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綾看了一眼君宸,有些無語的將他手裡的小棉衣搶了過來,鄙視道:“剛出生的孩子能有多大?你又不是沒有見過。 ”
君宸聽凌綾這麼一說,倒是想了起來,當初在破廟裡面,他見過一眼剛出生的孩子,可惜,那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他看過了,也就沒有在意,所以真的沒有留意剛出生的孩子究竟有多大。
他見到不念和傾尋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兩個孩子小的可憐,卻不想,他們剛出生的時候更小。能穿上這樣小衣服的東西,真的很小罷,能長大嗎?
君宸挨着凌綾坐下,將她手上的東西拿過放在一邊,然後伸手將凌綾抱在懷中,大手毫無徵兆的伸進凌綾的衣襟,在她的小腹上來回摩挲。
“念兒在這兒呢,別鬧!”君宸的手很暖,卻癢癢的,凌綾有些無語,大白天呢,幹什麼啊!
“沒鬧,我和這小東西交流交流感情。”君宸義正言辭,其實他心裡是後怕的,想到他的綾兒懷着不念兩個孩子的時候就數次遇險,更甚的是她孕育孩子的那些日子,他都沒有陪在她的身邊,分娩臨盆的時候他更是不知情,他就不能原諒自己。
本以爲現在,他可以好好保護她,沒想到,她第二次懷孕之時,他還是讓她遇到了危險,腹中的孩兒更是差點被辛融升那小人害死,他更是自責內疚。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何以要受這樣的罪?
“還小呢,他懂什麼啊?還不如多陪陪念兒尋兒!”凌綾用拳頭捶了一下君宸的肩膀,嗔了一句。只不過她話剛落,就聽到牀榻上傳來了不念的聲音:“父王,弟弟回來了嗎?”
孩子的聲音還有些虛,卻極爲的急切認真。
君宸和凌綾聽到這聲音,立馬驚了一下,轉身,正好看見不念眼睛紅紅的,正坐着身子看着他們,一張小臉蒼慘白慘白的,那模樣可憐急了。
“怎麼坐起來了?燒剛退,別又着涼了!”凌綾有些心虛,剛剛竟然沒有聽見念兒起身的聲音,不知道這孩子坐了多久,小手都冰涼冰涼的。
“我來吧!”君宸拿過一旁的小薄被披在不念身上,轉身對凌綾道:“綾兒,去將書房裡面的密函拿過來,我等會兒看。”
書房除了君宸自己,便只有修竹等幾個心腹能進去。而且他們兩單獨相處之時,一般都不留丫鬟侍婢,所以君宸只能讓她去,因此凌綾倒是沒有看出君宸是要支走自己之意,她點了點,囑咐道:“多加一件罷,定是這幾天變冷的緣故,纔會發燒。”
“好!小心一些,多讓人跟着。”只不過,君宸嘴上這麼應着,心裡卻覺得兒子可不能當女兒養,穿那麼多練練拳腳都不方便。而且經得住嚴寒之人,身子底子纔會好。
“就幾步路,跟那麼多人幹什麼?”凌綾無語,她哪裡就那麼嬌弱了?
凌綾走後,君宸才一把將不念抱在自己的膝頭,問道:“還難受嗎?”
“父王,弟弟回來了嗎?”不念仰着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君宸,似乎若是君宸不給答案,他便不會罷休。
君宸抿着脣,卻不知如何回答,他將衣架上的衣服扯了過來,遞給不念,讓他自己穿。
“昨晚做噩夢了?夢到了什麼?說出來,父王給你做主!”
“我……”不念確實做惡夢了,他很害怕,可是現在父王問起,他反而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昏昏沉沉的想不起。
只記得很痛苦,很痛。
頭痛,心痛,全身每一處地方都痛……
“罷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不是什麼開心的事。”君宸本來想問問這孩子究竟做了什麼夢,才讓他那般害怕,可是見這孩子眸中全是畏懼和逃避,想來這孩子是不願意提及的,所以他也不忍心再讓這麼小的孩子刻意回憶那段自己都不願意接受的噩夢,所以他立馬轉移話題:“何以這麼急切的想要弟弟回來?不過才分開幾天,你就想他了?”
“不,是好久了,和弟弟分開好久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昨夜的那個夢,讓他很不安,也很難過,他只想要弟弟。
“放心,弟弟捨棄誰,都不能捨了你!”
“爲什麼?”不念眸中因爲這句話閃爍着希冀的光彩,似乎整個讓人都覺得這句話而精神了許多。
“因爲你們是血親,是要同甘共苦的手足。”君宸極爲的嚴肅,補充道:“你是兄長,所以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保護弟弟妹妹,知道嗎?”
不念穿好了衣服,伸手勾起地上的小朝靴,套在自己腳上,便從君宸懷中跳了下去,握了握小拳頭,對君宸保證道:“這是當然,我是兄長,弟弟妹妹自然是需要我來保護的。所以,父王你現在就去接弟弟回來吧!”
