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有錢又這麼自信,那就不妨賭把?”陳逢時並不是很確定自身的連續戰鬥的耐力極限,但從身體的情況來說,他覺得這場戰鬥不會太吃力。實際上現在王少沒必要跟他談條件的,直接讓人上他還得打,大不了揍完賠他點醫藥費,所以得是設法讓王少自己願意加碼。
從這層面來說,陳逢時覺得有錢挺好,主動權都在對方手裡。人家不怕把他打傷了,他呢,就得想想把王少揍傷了爹孃得賠多少年的血汗錢,而他很可能還得因爲故意傷害罪被送進去蹲幾年大牢。
和平年代,陳逢時覺得像他這種良好公民,即使擁有了暴力,還是正常人思維。
王少在考慮,顯然,陳逢時的提議還是讓他感興趣的。他看來,陳逢時沒可能贏,這種見解的矛盾,相當於判斷力的較量,有了較量自然就產生了趣味。有了趣味也就有了值得消費的理由,但是,就他一個人消費的話,趣味性可不夠,而且看不到有價值的收益啊!
陳逢時如果輸了,根本沒有繼續暴打他的價值,剛纔的條件也就不成立了。
“你男人這麼吊,你不壓點?”王少直接問搖姐,搖姐是有些錢的,雖然遠不如他家錢多,可搖姐如果當對手盤,他也就能見着收益了。問完,他又對陳逢時說:“你想賭,就拿剛纔贏的錢賭。你贏了,我多給你兩倍!”
“沒問題。”陳逢時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搖姐有點猶豫的,這種猶豫讓她覺得很奇怪,她覺得自己不該是這樣的人呀!陳逢時既然跟她是多年的親密關係,以她的個性,應該是愛就往死裡折騰,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堅定的跟他站在一起,同生共死!
這纔是她會做的事情!可是現在,她竟然在猶豫,下意識的在想,值得爲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當王少的對手盤!
這種困惑,讓搖姐不由覺得,陳逢時一再堅持讓他上醫院檢查,說他們的關係是幻覺記憶的事情,或許……或許是真的。因爲她突然意識到,記憶裡跟陳逢時有次數不少的親密關係,可現實是,她對他沒有理該存在的厚重感情。
王少身邊的女人譏笑說:“搖姐你不是吧?自己男人都不敢挺?這點錢都玩不起?那可不像你哦——”
“賭我的車!”搖姐直接下了重注,是的,她是必須支持陳逢時的,就算明知道是輸,即使她其實不願意輸這麼多。但她是在乎顏面的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臉她得要。
王少和他身邊的女人,本來也就是拿準了這一點,也料定搖姐今天不管出多少,這對手盤是肯定得當的。搖姐的表現他們很滿意,所以鼓掌喝彩,王少左右,一塊來的兩輛車的車主也在喝彩叫好,其中一個跟王少關係最好的很乾脆的說:“正好想送人一輛車,搖姐那個合適,這車我要了,王少沒意見吧?”
“我反正要了也沒用,你喜歡,拿去。”王少當然無所謂,心裡明白,這本來就是賭,說是要搖姐的車,到底是承擔了輸的風險,其實是對他的支持,等於分擔了他的壓力。
“別說的好像贏定了。我車新的,按全價算。凱少你輸了可別說家裡管的嚴拿不出那麼多錢!”搖姐當然不輸氣勢,之後輸贏不管,現在嘴上不鬥白不鬥。
那凱少臉色不太好看,但這事,熟悉的也都知道,其實也沒什麼。拿不出來是一回事,他家給不給得起是另一回事,所以偶爾有爭鬥時,他就會被人這麼攻擊。他拍拍屁股下坐着的車前蓋,豪爽的答覆:“我輸了,這車歸你,不用你補價差!”
一羣跟着王少凱少幾個人玩的,騎摩托車的人紛紛喝彩叫好,稱讚凱少豪氣。
搖姐可不樂意讓凱少得意,現在就是對手盤,就得能打擊就打擊,於是一臉不以爲然的回了句:“你這車都開四年了,補也就那麼幾塊錢,誰在乎?”
