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珂兒被氣得滿臉通紅,恨死了這個辰凌,不但是秦國的敵人,還是個無恥的人,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說話還那麼粗魯,毫無君子風範。
“臭辰凌,你作死啊,這個你也限制人家啊?”
辰凌嘿嘿笑道:“小公主,忍會吧,我們現在都是亡命之徒,一會不定能幹出什麼事來,朝不保夕,命懸一線,哪有時間跟你囉嗦這些!”
“可惡,辰凌,趕快投降吧,你們已經無路可退了,河西之地,你們根本都不熟悉地形,逃不出我們輕騎隊追趕的,雖然剛纔被你衝出了山林,但並不等於你就能逃出河西,死心了吧。”
辰凌搖頭冷笑道:“我一點也不擔心,有秦國公主在手,我就不信誰敢不顧及你的性命,只要秦將不敢動你,自然不敢傷我們,除非遇見一個比我還恨的,否則河西誰又能攔截住我?”
贏珂兒臉色一變,又滿臉紅表霞,轉爲一陣紅一陣青,心想:可惡,這辰凌早就想好要挾持她了,必須得脫身,甚至不惜一死,也要留下這個辰凌,他太可怕了,不畏生死,冷血無情,毫無人性弱點,越是這種人,越難對付!
如果辰凌是個好色之徒,贏珂兒會想着用美色引誘,如果他是個謙謙如玉的君子,公主會裝作可憐來博得同情,如果他愛財重權勢,可以許諾重金高官加以削弱他的意志,可是辰凌所表現出來的,讓贏珂兒覺得無從下手!
越是這樣,贏珂兒越急着脫身之策,然後調兵滅殺這個人,絕不能讓辰凌這號危險人物活着回到魏國,成爲斬秦的利劍。
辰凌見她不說話了,心中一軟,似乎覺得對她太狠心了,這小公主也就十六七的年紀,比下落不明的程素兒、香消玉損的怡兒,小了一兩歲而已,今日卻被迫要利用她來作爲最後突圍的籌碼,讓他多少有些芥蒂。
但是轉念一想,戰場上無所不用其極,正所謂兵不厭詐,這詐就是欺騙,如果是儒家悲憫的酸秀儒生,墨守成規的君子,絕對上不了戰場,因爲這些人的性格,不是紙上談兵,就是婦人之仁,過於講信用,不善用謀計欺詐,過於看重生命,反而落得全軍覆滅。
戰場上,若是兩國交兵,外交和謀略都無法解決的時候,那就是裸的廝殺,用將士們的熱血去鋪平疆土,用戰士的屍體,堆積成防線,不殺敵,就是被殺,再簡單不過的道理,這就是戰爭!
辰淩策馬奔出數裡,終於在山重水複之間,柳暗花明,出了悠長山谷河牀林道盡頭,這時一輪噴薄的紅日,自連綿起伏的山脈巔峰處奮力跳出,豔麗的朝霞映紅了天空,照在這批魏軍特種兵的臉上,無數黑色的瞳孔,在溫柔地晨暉中流光溢彩。
忽然遠處沉重的號角響起,從一處無亙山坡的背面,驟然衝出密密麻麻的秦軍,旌旗飄展,黑色的鎧甲戰士,手持着長戈在陽光下閃着冷輝,騎兵漸漸靠攏,徒步方陣邁前數步拉起了陣勢,後方的弓箭手也把弓弦拉好。
“不好,是秦軍,攔住了去路!”最前面的特種兵百夫長黃猛警覺過來,策騎回頭稟告。
辰凌得知後,策馬衝上前,用望遠鏡眺望,在兩百步外的秦軍陣勢中間,有數十騎秦將出現身影,正中間的正是青年白袍小將白起!
原來這白起兵分幾路從山林後面、兩側圍剿,但他卻帶着人馬繞過了山脈,馬不停蹄趕到出口攔截,因爲他隱隱猜到,即使在山林那麼惡劣的環境下,重兵圍堵,以辰凌的手段本領,不一定能堵住,於是親自統兵在此設伏,果然等到了辰凌等百餘騎。
秦軍三千多人馬,要圍堵一百餘人,後面又有源源不斷的秦軍追來,形勢可想而知,簡直是十死無生,好比縱然戰神項羽在世,也無法衝破漢軍十面埋伏的防線。
辰凌長長吐了一口氣,心想這白起還真是自己的死對頭,上次我擊敗他一次,讓他狼狽不堪,這次卻讓他把我堵死在這,換做其它秦將,未必能會追上我,更別說堵截我了。
“是我們秦軍黑甲精銳,辰凌,你無路可退了,前無進路,後有追兵,乖乖下馬受綁,我會帶你向王兄求情,歸順我大秦,也封你做將軍,如何?”贏珂兒看到秦軍堵住去路,心中稍安,開始用攻心計,妄想打破辰凌和這支魏軍將士的心理防線,只要意志一鬆動,那肯定就無法抗衡了。
戰場上,士氣一弱,沒有了拼命狠勁,虎狼之師也會變成窩囊廢,不戰自潰!
一時間,所有魏軍特種將士,都把目光聚集在辰凌身上,以他馬首是瞻,是戰是死,全憑他一聲軍命。
辰凌撕扯一條衣片,又拔出寶劍,用布條在手和劍柄上纏了好幾圈,等會一定有番惡戰,其它將士看到主將的動作,都明白過來,血戰到底,也學着他那樣,紛紛撕扯布條,纏住槍桿和劍柄,免得到時候汗漬和鮮血使手心變滑,免得握不住兵器。
此際,前方的秦軍開始喊話:“魏軍聽着,我們已經攔住了去路,趕快讓你們主將辰凌出來對話!”
