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安在記錄的信息裡雖然沒有找到很切實的,可利用的有價值線索,但是,她還是設想了個能讓陳逢時的父親願意外出遊玩的辦法。
小安看着陳逢時一家人的資料,突然很想探究,曾經的淵源,爲什麼她父母這麼多年來,從沒有跟陳逢時的父親有交集呢?
小安的好奇心被勾動了,正想給殘月去電話,電話先響了,她以爲是受了刺激的陳逢時,沒想到是殘月,於是接通了就說:“心有靈犀呢?”
“乾媽回國了,汽車在機場外面遇到連環車禍,人不見了!”
殘月的乾媽,就是小安的生母。
小安跟父母的關係很糟糕,但是,沒有希望他們發生不幸,她希望他們健康的活到一百歲,身體健康才能受她的氣呀!
“怎麼回事?”
“黑陽趕過去了,會不會、會不會是荒女王?”殘月很擔心,如果真是荒女王派魔將製造的事端,把人給拐走了,那怎麼辦?
如果是,那該怎麼辦?
小安開上車,直奔事發地點,接通電話,詢問黑陽情況。
她有點慌,不由自主的。
她母親回來不通知是正常的,通知纔是奇怪的,她們的關係本來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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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此刻,小安希望只是意外事故,可能她母親只是發生事故後急急忙有事離開了,沒來得及跟司機保鏢說一聲……
“黑陽你到了嗎?什麼情況?”
“馬上。”不片刻,黑陽那頭回了話說:“一輛車失控,六輛車連環追尾。乾媽下車在路邊的時候被一輛出租車襲擊,黃叔被撞傷了,那輛車當時還要繼續襲擊,突然來了輛車把乾媽帶走了……剛纔司機李叔確認乾媽人很安全,讓去新華山腳公路接她……”
這明擺着不是意外,出租車襲擊,這跟陳逢時說過的,沈愛、王少一夥人遇到的事件何其相似?
是荒女王的手筆?還是說,她們要對付的目標——薩拉里來集團的董事長已經知道她們的情況了?
小安收到黑陽發來的車牌號,那輛接走她母親的車的車牌,看清的時候,她愣了愣,然後怕記錯了似得,查看副座電腦裡的資料,舉着手機,對着圖片——沒有錯,那確實是陳逢時父親的車牌!
這麼巧?
話說陳逢時聽小安說了那些話後,到底忍無可忍了,他是不是親生的?憑什麼這麼瞞他?這麼多年一直裝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爲什麼?
陳逢時直接加速,也不斷的強行超車,決定到機場找他爹興師問罪!
但開着開着,怒氣越來越少,逐漸恢復了冷靜。
意識到挑破了質問不合適,還是得先旁敲側擊的試探,以他父親的敏感,應該會有所察覺,如果順勢給他點說法,那就最好。
可是,陳逢時還沒到機場,突然看見逆向路上在車流中飛躥的那輛,就是他爹的車。
‘這麼快就到機場了?’陳逢時傻眼了,這就麻煩了,他還得往前開幾百米才能掉頭,幾百米,還能追上?正想着,他突然發現,他爹的車後面追着輛的士,很明顯是在追趕他爹!
因爲那的士,一樣在車流中飛快的竄。
當那輛地勢從陳逢時旁邊的路柵欄那邊過去的時候,陳逢時看見車裡的司機,皮膚上覆蓋了一層紅霧……
紅霧?
紅霧!
‘菌魔……’這個瞬間,陳逢時如墜冰窖,他儘量加快速度超車,超車,以期快點在前面掉頭,一邊滿腦子都是小家碧玉倒在樓梯上的情景,一會又變成了他父親被荒女王軟禁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牢籠裡的畫面……
五菱宏光掉頭的時候,他突然回過神,連忙給他父親去了電話,可是,那邊沒接,於是又發了信息。‘老爹,你在哪?找你有急事,快說位置!’
可是,仍然沒有信息。
陳逢時追了一陣,始終沒看見,心知落後太多,再往前就有分岔路了,突然想起黑陽,就給基地那聯絡,接電話卻是殘月。
“機場路上有攝像頭嗎?查輛車……看往哪走了!”