“爲了個從來都不好意思帶出來見人的小白臉,說話這麼難聽啊?”凱少暗暗咬牙,反擊的話也不客氣。
搖姐這話打擊他的關鍵,不在乎幾塊錢的差價,關鍵點出了他車開四年了的事情,說到底還是在笑話他家裡管的嚴,所以一輛車開那麼久沒得換。
“說的好像你知道我們好多久了似得!”搖姐心虛,可打嘴仗可不能認輸。
陳逢時一旁聽着,覺得這些人鬥起嘴來也挺沒意思的,要把嘴裡的詞彙換個定義,跟一般人吵架也就沒什麼不同,只不過把幾萬說成幾塊錢的豪氣營造的高大上掩蓋了本質。
他沒參與這種鬥嘴,而且發現周圍低矮的工業樓頂上陸陸續續的多了不少人,這時候還有人拿大燈往下面照。
‘跟這王少一夥差不多?都是聽說消息來看熱鬧的?’陳逢時覺得今晚他真成演戲的了,就可惜不能衝這些看熱鬧的收票錢,要不然,也能是塊肥肉。
光線太暗,周圍的工業區和商業區到了晚上樓房裡基本無人,只有街邊的小店還在開門,但也習慣了不會多管閒事。他也就沒辦法看見,旁邊房頂上看熱鬧的人裡頭,有一個見過的人——小安。
小安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他,她本來在跟朋友逛街,突然一起被人電話呼叫,說這出了個神人,真正一個打一羣。於是就來了,結果就看見陳逢時渾身金霧附體,等到有人拿燈光照亮了,發現果真是這個擁有金色生命之力的狂徒,只是比起昨晚的狼狽,現在這模樣,真心很帥。
小安一襲酒紅色的頭髮燙成大卷,垂落肩膀上,看着下頭人羣中‘惹是生非’的身影,臉上不覺添上一絲冷笑。‘這傢伙如果知道擁有生命之力的那些悲慘下場,再借他幾個膽怕也不敢再這麼張揚!’
陳逢不知道,所以他氣定神閒,滿不在乎的還有閒情打量周圍建築頂上看熱鬧的人。這表現讓王少覺得,還得爲了勝利再加點籌碼,於是就從蹲牆邊的三排人說:“我就準備了一百個,但你這些仇家呆會如果動手,可別算我頭上。”
這話聽着像是醜話說前面,其實就是在提醒那些猶自蹲着的幾十號人一起動手。那羣人也不是呆子,聽見王少這麼說,本來就有人起了這心思,紅衣服的偷車賊原本就氣恨,帶頭站起來,還從牆角拿了把開山刀,解開了別人的捆綁,沒一會,全掙脫了束縛的人羣一哄而起,紛紛抄起了武器。
“王少你這是耍賴!”搖姐變了臉色,本來陳逢時就夠嗆,但好歹王少喊來的人拿的都是棍子,現在憑空多幾十個拿刀的,死亡的風險直接跳了幾個臺階啊!
“他們又不是我叫來的人!”王少很乾脆的撇了個乾淨。
陳逢時倒不是很在意,有了剛纔的經驗,他已經不在乎這些刀,因爲砍在他身上了,也就比棍子多點疼痛感,憑這些人的力量,刀刃根本無法砍進他肌肉,也就劃破皮膚的程度而已。
何況,他早想好怎麼打,估摸這回這些人都未必有多少機會砍到他身上。
於是陳逢時就從麪包車裡把剛纔收繳的兩根鐵棍拿出來,對那羣人說:“剛纔沒被揍夠?想好了——這一回,至少得斷手斷腳!”
那羣人聽了,本來氣勢洶洶想衝前面的十幾個人,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心裡想着等一會開打了,還是退到後面,等王少叫來的那些人打頭陣比較好。
陳逢時揮了揮那兩把鐵棍,感覺輕飄飄的,但看結構其實份量應該不輕,只是他如今的力氣太大,這點重量拿手裡簡直輕若無物。
所以他的話本不是恐嚇,拿着鐵棍他不可能很好的掌握力量,而且計劃的打法就決定了,把人打骨折的概率極其高。
陳逢時拿着棍子回憶着過去練過的棍法套路,隨便那麼舞動,旁人看來只見棍影重重,環繞他身體周圍飛快舞動,簡直就是武術套路表演節目裡的風采。
於是,剛纔那四個被打趴的厲害角色,彼此互看了一眼,都對結果產生了不同的看法,他們覺得,陳逢時很高概率會贏!
只是,誰也沒說。因爲現在箭在弦上,王少就算明知道必輸也不會輸面子,話說出口就非得賭了。
搖姐和柳樹直退開了,陳逢時拿着兩根棍子催促說:“快點快點,打完吃飯。”
如此狂妄?
人羣如潮,揮動棍棒蜂涌過來!
那氣勢,彷彿一人一棍都能把陳逢時砸成肉醬!
敵人羣起圍攻,頃刻間涌到面前。
於是,陳逢時手裡的兩根鐵棍揮舞如舞,棍過處,猶如摧枯折腐。圍攻的刀棍被成片成片的被掃飛,一隻只握着刀棍的手直被震得發麻,剎時間在燈光照耀下飛起來的刀棍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陳逢時身形旋動,猶如在臺上進行武術套路表演那般,時而單腳着地雙手揮動棍子環身旋舞;時而雙腳離地的凌空翻旋中揮灑的棍影成片。
周圍的人羣,一片片的腿被掃的骨折摔地,哭嚎慘叫;要不然就是刀棍脫手亂飛,許多砸中別人,兵器脫手的人沒路可退,眼看着陳逢時揮舞的棍子如在馬路欄杆上一趟刮動那樣從一圈人腿上掃過去,然後他們就疼的殺豬般慘叫倒地。
王少站在車頂上,手裡的煙已經快燃盡了,可他仍然沒有發覺,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身邊的女人也愣着,不由自主的說了句:“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