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綾暗自懊惱,其實她應該猜出來的,陌羽翎臉色蒼白,虛弱無力,還噁心乾嘔,這不就是孕初的妊娠反應嗎?枉費她還是兩個孩子的娘了,竟然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給,按照這個藥方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一日三次,再多用一些溫補的膳食,卻也不要大補,十天半個月就補回來了。”
“多謝大夫了!”凌綾接過藥方,想了想,借了這老大夫的紙和筆,將這藥方抄了一份,隨即叫來琉璃,低聲吩咐道:“琉璃,你讓人將這份藥方交給蕭熠城。”
“姑娘,蕭主子會知道這是什麼藥方?”琉璃掃了一眼藥方,隨即偏頭想去看看裡屋的陌羽翎,但是一個影子都沒有看見。
“他好奇心重,不會不問。”凌綾眸光移向外面,繼續道:“安排幾個人過來照顧公主,藥也小心熬製,別假他人之手,明白嗎?”
“是!”琉璃雖然點頭,心中卻好奇不已,她知道陌羽翎一天到晚纏着蕭熠城,而且是蕭熠城的人,她們照顧是應該的:“王妃,公主得了什麼病?能治嗎?要不要請夜公子過來?”
凌綾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這事得問你們家蕭主子,不是大病,但要看他治不治,記住了,現在公主是你們蕭主子的人,好生伺候。”
琉璃瞬間明白了過來,眸中喜色一閃而過:“難道……”
“自己知道就好,是好事壞事還說不定。”
“是!奴婢這就去!”說完,琉璃進了屋,閃身從房樑上掠了出去,沒有過多久,便走了出來,朝凌綾點了點頭。凌綾不知道他們怎麼聯絡對方,但是效率還挺快。
凌綾這才讓那三個丫鬟進來,先將這三個丫鬟威脅了一通,才她們將陌羽翎送上了馬車,帶回公主府,自然就有人去照顧。送走了凌綾纔對那幾個等的不耐煩的太監道歉。那兩個太監哪敢接受凌綾的致歉,這姑娘一看就是有前途的人,不僅孟統領看好,還是公主的朋友,這樣的貴人是需要巴結的。直問凌綾需不需要將公主的事情稟報給皇上,凌綾連忙封了厚厚的紅包,讓人閉口,說公主最近和皇上鬧脾氣,才拖垮了身子,這種事情別說出去的好,不然有損公主的名譽。
……
使館之中,修竹極爲委婉的對君宸說了陌北瑜的人威脅凌綾之事,但是他發現即便是這麼委婉的稟報,君宸的表情依舊讓他膽戰心驚。王爺這表情無疑是發怒的前兆啊!修竹擦了一下額角的汗水,他還沒有說王妃中了一線天的毒呢,那是慢性毒藥,掌心的紅線到達中指指尖,便是生命的盡頭,死亡之時更是肝腸寸斷,受盡折磨!
希望王妃真的有後路才行。
“陌北瑜在宗人府待的太享受了?”他不想打亂凌綾的計劃,但是好生伺候一下那待在宗人府裡面的王爺還是可以的。
“屬下明白!”修竹瞭解主子,他家主子看起來人模人樣,謙謙君子,實則是個喜歡背後陰人的玩意兒!啊……他怎麼能說王爺是個玩意兒了!
君宸閉眸調息,修竹告退,直接守在門口,不讓人打擾。
這會兒,本來想趁機休息一會兒的蕭熠城被人攪了清夢,說兩位小殿下打起來了,伺候的下人不知如何是好。蕭熠城睜開眼睛,眼睛幾眨幾眨,打架?隨即怒的從牀上一躍而起,將枕頭砸向了那稟報的人,呵斥道:“本王又不是他們的爹,找本王幹什麼?”
