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妃!?
潘玉的背一僵,趴在地上不動了。
宮中那個美麗優雅地女孩,那個糾纏了她二十多年的女鬼?往日爲了爭奪皇后之位的宮鬥,失蹤的大皇子,慘死的蓉妃,她曾做過的那些不堪的醜事,如走馬燈似的,歷歷在目。
她,有何面目向大禹國的人求救?
忽然,潘玉抱着頭驚叫道:“不是我,蓉妃的孩子不是我叫人偷走的。蓉妃的死與我無關。都是王嬤嬤指使青萍乾的。高僧,你可要主持公道。”
樊鼎看着李密蒼白的臉,上前扶起他說:“地上涼,你身體弱,快起來吧。”
李密扶起潘玉。
這麼多年了,潘玉揹負着沉重的罵名,夜夜惡鬼纏身,活得好累啊。可是,王嬤嬤和青萍都是她孃家的人,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又是這個惡奴?李密聽到王嬤嬤的名字就噁心,氣得兩眼冒火。恨不得將她割成肉片喂狗。
樊鼎忿忿地說:“你們口口聲聲都說自己無辜,那蓉妃就白白犧牲了?”
上官蘭兒慚愧地低下了頭。
了塵和尚平靜地對潘玉說:“潘皇后,先吃飯,有事坐下來慢慢說。是時候還芙蓉一個清白了。”
原本香噴噴的飯菜,大家都沒了胃口。草草吃過晚飯,天漸漸黑了,上官蘭兒進了佛堂抄經,百合將大禹國的衛士安排在了帳篷裡休息。把王嬤嬤一夥人關在了柴房裡,讓衛士們輪流把守。
小桃收拾好廚房,燒水給大家沐浴。
梅香見王嬤嬤失去了一隻耳朵,疼得齜牙咧嘴,不住地哼哼,於心不忍,給她包紮了傷口。還給那些侍衛送了晚餐。
她瞪了一眼丁力生氣地說:“也對你不薄,你怎麼可以打傷爺,還好爺沒事,否則你死定了。”
丁力指着王嬤嬤惡狠狠地說:“我那是保護王爺,我不那麼做,說不定王爺早就讓這個惡婆娘給殺了。你還給她包紮傷口,讓她疼死算了,省得連累他人。”
王嬤嬤心虛地抵賴說:“我哪有敢殺王爺,明明大家都看見是你打的,你不要血口噴人。”
丁力見她不但不承認,還要反咬一口,氣急了,反脣相譏道:“賊婆娘,你以爲你是誰?連皇后娘娘的懿旨都敢僞造,連大禹國的郡主都敢誣陷,都敢殺,還有什麼不敢做?”
“......”
王嬤嬤被他揭穿罪行,頓時無言以對。
她看着旁邊站着的兩個如狼似虎的大禹國衛士虎視眈眈盯着她,心裡慌得要命,口裡不由地狡辯道:“又不是我動手......是他們殺的。要殺要剮找他們去。”
旁邊的侍衛一聽王嬤嬤竟敢假傳懿旨,讓他們殺的不是什麼逆賊,奸細,是大禹國的郡主,嚇出一身冷汗。如今,又推得乾乾淨淨,連累他們被擒,做了階下囚,受盡侮辱,弄不好性命不保。個個怒火燃燒。齊刷刷地用怨恨的眼神射向王嬤嬤,恨不得吞了她。
打鬥開始時,梅香一直在廚房裡忙着爲皇后一行人準備飯菜,不知外面發生的事,直到李密被打傷才被丁力叫出來。這回她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王嬤嬤惹的禍。她越想越生氣,爲了給李密報仇,她衝上去對着王嬤嬤的頭狠狠地打了一拳,痛得王嬤嬤殺豬般地嚎叫起來。
丁力討好地對梅香說:“梅香,你是個好心人。我是冤枉的,我什麼也沒做。你幫我向皇后娘娘求個情,讓她放我出去,我一定重重報答你。”
梅香沒好氣地說:“抓你們的是大禹國的郡主,皇后娘娘受你們牽連,如今自身難保,我去說了也沒用。要不是樊大夫和了塵大和尚慈悲,你們早就沒命了。不知是哪個喪良心的傢伙,去皇后娘娘那裡造的謠,誣陷樊大夫要害王爺。”
丁力一聽立刻不吱聲了。他對樊鼎做的那些事確實不堪,慚愧地低下了頭。
問診廳內,燈火明亮。小茶爐燒得正旺,茶壺冒着熱氣。了塵和尚和樊鼎坐在桌旁喝着茶。
了塵和尚慈愛地看着樊鼎說:“我這次雲遊去過了江陰縣,還到了大禹國,見到了上官寒。”
樊鼎聽說師父去了他的家鄉,便問道:“師父,你見到了我的父母?他們好嗎?”
了塵和尚嘆了口氣,心想,這孩子真是善良,父母拋棄了他這麼多年,從沒有來看過他。他還那麼關心他們。
他看着茶爐中的火苗淡淡地說:“我沒有見到他們,聽鄰居說,他們過得不怎麼樣,樊大勇染上賭癮,欠下高利貸,他們的兒子被高利貸抓去賣給人販子頂債,至今杳無音訊。他們夫妻出門去尋找,沒有回來過。”
樊鼎吃了一驚,眼睛裡流露出悲傷的神情說:“弟弟失蹤了,他們一定很難過。”
了塵和尚說:“因果報應。”
樊鼎沒說話,他對父母的記憶已經不清,那似乎是很遙遠的記憶,他們將他遺棄在了寺廟的臺階上悄然離去。當時,他並不害怕,覺得寺廟裡有那麼多的塑像陪伴着他,他並不孤單。長大後,他也不遺憾,默默接受。既然他們選擇了遺棄,他也沒有必要糾纏。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們對他就很冷淡,平日裡不聞不問,把他當成怪物,沒有溫暖,沒有別人家父母的關愛和親情。只有鄰家的小狗,樹上的鳥兒纔是他的夥伴。尤其是他的母親再次懷孕後,父親對他更多的是嫌棄和白眼。直到遇見了塵大師,他纔有了快樂的人生。
了塵和尚又當爹又當娘,拉扯他長大,教他知識,武功,佛學,既是他的父親,又是他的良師。可以說,沒有了塵和尚的細心呵護,就沒有今日的樊鼎。
了塵和尚話題一轉說:“宇文芙蓉的事你知道多少?能詳細地告知師父嗎?”
樊鼎說:“當然可以。從梅香,蓉妃和上官蘭兒口中,我大致瞭解到了蓉妃失去兒子的經過。”
他從容妃進宮開始到她得到李祁寵愛,誕下大皇子,上官蘭兒將嬰孩交給窗外的黑衣人,蓉妃失去兒子發瘋掉進荷花池淹死的,以及,蓉妃的冤魂不肯轉世投胎附在了李密身上。還說了潘玉與蓉妃的矛盾。
了塵和尚一直認真聽着,沉默不語。