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逢時笑了,這夥人是來看戲的,他本來沒打算賣,可是——一個很容易想到的現實問題是,對方硬上攻擊他的話,他還是得打,對方照樣能達到目的還不用付錢。
既然這個厚嘴脣、金頭髮的高瘦男人滿滿的有錢任性的氣場,陳逢時覺得,那就成人之美吧!
讚美所有撒錢的土豪吧,這樣纔有錢撿。
“這四位……”陳逢時故作很慎重的打量那三男一女,沉吟了片刻,才道:“一看就是高手!非一般的高手!輪流打的話嘛,算一萬一個人?”
那男的咧嘴一笑,語氣裡添了幾分嘲弄。“單挑有什麼意思?”
“好辦,四個一起上,四倍吧!”陳逢時看那人對價錢還真不敏感,就報了個擬定的最高價,他心想這不可能還答應吧?看場熱鬧十六萬?不說土豪與否,就說這熱鬧值得嗎?
沒想到,那男的連眉頭都沒皺,猶豫都沒一下就答應說:“沒問題。你打贏了給錢沒二話,你打輸了得讓他們暴揍一分鐘,照樣給錢。”
他身邊那個紅長髮的美女揶揄的譏諷說:“十幾萬就想嚇住王少呀?”
一羣騎摩托車來的人,紛紛大拇指朝下,起鬨衝陳逢時喝倒彩。
好吧,陳逢時只能說豪無人性了。這男的還真捨得花十幾萬買個熱鬧?不過,明擺着不是善類,知道陳逢時有意把價錢往高了開,打輸捱揍一分鐘,就等於是回敬他的獅子大開口,意思明擺着,要賺這錢,他陳逢時也得承擔風險,他是土豪,但不是煞筆冤大頭。
陳逢時開的價碼別人答應了,現在,一羣人就起鬨看他敢不敢接受失敗的風險。
“沒問題!”陳逢時當然答應,就這麼一場戰鬥,贏了收入十六萬?趕上他爹大半年的收入了,超過他娘一年的收入了,真是豪無人性!
不過,這砸錢砸的人歡喜呀!
那三男一女二話不說直接圍了過來——陳逢時沒指望能跟剛纔那樣打,都是練過的話,想靠走位和退避欺負人?他的底氣來自於基礎攻防能力的非正常差距。
四個人發動的攻擊配合默契,一個照面,就充分體現出雙拳難敵四手的冷酷現實。在四個人的齊攻之下,陳逢時即使全力招架,拳腳仍然如雨點般連續不斷的打在他身上!
“好!”周圍看戲的人紛紛起鬨——對於他們來說,比起看陳逢時一挑四成功賺到十幾萬,更願意看到名不見經傳的人,單挑打了一羣渣渣,然後被他們公認的高手揍趴,只能用殘廢的代價換得十幾萬的悽慘終身。
陳逢時即使全力招架,三個男人的拳頭仍然不時打中他兩肋,踢上他大腿麻經位置;而那長髮的女人,看起來漂亮,身形勻稱迷人,可動上手時,最黑的就是她!
大約是性別的關係,力量比起男人小些,於是養成搏鬥中盡往男人胯間招呼的惡劣習慣。
沒錯,她總想往那踢。
一時間,只守不攻的陳逢時彷彿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人羣都在喝彩叫好,還有人高亢的喊叫着‘打死他’之類的話。
出錢的金主也很高興,很隨意的坐在車前蓋上,吞雲吐霧的悠閒看着。
但是,隨着時間推移,有些人覺得不太對勁。
是的,陳逢時已經被三男一女圍着打了幾十秒,可是,仍然穩穩的站在那!
看熱鬧的人羣都察覺出不妥,圍攻陳逢時的三男一女則更早就意識到不對勁。
他們的拳腳打中,陳逢時是什麼感覺他們不知道,但是他們覺得就像在打牆,他們很疼!而陳逢時無動於衷,好像當他們的拳頭是幼兒的摸摸。即使踢中了陳逢時大腿麻經的位置,仍然不見特別的反應。
抗打擊力竟然如此恐怖?怎麼可能?
越打,圍攻的三男一女越覺得不可思議!
那女的暗暗咬牙,好不容易看準個機會,瞬間用屈起的中指照陳逢時太陽穴位置刺了過去。
眼看得手的時候,似乎沒有防備的陳逢時突然右掌後移,擋住了她的攻擊,緊接着,雙腿終於動了!只見他身形瞬間側衝,順勢一把攔腰把那長髮女人抱起來,甩手丟出去砸倒兩個男的,緊跟着擡腿一腳踹在第三個男人腹部,頓時把那人踹的摔飛出去——也不見那人掙扎,就那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圍觀的人裡,有人禁不住叫了聲:“靠!拍電影啊?”
