覺的角落,深處有一絲黯然悄然滑過。
將她所有的神情分毫不落的收進眼底,黎晰純粹卻又深黯的眼底暈出一絲漣漪,轉身繼續着前行的步伐,只是、、、
“你放心好了,他不和我在一間套房住,而且我自己一個人也住不慣!”
“咦?”眸子微亮,驚喜的看向說話前行的步子卻不停的小子,沐晴眼底殘留的黯淡還是一覽無遺。
“你還走不走,不走的話你自己愛去哪兒便去哪兒吧!”
其實,根本不是什麼不習慣,自小過慣優渥生活什麼都是最好的他,怎麼可能會住不慣寬大的房子。他這樣說只是、、、清澈童稚的眼底倒映出的剛纔那一閃即逝的黯淡,和身上那濃郁的悲涼。小手微動,但最終還是繼續着朝前走去。
雖然只相處一天,可是他卻早已經習慣了她那種日光般溫暖的笑意,以及那大手拂過自己臉頰的溫度。所以現在,他不喜歡看到她黯淡的笑容。
“真的?我跟你一起去!我跟你一起去!”眼底晶亮晶亮的追上去,沐晴瞬間笑眼彎彎的將黎晰猛的抱了起來。
“啊!你幹嘛!?”沒好氣的瞪向瘋瘋癲癲的女人,黎晰這會兒真想胖揍她一頓!
“晰晰你真是姐姐的寶貝!啵!”說着,一個大大的口水印子便落到了精緻的小臉上,立馬惹來了黎晰的一陣嫌棄!
“真噁心!”嫌棄的用袖子一抹被親的臉頰,“沐晴你真噁心,印了我一臉的口水!你以後離我遠點!噁心死了!”
真是!早知道就不跟這瘋丫頭說什麼讓他一起的話了,現在倒好、滿臉的口水,想想就噁心!
“嘁!”不以爲然的冷哼一聲,沐晴也不在意他的嫌棄和冷言冷語,只是自顧自的高興着。
“晰晰,只要你那個冷頭冷臉的帥爹地不和你一起,我以後都和你在一起都沒關係!嘿嘿、、、”
無語的撇她一眼,拜託哎大姐,你是沒關係,可是我卻關係大了!
精緻的小臉上雖說是一臉的不屑,但那眼底微微泄露出得喜意以及那怎麼也無法掩飾,止不住上翹的脣角,還是能看出他的喜悅。
“哎對了晰晰!”突然又是一驚一乍,“你那個帥爹地是中國人嗎,爲什麼你會在馬來西亞長大呢?”
“爹地在馬來西亞那邊有生意,而且、我媽咪是馬來西亞華裔!”
“哦。”恍然大悟的點點腦袋,“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晰晰你會說得一口好普通話呢!”
夜幕漸漸拉深,兩個一大一小的親暱依靠在一起的影子,在霓虹燈光的拉長下一步步緩緩的朝前走去,留下身後一排排的彩燈。
——妞子——是秦上校——是混蛋——的——分界線——
“周易,軍區那邊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冷寒的不帶有一絲一毫情緒的聲音,如同臘月凜冽的寒風,透過被微微捂熱的聽筒傳進了在軍區的周易耳裡。
聽到男人明顯和那丫頭鬧過彆扭的聲音,周少校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抽。
他這可真是趕巧不趕早,怎麼又莫名其妙撞槍口上了!不過你說這頭兒也真是的,早也不打電話晚不打電話,偏偏跟那小丫頭鬧騰了就給他打電話,這不存心讓他當炮灰,拿着槍口指着他腦門嗎!
唉!我這可真是苦命,攤上這麼一個重色輕兄弟的頭兒!
無奈的暗歎一口氣,心下無聲的腹誹着,但臉上嘴上還是一點兒的不動聲色,“頭兒你放心好了,該辦的事兒我都辦了!”
結婚報告他已經打好,頭兒也親自過目了,現在也早已經到了鄭師長的手裡,所有的要辦的事該蓋得章,所需的文件和證明也都齊全了!
“周易、、、”看着窗外的眼底滑過一絲無奈的倦意,“還有一件事還需要你幫我辦!”
“頭兒,你怎麼忽然之間這麼客氣了,你不會是想要將我送出去相親吧!”
被男人莫名其妙沉下去的語調一驚,周易渾身的警鈴瞬間大作,打起了全身的警惕小心的和男人說着話。
“還是頭兒你手頭上援藏的士兵人員不夠數,頭兒你打算從我們幾個中選幾個過去!?”
“怎麼,你這是想毛遂自薦?”聽到他語氣裡的試探,秦邵寒眼底的倦意一掃而空,沾染上了點點笑意,“周易你想去西藏?”
“不!別別!頭兒你可千萬不要把我報上去,我還想給您老人家討個弟媳婦兒呢,你這麼講我送過去援藏,估計這輩子都沒指望了!”
“周易,別跟我在這兒貧了!”說着,有些煩惱的揉揉眉心,“晴晴知道齊政委讓我調去京城的事兒了!”
“什麼!?”眸子一瞪,“她怎麼會知道的!頭兒你不是當時就拒絕了嗎,這件事難道沐晴介意不成?”
“不是這件事兒!”
“不是這件事兒?”聽着話筒裡傳來隱隱帶有幾分疲累的聲音,周易有些納悶,“哪還有什麼事能讓她跟頭兒你吵的?”
“關於婚約那件事!”頭疼的擰緊眉心,“齊瑤今晚忽然打電話告訴晴晴,我以前有過婚約,結果那性急的丫頭就跟我吵上了!”