“……”殘月不知道說什麼,她正盯着這輛車呢,而且,她知道這車跟陳逢時的干係,也知道跟此刻突發事件的干係。“進了老鄉路。”
“這麼快!”陳逢時意識到他落後的不是一公里了,而是快三公里了!“殘月,麻煩幫忙盯着,我車慢,估計追不上。”
“嗯。”殘月沒有說多的,這會小安正過去,還不知道乾媽什麼情況,而且事故背後的情況也不清楚,她心揪着,就顧不上說閒話了。
不過,陳逢時跟不上這車,殘月覺得一點都不奇怪。
不但是陳逢時沒跟上,追着他父親的那輛的士車,也沒跟上。
進入老鄉路的路口,的士車就被甩了幾百米,但恰好右轉對了,但在接下來的路口,的士選擇錯了方向,也就算被徹底甩掉了。
陳逢時的父親強行超車的曲線連續飄移實在霸道,許多本來正常進不去的空位,全都被他這麼擠了進去,他可以,可後面追的的士車卻不可以。於是,很快被甩的越來越遠,直到完全跟丟。
新華山腳,距離機場六公里,不是人流量大的地區,這座山也沒什麼玩的,節假日還有來打發時間,高價玩玩採摘情懷的,非節假日的時間,山腳商店都不開門。
陳逢時父親的車停在路邊,小安的母親穿着身米黃色的裙子,她一直保養的很好,也很注意保持活力。這當然要歸功於小安的父親,在婚姻上,物質上,都讓她一直處於憂患的處境裡,時刻都防備着,早早就有做好了隨時會落單、無從依靠的憂慮,當然也就沒辦法對自己放鬆了。
她站在路邊,按着胸口,慢慢消化着胃部的不適,好一會,陳逢時的父親遞了張餐巾紙,她接了,卻並沒有用。因爲她雖然有一陣難受想吐,但下車就逐漸好了。
她打量着陳逢時父親那張老了不少的臉,唯獨他的眼睛,還是那麼亮,晶亮晶亮的,都中年人了,眼裡還看不見被風霜歷練的渾濁或深沉。不過,以他這麼多年的生活方式來說,會這樣又挺正常,沒什麼壓力,悠閒自在,交際圈又不復雜,本又不是喜歡攙和麻煩事情的人。
“太久沒坐你的車,剛纔真的嚇到了。”
“我很少這麼開車了。”陳逢時的父親面含微笑。
小安的母親看着他,回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情,多是美好的那些,就也笑着,好一會,纔回過神似的問他:“還好嗎?”
“很好,一直幸運的過着理想的生活。當然,孩子身上花費的精力也像預料的那麼多。”
“……別說孩子了,我家那個丫頭簡直就爲了氣我而存在,想起她我渾身都疼!”小安的母親心裡很憂傷,她知道眼前的故人的生活情況,家庭情況,只是假裝不知道。
她羨慕他能維持着理想的生活,而她,失敗了。婚姻早已名存實亡,反目成仇,而她自己也在婚姻感情的變故中,一度扭曲了性格和想法,變的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她。
陳逢時的父親沒說什麼,他雖然無心刻意打聽,但多年前偶遇過去的老朋友,閒聊時聽說了點她的情況,包括婚姻,包括她跟女兒的關係。都是些偶然的事情,又都是些必然的事情,於是也就談論不如不談論,因爲都不是三言兩語,一天兩天能改變的情況,更不是他一個局外人能攙和的。
“現在還擔心你老婆吃醋?”小安的母親回想起過去,真心希望跟故友能有空敘敘舊,只是,若他性格一如既往,大約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人爲製造不幸的因。”
小安的母親笑了,面前的故人,真是一如既往。人應該都是會變的,但她還是認爲他是個人,只不過,或許是個懶得改變,又有辦法總讓自己不需要改變本性就能活下去的人。
“今天謝謝你。那個就是……讓我想起來渾身都疼的女兒。”小安的母親看着小安開的藍色跑車駛過來,停在路邊,下車。
陳逢時的父親看了兩眼,笑着說:“像你多點。”
“脾氣更像她父親,尤其是缺點。”小安的母親說着,一臉無奈的苦笑。
陳逢時的父親笑着搖頭,揮手道別時說:“那真是噩夢。”
“最該死的是噩夢好像才做了一半。”小安的母親苦中作樂般的,自嘲的笑着送別。
這一別,不知道何時會再見。
眼看陳逢時的父親開車門要走,小安快步上前,滿臉熱情的笑着說:“謝謝,謝謝您的救助,多虧了您,我媽媽才能平安的站在這裡。您怎麼能就這樣走了呢?請至少給我表達謝意的機會!”
陳逢時的父親看了看小安的母親,發現她無意解圍,一副他擺不平小安,那就一起吃頓飯更好的架勢。
於是,陳逢時的父親故作很市儈的看着小安開來的車,然後用特期許的眼神看着她說:“哎呀,這個嘛,沒什麼,感謝什麼就……別太麻煩了,大家都忙,隨便給點錢就行啦!隨便多少啦!當然,越多越好嘛!也是你表現對母親愛意的機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