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雲卿當即拒絕:“不說你眼睛看不見,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我……唉?”
傾尋決定的事情,豈是別人能阻攔的?輕易的拂開雲卿的手,傾尋幾個閃身就朝校場飛去。
“那是誰?一個小侍衛,怎麼敢出風頭?”
“是啊,和容副將交手,豈不是自討苦吃?”
容鎮更是哈哈大笑,指着庚翼道:“庚將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兒子打不過洛兒就算了,也不至於讓一個侍衛去送死,認個輸又怎麼了?”
“你閉嘴!”雲卿向來尊敬長輩,可是如今見傾尋已經到達賽場,聽見別人這麼議論傾尋,極爲的不滿,朝容鎮吼道:“他不會輸。”
可是嘴上這麼說,雲卿的手還是不由的緊張的握成了拳頭。
“大膽!”容鎮的臉唰的一下就黑了,一拍手下的扶手,就朝雲卿呵斥道:“庚雲卿,你竟敢對本將無禮!”
“容將軍,犬兒年幼不懂事,你何必和她一般見識?再說,不管是侍衛還是犬兒,都是我庚家的人,是輸是贏,還不一定,容將軍現在談論輸贏,是否早了點?”
“你……”容鎮氣急,可是見這麼多人在場,他沒有再反駁什麼,只是輕嗤道:“那你就等着瞧吧!”
傾尋站在賽場上,看了一眼對面的銀裝副將,只見那人長相清俊溫雅,若不是那一身戎裝,讓別人以爲是一個文弱書生都不爲過。
傾尋只是掃了一眼過後,便側身閉上了雙眼,薄脣輕啓,淡然道:“出招吧!”
容洛哥哥?聽着怎麼刺耳?
“你是何人?”容洛也看了一眼傾尋,見他一身黑色勁裝,玄鐵亮甲,端的一個氣質清高之人。只可惜,因爲頭盔的緣故,容洛只能看見對方的一雙眼睛,看身型和年齡,恐怕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
“將死之人,不說也罷。”
轟……傾尋這話一出,擂臺下的容家軍譁然,好猖狂的口氣,好張狂的少年,只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
“副將,這種猖狂之人,給他一點教訓!”
“是啊,不知天高地厚,殺了他!”
“殺!殺!殺!”不一會兒,容家軍全部起鬨。
容洛搖了搖頭,開口道:“小兄弟,我們點到爲止,不過是比賽,何苦以命相拼?”
“多說無益!”
容洛見傾尋固執,搖了搖頭,道:“也好,總比和雲卿比試強!”他覺得這種比武的做法甚是幼稚,可是父將喜歡,總是愛比拼,他只能奉命。
“哼!”傾尋輕嗤了一聲,伸手拿下頭上的盔甲,一頭墨發瞬間披散開來,隨後揮手從衣服上撕下一條黑色布條,蒙在了自己的雙眼之上。
傾尋這個舉動更讓在場的人譁然起來。
“這……這是什麼人?竟然……竟然如此藐視容副將!”
“虛張聲勢吧?”
……
看臺上的雲卿緊張的說不出話,容洛武功那般高強,傾尋哥哥……不會吃虧吧?他蒙上自己的雙眼乾什麼?難道是不想透露自己失明的真相?
“雲卿,那個少年是誰?剛剛我怎麼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好像太子殿下!”剛剛傾尋脫下頭盔的那一幕剛好落在庚翼的眼中,他心中一驚,以爲自己看錯了,連忙問雲卿。
雲卿緊張死了,眼睛盯着傾尋一眨不眨,聽到庚翼這麼問,心中一虛,連忙答道:“怎麼可能是他?爹爹你看錯了!”
“也是!太子殿下雖說盛名在外,乃天下第一公子,羣覽博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雖說才華橫溢,可是卻從不在武藝上上心,剛剛那小公子使用的輕功嫺熟輕力,疾馳如電,看樣子武功絕不再容洛之下,怎麼會是太子殿下?”
“爹爹分析的是!”
這會兒,場上的二人還僵持着,容洛看着傾尋矇眼的動作,心中大驚。
半音公子?
怎麼會?
黑衣,無琴,無狐,無蒼月劍,沒有一點是符合半音公子形象的,僅僅一個矇眼的動作,怎麼說明對面的少年是半音公子?
可是人都有一種衝勁,一股氣,那就是面對在自己面前囂張之人,就是想要打碎他的利器,磨平他的爪牙。
容洛向來脾氣好,並不是那種倚強凌弱之人,可是面前的傾尋,卻生出了讓他使之臣服之心。
手腕一翻,背在後面的長搶一個旋轉,就落在了自己的掌心,容洛手持長槍,移形換影,風馳電掣般朝傾尋而去。
傾尋面對已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長槍視若無睹,大家以爲場上的黑衣少年會血濺當場,紛紛閉上眼睛。可是就在閉上眼睛的前一秒,只見場上黑影幢動,場上的少年速度快到仿若變化成千萬幻影,視線根本捕捉不住。
嘩啦一聲,長槍呼嘯之聲戛然而止,衆人定睛一看,容洛的長槍挑破了傾尋胸前的衣服,一片血霧擴散,容家軍高興萬分,正想呼喚,順着長槍看去,卻見傾尋的玉指卻抵在容洛的脖頸之間,尖銳的指甲沒入血肉,容洛脖頸之間早已血流如注。
傾尋至始至終都不曾拔劍!