只不過,他說了這話後,想到君宸現在那樣子,恐怕是連路都走不了了,連君澈都重傷着,不找他還能找誰?蕭熠城咬了咬牙,怒氣衝衝的朝不念和傾尋的寢殿疾馳而去。
本來不念對於弟弟現在這個樣子很心疼的,可是一想到這個不懂事的弟弟竟然揹着美男哥哥還有蕭王叔叔偷偷溜了出去,最可氣的事情是沒有帶上他,還害的他被蕭王叔叔禁足,這還是親兄弟嗎?所以不念就怒了,直說傾尋沒有將他這個哥哥放眼中。
不念嘰嘰喳喳的說了一通,也不見傾尋動容,反而聽見傾尋道:“將幽冥戒給我!”不念沒有武功,這東西已經被人盯上,留在不念身上只能是禍害,所以傾尋不願意再讓這幽冥戒留在不念身上。何況他是幽冥宮的少主,他心中還是存了佔有幽冥戒的心思,或許有了這東西,幽冥宮的人便不會再像以前那般無視自己,在父親面前尊自己爲少主,揹着父親就當他是仇人。
哈,不念氣笑了,防狼似的捂着自己的領子,對傾尋道:“那是孃親給我的,不可能給你!”孃親分了一半,這個石頭怎麼分?而且他自小就戴在身上,雖然不是不可以給弟弟,可是有這樣的人嗎?他還在訓話呢,沒有半分悔改之心,張嘴就想要搶他東西,不開心!
傾尋一愣,沒想到不念會這麼激動,但是他還是很堅持,從椅子上跳下來,因爲跪的久了,又沒有進食,腿有些虛軟,差點摔了。不念連忙上前扶了一把,於是傾尋趁機麻溜的將不念脖子上的幽冥戒給拽了下來。
不念感覺到脖子被勒的一痛,只聽輕微的噌的一聲,是繩子斷裂的聲音,他低頭一看,自己的幽冥戒就不在了。
不念當即就怒了,鬆開扶着傾尋的手,順手一推,就將傾尋推倒在地,然後不念立馬蹲下就要掰開傾尋的手,要搶回孃親送給他的東西。
“夙傾尋,你還給我!”
傾尋沒有料到不念會推他,又因爲確實身體虛弱,直接就摔倒在地,磕的後腦勺咚的一聲響,就連眼前一陣眩暈,傾尋也有些火大,起身便一把推開不念,就欲起身,他心情不好,不想和不念說話。
奈何,被自己推開的不念手上還拽着他的長髮,他這一起身,就生生的又被不念拽倒了,頭皮疼的他呲牙。傾尋怒了,一把揪着不念的領子,怒道:“鬆開!”自然是鬆開他的頭髮。
“就不,你先將我的石頭還給我!”不念也怒了,再懂事也只是兩個五歲大的孩子,脾氣上來了,還知道對方是誰?
“鬆不鬆?”
“不!你還我東西!”
“再不鬆,我不客氣了!”傾尋小拳頭已經握起!
“你敢打我試試?”不念篤信傾尋不敢打自己,奈何,這話一落,啪的一聲,傾尋的拳頭就落在了他的臉上:“啊……嗚嗚嗚……”
兩隻手捂着自己的臉,不念哭的昏天地暗,傾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看了一眼不念,輕哼了一聲:“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哥怎麼了?惹急了他,他照揍不誤!
不念怒極,見傾尋打了他竟然還轉身走了,他上前拉着傾尋的頭髮,便是一拽,然後兩人摔在一起,扭成一團,打的不可開交。
不一會兒摔的摔凳子,摔的摔瓷器,寢殿裡面瞬間就慘不忍睹。
因爲傾尋的鬧脾氣不肯用飯,所以大家都期望這大殿下能好好勸導勸導,奈何,不一會兒,屋子裡面就傳來了這驚天動地的打鬥之聲,外面伺候的人一聽不對勁,推開門,一個茶杯就迎面而來,差點毀容。
“二位殿下……”屋子裡面的景象嚇壞了衆人,不念臉上紫了一大塊,站在桌子上,手上正拿着一件瓷器往傾尋身上砸過去,而傾尋頭上的玉冠散落,墨發散亂,脣角也帶着一塊青紫,手裡拿着幽冥劍對着不念砸來的瓷器左右加工,地上全是碎了的瓷器,還有缺胳膊斷腿的椅子凳子。
對於外面闖進來的人,兩個小鬼似乎都沒有見到一般,繼續打。不念將桌子上的杯子砸了一個又一個,傾尋準確無誤的擋開,傾尋似乎對於這種小打小鬧沒有了耐心,手上的幽冥劍對着桌子腿幾揮,啪啪幾聲,桌子腿盡數斬斷,桌子一倒,桌子上的不念腳下一空,下一刻就朝一邊倒去:“啊,救命啊……”
“大殿下!”外面的人嚇壞了,連忙飛身上前接住不念,地上那麼多碎瓷片,若是磕到,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嗚嗚……你走,我不要你了,我不要弟弟了,嗚嗚……孃親不分給你了!”不念傷心了,打架打不過這個弟弟,真是丟臉!