“已經派人去了!”他一回來得知尋兒和夙阡陌去了,就派人去接了,只不過路上費事,不可能這麼快就有結果,再加上幽冥宮行事隱秘,還是沒有夙阡陌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回暨墨幽冥宮了。
“謝謝父王!”不念聽此,倒也放心了不少。
凌綾一進屋,就聽到不念歡快稚嫩的聲音,已經沒有剛醒來的時候那麼虛弱,倒是讓凌綾心頭的石頭落了地。孩子生病什麼的,最受折磨的不是孩子,而是母親的心,若是可以,她寧願自己代其受罪。
“怎麼這麼開心?身子還難受嗎?昨夜你可嚇死孃親了。”凌綾手上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不少於百本的密函摺子。
雖然凌綾步履穩健,在君宸眼裡卻是晃晃悠悠恍恍惚惚吃力的不行,看的君宸心中一急,他閃身來到凌綾身邊,奪下凌綾手中的托盤,甩在一邊的桌子之上,有些怒意的責備道:“誰讓你拿這些東西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
凌綾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擡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對於這頓罵她捱得不明不白,有些委屈有些佯怒的道:“你在發什麼瘋?不是你自己讓我拿的嗎?”
有嗎?君宸突然想起,是有這麼回事,可是這就是她不愛惜自己身子的理由嗎?扶着凌綾的腰,上下打量,生怕她有什麼不妥,繼續反駁道:“我不過是讓你拿一兩本意思意思就行了,誰讓你拿這麼多?累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父王,瑾叔叔說孃親懷着妹妹雖然要注意休息,卻要多走動走動,不然妹妹會變的很懶的。”不念只是覺得父王太誇張,不過一點紙張,能有多重。所以便想起神醫叔叔說就算要好好將養,也不能時常臥牀,否則生產時會很痛苦。只不過他不過是隨口一說,卻不想一語成讖,自己的這個妹妹出生後,還真是懶的很高冷。
“一邊玩兒去!”君宸瞪了一眼不念,呵斥出聲,什麼叫做妹妹變的很懶?會說話嗎?指了一指爐子上煨的藥,不客氣的道:“自己洗漱,完了先喝藥。”
不念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藥,整個人都不好了,能不能不喝?爲什麼又要喝藥了?
凌綾見君宸不僅對自己兇,還對不念兇,也有些不明所以,什麼情況?懷孕的是她,按理來說也是她可能性情多變吧?怎麼是他變的這麼喜怒無常?
凌綾哪裡知道君宸這是關心則亂,他又怎麼會真的兇她?
只不過她想到剛剛自己翻看的暨墨遞來的密函,不僅有君偃鴻,也有君曜的,而且君宸似乎都還沒有看,她覺得君宸大概是因爲她,才故意不看的吧?
她心裡倒是有些過意不去。
君偃鴻年紀大了,知道有兩個孫兒,卻被君宸藏起來,遲遲不肯帶回國給他看,病都憋出來了吧!
“宸,你父親那邊急着讓你回國,你不急嗎?”
“誰管他?”君宸無所謂的道:“你胎位不穩,頭三個月就該好好靜養,舟車勞頓的,你怎麼捨得我們的女兒受罪?”她捨得女兒受罪,他可捨不得自己的女人受罪。
“爲什麼你都說是女兒?”不念想要弟弟妹妹齊全,天天嚷着要妹妹還情有可原,君宸也覺得是女兒?
“我是父親,父女連心,自然知道她是男是女!最好長的像你!”想了想,君宸卻又突然沉了臉,道:“別,女兒千萬不能像你!”
“爲什麼女兒就不能像我?像我不好嗎?這麼嫌棄我?我不好看嗎?”哪個女人不愛美?凌綾自然也是在乎的,她向來對自己的外貌很自信,今天被嫌棄了?還是被自己所愛?
“像你,我怎麼捨得將她嫁出去?”他想象不到,若真的是一個像她的女兒,以後,他該如何捨得將自己的寶貝女兒交給另一個男人!
“你夠了……”凌綾頓感無語。只不過想到君宸所說的要等三個月,凌綾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不過才一個多月,若是他真的在這裡待兩個月,暨墨恐怕都亂了。
“羣臣有心讓君曜早立儲君,本來他的兒子就該當仁不讓,可是念兒和尋兒的存在又昭告了天下,羣臣對立儲之事多有異議……”凌綾最不想面對的事情這麼快就有了苗頭,這個皇位,君曜坐的不情願,可是他現在是一個父親,不可能不爲自己的孩子打算。
“綾兒……”君宸打斷了凌綾的話,面色也有些難看,其實皇位與他來說並非重要之事,君曜之子君衍只比念兒小數月,本該是太子的最佳人選,君偃鴻卻是個不死心的人,有心念兒尋兒。
這樣一鬧,不管結果如何,對這三個孩子都會造成影響。
呵,面兒都沒見到,那老東西這麼做,是打算逼他回國嗎?
“他們要鬧就等他們鬧,鬧大了,我們私奔去!”
說什麼話呢?凌綾白了一眼君宸,只覺此人現在越來越不着邊際了,將桌上的一密函塞給君宸,道:“看吧,君曜說你父親思慮成疾,病倒了,讓你快些回去。”
“嘁,你信?”君宸嗤了一聲,雖然因爲母妃的事情,對君偃鴻確實造成了不小的打擊,身體也大不如前,卻也沒有到了思慮便能成疾的地步,一看就是騙人的。
不念正見沒人在意,將一碗藥偷偷倒在了窗前的盆栽裡面,一陣心虛之時,便聽見母親和父親的對話,不念一聽,邁着小短腿跑到君宸身邊,問道:“父王,你真不孝!”自己的爹都病了,漠不關心就罷了,還懷疑老人家,老人家心都寒了。
凌綾一聽,樂了,摸着不念的臉,歡樂道:“還好念兒和尋兒都隨我,孝順!”
君宸臉一黑,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他不孝?他不孝嗎?這臭小子竟然敢說他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