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傾尋聽到君宸的話,明顯的愣了一下,心中也快速的過濾了一遍大腦中的記憶,從小到大,父親沒有讓他洗過衣服,所以洗衣服他自然是不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女子該做的事情嗎?君宸害怕母親就算了,現在還將他也搭上?傾尋肯定是不會去的,他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黑,非常不客氣的道:“我是男人!”
說完這句話,傾尋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君宸,轉身便走出了院子。
傾尋和君宸的對話,凌綾自然是聽到的,她緊緊的捂着脣纔沒有讓自己笑出聲來,她琢磨着傾尋的話,他是男人?言外之意就是君宸不是男人了?哈哈……被自己的孩子懷疑自己不是男人,君宸他還能囂張的起來嗎?凌綾不知道傾尋這孩子說這句話有幾分挑釁幾分真,但是她不得不說,傾尋雖然比不念安靜很多,但無疑是極爲的腹黑,而且她也能想象的到,君宸聽了傾尋這句話後,臉色肯定不是一般的好看。說實話,君宸遇到這樣的兒子有他受的。
傾尋來到凌綾身邊,看見她滿含笑意的眼睛,也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傾尋小臉紅了紅,他突然發現,自己在父親身邊時,這樣的玩笑話是斷不敢說的,但是在他父王面前,卻隨意了很多。
傾尋脣角勾了勾,有這樣的父王、也是不錯的。
“尋兒,過來!”凌綾朝傾尋招了招手,傾尋乖巧的走到凌綾面前,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凌綾便蹲在他的面前,在他的額頭印上了一個吻,然後凌綾笑嘻嘻的道:“尋兒真棒!”
一想到君宸現在被傾尋氣的半死,凌綾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傾尋被凌綾的這個吻驚得目瞪口呆,他驟然睜大了雙眸,緊繃着身子,一張精美的小臉也紅的發燙,一時之間,他緊張羞澀的不知如何是好,整顆心卻被這親密的舉動弄的飄飄然,一股暖流在他心間蔓延開來,傾尋抿了抿脣,小手不自覺的摸了摸額頭,母……親吻了他!
一個吻而已,凌綾自然是不會在意,畢竟在不念那裡,已經不知吻過多少次,但是凌綾卻忽略了傾尋,這種表達愛的方式是傾尋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所以僅僅是來自於母親的一個小小的吻,也讓他偷着樂了好些天,一連幾天都不在狀態,一連幾天傾尋都沉浸在這種溫暖的母愛之中。
凌綾沒有發現傾尋不對勁,她一聽到君宸啪的一聲將衣服砸在水盆中而濺起水花的聲音,就一把攬着傾尋,身型一閃,便躍上了樹上,想要看看君宸是不是真的被傾尋氣到。
可惜,懷中的傾尋卻不配合,皺着眉頭,喊了一聲:“母親!”
傾尋的這一聲母親,不僅讓凌綾皺了皺眉頭,就連君宸也心生怒意。君宸沒有讓傾尋失望,凌綾剛剛站在樹枝上,院中的君宸便聞聲而來,凌綾只覺眼前白影一閃,君宸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他一手攬着凌綾的腰,一手抱着傾尋,沒有作任何的思考,輕輕一躍,便落在了地上。
“綾兒,你是不是也和兩個孩子一樣小?”身子還虛着,就下了牀,還跑這麼遠,現在還動用內力?她是不想讓他鬆口氣嗎?凌綾身上厚厚的披風倒是讓君宸的臉色好了一點點。
凌綾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君宸責問了,君宸當着傾尋的面這麼斥責她,凌綾有些不悅,推了推君宸,不見君宸鬆手,出聲道:“你什麼意思?我怎麼就和兩個孩子一般小了?”
“母親,你不怕父王讓夜神醫也封了你的內力嗎?”傷都沒好,就動用內力,活該被父王罵!傾尋仰着頭看着凌綾,小臉上全是嚴肅和認真,一點都不給凌綾面子。
“你……”凌綾極爲的尷尬,她這是被自己的孩子教訓了嗎?可是,養了三天,於她來說,已經是恢復得很不錯了,她因爲服用雪蓮,所以不管是什麼傷,恢復的都比別人要快一些,而且她也不怕疼。但是凌綾聽了傾尋的話,想到了傾尋上次被蕭熠城一掌打成重傷,夜子諾說過,小孩子要仔細養着,否則會留下病根,所以他封了傾尋的內力。孩子面前,她是要做一個表率,否則傾尋該鬧着要讓夜子諾給他解封了。
所以凌綾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傾尋,倒是下意識的對君宸解釋:“我的體質特殊,你別拿我當弱不禁風的女子!”
凌綾的體質,君宸早就聽夜子諾說過,所以是清楚的,但是他也不看凌綾,君宸看了一眼腳邊的兒子,面色異常的難看,什麼叫做他是男人?這孩子要好好教育一下才行,想到這裡,君宸皺眉道:“來人,將小公子……”
“君宸,你幹什麼?當着我的面就想要欺負傾尋?那我不在了還得了?”君宸對傾尋的怒意自然沒有逃過凌綾的眼睛,她立馬不同意了,猛戳君宸的胸口,怒道:“衣服洗完了?”
“額……”君宸的氣焰立馬下去了,綾兒話都不讓他說完,他也不過是想讓尋兒回屋罷了,她沒有看見傾尋穿的單薄嗎?現在太陽落山,還是有些寒意。君宸揉了揉眉心,無奈道:“還沒!”
