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宸攜凌綾一來,遠遠就聽到了兩爺孫吵鬧的聲音,太監本想喊駕,卻被他阻止,進屋一聽,便聽見他的父親竟然和五歲大的小娃娃較真,還真是丟人!
凌綾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君偃鴻是逗念兒玩的吧?這一大把年紀了,下棋還能輸給念兒?輸就輸了,還這麼較真,真是“不擇手段”啊!
“皇嬸!”君衍一見到凌綾,眼前一亮,便邁着小短腿跑了過來,那熱情勁兒,恐怕比見到自己的母妃還興奮!
凌綾也喜歡這個孩子,怎麼說也是不念的堂弟,長的又粉琢玉砌的漂亮極了,怎麼會不愛?
當然,她懷着身子自然是不能抱的,只是伸手摸了摸小娃娃的頭,柔聲道:“小衍兒真乖!”
“皇嬸謬讚了!”仰着小腦袋,君衍朝凌綾笑了笑,小臉也飛起兩酡紅暈,似乎很不好意思!
凌綾有些愕然,這個孩子的性子,倒是有些像她的尋兒,臉皮薄!
“侄兒見過皇叔!”看了一眼凌綾身邊的君宸,君衍有些怕,直直下跪行禮。本來平時見面根本不需行大禮,可是這孩子自小身在皇宮,禮儀自然到位,在有身份的人的面前自然懂得禮儀周全是好。
“不必多禮!”君宸俯身將君衍扶起來,看了一眼君曜,脣邊勾起一抹笑意,道:“比煜兒規矩。”
君曜輕笑了一聲,對君衍招了招手,寵溺的搖了搖頭,道:“看着你似乎規矩的多,在朕的面前,也不過是一個小猴兒!”
凌綾聽此,看了一眼窩在君曜懷裡的小孩子,眉宇間滿是柔色,想到傾尋,轉身對君宸道:“尋兒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若是他回來,幾個孩子也能做個伴兒!年紀相仿已是難得,這些天,念兒和衍兒也相處的很好。”
君宸聽完這話,眸色驟然一沉,有些僵硬的扯了扯脣角,回答道:“嗯,我再催催!”
凌綾聽此,心裡有些不好受,這麼久,尋兒都不稍一信給他們,難道還沒有拿他們當親人嗎?有了父親,就不要父王母親了?
君宸見凌綾臉色不好,怕她多想,摟着她的肩,伸手撫平她眉心的摺痕,柔聲道:“念兒說,皺眉對腹中的孩子不好,他可不想要一個長的醜醜的妹妹!”
誰說一定是妹妹啊?凌綾捂伸手捂着小腹,有些感嘆。手突然一頓,凌綾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君曜,笑道:“皇上,怎得不見小公主的身影?都不帶出來給我們瞧瞧!”
君曜有一子兩女,兩個小女兒一個三歲,一個才一歲,只是這些天,一直只見小皇子,沒有見過小公主們,凌綾有些好奇,女兒一定很可愛吧!
君曜明顯的愣了一下,將君衍交給一旁的奶孃,開口道:“冬日天氣冷,公主年紀小,吹不得風,就沒有帶她們出來。你若是喜歡,朕這就派人去接她們過來。”
凌綾聽此,連忙拒絕:“不用了,等天氣暖和一點再說吧。路上風寒重,着了風寒就不好了!”凌綾這纔想起,兒子和女兒不同,這裡的女兒自出生到出嫁都很少露面,公主亦是如此,除了週歲,生日,及笄,議親等重大事情的時候纔會出面和衆人見面,其他時候都只會和女子們來往,參加一些女兒集會,詩會或者賞花宴,哪裡會隨意出來?
再加上皇宮大,後宮到這祥和殿也不是一步兩步路,是她唐突了,見君曜有些不解的神色,凌綾更是尷尬不已,看了一眼君宸,轉身進屋。
君宸和君曜落後一步,君曜見君宸面色有些不愉,低聲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燁兒?”燁兒和夙阡陌去了?幽冥宮宮主?以三皇弟的性子,會允許?
“沒事!”君宸看了一眼君曜,搖了搖頭,擡步進屋。
然而,話雖如此,他的心中是無論如何都是不安的,夙阡陌對他避而不見,是他刻意如此,還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管如何,他都必須儘快逼夙阡陌出來才行。
可是以前爲了念兒,需要夙阡陌手裡的血蟾蜍,可以利用尋兒引得夙阡陌出現,現在呢?尋兒不在,夙阡陌的弱點……還會有什麼?
順着君偃鴻的意,這些天不念一直留在宮中,君宸心裡是不願意的,用過膳後,便順帶着捎上不念,回了攝政王府。
有念兒那個小傢伙在凌綾身邊叨叨,綾兒就不會胡思亂想。
雖然君偃鴻意見大的很,卻聽君宸說凌綾懷着孩子,想孩子,孩子自然是要陪母親的,君偃鴻也才鬆氣。反正宮中的孩子多,比如君衍就乖的不行。
君宸將君曜的孩子一個勁兒的往君偃鴻的眼前推,明眼人如何不知道他是想做什麼,現在太子之位空虛,太上皇的意見可是佔據很重要的地位的。
回了王府,君宸等凌綾和孩子入睡之後,纔來到書房。招來了打聽夙阡陌消息的暗衛,詢問了情況。
“沒回幽冥宮?”得知夙阡陌沒有回宮,而是去了暨墨衡州,君宸眉頭皺了皺。
“是!”單膝跪在君宸前面的黑衣人如實稟報:“幽冥宮之人似乎格外的防着我們,知道王爺在查他們尊主的下落,故意放出各種假消息迷惑我們,而且他們的人也故意躲着我們,根本就不願意和我們透露任何消息!”
