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君宸出了鳳閣,站在竹園之中,向着虛空道:“修竹。
“主子。”修竹閃身而出。
“你近期派人去保護君偃鴻,姚老將軍,榮親王等,葉氏餘孽不除,終歸是禍患。”
“是!但是太……皇上身邊高手如雲,怎麼還需要我們去保護?”但是說到這兒,修竹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自己,王爺這是擔心君偃鴻的安危嗎?王爺臉皮薄,害羞了怎麼辦?
君宸確實也只是動了動脣,不知如何回答修竹的話,轉而他話風一轉,開口道:“春熙這幾天有問題,你去查查,她背後之人。”
“春熙?”修竹一聽,急了,連忙下跪道:“王爺,還請王爺明察,春熙她不可能有問題的,她對王爺忠心耿耿……”
“所以讓你去察!”
“是,屬下一定好好查,若是她對王爺有二心,屬下一定親手……了結她!”修竹握了握拳,似下定決心一般,轉身便朝宸王府飛去。
君宸望着修竹的背影,心中說不內疚不可能,其實他此次的做法很自私,拋下一切,不顧一切,但是爲了她,他不得不自私一次。君宸玉指放在脣邊,一個響亮的哨音劃過天際,一匹黑色的駿馬從竹園中噠噠噠的飛奔而來,在君宸的身邊蹭了又噌。
君宸摸了摸馬兒的柔順的毛髮,笑了笑:“還是你陪我去吧。”說罷,君宸輕盈的飛身上馬,朝城外趕去。
只不過他剛出了城,便看見夜子諾帶着包袱,騎在馬上,似乎在等着他。
“止,我也去!”夜子諾直入主題。
“你?”
夜子諾眸光閃了閃,淡淡的道:“我知道勸你,你也不會聽,這幾天我查了很多古書,知道火炎玉石可以解寒冰訣產生的寒毒,便知道你要去藍族。所以乾脆和你一去好了。”
“藍族炎洞危險重重,你不覺得帶上我,很方便嗎?”夜子諾怕君宸不同意,連忙補充。
君宸定定的看了一眼夜子諾,猶豫了片刻,笑了笑:“既然你不相信我,也不覺得你會拖後腿,你便跟着好了。”君宸話落,便驅馬而走,毫無留戀。
綾兒,即便藍暮所說,爲了你,我還是會努力讓自己活下來。
綾兒,相信我,若我平安歸來,便許你一生一世至死不渝的愛。若我回不來,就請忘了我。
……
絕情崖下,人跡罕至,但是就是在這荒涼的山崖之下,一處別緻的木屋安靜的坐落在叢林深處,青木翡翠,鳥語花香,生活在這裡,遠離塵世的喧囂,安靜適然,其實別有一番風味。
木屋裡面,夙阡陌動了動長長的睫毛,猛的睜開了雙眼:“丫頭……”
“呀,醒了,看來老夫的醫術又進步了。”一位白髮長眉的老者笑眯眯的來到夙阡陌身邊,伸手便要摸上他的脈搏。
但是夙阡陌哪裡會允許陌生人接近半分?他下意識的一掌拍了過去,但是這才發現自己身着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粗布衣服,全身上下都被緊緊的包紮着,就是這麼輕輕一動,全身經脈都疼的似乎要斷開一般,五臟六腑也撕裂一般的疼,這霸道的痛頃刻間讓他冷汗淋漓。
只不過這些痛比起炎毒發作烈火焚身的痛又輕微的多,以至於他眉頭都不曾眨一下,而他看見這身衣服的時候,夙阡陌那妖冶的鳳眸中的嫌棄一閃而逝。
而這會兒,他也纔想起自己武功盡廢,和普通人無異,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凌綾去哪裡了,夙阡陌眉頭一皺,即便武功盡失,也不少那一份霸凜:“她呢?”