“可是、難道頭兒你沒告訴那位小姑奶奶,你那婚約是老爺子十二年前給你訂的娃娃親,是跟一個小毛丫頭訂的,根本做不得數!”
要知道當年老爺子在頭兒入伍前一晚不管不顧,徑自給頭兒定下了這門婚事,頭兒根本來不及表態便已經去部隊了呀!
聽着周易話裡的意思,秦邵寒無聲苦笑一聲,“那丫頭的性子周易你還不清楚嗎!?”要是能聽他說完,那邊不會這樣了!
“呃、、”嘴角抽抽,想到沐晴那火急火燎的急性子,周易有些無語的摸摸後腦勺,“那頭兒你還是得告訴她這事兒啊!”
“這事兒我會找機會告訴她的,不過現在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你去辦!”
“什麼事頭兒,你直接吩咐就行了!變得這麼客氣我反倒不習慣了!”
“你去找鄭師長,告訴他商女士極有可能會在民政局那邊做手腳,讓他儘可能快的將審批迴復下來,趕在商女士之前!”
“這事兒?”眉峰微擰,“頭兒你放心好了,我馬上就去鄭師長那邊,將這事告訴他!還有其他事兒嗎?”
“周易,你看看你現在能不能向上邊請示批幾天假下來,我要你和我一起回趟京城!”
“批假?這個可能有點困難!”畢竟前不久纔剛渡了那麼久的長假,不過、、“這個我試試看吧。不過頭兒你別抱太大希望!”
“這樣、、”眉峰緊擰,“周易你直接過來,軍區那邊我來負責!”
“真的?頭兒你說真的!?”眸子一亮,要知道跟頭兒這麼多年,這還是頭兒第一次用自己手裡的權勢呢!
“嗯,暫時就這樣吧!有什麼事我再打電話告訴你!”那丫頭出去這麼久也沒個信,真是不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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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扣斷電話,眸色微沉的看向牆壁上的掛鐘。
九點四十五!還差一刻鐘就十點了,這丫頭出去怎麼這麼久也不回來,到底怎麼回事!?
皺着眉峰看向一旁毫無動靜的電話,秦邵寒刀削般鬼斧神工的劍眉緊緊蹙成了一團。只是、、、
“叮鈴鈴、叮鈴鈴!”
緊蹙的眉峰瞬間舒展,雋秀的容顏因這一瞬突兀的柔和更是英氣逼人,有着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喂、晴晴。”
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如同剛開封的百年紅酒一般,酒香四溢醇香誘人,透過電話的聽筒像是加攜了電波一般,一聲聲扣着沐晴的心絃。
“秦邵寒,晰晰的爹地不在,”脆朗的嗓音有着不易察覺的低沉,“我得留在這邊照顧他!所以、、我不回去了!”
嘴角的弧度幾乎瞬間冷凝,男人深幽的瞳孔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有滿滿的似凝滯一般的墨色。
隔着電話,沐晴也似乎能感覺到縈繞在男人周身的低氣壓一樣,微微斂斂眸細數着輕微的呼吸聲,心下長長舒了一口氣後,再次開口。
“秦邵寒,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好!”頓了片刻,“因爲於你而言,我始終不夠成熟穩重,總是有着讓你操不完的心。所以、、、”
使勁瞪大的眼框內有晶瑩剔透的水珠低落,似是沐晴此刻乾澀的心間,有着無法言說的細細的疼痛在蔓延。
“所以我們還是、、、”
“沐晴,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沒信心,亦或是你對我們這份感情沒信心?你說的這話真的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本就冷凝的面色因沐晴的這番話語,更是低沉的可怕,男人強忍着腦門上‘突突’直跳的青筋。
“晴晴,我知道你心裡亂有很多疑問,但我希望你能一直相信我,一如那次在朗德寨一般!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也知道我們家那位商女士和我一直不對盤,即然這樣,那我現在告訴你,我最近的確是有事瞞着你沒有告訴你,可這件事絕對和其他任何人無關!”我只是想要以我自己的方式和自己的所有去給你一個家,能夠一直這麼保護你疼惜着你一輩子而已!
“秦邵寒,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而已!”
因爲真的愛了、愛的深了,所以害怕所有的不確定和不肯定,也更害怕會讓自己那一顆心痛到極致。
冷寒的眸色漸柔,“晴晴,再給我三天!給我三天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都能塵埃落定!”我們,也能永遠的在一起了!
澄澈的眼底劃過一絲心疼的無奈,最終所有到嘴邊的話也只是化成了一句:“我知道了,秦邵寒你自己要聽話!”
要聽什麼秦邵寒自是比誰都清楚,點點頭,“嗯,有事打電話,要記得按時吃藥給傷處抹藥,知道嗎?”
“知道了。”低沉的不樂意的聲音,瞬間讓那頭面色冷凝的男人眼中暈開了層層疊疊的柔情,和那深黯沉重的情愫。
“乖乖聽話,晚上睡覺別蹬被子!”
“知道了知道了!秦邵寒你真囉嗦,晰晰要睡覺了,我不和你說話了!”
“好,那我掛電話了!”
被夜色浸染的如同胭脂花一般妖魅的笑意,在聽到那邊丫頭一聲嘟噥後,緩緩在眼底浸開蔓延。
“秦邵寒你不準和別的女人結婚,也不準和別的女人訂婚!”
夜色深濃,如同層層疊疊暈染過的藏青色胭脂花一般,在那邊沐晴狀似霸道而又宣告所有的話語之後,更是渲染了星星點點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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