辰凌淡淡一笑,心想這白起卻不簡單,能料敵先機,猜出我在這出來,除了他對這裡地形熟悉外,這與將帥心智和謀略、出色的判斷力也大有關係,如果今日不死,日後還真不能小覷了他!
上一次我勝他一局,這一次他一定認爲扳回來,和我戰了個平手,報仇雪恨,那我就陪他再玩一次!
辰凌嘴角噙着笑意,在隊伍中間,扯掉將軍帥袍,裡面的盔甲服裝顏色,早就提前染畫一番,竟然與特種兵軍官的一摸一樣。
原來在這次梟首行動之前,辰凌就進行了塗染,原本的鎧甲是出征前魏公子送他的鎖子甲,甲片光亮,而將士是不同青銅與生鐵混合製成的鐵甲,色彩發暗,因此辰凌也把鎖子甲片抹了些烏黑色,鎧甲衣服上也插了不少灌草,臉上都是畫的綠痕。
爲了讓特種兵看到主將的位置,因此他披了一個大紅色斗篷,有斗篷在,就讓將士們有了主心骨。
這時趁着樊凡與秦軍一方傳令官喊話,他扯掉斗篷,掛在馬鞍後面,又撕下一條布帶,朝着懷內的贏珂兒微微一笑,說道:“公主,這次讓委屈你一下了。”
贏珂兒冷哼道:“你一笑,肯定沒有好事,說吧,是不是讓本公主過去,吩咐他們放了你,本公主勸你,還是放棄抵抗,乖乖歸順我大秦國,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辰凌搖頭奸笑道:“你也太不瞭解我,今日就讓你這小丫頭見識一下我的手段!”他用話語引開贏珂兒的警惕,忽然布條勒住她的嘴,讓她難以開口說話,懷內的贏珂兒劇烈掙扎,但是辰凌卻絲毫不動搖,今日讓她一開口,估計這一百多條人命就擱在這了。
封住了秦國公主的嘴,只聽贏珂兒嘴裡嘰裡呱啦搖頭在抗議,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滿臉的憤怒。
辰凌壓低聲音道:“待會聽我的命令,隨時準備突圍!”
“喏!”
辰凌帶着十幾名近身侍衛策騎馳出前列,這時樊凡還在與對面的傳令官在相互對答:“你們趕快放我們離去,否則你們會後悔的……”
秦軍將領聽得莫名其妙,最後白起見魏軍將士說辰凌不在,有些忍耐不住,喝道:“告訴他們,辰凌再不出現,本將軍就要立即下令,亂箭齊發,射死這羣魏豬!”
“魏軍聽着,辰凌再不出現,我家將軍就要下令放箭了,到時候,你們都要被射出刺蝟,趕快放下兵器投降——”
辰凌以家族玄功收斂真氣,忽然喝道:“你們聽着,秦國公主贏珂兒,現在就在我們手中,嘿嘿,你們要放箭,你們的公主也難免一死,少廢話,趕快閃開一條路,讓我們過去,否則,你們公主也難免一死。”
贏珂兒聽到這,開始唔嚕唔嚕搖頭似乎在說什麼,但是難以出言,相隔二百步,對面的白起等將領哪裡聽得清,但是卻看清了公主的面容和衣服,都是心頭一驚,這可是秦武王一母同胞的妹妹,怎麼會落入魏軍之手!
白起在這一刻,忽然有些擔心,原本壯志滿滿,以爲勝券在握,成功堵住了辰凌,扳回一局,斬殺他,不但可以爲秦王報仇,還能洗刷先前的恥辱。
但是對方有公主在對方手裡,秦武王剛剛傷重,如果公主再出現差錯,太后只怕要傷心欲絕了,一旦怪罪下來,他這個副將官爵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辰凌在哪?”
“我家將軍不在,已經渡過洛水了!”
白起眼睛很尖,發現這個人雖然塗抹了臉,氣息雖然波動不明顯,也就武師的級別,喝問道:“你是這些人的首領?”
辰凌不卑不亢地回道:“沒有錯,我叫凌三,凌厲的凌,兄弟們都尊稱我一聲三哥,本來辰將軍以爲你會帶兵追殺他們,繼續渡過洛水,讓我們帶着公主繞走河西,伺機回魏,想不到你們卻在這設兵伏擊,看來是老天不讓我們活命了,那好,我們就和你們血拼到底,有公主陪葬,我們也賺夠了!”他越說越激動,還真把自己當成‘凌三’了。
“凌三?”白起聽對方自稱凌三,並非什麼辰凌,而且他也未真見過辰凌,這裡的人,都沒有親眼見過辰凌,而且現在辰凌收斂了內勁氣息,又塗抹了臉,大家基本都是一個造型,服裝也不是先鋒帥的戰袍,開始有些懷疑了。
贏珂兒聽了辰凌的話,心中大罵:這個臭辰凌,原來想了這個以真亂假之計,太狡猾了,她焦急地不停搖頭,嘴裡含糊不清地吶喊,這一舉動,讓秦軍衆將更加不安了,心想公主如此受驚,身爲臣子,不能保護鳳駕,實在罪該萬歲。
這些禁衛軍將領都是熱血方剛,性子直爽,一認出公主,加上對方承認不是辰凌,都認爲是真的,公主一焦急,他們反而以爲公主是害怕慌亂了,紛紛勸向白起道:“白將軍,趕快搭救公主,否則我們統統罪該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