不念摔下去的那一瞬間,傾尋眸中也閃過一絲慌亂,他並未考慮到這桌子摔倒,會對不念造成什麼傷害,現在想想是一陣後怕。如今見不念得救,倒是鬆了一口氣,可惜轉眼就聽到不念說這樣的話,傾尋握了握拳,後退一步道:“我不稀罕!”
蕭熠城趕來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個場景,這是什麼情況?他以爲只是小打小鬧,沒想到都鬧到這種程度了,臉上還掛了彩,還有這慘不忍睹的房間,蕭熠城當即就怒了,兩兄弟再怎麼鬧矛盾,也不至於這麼狠吧,還真敢動手,還說這樣的混賬話!
“胡鬧!”蕭熠城掃了一眼衆人,當即怒道。
“參見蕭王!”在場之人立馬俯身行禮。
“怎麼照顧的?”
“奴才(奴婢)該死!”
“杖責二十,自己下去領罰。”蕭熠城一拂袖,便走進屋,坐在唯一倖免的主坐之上,朝兩個孩子道:“過來!”
兩個孩子還沒有見過蕭熠城這麼嚴肅過,小心肝一顫,默默的走了過去。不念眼睛幾眨幾眨,就哭了:“嗚嗚……”
“閉嘴!”蕭熠城視線掃來,哪裡還有平時那嘻哈樣兒:“哭哭啼啼,丟人!”
“隔……”這才哭了兩聲,就被呵斥了,不念的眼淚都被嚇的收了回去,瞪着眼睛看着蕭熠城。這一招不管用?
蕭熠城見傾尋臉色青白,脣色也一片浮白,脣角還掛着一塊青紫,看樣子是被打的,蕭熠城有些心疼,伸手將傾尋拉了過來,皺眉道:“精力很好?敢和哥動手?知不知道這是大不敬之罪?嗯?”他知道傾尋是手下留了情的,很欣慰,不然以傾尋的能力,若是真的認真,不念那小鬼還有命在這裡哭訴?
就算是在普通人家,對於尊孝之道看的極爲的重要,何況是皇家,雖然他們兩個是同胞出生,但是兄長就是兄長,就該尊着,敬着。如同他和君澈,雖然和君宸是兄弟,但是在君宸面前,他們卻不敢太放肆。
“他揪我頭髮!”傾尋老實的開口。
“他搶我東西,還打我!”不念委屈的出聲,瞪了一眼傾尋,心中鄙視惡人先告狀?
“他先推的我,還揪我頭髮!”
……
蕭熠城扶額,一陣頭疼,這兩個小鬼他可以不管嗎?
“夠了!”蕭熠城手拍在桌子上,呵斥道:“事到如今還不知錯,既然如此,那便一起罰,抄《弟子規》百遍,抄不完,不許吃飯!”
不念低頭不語,弟子規,這東西也太幼稚了吧?才一百遍,真是小看他。
傾尋皺眉,《弟子規》?那是什麼東西?他能抄內功心法嗎?而且一百遍,抄到何年何月?
“聽到了嗎?”蕭熠城見兩個孩子低頭不語,再次呵斥道。雖然弟子規這東西一般都是孩子的啓蒙書,按照年齡來說,讓他們抄是難爲他們,可是傾尋武功那麼好,不可能不識字,不念那小嘴裡面道理懂那麼多,想必讀書也是很多的,所以這並不是難爲他們。
“是,聽到了!”兩個孩子低頭稱是,大人面前,還是不敢太放肆了。
兩個孩子被人領到旁邊的書房,開始抄書,兩個孩子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雖然嘴上都不認錯,但是那態度還是讓蕭熠城滿意。蕭熠城在窗子上偷看了幾眼,見兩個小鬼都拿着筆有模有樣的抄,他嘖嘖稱奇,雖然皇家的孩子啓蒙的早,但是這兩個孩子也太早了吧?那寫字的樣子溜的,好像有幾年的功底一般!
“蕭主子,王妃讓人送了東西!”兩個孩子消停了,他一片清淨。就在這會兒,一個白衣人出現,將一張紙呈交給他。
小啞巴給他的?蕭熠城眉毛一挑,不會是情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