“混賬!”君宸氣不過,定是夙阡陌小氣,害怕他接走尋兒,可是他那樣纏着尋兒就能將尋兒據爲己有嗎?君宸拳頭鬆了緊,緊了又鬆,閉着眸子,揉了揉眉心,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顧念一直陪着夙阡陌?”
“是的,就是因爲小姐拿着幽冥宮的宮令在暨墨和墨翎提了好些次金子,我們才查到夙阡陌的動向!”
“宮令都能給她?”君宸聽此,眸中閃過一絲異色,夙阡陌的性子極冷,能和她相處的來?他不僅沒有一掌拍死那個嘰嘰喳喳的小姑娘,反而將自己手中的宮令給了她?這意味着什麼?
這算寵嗎?
想到這裡,君宸眉間的摺痕突然化開,對堂下之人道:“幽冥宮之人慣會見風使舵,巴結主子,夙阡陌對誰好,他們自然會上心。你們放出話去,提醒一下夙阡陌,顧念可不姓顧,而是……姓君!”
幽冥宮的人聽到這個消息,本着對他君宸的排斥,又怎麼會不將這個消息傳給夙阡陌?只要一給夙阡陌傳消息,他的人自然會有機會接近夙阡陌,查探尋兒的下落!
尋兒是他的孩子,他不可能直接放話,向幽冥宮要人。因爲若是尋兒不在幽冥宮,那很有可能是落入壞人魔爪,若是如此,幽冥宮或者鳳閣定會有叛徒,他這樣公然要人,就會打草驚蛇,對尋兒沒有好處。
所以他不得不謹慎,誰都有可能是壞人,他不能冒險,只有聲東擊西,打着顧念的幌子,接近夙阡陌!
“是!”
……
因爲幽冥戒現身,前段時間,江湖上不少人士蠢蠢欲動,拉幫結派,欲以除了幽冥宮,成爲江湖霸主。然而,夙阡陌得知後,帶着自己的手下采取了一系列的血腥殘忍的手段,血洗了不少幫派,意在殺雞儆猴,給人警示。夙阡陌向來的都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遇到有些妄想和他作對的人,那麼就只有一個字,死!
幽冥宮的人一出,江湖上血流一片,哀聲不斷,卻及有效的鎮壓了那妄想份子!
顧念跟着夙阡陌東北西走,見識了此人的血腥狠辣,心裡又敬又怕,卻又捨不得離開。爲什麼?自然是捨不得錢。
在顧念眼中,夙阡陌無疑就是一座金山,一座明晃晃的金山。她又怎麼捨得離開?
解決了手邊的事,夙阡陌也沒有其他的事,一想到凌綾,他的心便說不出的刺痛!一想到她和君宸在一起,根本容不得外人介入的樣子,他更是悶的呼吸都覺得難受至極。
尋了五年,尋是尋到了,可是最後,連兒子都丟了,他又回到了五年前,一切回到了原點!
“尊主,你在想什麼?”顧念站在水面之上,回身看了一眼站在岸邊的夙阡陌,見他眉頭緊鎖,滿臉都寫着閒人勿擾幾個字,她以爲他怕水,心裡將夙阡陌鄙視了一番後,還是不免要鼓勵一番。
“尊主,過來過來,小的我定會護你周全,不會讓你被水沖走。”顧念見夙阡陌似乎沒有聽到自己說話一般,足尖輕點,從水面躍起,來到夙阡陌身邊,伸手便握上了夙阡陌放在身前,相交而握的玉手之上:“來嗎,水不可怕的,你要克服,水可是這個世上最溫柔的東西!”
夙阡陌正在沉思,不想顧念突然接近,下意識的擡掌便朝顧念揮了過去,勁風習習,竟如鋼刀朔然!顧念早就有防備,身子幾個後翻,玉璧一揚,一股淡紫色的勁氣從手中劃過,嘩啦一聲,身後的湖水便如潮浪般席捲而來,猛的在夙阡陌眼前一晃而過,極爲的張揚。
是人總有弱點,夙阡陌的弱點便被顧念牢牢的掌握在手裡,不過是一席水浪,就將這個讓江湖豪傑聞風喪膽的幽冥宮宮主嚇的臉色浮白,腳步虛浮,就差兩眼一翻,直接暈死在這裡!
“哈哈……”顧念笑抽,這麼多次,他竟這麼沒出息,次次都被她嚇道。顧念貪玩,御水決掌握的不是很好,若是練到第九重,翻江倒海,亦不在話下,而她?不過練到四重,只能在水上行走自如,順便製造一點小風小浪!
只不過,就是這小風浪,還真能制住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