可是,就這句話的工夫,被砸的身形失控的兩個男人裡,有一個直接被陳逢時一拳抽臉上,暈倒地上;另一個防備的繞走退避,接連揮拳擡腿施展虛招,想引陳逢時中計出手露出破綻。
接連退走了七八步,使了十幾次虛招,陳逢時看這人步法靈活,剛纔被摔出去的女人按着額頭暈暈乎乎的站起來了,他不想再磨蹭了,就假裝被那男人的虛招欺騙,作勢出拳。
那男的瞬間把握機會,俯身一拳打在他肋下。
可是,陳逢時根本不覺得疼啊,就是爲了故意賣破綻,直接反手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胳膊,隨便發力甩了出去,頓時把他丟的撞倒了剛站起來的那個女人。
沒等他們還能站起來穩住神,陳逢時已經過去,一手抓着個人的頭髮,然後對那女人說:“美女,剛纔至於那麼狠嗎?”
說完,拿着兩個人的頭撞在一起,然後鬆開了兩顆暈乎乎的腦袋。
圍觀的人羣,鴉雀無聲……
高瘦的厚脣王少沉默的看着陳逢時走到面前,他指間的煙上,燒過的菸灰已經挺長。
少頃,他長吐了口氣,彈去菸灰,吸了口。“你耍我們呢?”
陳逢時雙手插兜,面含微笑道:“你花了錢,我賣你幾秒鐘的戰鬥觀賞?”
王少笑了。“我喜歡這回答。”他瞟了眼三排蹲牆邊的人,問陳逢時說:“你能不能再挑他們一次?”
陳逢時還沒回答,突然一把含怒的聲音叫響道:“他沒興趣!”
陳逢時循聲望過去,看見搖姐領着柳樹直來了。她的出現似乎讓王少覺得意外,不由又看了眼陳逢時,然後問她:“你男人啊?”
“所以——你別想玩死他。”搖姐臉色含怒,就那麼突然冒出來,還一副理所當然替陳逢時做決定的架勢,最後,還要站在他前面,挑釁似的盯着王少。
王少在內的那羣人,注意力都不由被肌肉人柳樹直吸引!只需要一眼,就一眼,所有人都被柳樹直那身恐怖的肌肉震懾住了!根本不敢猜想那樣的肌肉有何等恐怖的力量,就覺得就算那把刀去捅,都刺不進肌肉的一半厚度。
“這哥們……”王少一貫狂傲,好多年都不知道怕是什麼感覺。但這一刻,柳樹直那身恐怖的肌肉,讓他不由自主的覺得恐慌,一種本能的、面對強大的恐懼感,竟然讓他說話的聲音都沒辦法維持正常。
這讓他感覺特別窩火!害怕?恐懼?他王少怕什麼?他家的財富就是他的力量啊!跟着搖姐一塊混的個肌肉男值得他怕?再大的塊頭他也能用錢給活活壓死!
這讓王少的底氣找回來了,他的目光從柳樹直身上轉移到搖姐臉上。“我玩的正高興,你說不玩?難道玩你啊?”
搖姐臉一陣白,她沒想到王少這麼不給面子,可此刻王少真這麼做了,她又意識到根本沒有對着幹的足夠底氣。
沒等她說什麼,王少抽了口煙,又說:“可惜你願意,現在我也沒興趣玩你。正好——你男人能打,這個大塊頭的哥們看着就霸氣!看過風雲的百人陣吧?對了,今晚我聽說有能打的啊,就想看真實版百人陣!他們兩個搭個伴——”
王少轉而衝一個沒戴頭盔騎摩托車的男人叫喊問:“人呢?”
“早來了!”那男人扯着嗓子喊了聲:“都他嗎的出來!”
剎時間,周圍巷道里,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時間彷彿四面楚歌,密密麻麻的人潮涌了出來,網吧前面的小片空地很快被圍滿。
這場面,陳逢時過去見過,但那就是充人頭的,但今天這些,是真會動手的。
搖姐變了臉色,恨恨然低聲斥責說:“被你害死!”
陳逢時沒好氣的說:“我說,你招呼都不打就各種莫名其妙的替我做主,我們有那麼熟?”
搖姐氣不過,剛要說話,陳逢時已經不理他,直接衝王少說:“給我準備的節目就沒必要找他們了,有這麼大個塊頭的參戰也沒意思。只要價錢合適,百人陣也照樣滿足你!”
搖姐不禁一愣,她記起陳逢時是個倔脾氣,可他又不是超人,這麼多人,累都能累死他!只是,她能幫什麼忙?柳樹直又怎麼可能替陳逢時拼命?她看了眼柳樹直,他也果然沒有積極求戰的意思。
畢竟柳樹直突然強壯起來,對自身的力量根本沒有準確認識和定位,更沒有那種敢於挑戰的自信心作爲底氣。相較之下陳逢時早就有街鬥經驗,對於力量的提升擁有明確的極限範圍評估,而且就有顆遇到事情敢於挑戰的自信心。
“牛逼啊!”王少笑着衝搖姐說:“你眼光不錯啊!”他說完,話鋒突然一轉,嘲弄的反問了句:“你還以爲自己真能贏啊?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