誰勝誰負,已經明瞭。
何況如今,容洛的長槍並未將傾尋如何,傾尋卻制住了容洛的命脈。
眼下,容洛的命在傾尋手上。
“傾尋哥哥……”可是,即便如此,雲卿看見傾尋胸前的那抹血霧,心都揪在了一起,大喊出聲,不由分說的飛下高臺,向傾尋奔去。
“啊……洛兒!”容鎮嚇的臉色一白,豁然起身,亦飛下高臺,想救下自己的兒子。
“放肆,本將命令你放開容副將,否則,本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人未到,掌風先到。
越來越近的殺氣讓傾尋驟然皺起眉頭,乾脆抓住容洛的脖子後退幾步,並且揮手擋開容鎮的掌風。
“小兄弟,我輸了,你可以鬆開我了。”容洛心中早已驚駭,這個少年年紀不大,武功修爲竟如此高深,劍招太快了,僅僅是中食二指,就能勝他,太不可思議了。
或許拼內力,容洛勝過傾尋,可是畢竟傾尋在死人堆裡摸爬滾打,早已經熟練殺人技巧,豈是這種在訓練場上,或許連人都不曾殺過的貴公子能比的?
“還不鬆開,聽見沒有?弓箭手準備!”容鎮一聲落下,剛剛還看比賽的容家軍全部拿出弓箭,羽箭齊刷刷的指向傾尋。
傾尋怒了,唰的一聲反手抽出身後的蒼月劍,橫在容洛脖子上,看着容鎮,出聲道:“你要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剛剛還信誓旦旦的說比武如同沙場,沙場無眼,還死傷不論,現在他傷了容洛,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蒼月劍?
他真的是半音公子?
容洛驚駭,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他竟然活着見到了半音公子,而且有幸和天下第一劍過招。憂的是,若是惹怒半音公子,他們這裡的人還能活着嗎?
“傾尋哥哥,住手!”雲卿的輕功比起容鎮遜色不少,等她從人羣中擠進來,這裡已經僵持在一起。
傾尋?隨後而來的庚翼心中一驚,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啊?
融都之人只知道君宸爲傾尋取的名字,就像他們只知道太子殿下名君凌燁煜,卻不知道他還叫不念。傾尋這個名字並沒有在人前公佈,所以他們是不熟知的。
只是,庚翼八年前陪着君宸去過墨翎,自然聽過君宸喊過傾尋名字,所以有些印象。
雲卿躍上擂臺,阻止傾尋:“傾尋哥哥,別衝動,你不能殺了容洛哥哥!”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比賽,雖然容家和庚家勢不兩立,可是容洛哥哥從小都很照顧她的,而且容洛是大將之子,若是損傷,恐怕就連傾尋哥哥都逃脫不了暨墨律法。
容洛哥哥?
呵,他還以爲剛剛只是形勢所逼,她才喚他容洛哥哥,原來她……她是有心而發。
傾尋的心因爲雲卿求情而刺痛無比,憋悶的慌,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這麼生氣。
“你捨不得?”滿含怒意的話脫口而出,傾尋眉頭深鎖,可是這句話一問出,他卻不想知道答案了,手腕一翻,收回蒼月劍,推開容洛,輕嗤道:“滿足你!”
隨後一把撕下眼上的布條往地上一扔,走了!
“太子殿下?”眼上的布條一掉,容鎮,還有幾個見過太子的將軍都震驚了。
容鎮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然後手忙腳亂的吩咐:“退下,還不退下!”
敢將箭頭指向當今太子殿下,這不是找死嗎?
“參……參見太子殿下!”弓箭手一收,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容洛也愣了一下,太子爺?太子爺雖然懂點三腳貓的功夫,可是絕對不會這麼厲害,一定是二殿下。
可是二殿下就是半音公子?
這太不可思議了。
二殿下向來來去無影,脾氣古怪,陰晴不定,這些天太子爺找二殿下已經調動了不少城中軍,沒想到他竟然跟雲卿在一起。容洛心中極爲的疑惑,雲卿什麼時候和二殿下關係這麼好了?
庚翼亦是反應過來了,這哪裡是太子殿下,分明是二殿下。跪地道:“臣參見二殿下。”
二殿下?容鎮一驚,是啊,應該是二殿下的,太子爺不可能這麼不懂分寸,和容洛出手,還威脅洛兒的性命。
想到這裡,容鎮立馬看到了希望,眼睛轉了轉,隨後轉身對小將道:“迅速通知太子爺,二殿下與庚家公子私自來了軍機營,庚家公子知情不報,快去!”
“是!”
“傾尋哥哥!”剛剛傾尋哥哥似乎很生氣,雲卿急了,連忙跟了過去。
“雲卿,你跪下!”這雲卿和太子殿下關係好他知道,怎麼還和二殿下牽扯不清稱兄道弟?看樣子,二殿下並不領情啊!庚翼滿心憂愁,替雲卿捏了一把汗。
“我不!”可是,雲卿怎麼快的過傾尋?等她從人羣中跑出去,傾尋已經沒了影子。
傾尋哥哥生氣了!
而她根本不知道他爲何生氣!
難道就是因爲她不許他威脅容洛哥哥嗎?
“雲卿,你沒事吧?”容洛雖比雲卿大三四歲,可是也算一起長大,自有這兄弟情義。他見雲卿這麼傷心,從地上起身,根本不顧自己的傷勢,便上前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