“沒有,你還不去洗?不想吃晚飯了?快去洗!”凌綾動了動身子,從君宸懷中解脫了出來,直接就往浣衣坊而去。君宸無奈至極,看了一眼傾尋,出聲道:“回去加件衣服!”
傾尋再次愣了一下,緩緩的道:“我是男人!”他是男人,絕對不做女子做的事,比如說洗衣服,他是男人,絕對也不怕着涼。這話一出,傾尋便幾步跟上了凌綾,現在他是一步也不想離開母親。
君宸嘴角抽了抽,這孩子,乳臭未乾,就成天將這句話掛在嘴邊,真是不可愛!但是君宸卻沒有放下心,以前傾尋有內力在身,倒是不怕,如今他內力全無,身子還弱,怎能逞能?
“王爺!”這會兒,站在遠處的璐兒走上前來,手上拿着一件黑色的小披風,很明顯,是爲傾尋準備的。君宸接過小披風,大步走到傾尋的身邊,將披風罩在了傾尋的肩頭,還親自爲他繫好了帶子。
似乎這樣的事情,君宸做慣了,傾尋也習慣了,一大一小,極爲得和諧有愛。凌綾靠在淨水池邊,看着這一幕,心中有些泛酸,她突然想起以前,君宸也是這般照顧她的,他很細心,僅僅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便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不得不說,君宸會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也是一個……難得的好丈夫!至少,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傾尋無條件的信任他,接受他給的一切,甚至喊他父王,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確實很用心!
“綾兒,過來!”君宸讓丫鬟擡了一張椅子過來,上面墊着絨毯,凌綾身上傷沒有好,君宸自然是不願意讓她靠在水池邊的,身子過了寒氣終歸是不好。
凌綾也沒有拒絕,大大方方的坐在躺椅上,看着一邊洗衣服的君宸,監工之意很明顯。凌綾要看,君宸也大大方方的讓她看,只是自己洗衣服格外的小心了,洗衣服而已,怎麼可能難得到他?
“君宸!”凌綾一下又一下的摸着傾尋軟軟的頭髮,出聲道。
“在!”
在?凌綾嘴角抽了抽,這一個字回得好曖昧,凌綾心中嗤之以鼻,這人現在是越來越無恥了,心思不純的人就是這樣:“你有沒有查到傷我的兇手?”
傾尋聽到這裡,小眉頭一皺,擡眸看着凌綾。君宸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凌綾不問還好,凌綾這試探性的一問倒是讓君宸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傷綾兒的人果真是她極爲信任的人!
“查了,查不到!”君宸說這句話,無疑是想讓凌綾放下戒心,不管凌綾是如何想的,他都不會允許這樣的危險之人再出現在凌綾的面前。
凌綾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脣邊的笑意也濃了三分:“尋兒的頭髮真軟。”
傾尋有些不解,爲什麼母親在得知父王查不到傷她的人後,反而心情好了不少呢?那個藍之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君澈那般包容她,就連母親也這般容忍她?
“對了,念兒又瘋哪裡去了?這幾天他有沒有想我?你怎麼和他說的?”凌綾看着傾尋,倒是想起幾天不見的不念,凌綾心中有些失落,不念出了安仁寺,心就花了,也不知道想自己了。以前在安仁寺的時候,可是三天兩頭就讓人給她帶話,吵着鬧着要讓她去看他!
“母親,哥他這幾天……”
“傾尋,過來洗衣服!”君宸生怕傾尋說漏嘴,直接甩了一件放在一邊的外袍在傾尋的身上,果斷地打斷了傾尋的話。
傾尋話都還沒有說完,自己的整個身子就被一件衣服罩的嚴嚴實實,眼前一黑,傾尋嘴角抽了又抽,他掙扎了半天才重見天日,自己的頭髮也被弄亂了,幾根墨發脫離了束髮帶的約束,在風中招搖。傾尋面無表情的看着一邊的無良爹,猶豫半刻,還是抱着衣服走了過去,他蹲在君宸的身邊,擼了擼袖子,便打算將小手伸進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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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還沒有沾到水,便聽到了君宸輕嗤諷刺的話:“現在不說你是男人了?”
傾尋一聽,面色一沉,果斷站起身,輕哼了一聲,轉身離開浣衣坊,那瀟灑的樣子又恢復了以往酷酷的表情!
這樣會耍小性子的傾尋,讓君宸露出了一絲寵溺的笑意,水有些涼,他怎麼會真的讓傾尋碰?
凌綾看着君宸和傾尋互動,突然明白,爲什麼君宸會這麼輕易的得到傾尋的認可,這無非是感染二字。君宸不像她,因爲對孩子的內疚,就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怒,不敢吼,其實這樣做,反而會讓孩子覺得不自在,也會讓孩子心中產生一種意識,那就是父母對不起自己,自己便有理由任性,有理由發脾氣,有各種的理由拒絕承認他們。
而君宸他雖然也寵着孩子,卻不刻意去討好,對孩子們的好也是發自內心,理所當然的好,怒不隱藏,氣也不隱忍,愛也不是刻意表現。這樣一來,反而讓傾尋感覺到這纔是真正的家!
凌綾意識到這一點,心中不是滋味,君宸果真是善於攻心!懂得拿捏人的感情和心理。
“宜竹是不是這幾天都在代替我上朝?”凌綾攏了攏披風,也不再考慮孩子的事情,一想到這幾天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心裡就不踏實!
“嗯,別的事情沒有,倒是……”
“什麼?”
“哲王陌羽哲怕是不行了!”君宸一想到陌羽哲的慘狀,就不由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