“嘖嘖嘖……我就說你們這些年輕人辦事太沖動吧,現在自己都自顧不暇,還問別人,不是老夫說……”
“她呢?”即便是全身經脈劇痛,夙阡陌也猛的從簡陋的牀榻上坐起,拿過桌上爲他處理了傷口的刀具抵在賀滇的腹部,威脅意味相當明顯。
賀滇眉頭一皺,手一巴掌拍在夙阡陌拿着刀具的手上,呵斥道:“你這小娃娃不乖,自廢武功,經脈俱損,五臟裂傷,還不消停一下。你不想活的話,老夫現在就將你扔出去。反正那丫頭也快死了,你們一起死,老夫還能將你們葬在一起,生不同棲死同穴。”
啪的一聲刀具就那樣被輕易打落,夙阡陌直覺被打的手腕劇痛,他看着自己顫抖的手,眉頭不由的皺起,他也有朝一日會變的如此無能……
只不過小娃娃?夙阡陌微微擡眸看向這老頭子,假鬍子,假眉毛,僞裝的漏洞百出,只不過他救了自己,即便有什麼企圖,也不擔心他現在會要了他的命。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說了什麼話,難道她寒毒發作了?怎麼會?他正要問,便聽見賀滇開口道:“你以前練烈焰掌,如今又自廢武功,護那女娃娃周全,就應該知道她體內寒毒蝕骨,隨時都有可能發作,很不好的是,前幾天淋了雨,她又有孕在身,所以……導致寒毒發作,恐怕……”
轟……夙阡陌心中如遭雷擊,毒發了?他立即掙扎着起身:“帶本尊去看她……”
賀滇看不懂這凌家女娃這般安安靜靜,還全身毛病的人怎麼招惹了這麼多優秀的男兒,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誰,但是他炎毒在身卻沒有拿她解毒,就證明這年輕人對凌家丫頭心思,還有那個宸王,也是人中龍鳳,竟然也和這女娃牽扯不清,嘖嘖嘖……
“就在你隔壁!”賀滇搖了搖頭,指了指門外,這年輕人,那麼重的傷,五六天的時間就能下地,忍耐力不是一般的好。
夙阡陌不由分說的下地,卻感覺自己雙腿虛軟,身上也沉重不已,沒有內力護體,就是這個樣子的嗎?夙阡陌那妖冶的鳳眸閃過一絲諷刺,便踉蹌着步伐朝隔壁而去。
只不過他剛走到隔壁,突然想起一件事,扶着門框猛的回身問道:“她……懷孕了?”但是不等賀滇回答,他又握緊了拳頭,轉身便進了隔壁的房間。
同樣簡陋的房間,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凌綾安安靜靜的躺在一張簡陋的木牀之上,全身上下都被寒霜籠罩,眉毛頭髮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纖細的身子瑟瑟發抖。
“丫頭!”夙阡陌幾步上前便將凌綾摟在了懷裡,這真實的懷抱,讓夙阡陌心顫抖不已:“丫頭,你醒醒,很冷嗎?”
夙阡陌緊緊的摟着凌綾,想用身上的溫度替凌綾驅寒。
“她能自己熬下來的話,只要寒毒不再發作,或許還能活個一兩年……”
“你閉嘴!”夙阡陌怒視賀滇,這些他如何不清楚?不知道君宸和藍暮在做什麼,君宸竟然拋棄她,休了她,難道是因爲她的身子,君宸便真的不要她了?她現在還懷了他的孩子,夙阡陌想到這裡,心中的恨和怒滔天。
門口的賀滇一噎,心中對現在的年輕人素質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正想好好教育一下夙阡陌如何尊老愛幼,便聽到夙阡陌問道:“她腹中孩子……還在嗎?”
“在,當然在,有藍族靈力護着,孩子比她還好。”賀滇將手中的兩碗藥交給夙阡陌,說道:“這碗是你的,這碗是她的,既然你這麼在乎她,她就交給你了。”
夙阡陌看了一眼藥碗,猶豫了一下,還是毫不猶豫的仰頭喝下,現在的他如同廢人一個,只不過能陪着她他已經很心滿意足了,他的傷早些好,他也能照顧她。
“宸,好疼,綾兒好疼……”睡夢中的凌綾也被寒毒折磨着,身上刺骨的寒,錐心的痛,讓她無助的呢喃出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名字。
夙阡陌聽見凌綾的夢囈,將耳朵湊近凌綾,便聽到她喊的還是君宸的名字,夙阡陌咬牙切齒道:“你還想着他?”
只不過他也不鬆開自己的懷抱,在她耳邊低喃道:“丫頭,你要好好挺下去,只有你活着,纔有機會再去見他,君宸,你不想他了嗎?你捨得離開他嗎?”
夙阡陌一聲有一聲的在凌綾耳邊喊着君宸的名字,希望換回她求生的意志,讓她不被寒毒打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夙阡陌就連懷中的人不再那麼冰冷,他也沒有發現。
“夙……夙……”阡陌,凌綾一睜開眼睛,便看到夙阡陌那張憔悴的臉,凌亂的髮絲被汗水浸溼,黏在他光潔的額頭之上,他臉上多處檫傷,已經結痂,一身普通的黑色衣服在身,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這樣陌生的夙阡陌讓凌綾有些認不出,他還是那個罌粟一般綻放在黑夜之中,妖冶醉人的男子嗎?看見這樣的他,凌綾根本就不敢喊出夙阡陌的名字。
突然出聲的凌綾讓夙阡陌喜不自勝,他猛的鬆開懷抱,底眸看着懷中的女子,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丫頭,你醒了?”
真的是他?凌綾驚的坐起身來,但是由於身上太過無力,又一頭栽倒在夙阡陌的懷裡,她震驚不已,伸手撫上他的臉:“怎……怎麼會這樣?”
夙阡陌雖然知道現在的他很糟糕,但是沒有照過鏡子,卻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見凌綾這般吃驚的表情,夙阡陌的臉尷尬的一紅,將凌綾放在牀上,拿起一旁的銅鏡照了照,他一愣,然後鳳眸驟然一縮,竟啪的一聲將銅鏡扔下,然後落荒而逃……
醜的無法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